《诗刊 2007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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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刊 2007年第3期-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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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庐山发生了惊世的爆炸 
   
  我敬畏地踩在那些烫热的路石 
  用战栗着的心弦 
  轻轻推开了双扇的木门 
  小小的客厅 
  简洁的卧室 
  很难想象在那张陈旧的小桌上 
  怎样把一万文字淬砺成了精兵锐器 
  当我住进了这所历史的别墅 
  真不想再去抚摸它的创痛的往事 
  然而在这时浓时淡的山雾中 
  在银杏树叶的摇曳中 
  还是让我依稀地看见了 
  揩不尽的血泪 
  那些斑斑点点 
  深浸着执拗的个性 
  将永恒地染在 
  历史的书页上 
生活新体验(组诗)
宋雪峰 
  谈一谈雪 
   
  冰点以下凝结 
  是雨滴被严冬冻碎 
  它们随风 
  在窗前飘落 
  以寒冷覆盖寒冷 
   
  虽然棉絮一般 
  轻柔 却拿不出任何 
  体温 只把体重变轻 
  不再击痛 
  冻僵的万物 
   
  你看那成片参差的屋顶 
  还有那遍野的 
  荒草和枯枝 
  都有着它们洁白的覆盖 
  都有着它们 
  宽厚的 遮护 
   
  它们属于季节的 
  必然 它们来自不可 
  违背的宇宙 
  我只是出于自己的性情 
  想让这严寒 
  有所缩短 
  我忍不住抓起一把阳光 
  想准确掌握它 
  升温的速度 
  我又远远眺望那春风的渡口 
  想算准它们还 
  剩下的里程 
  能快一点就尽可能 
  快一些吧 
  让雪 早一些消融为水 
   
  一分钟 
   
  2006年6月,世界杯足球赛在德国进行。 
   
  如果仅仅是 
   一次无意间的低头 
  或抬头 
  那么 一分钟 
  不算什么 
  就如同迎面的 
  一阵微风 
  你已经习惯 
  不以为然 
   
  相对而言 在 
  今天凌晨 
  一场世界杯的表演 
  一分钟 却那样的 
  扣人心弦 
  随着一声终场的哨音 
  沉闷的 更加沉闷 
  欢腾的 更加欢腾 
  这仅仅是 
  90分钟的 场面 
   
  请允许我这样 
  用一分钟 
  来概括生活 
  这或许 有些 
  过于虚无 
  但我们的生活就像大海 
  大海 
  可以用一滴来 
  计量 
   
  燕 子 
   
  一只燕子 
  在三亚湾的上空 
  盘旋俯视着 
  那无边无际的海以及 
  椰林摇曳的山 
  它为什么如此牵动我的视线 
  从遥远的北方 
  到这翠绿的海岛 
  它是怎么飞过 
  要飞多久 
  要跨越多少险峻的万水千山 
  第一次秋风袭来 
  它都要完成一次艰辛的南迁 
  我现在就动身回到我北方的家园 
  我要选最好的位置 
  筑巢在春天 
   
  正如一块手机电池 
   
  “先生 请您记住 
  您电池的浮电用光后 
  第一次充电 
  一定要充够12个小时” 
  这个声音很甜很温柔 
  我的手机 
  已不知道更换了多少次了 
  但每一次更换 
  我都能记住这个 
  动听的声音 
   
  她态度很认真 
  她不厌其烦地叮嘱我 
  一定要保证电池充电的时间 
  这样才能把它蓄电量 完全 
  打开 激活 
   
  打开 激活 
  我可敬可爱的少女 
  你知道吗 
  你虽只是从单纯的技术角度 
  轻松说出了这四个字 
  但对于我沉重的人生 
  却是做了多么恰如其分的比拟 
  是的 人活在这世上 
  正如一块手机电池 
  终日在无休止的漂移中消耗 
  因此 我必须虔诚地听从那位好心少女的话 
  在每每受尽煎熬的间隙 
  及时地填充 激活自己 
  以承受 
  那纷杂岁月的消磨 
   
  明 天 
   
  此时我的窗户已不能开得太大 
  秋天了 风已有些凉 
  已有些扎痛我的皮肤 
  我窗前的那棵树 
  摇动着的叶子 
  也已传来铁片似的响声 
  它们正在干枯 
  很快 
  就要落光了 
   
  我.知道 我的窗户即使关闭 
  也只是暂时的 
  它还会重新打开 
  窗前的那棵树 
  也会重新绿起来 
  并且会绿得更稚嫩 更诱人 
  我想 我们可否这样预示明天 
  对于明天 
  我们都在期待 
   
  告 别 
   
  我住了38年的旧居正在拆迁中,我来看它最后 
  一眼,这是一片简易民宅,使用于建国初期。 
  ——题记 
   
  终于开拆了 
  眼前 一片狼藉 
  我来看一眼 
  来作最后的告别 
   
  告别一扇老旧的木门 
  一双慈爱的 
  眼睛 
  一个瘦弱的 
  身躯 
  一对迟缓的 
  脚步 
  一位 生我 
  养我的 至亲 
   
  告别三十八年曾经岁月 
  告别 
  一片 废墟 
   
  2006年6月于长春 
林阴道上的凝视(组诗)
李郁葱 
  河面上的月亮 
   
  它在,那么久远的凝视里 
  它高过了屋脊、高过了脚步—— 
  像是一阵久远的风 
  那不能掏出的晕眩:它意味着 
  那飞扬的屋檐和窄窄的街道 
  那里记住了一个回家的人 
  那宁静的,那轻逸的,它是我们 
  共同的钥匙:如果灵魂能够眺望而不暧昧 
  我们可以听到月光的声音…… 
   
  西 施 
   
  因为她是美的,有清风知道 
  那暴力也知道。暴力把她写成了书 
  她的一生是一个逗号: 
  别的人可以起承,可长可短,她仅仅 
  是一个符号。她的生命为那假设而在 
   
  没有人把她当作镜子。如果 
  生活和她的曲线一样婉转 
  她的昨天等于明天 
  就是说夜晚等于她的白昼 
  那积极的看,是她对流水的挥霍 
   
  但不,那失眠的大眼袋—— 
  隐约抖开的丝绸,如果是她歌喉里的起伏 
  她可以抄袭,像美抄袭她的转身 
  我看到 
  那浣衣者依稀的小脖颈 
   
  多少人这样模仿?藏着他们的小心思 
  他们不知道.那美是她的催命鬼 
  它给:它就收回 
  但就是知道 
  她还要铁了心的美。美蔓延成了气候 
   
  是这时代的孤零零 
  鬼脸和反讽,她把那勇气包在肉里 
  她是那尖锐的尖 
  挑剔我们的幸福,她是, 
  因为她承受,一生的暴力成为一瞬 
   
  时间再不能锁住了她 
  说,或者沉默,她不缺天赋去尝试 
  束缚了那条软骨头: 
  是什么封住那悠悠之口? 
  他们代替了一个词:牺牲…… 
   
  向林阴道上的凝视 
   
  那毫无保留的风来自于北方 
  像掀起一个不经意的风暴,有些你要相信 
  而有些已经放弃:登高依然是一种眺望 
  秋高气爽,悠然踱步在你的深处 
  你去打开、去倾听 
  而喧嚣并不能遮住,它固执地寻找着 
   
  那是你的数分钟,从这一边到那一头 
  先到达的是左脚还是右脚? 
  依然是,我们删去了更多的恍惚 
  奢移的成为一棵树—— 
  不前进、也不迁徙,站立着 
  如果季节变幻,我们抖落那料峭 
   
  海 岸 
   
  恰恰是那咆哮,海站了起来 
  在我们平静的眺望里 
  它赋予一个深度的美,然而 
  它有一对爪子撕裂苍穹晴朗的视线 
  那个涟漪在渐渐扩大 
  愈合需要另一时刻,当缓慢的表情 
  像暴雨,谁这样相信—— 
  将被重新规范,绵延到我们内心深处 
川藏线,关于圣地的颂辞(外二首)
高 星 
  时间格外年轻 
  鲜花不会过夜 
   
  江水依旧充满激情 
  石头依旧充满棱角 
   
  大地陌生得就像昨天刚刚诞生 
  上世纪的雪还在山顶上停留 
   
  鲜艳的色彩书写着初生的形象 
  舌头上失落的言辞随处可见 
   
  把太阳称为尼玛 并用金子形容 
  把月亮称为达娃 并用银子形容 
   
  海子渴望草原 
  雪山纠缠云雾 
  朝拜的人把康巴的身躯尽量放低 
  让心与大地平贴 
   
  迁徙的牧人涉河水而行 
  浓重的睫毛扑打着牦牛的尾巴 
   
  一手抱着庄稼 
  一手抱着经轮 
   
  离天神最近的人 满目谦卑 
  伟大在每一个平和的人身上显形 
   
  石头垒成通向悬空的台阶 
  灼伤的山崖切割着阳光的阴影 
   
  切玛里的青稞相互拥挤 
  嘎乌中的祥云如抽丝一样绵绵不绝 
   
  忧伤无法敲击水中的侧影 
  空虚燃烧着飞翔的背景 
   
  把足迹带到丰盈的大地 
  就像女人把幻想带到我的心头 
   
  身处异乡的我无所适从 
  就像我写下的诗句在高原的门坎前徘徊 
   
  青 稞 
   
  所有相似的日子在这里隐藏 
  细小的阳光如针 扎在饱满的金穗上 
  黑色的土地带着绿色的风起飞 
   
  粮食 最终躲进小小的木碗之中 
  躲进带有彩色雕饰的切玛之中 
  躲进渴望的目光之中 
  在石头 木头或泥土构成的民居前 
  田野中煨桑的烟 正擦饰着黎明的一角 
  牦牛的铃声让劳作的人深入浅出 
  织锦的毛毯就这样悄然打开 
   
  远处的雪峰 高举收割的冰刃 
  我坐在青梨架下 体会粮食的温暖 
  一种忧伤如同回忆苍白的时光 
  是什么让你如此自豪充实 
   
  雪 山 
   
  金字塔形的雪山 更多的让人想象俏丽的 
  腰身 
  神是向上的 仙女是好看的 
  因此女神是圣洁的 雪山成为女神的山 
   
  太阳给你妩媚 月亮给你晶莹 
  云雾给你的是更多的神秘的时光 
  转山的人把雪山擦亮 
   
  海拔和雪线更让雪山敬而远之 
  高攀你的行为 皆是过眼烟云 
  白马雪山 梅里雪山 四姑娘山在阳光下 
  尽显光芒 收拢雪亮的翅膀 
   
  蓝天成为真实的玻璃 
  多余的色彩在隔年的积雪中隐遁 
  还有许多的东西来不及在你身后消失 
  比如 让人想念的远方 
公元某年(三首)
南方狼 
  路 
   
  公元前3000年,一个巫师敲着龟板的来路 
  公元3000年,一个学者规划宇宙物质的去向 
   
  一个猎人背着野猪穿过城门 
  一个屠户担着家猪肉去农贸市场 
   
  一乘披红的轿子离地,姗姗来迟 
  一匹闪光的宝马起动,风驰电掣 
   
  百年大雪掩埋马蹄,铜戈,女儿红 
  旱地的皲裂隐落车轮,流弹,剑南春 
   
  公元前2005年,他穿厅过堂满眼含泪 
  抱起婴儿 
  公元2005年,我怀揣祭品脚踏实地 
  拜谒祖宗 
   
  唐代的田埂 
   
  在唐代,田埂更湿一些 
  那时候没有杂交水稻 
  纯粹的绿,确凿的蛙鸣 
  本真的谷香 
  一只水鸟静立,它来自何方 
  牧童骑着贞观年间的牛 
  笛声飘:漠漠水田飞白鹭…… 
  我重复:“漠漠水田飞白鹭” 
  呵,那是全唐诗里的一小行 
   
  他们如何与我交流 
   
  汉代的人以 
  秦砖垫脚.隔海 
  遥望未来。那年 
  我抓住一对蝴蝶又 
  放飞于春风 
  他吃了有亲缘关系的 
  两匹马.他把血注入黄河 
  他砸开冰.往水田深处 
  看了一会儿 
  一株绿芽穿过群山 
  在另一端向我致意 
小虫:生命、或者命运(三章)等
  小虫:生命、或者命运(三章) 
  李 耕 
   
  最后的蝉音 
  无调门的单调。无调门的单调的唢呐在落尽落叶的老梧桐的枯枝上枯叫。 
  时节,已是晚秋。寂寞的梧桐寂寞了,蝉,仍不甘寂寞。 
  无言蛞蝼, 
  独上西楼。 
  唯蝉之音,太燥太躁太烦扰。沉吟什么?单音节的嘶鸣,究竟在诉说什么?又让荒野能听懂什么? 
  凄凉的呻吟,潜出一种悲凉:我,走了,走了之后,便死了,死了之后,再听蝉的声音有待明年了,而明年的蝉,已不是今日之蝉的声音了! 
  无言的蛞蝼言之:蝉之将死,其言也善! 
  蛞蝼心绪如何? 
  别有滋味在言中。 
   
  蜗牛小屋 
   
  灰的小屋,一日三迁于墙隅。 
  墙是破墙,屋是旧屋。屋外,湿漉漉苍苔寒凉。蜗牛壳里做道场,这小小小屋,似觉可栖宿若干梦幻若干诗的吟哦若干生命的经典。不是宋江之怒.也不是寒士的题壁或漂泊者的怨尤之吐。挑灯看剑或稻花香里听蛙声,全是蜗牛在墙角留下的生命的踪迹。 
  风雨潇潇中,搬迁再搬迁。 
  沿墙流浪,沿墙行吟,一副文丐模样。破窑里出精品,爬行着吟唱,未知可留诗文一二于千古否? 
  蜗牛,是我的邻居。 
  我,是蜗牛的澹泊之交。彼此见面时总是哈哈一笑:今天天气…… 
   
  又一只蝈蝈 
   
  旧的一只,是被掳掠的。今日这只,是被拐骗的。 
  今日入城的,与旧年被掷于窗下终于死去的蝈蝈一模一样。一样的裙衫,一样的歌声,一样的苦笑,一样的山村的梦,恍惚是去年死去的蝈蝈灵魂的再生。 
  进城了。居于高楼和蛰居于乡村瓜棚叶间不一样了。无姐妹相伴的,日子一久,太孤单。感到孤寂时,稻笼中,只有自己茕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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