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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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大英雄-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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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的埋伏,一任他本领高强,也难免生葬在阵内!就算是不生葬了他,也要叫对方找不着出路,活活饿死!
  哪知周伯通鬼魁也似由洞里走了出来,为什么说他是鬼魅呢?因为他刚才在洞里遇了塌沙之险,虽然仗着身法轻灵,躲了开去,可是满头满面,连同衣服头发在内,完全沾满灰土,这是一件,还有刚才掉在鳄龙潭里,下半身齐腰以下,粘满了斑斑驳驳的污泥,沙是灰的,泥是黑的。周伯通穿的却是白衣,在六横岛众人的眼里,看见海螺阵走出一个三色怪人来,当然哗然大叫!
  周伯通看见了阴氏双怪,不禁怒气冲天,更不打话,一个飞身直扑过去,左手一扬,右手一拂,双掌齐出,他这下名叫“分花拂柳”,是太乙拳绝着,呼呼两响,两股劲风分别打出来,攻向阴氏双怪。
  阴氏双怪立即用地堂功,倒身向地一滚,避过掌风,正要卷向周伯通的脚下,说时迟,那时快,周伯通正要纵身旁跳,眼前金光一闪,阴长江惨叫一声:疼得满地乱滚,双手向头面乱抓乱挖,原来他的眼睛,不知哪个时候给人家射瞎。
  阴长河吃了一惊,霍地站起身来,他还以为是周伯通发出独门暗器,哪知道他刚才一跳起身,金光再闪,一蓬金丝光影,直向他迎面射到,阴长河不由慌了手脚,立即把头一低,正要躲开金光,哪知道这些全丝竟是一种极为细小的金针,发时不止三枚五枚,十枚八枚,竟是四五十支一蓬,迎面射到,这几十枚金针一撒开来,足有几丈方圆面积,阴长河仓粹之间,哪里能够躲闪得开?他陡觉身上一痛,七八枚金针贯肤直入,本来阴氏双怪身上,穿着的是鲨鱼皮制成的衣服,再用鱼油泡过,滑如凝脂,除了不能够抵御劈空掌一类重手拳脚之外,任何兵刃暗器也不能穿透。
  可是这几十支金针发出来的劲力,却是大得惊人,支支把皮衣服穿过,贯肤生疼,阴长河大吃一惊!正要转身逃走,又是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呼的一响,迎面又撒过十几支金针来,这些金针直奔向阴长河的眼睛,阴长河哎呀一声,他也学兄长一样,双眼齐齐中了金针,当堂瞎掉,疼彻心脾,倒身向地呼号挣扎!
  东侮双怪先后瞎了眼睛,不但他手下的党羽徒众,为之哗然,就是周伯通也感到诧异莫名,回头察看金针来路,哪知道他不看时犹自可,一望之下,不由吓一大跳,咄咄称怪!
  原来海螺阵出口石洞顶上,现出一个人来,这人穿了一件青色短袍,身材中等,头顶上梳了一只隐士髻,面上戴了一副人皮泡制成的假面具,死眉死眼,有如僵尸,他把背脊靠在山壁上,两脚交叉,好象打坐样子,不过下面井没有坐的地方,刚才的金针就是由他两只袍袖里发出来。
  本来武学里面,有一种功夫名叫壁虎功,是可以凭着一口气把身子贴住墙壁的,不过这只能维持一顿饭的时候,长久了也是不行,而且背附着墙时,更不能够说话,也不能够有别的动作,别说是投射暗器了,这青衣怪人就是接引周伯通出海螺阵的人,他接连撒了三把金针,把东海双怪四只眼睛,完全射瞎!
  东海双怪手下的岛众,看见突如其来的出现这一个怪人,不禁呐喊连声,纷纷举起兵刃,就要朝着青衣怪人杀来,青衣怪人兀然不动,不理不睬,只有那件青袍迎风飘晃,岛众刚才逼近十丈距离,青衣怪人又将双手一举,嗤嗤几响,金针连发,当先冲过来的十几个岛众,个个掩面狂号!原来他们的眼睛和双怪一样,完全瞎掉!
  周伯通看见青衣怪人手段高明而且毒辣,高明处是把这些又小又轻的金针,发射出十丈八大的距离,手劲可以想见,毒辣的地方是除非不取人则已,一下手便取敌人的眼睛,手段之狠,真个世间罕有!
  经过十几个人之后,其余的人胆战心寒,没有一个胆敢上前了,倒跑回来,哪知道周伯通这回却不客气,伸手一拦,左右两手并用,把阴氏双怪手下的盗党两个一对的举起来,向外乱抛,好象掷稻草人一般。
  青衣怪人也很凑趣,看见周伯通抛起人来,立即抛出金针,射瞎了他的眼睛,刹那之间,阴氏双怪手下六十多个仆从岛众,完全瞎了眼睛,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死掉!刹那之间,海螺阵洞口前鲜血斑斑,呻吟叫苦之声,嘈成一片!
  周伯通立即向青衣怪人抱拳叫道:“兄台请下来吧!你把这些人的眼睛完全弄瞎,叫他们不生不死,那又何必,请……”哪知道他的话不曾说完,猛觉脚下一紧,周伯通的下三路被人抱持结实,一拉一拖,扑通咕咚,当堂立脚不稳,跌倒在地!
  原来周伯通跟那青衣怪人对话时,阴长江正伏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他虽然瞎了双眼,一身武功仍然存在,阴长江听见周伯通跟青衣怪人对话,凭着自己听觉,知道他就在自己的身边,阴长江恨毒已极,在地上一个滚身,直滚过去。把周伯通紧紧抱住,一拖一摇,周伯通猝不及防,应声倒地!
  周伯通这一跌倒,阴长江立即扑了上来,把周伯通紧紧缠住,他用的名叫“章鱼功”,章鱼是海中的八爪鱼,最善于利用自己的身体和触须长爪纠缠敌人,阴长江拼出死命,两手肘抵住周怕通的胸口,双手抱住周伯通的头颈,腰、腿、肩、胯,一齐用力,把周怕通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青衣怪人并不下来救援,只在洞口石壁上拍手大笑。
  周伯通又羞又恼,他的头颈被阴长江扼个结实,换了别一个人,片刻之间,已经气绝毙命,不过周伯通是全真派的高手,喉咽虽然被握,他运起金刚功内劲拼命抵拒。还不至完全呼吸窒绝。
  而且他还可以使出先天之劲,从别的窍孔里吸入气息,一时三刻之间,也决毙不了命呢!
  周伯通当着青衣怪人跟前,吃了这个大亏,心中愤怒已极!他心中一急之下,不知道由哪里来了一股神力,一声大喝,全身肌肉一抖,双臂向外一抛,竟把阴长江整个身子抛离三尺以外,然后跳起身来,手起一拳,用个“金刚挥杵”。打中阴长江的大灵盖顶和顶心脑门,周伯通这一拳运足了劲力,无异巨斧开山,铁锤击石,把阴长江打得脑浆迸裂,连哎呀也没半声,便自死在地上!
  青衣怪人就在周伯通挺身挣扎的刹那,飞身下来,跳入阴氏双怪和六横岛岛众人丛之内,只听见阴长河惨吼一声,周伯通定睛看时,原来那青衣怪客使出一路腿法来,他的腿法十分古怪,上半身完全不动,下面双脚一动,便飞起来,脚尖向敌人的前额或者是后脑勺轻轻一踢,便自呜呼送命,出腿之奇,收脚之快,真个不可漠视。
  周伯通只觉得一团青影在人丛里起落了十几个来回,六横岛众个个身躯挺直,死在地上,换句话说,青衣怪人只在一刹那的功夫,运用一路腿法,飞舞来回,在绝无抵抗的情况下,取了六十多人的性命!
  周伯通看见他这种行径,不禁心中有点发毛,青衣怪人杀尽了东海双怪手下的徒众之后,方才回转头来,从一张木然没有表情的假面具后面,望着周伯通,周伯通虽然艺高人胆大,不知怎的,看见了他这张面谱,一阵凉气直透心头,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那青衣怪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姓周的,你说我把他们的眼睛弄瞎了,不生不死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吗?笑话笑话,我来问你一句,你刚才假意做好心,是不是几乎送了性命?”
  周伯通不禁而上一红,他想这青衣怪人的行动虽然带点邪门,但是所说的活,未尝没有道理,自己还说对方手段残忍,可是本人一动善念的结果,不是几乎送了性命吗?
  青衣怪人又说道:“俗语说得好,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阴氏双怪在东海上横行了十几个年头,杀人无数,连海上的渔船也不敢驶过六横岛,因为渔民害怕被他捉去挖眼睛、凿脑袋,我不过用满天花雨洒金针的手法,弄瞎了他们的眼睛,你便以为我手段残忍了,换句话说,他们刚才把你困在海螺阵里,你找不着出路,叫天不应,叫地下灵,连你师兄全真教主王真人也不能救你,活活饿死,这算不算残忍,叫不叫做毒辣?”
  周伯通无言可答;但是他暗里诧异,他怎的知道自己姓周,怎的知道自己是王重阳师弟?
  青衣怪人说完这几句话,头也不回,昂然迈步,直向海滩走去。
  周伯通高声大叫道:“小弟知罪!兄台留步!”
  青衣怪人站定了脚步,回头说道:“你既然知道便好极了。咱们可以交交朋友!”说着伸出于来,周伯通也伸出手去,青衣怪人忽然五指一钩,疾如闪电,握住周伯通掌背的“会宗”,腕时的“紫闭”和“幽谷”三处穴道。
  他一着对方的五指,全身宛如触电,自卫是一个人的本能,周伯通立即扣背含胸,反腕一翻,趁着对方指尖撞着皮肤,指力还未透入穴道的刹那,用了一着“风卷残云”,反提青衣怪人的寸关尺脉。
  青衣怪人一抓不着,手臂一拖一绕,水中游鱼也似的由周伯通掌底滑过,周伯通也抓了一个空,青衣怪人哈哈笑道:“好本领好本领,果然不愧是重阳真人的师弟!”
  周伯通躬身问道:“老兄高姓大名,由哪里认得小弟?”青衣怪人并不回答,伸手向面一抹,那副人皮面具使象蛇蜕一般,脱了下来,现出庐山面目,周伯通定睛看时,忍不住咄咄呼怪!
七十、桃花岛上
  原来那青衣怪人是三十岁不到的美青年,剑眉星目,朱唇玉面,风度翩翩,衬着一身淡青色的衣服,真个象掷果潘安再世,敷粉何郎再来,周伯通有生以来,还不曾见过这样的美青年,真个惊得目定口呆,不知所措!
  美青年开口道:“在下姓黄名固,别字药师,和仁兄也有过一面之缘,舍下就在附近不远,请吧!”
  周伯通六神无主的回答道:“是!是!”
  黄药师道:“请!”
  周伯通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尊寓何处,就在这岛上吗?”
  黄药师笑了一笑,他并不回答周伯通的话,突然拔身一耸,跳上高阜,由袖管里取出一根短短的玉箫来,凑在唇边,清吹细奏,萧声高亢,似鹤唳长空,如鸾鸣九霄,周伯通心中纳闷,想道:“我问他住在哪里,他却吹奏起洞箫来。真正是古得可以,怪得可以!”
  黄药师奏了一回玉箫,方才跳落平地,昂头向海,两眼望天,说道:“船来了!”
  周伯通向海上一望,果然没有说错,海上远远升起三道青帆,一只楼船缓缓的向六横岛驶近,周伯通暗自想道:“哦!这么大的楼船原来是他的,怪不得他有这样大的气派!”
  一顿饭后,楼船已经泊岸。黄药师向周伯通一招手,说道:“来吧!”周伯通正要谦恭几句,可是回心一想,这人很有一点名士气习,脱略不羁,行径倒有几分象晋初的竹林七贤,凡是跟这类人打交道,最忌拘执客气,他便跟着黄药师到了船上。
  这楼船上有几个船夫,还有两个仆人,一看见黄药师进来,躬腰相迎,周伯通走入船舱,更加骇异,原来这一座船舱布置得十布精致,堂皇富丽,四边挂的亩帘,全是杭州名缎,绣着花鸟虫鱼,小几上摆设着古董,秦彝汉瓦,古色古香,地板上也铺了猩红色的北京毡子,着足绵软如茵褥,最奇怪的,还是船舱的另一角落,堆叠了不少书架子,积书满架,全是精装版本,书架上还有一只古铜炉,点着西域名香,白烟袅袅,香满一室,周伯通暗里吃惊;这姓黄的拥有这样的一只楼船,必然是一方之富,可是自己最不明白的,如果他是个有钱的大财主,试问又由哪一方面,练来一身本领?
  黄药师看出周伯通的意思来,笑了一笑,拍了两下手掌,那两名仆人立即进来。就这片刻功夫,已经弄来几色酒菜,还有一壶绍酒。
  周伯通在六横岛上困了半天,肚内乏食,已经觉得饥饿,嗅着了酒菜的香气,不禁垂涎欲滴,想着对方这一回必定是请自己吃酒了,哪知道黄药师又向仆人打了个手势,那仆人立即捧了一个衣盒出来,黄药师笑道:“兄台这件衣服太脏,还是先请更衣吧!”
  周伯通面上一红,方才知道自己不成样子,泥沙汗水污泥,把自己弄得三分似鬼,七分象人,对方陈设这样雅致,自己怎可以连衣服也不换来吃东西呢?他赧然接过衣盒,仆人把他引进后舱,又用金盘送来了洗面水。
  周伯通一边抹脸,一边向那仆人问道:“喂!你们主人是哪地方的财主!他住在哪里呢?”说也奇怪,那仆人只是摇摇头,张大嘴巴,指了指口腔,周伯通恍然大悟,原来这仆人是个哑巴,只可以听不能说。
  他洗完了脸面,换过衣裳,匆匆赶回前面舱去,只见黄药师拿着一卷书,念着腾王阁序,书声朗朗,他似乎读得高兴,连周伯通进来,也是视若无见,。腾王阁序的文字很长,他又一字一顿曼声娓读,把个周伯通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最后他读到腾王阁那首七绝:  “腾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黄药师把最后一句“槛外长江空自流”接连念了两遍,方寸哈哈一笑,抛卷而起,说道:“周兄!真对不住,真对不住!”说着便请周伯通入席,周伯通也不客气,大吃大喝,活象风卷残云,须臾之间,吃了一个干干净净!
  吃罢酒饭,仆人又送入香茶来,茶叶居然是福建的“武夷仙”,芬芳可口,周伯通浏览窗外,六横岛已经不见了,船在大海行进,蔚蓝色的海洋,水天无际,青螺似的岛屿,若隐若现,周伯通喝了一杯茶,忽然向黄药师道:“黄兄武学超卓,请问尊师是谁?干何生理?
怎的会到东海,如果不是见外,请予赐告?”
  黄药师大笑道:“周兄太过奖了!小弟虽然嗜武,可是资质鲁钝,只学了一点皮毛,哪里当得起武学超卓这四个字呢?至于我的生理,好不相欺,我是一向做贼的,这舱里的东西,没有一件不是做贼偷来,好教仁兄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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