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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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代码-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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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点50分,两个人付了账,就起身,出门分头往他们准备去的地方走。两人混杂在行人里,像稻田里的三棱草异类而不引入注意。接近目标的时候,张松先行横穿马路,让过车流,踏上人行道,然后漫不经意地走进分理处,打听了一下这里是否能交纳手机费,又走出门,扫了门旁的取款亭一眼,经过了,继续向前走,之后回到马路对面,逗留在一家小卖部门口,买了一罐雪碧,一边喝一边继续打量对面和周围的形势。在他的视线范围以内,一个携挎包戴变色镜的身高大约1。68米的,上身浅绿色衬衫,下身蓝裤子的年轻人踱了过来,正预备过马路。
  当时埋伏在利盛路分理处附近的便衣有两个,一个姓古,一个姓李。此外,余飞的小组也巡视到了这一片商业区。由于孟地的穿着加身高符合上级传达下来的特征,所以他刚刚站在马路边就叫姓古的警员盯上了。古警员不能肯定街对面的那个年轻人就是犯罪嫌疑人,但只要他过了马路以后最终拉开取款亭的玻璃门,他就彻底知道要做什么了。古警员的心蓬蓬地跳动,感觉到某种现实的可能性正在逼近。
  孟地没有马上过马路,是因为被一个讨钱的姑娘缠住了,那姑娘穿着还算整齐,背上背个孩子,“先生、先生”地叫个不住,手心向上伸在孟地面前。孟地不耐烦地赶她走,嘴说没有没有,姑娘却毫不退缩,拦死了孟地的去路。现在的乞丐,胆子越来越大了,说不定这姑娘还兼卖光盘。
  差了这么一会儿工夫,闵捷就打来了电话,打得很急,劈口问孟地在不在。
  “在啊,怎么了?”张松说。
  “他让人认出来了!你们在哪儿?”
  “还在临淇……”
  “赶紧离开!”
  张松陡然惊出一背的汗,当即关机,给孟地打。
  孟地从裤袋里找出5毛钱,才算把那要饭的打发走,开始过马路,过到个半截,手机响了。这时候响手机他不敢怠慢,一看是张松打来,立刻接话,同时转过身往回返。
  “谁认出我来了?”他也大吃一惊。
  “别管了!咱们分头走,先别回临海,先去原江,随时联系,就这样!”
  孟地浑身发凉,回到马路沿上,立刻招手打的,可是接连两辆路过的出租都载着人,他只好沿着马路边急走,边走边回头张望。
  街对面的古警员本来就注意了他,现在眼看着他接个手机就往回返,还想打的,不由地疑心大发,给李警员发个讯号,就迅速地往马路边跑,想过了马路截住对方再说。古警员在临淇是个优秀警探。
  远在临海的闵捷放心不下,电话又打到孟地头上。
  “知道了吗?”
  “知道了,怎么回事?”
  “慢慢和你说,你在哪儿?”
  “街上!”
  “没在银行附近吧?”
  “在银行对面!”
  “危险,所有银行门口都有条子,赶快离开!”
  孟地又是一惊,抬眼一看,就看见了古警员,古警员在马路那边跑,眼睛也正看着他。古警员身后还有一个跟着他跑的人。
  警察?
  孟地慌了神是很自然的,慌了神就也跑动起来,沿着街面往西跑。他这一跑无疑起着坚定古警员和李警员信念的作用,他们更加不顾忌车辆,在连续几辆车的刹车声中奔到街的对面。
  张松是眼看着孟地招手打的的,所以自己稍微绷了一会儿,准备等孟地离开后再上出租。现在看清了有人在追孟地,知道事态严重了,发呆,发愣,站在原地不动,只巴望孟地赶快逃脱。这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犯罪的确不是好玩的。
  回头看的时候,孟地发现那两个人果然是冲着他来的,便像被追的小偷一样狂奔起来,同时寻找着出路。他身上携带伪卡,扔是来不及扔的,即使扔掉,也弄不清被抓住有什么后果。街旁都是不大不小的商店,不敢轻易往里钻,他选择了第一条窄窄的巷子。
  在巷子里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幸而不远处出现岔口,使他得以横穿出去,穿过短短的岔路,前面又是南北向的巷子,到了巷子再向左拐,他就可能彻底避过身后的视线了。
  可是警察比他有经验,古警员并没有看见他闪进岔路,追到岔口时却毫不犹豫地往进拐,追到尽头处,左右一望,刚好望见孟地跑回大街。
  回到街上,孟地稍一定神,就看见了前方的华裕大厦,那是一家颇具规模的商厦,他的脑子告诉他应该往那里面跑,脚步也就有了方向。不过,在奔进商厦大门时,他扭了一下头,看见了追他的人并没有被他甩掉。这是令人绝望的事情。
  人到这种时候总会爆发出一些能量,孟地也是如此。他冲进商场时撞歪了一个顾客,他还来得及道声对不起,接着停下脚步,客客气气地问一位肩披红色授带的导购小姐电梯在哪儿。导购小姐诧异地盯看他一下,回答说在那边,孟地就拔脚奔朝电梯。
  如果他上了电梯,就会被警员们及时地在电梯处扑倒。可是他没有上电梯,在电梯前他发现了安全出口,那是楼梯所在,于是他跑上了楼梯,还在楼梯上扔掉了一叠信用卡。
  当然,即使他上到二层,他的浅绿色衬衫也会帮助警员很快找到他,凑巧的是,奔上二层后,往右一拐,没跑几步,刚好赶上一部直行电梯开门,他钻进去,耐心地等待出电梯的顾客走尽,上电梯的顾客上完,门一关,刚好把警员关在门外。这样,他就赢得了数秒时间,喘了口气,在三层出电梯,进入另一部电梯下到一层。在一层的另一个出口跑出大厦。
  这一次警员没有立刻出现在身后。
  他到底招呼住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借着四个轮子的转动离开了这条使他惊心动魄的街道。
  数分钟前,他在楼梯上扔掉了信用卡,那时楼梯上还空无一人,但马上就有一对青年男女从楼上转下来。接着两名警员就追了上来,古警员问他们看没看见一个人跑上去,小伙子如实相告,古警员就冲进二层大厅,李警员匆匆把地上散落的伪卡收拾起来装进衣袋,也随着进了大厅。
  10分钟后,余飞带的人赶到了华裕商厦,从警员手里接过了那种白卡,他当即和金祥取得联系,并和古警员一起回到利盛路分理处门口,就用那台取款机做了试验。余飞清楚罪犯设定的密码为6个“1”,就那样输进去,取款金额为1千元,很快,取款机就吐出了1千元纸币。
  
  
  张松也是乘出租车离开现场的,刚上车闵捷的电话又打过来,他简单地回复说,等他打回去。车子只经过一个街区,他就下了车,在电话亭里和闵捷通了话。
  “他往哪儿跑了?”
  “警察追进了巷子!”
  “能追上吗?”
  “不知道啊!”
  闵捷显然也受到了不小的震动,半晌无言。
  “要是他进去了,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能判几年?”
  “现在说这个干什么?过几分钟你再给他打电话!要是他跑出来了,叫他别去火车站,也别坐长途,先打的离开那儿,一截一截换车!”
  “我跟他约了先去原江。”
  “这就对了!张松,人到这时候只能冷静。我现在就把电脑里的东西清出来。他只要把卡扔了,就没证据,你们都知道吧?” 
  “知道!”
  刚挂机,闵捷再次打过来:“还有,他那身衣服马上换掉!眼镜摘了!”
  “知道!”
  张松出了电话亭,正踌躇着,孟地的电话到了。
  
  
  根据古警员、李警员和几位目击者的描述,画出了犯罪嫌疑人的全身像,脸部的五官不能说描摹得很精确,但脸型和身体的轮廓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可。到此为止,犯罪嫌疑人中的一个确定了真实面貌。通过部里和总行,这张画像后来被迅速传发到各地公安机关和银行安全部门,要求在银行职员或银行职员的关系人中查寻此人,不过没有捞上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伪卡上只留下犯罪嫌疑人两处很模糊的手印,指纹分辨不清。
  本来设想通过伪卡找到犯罪嫌疑人供职的部门,可是谢小米看了看说,这种白卡到处都有的卖,不是银行专用的。
  “怎么会到处都卖呢?”杨光荣问。
  谢小米说:“都是统一规格,现在连好多食堂都买这种做饭卡,往磁条里输东西就行了。”
  华裕大厦楼梯上还捡到一张空白信纸,中间有长方形折痕,折痕磁卡大小,肯定是罪犯用来包白卡的。经过认真检验,认定这种信纸是一家大的文化用品公司生产,几乎全国各地都有销售,不能借以考察罪犯的来处。但是金祥还是想把它送到部里去,用高级仪器再作检验,杨光荣同意了。
  5月7日,到东州市出席一个会议的沈行长准备在临海市逗留半天,瞿葆华把消息告诉倪耀庭,倪耀庭又告诉了浦局长。浦局长想了想说,他可能是想见见面,那就联系一下吧。
  一联系,沈行长果然马上同意,当下约在南京饭店4层小会议室。双方一坐下,沈行长就热情地赞扬临海市警方的突破性进展,感叹说这案子交给临海市是再合适不过了,接着就很关切地问,经过这一下子,案犯会不会就此住手。
  浦局长说:“有这种可能,只差几秒钟就把他抓住了,他们这种人,没经过这个,吓也吓得够呛吧。”
  “那么,还有没有可能抓住他?既然知道了外貌特征。”
  “我们会尽力,不过现在还难说。这个人肯定不是银行的,是同伙,在银行系统里找恐怕找不到……”
  这就引起了沈行长真正关心的话题。
  “如果一时抓不到人,他们又不敢再干了,会是怎么个结果呢?”
  倪耀庭理解行长的意思,行长心里想得到确认的是:形势是否已经缓解,秘钥是否已经得到保全,就说:“他们也不见得不敢干了,换个人还是可以照样干,要看他们是怎么想的。”
  “我们下了文件,要求各地都要在最快的时间里装上监视器,保证所有取款过程留下录象资料,这对他们恐怕也是个很大的压力--我还是想问--他们到此为止了怎么办?”
  倪耀庭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先躲一躲风头,以后再干。”
  杨光荣也说:“大概夏天作案能收敛点,冬天呢?冬天他可以捂得严严实实地,就露两个眼睛。”
  瞿葆华说:“夏天也未必不敢,那个女的就是准备让咱们拍下来,不是也没处找?他跑到新疆、西藏去作案,谁能确定他是哪儿的人?”
  “这就难办了,”沈行长锁紧眉头,“这关系到我们要不要修改程序,这个决心难下啊!”
  浦局长缓和道:“沈行长,再等一等,你看怎么样?一方面,我们会抓住战机,尽量寻找这个已经暴露一次的家伙;一方面,以静制动,看看他们还敢不敢。不在这几天吧?”
  沈行长想了想,点头同意了,接着再三表示说,总行完全相信临海市是有能力侦破这个案子的,这两天的进展也说明了这一点。
  送走了客人,回到房间,沈行长坐在茶几前,狐疑地问留下来的瞿葆华:“你说,是不是更复杂了?”
  “是有点,”瞿葆华承认,“不过,如果不再发案了,起码能减少损失吧。”
  沈行长忧喜参半:“还发什么案?”
  可是,没有想到,只消停了5天,远在西北的西岭市就出现了案情,又有11万3千元真币流入了犯罪团伙的行囊。

 
二十四 
作者:胡平 
  张松和孟地是在6日晚逃回临海的,当夜闵捷就去看了他们。两人惊魂未定,闵捷倒无所谓的样子,带了包瓜子。
  闵捷坐下来,一边嗑瓜子,一边问孟地在多远让人家看见,孟地说,有20米吧,闵捷问能看清楚不,张松说,不是很清楚,大概的样子能记住。闵捷说,没关系,那是临淇的警察,就算画个像下来,到临海这边,谁能认出来?以后别戴变色镜了,把你那部络腮胡子留起来,照样上街。你放心,现在谁都没法证明你取过钱了。
  他这么一说,孟地心里还算踏实了一些。
  张松问:“闵哥,你也是神了--那会儿你怎么知道警察能认出他来?”
  闵捷说:“你们在前边取款的时候,有个男的有个女的看见他了,又让警察找着了。他们看见他多高个,穿浅绿衬衫,戴变色镜。”
  “那你怎么知道?”
  “靠这个--”闵捷从挎包里拿出他的扫描仪,惦了掂,“我现在有这个了,能监听警察,信不信?”
  张松和孟地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是好东西啊,”闵捷掏出手机来接通扫描仪,“太有用了。第一手信息。”
  孟地问:“你能听见警察说咱们这事?”
  “那当然,听不太清楚。听个大概吧。正好是咱们这儿的警察负责这件事,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他们发现你了。--据我最新的了解,他们到现在还没地方找你们。”
  张松和孟地的惊喜实在是难以形容。“真神了!真服了你了。”
  “有什么神的,不是我发明的,不过一般人也搞不成。”
  “警察肯定找不着我们?”
  “嗯,来的时候我又等着一次电话,他们向姓倪的总队长报告,姓倪的让他们撤回来。”
  “你太伟大了。”
  “我觉得也有点伟大。”
  不管怎么说,闵捷称得上是创造性地运用了新科技武器,又在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对集体的贡献就相当大了。
  张松问他怎么想起来这一手的,闵捷谦虚,说也是歪打正着,一开始是想监听别人,张松问监听谁,闵捷没告诉。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手机是放在桌上的,闵捷走到桌前打开听了听,再听了听,作手势叫张松和孟地凑过去,把手机递给了孟地。
  孟地屏住呼吸听了半天,眼珠子一会儿朝左,一会儿朝右,又把手机交张松手里。张松只听了几秒钟那边电话就断了。张松说:“噪音太大,听不清楚!”
  孟地说:“怎么听不清?能听清!说这几天回不去了,让抓点紧,别让小孩稀了马虎的,不行就请个家教--这是谁?”
  闵捷看着扫描仪。“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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