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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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代码-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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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飞站在了金祥一边,斗胆开口道:“徐队,有些事咱们还是不懂,黑客那些名堂咱们都懂吗?这起案子,本身就是高科技犯罪,现在连银行都闹不清怎么把秘钥下载了,这不也够神的吗?”
  二支队见气氛有点紧张,就赶快转移目标,说:“倪总,还是听你的吧,总得你决定吧?”
  自从接听浦局长电话到现在,倪耀庭好容易恢复了常态,消褪了大部分火气,酝酿琢磨半天,到这会儿也拿定了主意,他打算结束掉会议,便张口说道:
  “行了!就开到这儿。明确两条:第一,明确主犯就在市行,要过细排查!能抽出来的人都抽出来,深入到各个分行!第二,我支持小谢,小谢提出的问题也同样是重要的!我和大家再三强调过,这个案子太特殊了,什么是高科技犯罪大家该有个概念了!什么神不神的?你自己土鳖,就觉得人家神!得看书!得钻研!得跟上形势!监听警察的事,八十年代美国就有了,我看到过一本书,有个黑客用一台扫描仪和一个手机就监听了警察,你能保证中国就不出这种事?中国的黑客就比美国差到哪儿去?下午的事不能解释,不能解释就要考虑反侦察的可能。金祥说的对,两次该抓到都没有抓到,不是出了内奸就是被监听。现在怎么办?老杨,我建议:所有参与办案人员,一律更换手机号码,由总队统一办理;未更换之前,凡涉及案情的通话,尽量使用内部电话。你看怎么样?”
  倪耀庭还是掌握分寸的,这项决定如果不征询杨光荣的意见,杨一定会找出些说辞来抵制,现在征询了,杨光荣也就不好再说什么,点头道:“好,我同意。能谨慎就谨慎吧。”
  散了会,徐方友带了几张单据到杨光荣办公室里签字,顺便嘀咕了几句,说:“真是草木皆兵,什么事啊,连手机都不敢使了,真的假的?”
  杨光荣有500元以下的审批权,历来审查得仔细,独今日草草签个名字,说:“执行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个案子是立下军令状的。”
  徐方友顺势坐下来,说:“杨总,听说王苏州要来,是吗?”
  王苏州是局里纪检处副处长,刑侦出身,比正处长余德江还大两岁,也是个级别问题一直没解决的,这几天正风传他要调总队来扶正。
  “不清楚,”杨光荣脸上波澜不惊,“他来了能拿起来吗?”
  “是啊,王处人不错,可是毕竟这么多年没干这个了……”
  “领导有领导的考虑吧。”
  徐方友动了感情:“说真的,杨总,就拿这起案子来说,要让王处赶上了还只不定什么情况呢!关键时刻,亏了您在,把纸条送到部里去检验,要不然能有现在的进展?要说稳,我看还是您稳,光脾气大能服人吗?还有一条,不能说我们这些老家伙就都过时了,高科技怎么了?高科技犯罪就不需要排查,不需要经验了?今天这个会开得我憋了一肚子气。一个银行小丫头,您看那个得宠劲儿,咱们这么一大伙人倒都不如她,她说什么是什么,说得也太玄了点吧?还真有人信!简直是闹笑话。”
  杨光荣没吭气,完了说:“已经决定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也要体谅老倪,现在不能再出错了。”
  徐方友并没有就此打住,又冒出一句:“实际上,我觉得让谢小米参加这个会都有点不合适!”
  “嗯?”
  “您注意老彭的发言了吗?他说会不会有内线,当时我就走了根弦。我不是说怀疑小米,可是小米是不是也应该回避一下?”
  杨光荣一下子被提醒了,若有所思。“那倒也是,不过,在技术方面还离不开她啊……”
  “离开谁不行啊?关键是倪总对她可不是一般地好,言听计从。”说到这儿徐方友笑了起来:“下边有些议论我就不说了,咱不能影响领导的威信……”
  “什么议论?”
  “您真不知道?”
  “不知道。”
  徐方友神秘熙熙地欠起身,凑近一点:“有人撞上过,看见倪总和谢小米在馆子里吃饭。”
  “吃饭怎么了?”杨光荣不以为然地:“正常交往嘛,谈工作也可能嘛!”
  “是是,”徐方友退回去,“也没说别的。我觉得主要是,私人感情最好和工作分开,特别是在这个时候,用什么人,听什么人的意见太关键了,我是为了破案。”
  杨光荣沉下脸:“方友,我说过你多少次了,少在背后嚼舌头,要进步就更要注意!这种事和我反映一下可以,在下面就要考虑影响!”
  徐方友连声称是,但并不感到是批评,杨光荣又加重语气:“排查工作一定要细致,我认为这次很有希望,你要争取立功,我也好在上面替你说话!”
  “谢谢杨总的关心!”徐方友赶紧站起来:“杨总,一直不好意思……我那个侄子在海关,他们最近内部处理了一批电脑,水货,很便宜的,给我搬来一台,我也用不着,让欣欣用,怎么样?”
  杨光荣连连摆手:“不不,你留着用,她还小!”
  欣欣是杨光荣的女儿,今年就该上高中了。
  
  
  见了张松,孟地把糟糕的事情告诉了他,张松一听就急了,说:“这事得让闵哥知道啊,瞒着他还行?”
  孟地迟迟疑疑:“那他非骂我不可……现在没事了,我连SIM卡都毁了!”
  张松说:“那也不行,警察怎么知道是你?这事不小,得赶快告诉闵哥!”
  闵捷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然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放下电话就赶了过来。张松开的门,一见闵捷脸上白得发青就吓了一跳,连忙跟进来说:“闵哥,你别着急,我们仔细想过了,警察还是找不着咱们!”孟地本来就担心闯了祸,一见闵捷的表情更心里乱跳,只敢说了句:“闵哥,不要紧的……”
  “什么不要紧?”闵捷死盯着孟地那三层眼皮保护下的粗大眼珠:“你和那女的说你是临海人?”
  “是,不过……”
  “你是临海人,我就是临海人!”闵捷吼:“他们就能知道是市行的人干的!”
  “市行的人也多呀……”孟地只能辩解。
  “你他妈完全是头猪!”闵捷坐下,“你们说怎么办吧?我估计他们得把市行的人一个个筛个遍!尤其是像我这种人。”
  张松说:“我也想到了,是有点危险,好在,取钱的事你没干过,你没作案时间。我们呢,又是没单位的。关键是,电脑取钱,能留下什么证据啊?--比如说,警察现在就进来了,说咱们三个取钱,他能根据什么啊?从今天起,咱再不取了,再不能出动了,只要他们不能当场抓住,就没事了。”
  孟地赶紧跟上:“闵哥,我也同意,这就跟捉奸似的,得俩人都摁在床上才行啊!”
  “你懂个屁!”闵捷没反驳张松,光是冲孟地斥道:“你别把警察看得那么笨!警察要是一点儿本事没有,能把你套住吗?你好好想想,他们怎么知道在聊天室里等你?”
  孟地苦笑:“我也想不出来……头一次遇见那女的,她起码和仨人同时聊,有一搭没一搭的。这一次遇见,也是我主动,按说没毛病啊,又从来没见过面……”
  “再给她发个短信,约她到东州见面!”
  “我把手机号毁了……”
  “毁了重做,又不是不会!给她回话,你就说,你实际上是东州市人,下午有事来不及赶过来!”
  “哎,这倒是个办法……”
  张松却说:“还是慎重点吧,这么长时间他都关着机,开一下又关?以后还开不开?再说,让警察觉得咱们是故意转移目标,是不是更不好?”
  张松说的确实有理,闵捷也就没再坚持,一声不吭有两分多钟,搞得孟地毛骨悚然,又不敢再随便多嘴。闵捷起身去喝口水,喝完水说:“再不能上网聊天,再不能见网友!”孟地忙应承,闵捷又问公安那边听着什么,孟地说没听着什么,闵捷就说:“我看是轮到咱们倒霉的时候了!”说完就走,张松赶紧拦住说:“闵哥,怎么也得再商量商量看怎么办啊?”闵捷说:“没什么办法,你们就在屋里等着吧,没人抓就算逃过去了!我可不行,我得回去想想我怎么办!这几天我不过来了,说不定他们已经盯上了!”张松又说:“我的意思是在外地再来一次,我们俩不出动,你看怎么样?”闵捷反问:“为了转移视线?”张松说:“是,要不然,岂不证明咱们就在市里?”闵捷说:“算了吧,你以为你想的他们想不到?”说完就出了门。
  孟地和张松实在不踏实,考虑来考虑去,又由张松出面追过一个电话去。闵捷正在车上,说话不方便,态度倒是和缓了一些,说:“你们俩商量吧,看还有什么漏洞,只要我这儿没事就行了。”张松建议道:“最好和家里也说一声,得对得上。”闵捷当即回复:“这个不用你管了,挂了!”
  闵捷琢磨的也主要是这件事。他经常在外彻夜不归,老婆那边是禁不起盘查的,特别是一个受到冷落的老婆。但是他此时脑子很乱,除了孟地惹下的漏子,还装着下午自己的麻烦,这也是他匆匆离走的原因之一。如果下午的周周没有找错复仇对象,他现在是个艾滋病患者,或者艾滋病毒携带者?后者或者轻一些?这个麻烦大了,简直比让公安抓到还麻烦,可能一下子就全结束了。
  如果他有了这个病,老婆也就在所难免,下出租时他突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因此,当他回到家,推开卧室一道缝,看见被子裹住的章薇时,竟难过得有些不知所措了。现在有两种办法:一种是赶紧找个地方检查一下,听天由命;再一种就是干脆不检查,避免那种时刻马上到来。是否也有人能依靠身体的免疫力最终抗住那种病毒呢?他在这方面的知识真是太空洞了。
  简单地洗洗,闵捷就上了床,但完全没有性欲。洗屁股那会儿他注意翻看了一下生殖器,那东西早被他吓得软蹋蹋的,显得脏稀稀的,倒也没有看出腐败痕迹,不知道它会不会从此一厥不振。他把章薇推醒,章薇以为他想做功课,说:“你别碰我,我不舒服!”一边说一边裹着被子翻身冲墙。闵捷说:“你醒醒,有事跟你说!”又摸摸她的光胳膊,就觉得老婆抽抽泣泣地哭了,动静不大,也没声,但足以使他心烦。他实在不耐烦,一把把她翻过来,厉声道:“我跟你说话呢!”
  章薇这才知道他正凶相毕露,心里有点怕,身上就发了疙瘩,身子也没敢再翻过去,等着他说话。
  闵捷说:“这些日子银行出了点事,把公安都弄来了,每个人都查个没完,连家属都查,要查到你这儿,别和他们多罗嗦。”
  章薇嗯了一声,闵捷又补充道:“要是问起我哪天哪天在哪儿,哪天哪天干什么,你就说忘了,别多说!”
  章薇又嗯了一声,闵捷继续补充:“我晚上出去的多,你用不着说我老出去,你就说我老在家,说多了招事,知道吧?”
  章薇又是嗯,闵捷就开始动她的乳房,动完乳房又动下身,用意是勾通感情。章薇安静地承受着,毫无声息,后来把手放在闵捷的手背上,抚摸了几下,闵捷就以为前奏开始了,就琢磨着怎么在最后阶段避免性器官的接触,可是那前奏算不上开始,老婆的反应实在微弱,不论动哪儿都找不到穴位,搞来搞去,把闵捷的手搞得乏力了,章薇说:“今天别弄了。”闵捷就歇了下来,伸长胳膊搂住章薇的上身,直到听见章薇入睡。抽回胳膊时,闵捷不无悲哀地想到了举目无亲这个说法。
  
  
  21日晚兜情况的时候,闵捷同志的名字又被提到了。
  金祥说:“闵捷咱们都认识,他不在信用卡部,也不在科技部,可是喜欢电脑,有技术能力,也不能排除。”
  他这么一提,与会者就被提醒了,杨光荣当即表态:“这个人值得注意!”
  边亚民介绍了到南横街分理处调查的情况,杨光荣问:“他和谢小米还有来往没有?”
  这是又一次的提醒,当即有人想到,如果谢小米被牵涉,问题就大了,谢小米知道的事情太多。徐方友问瞿葆华:“老瞿,谢小米能不能怀疑?”
  瞿葆华答:“那怎么不能怀疑?谁都可以怀疑,只要在排查范围内。不过,要有根据吧?”
  他这么一说,就没人再开腔了。最后,倪耀庭说,对闵捷要严格审查,对谢小米也要重新审查,就算定了调。
  散了会,倪耀庭把金祥叫到办公室,直截了当问:“你觉得谢小米有嫌疑?”
  金祥说:“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是说,对闵捷也别放过。”
  倪耀庭说:“当然不能放过,还要特别注意!不过,也不能乱怀疑!就因为谢小米协助我们工作,就想怀疑她的前夫,什么意思?”
  金祥说:“是,下面是一种舆论,乱怀疑,怀疑有人通风报信,才让罪犯两次从眼皮底下溜走。”
  “那就是谢小米?”倪耀庭生气地说:“这是高科技犯罪!不适应就说不适应!乱猜疑就能解决问题?”
  经过几天的调查,闵捷和其他几名职员的嫌疑还是被解除了。闵捷本人除了不具备作案时间,朋友也不多,其中有一个叫张松,有一个叫孟地,两人都做推销工作,有时候往外地跑跑,但没有证据说明他们在某一次发案时间出现在发案城市。两人都说,与闵捷有两个多月没见过了。接受调查时孟地留着络腮胡,发型很时髦,和徐方友认了老乡。
  在这期间,闵捷同志到医院做了一次血清检查,拿了化验单去另一家医院挂号看病。医生眼有点斜,从斜处看了一眼化验单就问:“是你的单子?”
  闵捷当然说不是,说是替别人来咨询一下,而医生的态度却是不分彼此的。
  “赶快叫这个人来看病。〃
  “有什么事吗?”
  “HIV抗体检测阳性。”
  闵捷同志了解阳性是不好的意思,喉头当时就哽住了,说:“能确定吗……”
  “现在浓度还不大,还要做蛋白印迹,再确诊。有持续发热吗?低热不退?”
  “没有吧……”
  “体重减轻呢?”
  “好像也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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