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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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毒药-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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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回到骆羽那儿,告诉他,她又杀了人。她实在没有勇气再继续隐瞒下去。但是当她路过一家婚纱店的时候还是走了进去。

做发型选婚纱的时候,匡小岚一直在想,他们肯定就要来了,肯定马上就赶过来逮捕我了。对此她倒并不害怕,她想既然杀了人,给捉去法办也是应该的,她并不觉得冤;她只是不想这么快就给逮捕,不想在她行将做新娘的时候就给逮捕。要是能再过一两天就好了,等我结了婚,做了新娘……想到这儿,她的眼泪就刷刷地往下流。

她回到家回到骆羽那儿,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看着别人在忙碌,只等着有人过来抓她,却并不见有人来,别说是警察,就是陌生人也没来一个。她想来抓她的不是穿制服的警察就是便衣警察,因此她很注意有没有陌生人进来,可是直到天黑了也不见一个陌生人,待在屋里的都是一些骆羽的亲戚朋友以及公司里的同事。

第二天婚礼如期举行,是在一家星级酒店进行的,所有受到邀请的亲戚朋友都赶了来,公司的全体员工也都赶了来。新娘挽着新郎的手,站在门廊那儿迎接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txtsk每一位到来的客人都有一份丰厚的礼金,每一位到来的客人都说出了衷心祝福的话,匡小岚不由得一阵阵激动,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如此陶醉过。她觉得这就叫幸福,这才叫幸福。她差不多把冯娆的事给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了。

将近十一点钟的时候,客人们都到齐了,他们三三两两在餐桌前坐下,酒店餐饮部经理已不止一次跑了来问,是不是现在就上菜?骆羽说,“你慌什么呀,别急。”后来又说,“再等一等,过一会儿再开席。”骆羽在等妹妹骆言姬,父亲骆医生早就赶来了,可妹妹骆言姬直到此时还不见人影。

“她怎么到现在还不来呢?”匡小岚疑惑。

“她肯定是有什么事。”

“再有什么事也应该来了呀,都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那你快催催她呀,总不能让这么多客人就等她一个人吧?”

“那当然不会,她要再不来我们就开席。”

骆羽的意思是再等一会儿看看,匡小岚觉得不妥,她说:“你打个电话催催她呀。”于是骆羽打她的手机,“她应该来了呀。”他边拨号码边说。匡小岚没做声,老实说她已经有些紧张了,见骆言姬迟迟不来她就开始紧张了。骆羽是用手机拨打的,她见他一句话也没说就把手机关上了,忙问:“她怎么说?”

谁把门关上了(6)

后来她总算找到了理由,“我去一下婚纱店,”她说,“你可能忘了,我还没去做发型没租婚纱呢。”

骆羽拍了拍脑门,笑了,说:“你要不提醒一下我还真想不起来,那我这就陪你去。”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再说马上就会有人过来,得留一个人在屋里。”

骆羽说:“那也行,我去了也起不上作用,我对发型以及婚纱什么的一窍不通。”

骆羽刚一说完,匡小岚就站起身,“那我去了。”

“你身上带钱了吗?”

“带了。”

下了楼,匡小岚几乎是一路小跑,她急急忙忙坐着地铁赶到浦东,地铁站离冯娆的住处不远,坐公交车只需几分钟,即使步行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但她等不及了,她拦了辆出租车,心想有等公交车的这段时间她就已经赶到了。她现在是分秒必争,万一贻误了时机,她所有的一切就都将毁掉。她必须赶在一切还没被发现之前就果断地把罪证毁掉,否则她的幸福,她所有的希望与梦想都将毁于一旦。那出租车司机是个女的,开车比较谨慎,她一再催她开快些,可就是快不了。

“这是交通规则,”那女司机说,“我得遵守交通规则,不能闯红灯,不能随便乱超车。你可能还不知道,近段日子交警可是管得够严的,只要给逮住了,除了罚款,还要扣分。你知道什么叫扣分吗?那可是要吊销驾照的。”

女司机不紧不慢地开着车子,她急得不得了,可又拿她没办法。除非换车。

可换了车要也还是这样呢?再说换车也是需要时间的。无奈,她只好耐着性子由她开。

后来车子总算开到了嘉里洋现代生活小区,她递过钱,还没等车子停稳就跨了下来,火急火燎地跑过去登上电梯。电梯很快就在冯娆所在的那个楼层停下,她又火急火燎地跨了出来,朝冯娆的住处奔去。她不戴手表,于是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八点一刻,正好是八点一刻,她心想这还不算太晚,还不到通常的上班时间。这让她看到了希望。然而等她急急忙忙来到冯娆屋门前的时候,却一下子傻了,愣住了……她记得昨夜走的时候明明没关门,可现在防盗门及里面的木板门都锁得严严实实,窗户也都关得很紧,她进不去。

难道有谁来过了?有谁赶在她之前已经来过了?

她使劲拉了拉防盗门,拉不动,无疑是锁上了。她还心存幻想,猜有可能是给风吹上的,她希望只是给风吹上的,然而很快这一想法就给推翻了,因为她发现那些灯都给关掉了,要没有人进去,灯怎么会关掉呢?想到这儿她害怕了,慌忙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想她来得太晚了,她应该在天一亮就赶过来,当然最好是在昨夜临走的时候就把所有的罪证都毁掉,那样就用不着再跑过来冒一次险。可她哪有这么聪明!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笨得不行。

她如此忐忑不安地回到浦西,好在没有忘了去租婚纱做发型,她出来的时候可是告诉骆羽是去租婚纱做发型的。她想这其实已经不必了,想直接回去,回到骆羽那儿,告诉他,她又杀了人。她实在没有勇气再继续隐瞒下去。但是当她路过一家婚纱店的时候还是走了进去。

做发型选婚纱的时候,匡小岚一直在想,他们肯定就要来了,肯定马上就赶过来逮捕我了。对此她倒并不害怕,她想既然杀了人,给捉去法办也是应该的,她并不觉得冤;她只是不想这么快就给逮捕,不想在她行将做新娘的时候就给逮捕。要是能再过一两天就好了,等我结了婚,做了新娘……想到这儿,她的眼泪就刷刷地往下流。

她回到家回到骆羽那儿,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看着别人在忙碌,只等着有人过来抓她,却并不见有人来,别说是警察,就是陌生人也没来一个。她想来抓她的不是穿制服的警察就是便衣警察,因此她很注意有没有陌生人进来,可是直到天黑了也不见一个陌生人,待在屋里的都是一些骆羽的亲戚朋友以及公司里的同事。

第二天婚礼如期举行,是在一家星级酒店进行的,所有受到邀请的亲戚朋友都赶了来,公司的全体员工也都赶了来。新娘挽着新郎的手,站在门廊那儿迎接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每一位到来的客人都有一份丰厚的礼金,每一位到来的客人都说出了衷心祝福的话,匡小岚不由得一阵阵激动,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如此陶醉过。她觉得这就叫幸福,这才叫幸福。她差不多把冯娆的事给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了。

将近十一点钟的时候,客人们都到齐了,他们三三两两在餐桌前坐下,酒店餐饮部经理已不止一次跑了来问,是不是现在就上菜?骆羽说,“你慌什么呀,别急。”后来又说,“再等一等,过一会儿再开席。”骆羽在等妹妹骆言姬,父亲骆医生早就赶来了,可妹妹骆言姬直到此时还不见人影。

“她怎么到现在还不来呢?”匡小岚疑惑。

“她肯定是有什么事。”

“再有什么事也应该来了呀,都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那你快催催她呀,总不能让这么多客人就等她一个人吧?”

“那当然不会,她要再不来我们就开席。”

骆羽的意思是再等一会儿看看,匡小岚觉得不妥,她说:“你打个电话催催她呀。”于是骆羽打她的手机,“她应该来了呀。”他边拨号码边说。匡小岚没做声,老实说她已经有些紧张了,见骆言姬迟迟不来她就开始紧张了。骆羽是用手机拨打的,她见他一句话也没说就把手机关上了,忙问:“她怎么说?”

尾声

尾声(1)

骆羽驾着车子上了高架路,由成都北路朝重庆路开去,然后又驶向南浦大桥。

他开车的时候总会分神,这很不好,为了使自己从杂乱的思绪中摆脱出来,他又是放磁带又是听收音机,但效果并不理想。

以前开车的时候,尽管头脑里也是想这想那,但他并不担心,他的车技还算可以。但现在他真的很担心,他这不是一般的分神,他往往会任由思绪飘逝,整个置身于想象与回忆的过程中,忘了是在开车,等到突然警觉过来,就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他时常这样警觉,害怕由此车毁人亡,可他无法控制思绪。他总是想起匡小岚。他称她为匡小岚,而不称妻子,是因为他们的夫妻关系还没既成事实,他们的婚礼只刚刚举行,还没进行到一半,她就给抓了起来。他责问妹妹为什么要在那天带着警察闯进来,妹妹说,“你恨我是吗?你还爱她还想娶她?你就没想到她差点有两条人命在身?”

他不知道匡小岚竟会掐死冯娆,可即使把这撇在一边暂且不提,父亲骆医生和妹妹骆言姬还是不能够理解他,“她毒死亲生父亲的事你总该知道吧?”他们如此诘问。

“这只能怪她父亲太窝囊,不称职。”

听到这,骆医生有些火了,“这么说你要是有一天觉得我窝囊不称职就也会把我给毒死?”

他于是竭力解释,把所知道的匡小岚父亲的坏与变态都说了出来,可父亲不以为然。“知道吗,”父亲说,“我要不是亲耳听到这些话是你说出来的,还真不敢相信,你就不觉得自己是在退化吗?这些话只有那些生活在偏远地区的法盲才会说得出口,亏你还是受过教育的。”

他没再辩解。匡小岚毒死亲生父亲这件事在法律上是说不过去的,但法律往往与情感相悖。在他知道那件事后,他一方面是谴责她,一方面又同情她,觉得她的行为是被迫的。或许正是怜悯占了上风,他开始觉得她是不幸的并且是坚强的,她并没有错。可以说这在当时更增强了娶她的决心,然而他万万没料到她竟然要掐死冯娆,她怕冯娆把这一切都说出来,竟然要掐死她,这是他无法理解的,也是不能原宥的。

想到此他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匡小岚。以前他总以为对她已经够了解的了,然而现在他开始害怕她,她当初毒死父亲,如果说还情有可原,是被迫的,那么掐死冯娆呢?仅仅为了阻止冯娆把她的隐私说出来就不择手段地要掐死她?这可是够怕人的。

如此想着,他已经来到了浦东,他把车子停在仁济医院浦东分院,折回身在医院旁边的鲜花店买了一束鲜花,然后直接奔向医院的病房。可以说直到此时他的思绪才从匡小岚那儿移开,他的脚步迈得很快,急于想知道是不是空跑一趟。

要不是妹妹再三催促,他可能今天还不会来。他想再过几天,等心情彻底平静了再去。妹妹在电话中说,“那你就别去了,都一个礼拜了你一趟也没去,还去什么呢!”他想了想说,“那我这几天就去。”他在昨天晚上还给妹妹打了个电话,妹妹说:“这可不关我的事,你要去就去,至于她明天是不是已经出院了,我也不清楚。”他忙问:“她跟你说哪一天出院的?”妹妹说:“我不知道呀,她没跟我说呀。”他知道妹妹这是不想配合他。

走进病房,他发现还好,她还在,而且妹妹也在。他于是想幸亏今天赶了过来。他可不想在她出院后去她家里看她。这也是他今天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原因。

他走进来的时候,冯娆正好从卫生间里出来,卫生间就在病房里面,这是一个单人病房,不大,但是很安逸。病房的门开着,冯娆趿着拖鞋正要上病床,就看见他手捧鲜花走了进来。她稍微愣了愣,就径直坐到床上,拖过被褥盖住身子,直盖到胸口那儿。她的身体已经好转,医生说已经没事了,可她仍然觉得很是虚弱。她这是拣回了一条命。她已经死了一回,硬是给匡小岚掐死过去,可不知怎么后来又苏醒了,她觉得这只能理解为阎王爷可怜她,不肯收留她,她命大福大。

她觉得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她不应该在夜里把她叫去要挟她,她理应设想到由此可能带来的后果。她觉得这在很大程度上得怪自己,当然她不可能原谅匡小岚,所以当骆言姬说骆羽要来看她的时候,她边摇头边讥讽道,“他还跑来干什么呢,难道还嫌害我不够?”她猜肯定是骆言姬叫他来的,可骆言姬说是他自己主动要来的。

“那你就叫他别来,就说我不想见他。”

她开始变得聪明了。她已死过一回,这是分界线,之前她是单纯的,之后,她觉得自己一下子看清了许多东西。她已不可能再用单纯的眼光看待人和事。骆羽为什么要来?来干吗?是觉得愧疚吗?觉得对不住她吗?如果在以前她很可能这样想,可现在她总认为他是抱着另一个目的,那就是替匡小岚求情,求她撤回对匡小岚的起诉。

因此当她看到骆羽走了进来,她在稍微愣了一下神之后就上了床,不想理他。

他走了进来,走到床前,把花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对她说了句什么,她装做没听见。奇怪的是直到临走他都没有替匡小岚说一句求情的话。

从冯娆那儿回到公司,骆羽想忘掉这些事情,一门心思地工作。他觉得自己的工作已经给耽误了,再不能耽误下去。可就在这时赵律师打来电话,说他已同意接手匡小岚的案子。

尾声(2)

就在两天前,他去了一趟赵律师那儿,他得给匡小岚聘请个律师。他把匡小岚的情况跟那姓赵的律师说了一遍,那姓赵的律师说:“你这可是找对人了,不跟你吹牛,可以说在上海城里打这类官司我最拿手,就在前一阵子我就接手过这样一个案子,是崇明某个农场的一个父亲含恨打死亲生儿子的事,他那儿子初中也没读毕业,好逸恶劳,整天在社会上闲逛,没钱用了就回家找父母要,父母拼命打工,挣的钱还是不够他在外面挥霍。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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