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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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遊-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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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还有什么骂对骂错的!我说,是,是我不对,我把对胖女人的愤怒加在你头上了。小莫得寸进尺地说,人家都陪你睡觉了,你还说得那么难听,好像我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反驳道,话也不能那么说,怎么叫你陪我睡觉呢?你陪我就是我陪你,我快乐就是你快乐,说不定你的快乐还比我多,所以,不能那样理解我们的关系!小莫说,屁话,那还要怎么理解,还要我给你钱不成。    
    我怕再顶下去小莫又要哭了,马上用诚恳的口气说道,其实我本来不想说这个问题,但是你提到了,我就必须说清楚。小莫呀,我们的关系不是钱不钱的关系,不是睡觉的关系,也不是夫妻的关系,我们就是朋友,伙伴,知道吗。伙伴的意思就是做伴儿,但没有什么权利和义务,我们一起吃饭,就是吃的伙伴,我们在床上,就是性伙伴,我们在街上,就是逛街的伙伴。但是呢,我们对对方没有要求,玩不转了,你就去找别人伙伴,就是这么简单。    
    小莫愣了半晌,问道,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    
    我热情地回答,怎么会没有感情,没有感情我还是人吗!畜生跟畜生在一起也会有感情的。但感情是一回事,我所说的伙伴关系是另一回事,那是从理智的角度来分析。    
    小莫又愣了半晌,像学生问导师一样再次问道,那我对你没有一点吸引力吗?    
    我说,不可能,任何女人对我都有吸引力,异性相吸嘛。军训那阵子,不要说女人,就看见女人的裤衩,我就激动得不得了了。但吸引力是一回事,我总不能喜欢那条裤衩就要给裤衩买吃的卖喝的最后还要娶了裤衩!    
    话说到这里我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好像不是我要表达的意思,正要重新阐释一遍,小莫已经打断了我的意思,她说,我知道了。    
    我说,你不知道,因为我说的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小莫说,我知道了,而且你越说下去就越不是那个意思。    
    我讨好地附和道,对,那咱们还是不要研究这些理论,太复杂了,说点简单的。    
    小莫说,我最后再说一句,你是不是要我走?    
    我说,上帝保证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走,就不要顾忌我。    
    次日电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胖女人认为我并没有履行上次的条件,因为她曾看见我有些东西搁在她的柜子上,这我也知道,一般是刚买的菜或者牛奶什么的,进门我会顺手搁在上面,但我没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影响。由于是我的错,我的同事也没辙,只能说继续争取。我只好把主机抱到一个同学家里去完成白五的工作,由于形势不利,我反而干得很快,两天就把书编完了,并提前一天传给他。当我抱着主机回来的时候,却只看到小莫的纸条,上面写了四个意味深长的字:我该走了。由于心里惦记着电的事情,我没有多想小莫的事,走就走了,迟早是要走的。    
    搬家迫在眉睫,在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之后,我决定先和大学同学小赖合住。这个消息是另一个同学李鹏告诉我的。小赖在北太平庄租了两居室,一个月一千五百元,本来想找李鹏合住。但李鹏在读博士,考虑到住外头的开支比较大,最后决定还是住研究生楼。小赖接到我的电话之后,沉吟片刻,说,我个人是同意你来住,但我有另一个朋友前几天跟我打招呼想来合住,我得征求他的意见。我打断他的话,说,征求个屁,想住就会来住,这么拖拖拉拉的肯定不住了,再说了,我现在着急着搬家,你怎么着也要先帮我一把。小赖又沉思片刻,犹豫不决地说,那我明天给你电话。我说,不行,今天晚上回复我。    
    先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不,应该是我的同学小赖,他有一副矮胖的身材和一个圆得庸俗的脑袋,身上穿的永远是地摊的西装,藏色的,而且几年一直这么穿着。在我同学聚会的时候,只要一提起小赖,我就想起一个穿地摊西装的民工。当然,地摊西装没什么不好,问题是他从进入学校直到现在,一直这么穿着,这就表现出个性了。地摊西装对于他,就如方格头巾对于阿拉法特。我这样说没有贬义,也没有褒义,而且我想他将永远这么穿下去,也许将来西装的质量会上升,但形象是永恒的。他为人谨慎,这也没什么不好,也许还是个优点,因为社会上坏蛋很多,谨慎一点很有好处。他太谨慎了,对每个人都有提防之心,干什么都放不开,没有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不过他也不需要朋友,总是独来独往,这样也不错。惟一的缺点,就是事儿妈。没事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打交道,一旦有点事,就拎不清。大学四年,我一直和他没什么来往,要不是被电逼的,我们可能一直不会通电话。    
    总体而言,他人不坏,事儿妈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暂时合住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我在他犹豫之间就搬过来了。搬到小赖这里还有一个好处,我可以把房租拖一拖。我搬进来的第一个晚上小赖问能不能长期跟他合租,我一口答应,小赖相当高兴,他就怕我租一两个月又走了,他又得找人。他住的房间大,他主动提出他出八百,我出七百,但是他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地上铺着均匀的灰尘,衣架上挂着几件劣质西装,我说,你不买其它衣服吗,我见你第一次就穿这个了。小赖说,西装挺好的,到哪儿都可以穿,什么时候也不过时!小赖的话让我明白了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我更喜欢我的房间,比较小,由于没有床,我只好打地铺,即便睡地上,还是很暖和,暖气片能烫手,我睡了一个晚上鼻子就流血了。流点血算什么,我终于可以摆脱胖女人没完没了的骚扰了!


第二部分怎样把钞票花光(6)

    搬到新居后的一天我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先说好消息,那是小莫的,大概在小莫出走后的第五天吧。对于小莫的出走呢,我有一种矛盾的心情,首先是解脱,其次是空虚,特别是晚上,到了晚上,我就想起小莫的好,她的身体。总之,东西没了就觉得好,而且回想起来就特别好。我明白这个道理,就觉得在脑袋里想想也挺过瘾的。这是生活的艺术,特别是无产者必须掌握的艺术。我正准备继续享受艺术的时候小莫就打我手机了。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出走了又打给我电话肯定是混得不好,扛不住了。但小莫嘴硬,说,有个演出队叫我去外地演出,但我觉得他们的档次较低,不知道去不去……我已经无意和小莫玩这种把戏,我说,你回来吧!小莫问道,为什么!我说,我想你。小莫犹疑了一下,下台阶一样小心地问,真的?我闭着眼睛喊道,想得一塌糊涂!    
    小莫回来我必须跟小赖说清楚,因为小赖是个想法很多的人。首先我得说明小莫不是风尘女子,而是我的朋友。对这一点小赖有一点狐疑,他说你搬进来时怎么没说你有女朋友?我只好解释道,小莫是我的朋友,本来分手了,现在又和好。这个解释没什么破绽,小赖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说我们这么合住,方便嘛?我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很简单,你就当你跟兄弟姐妹一起住。小赖争辩道,这跟兄弟姐妹怎么一样,兄弟姐妹有一块儿同居吗!我说,当然不一样了,但就是那个意思,我住我的,你住你的,互相不影响。小赖叹道,不是不影响,是影响不好,你想想一套房子里住两男一女,人家怎么想的嘛……我打断他的话说道,操,你他妈的又拿学校那一套,你以为你会那么有影响!你总是把简单的事搞复杂了,把他妈鸡吧毛当令箭,你能不能别瞎操心呀!    
    大学期间,小赖曾在学生会跑龙套,管生活方面的,学了一些官方的口头禅。但在工作上,小赖只要一说话,马上就遭人训斥,因为他说的事儿总不是事儿,只给人留个事儿妈的印象。几年过去了,小赖一直没改掉这个毛病,而且把这个毛病深化了,这是令人无奈的。现在当我训斥他的时候,已经带着诚恳的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小赖没有体会到我的苦心,但已经接受了我的训斥,他的思维又转向另一个话题,说,如果三个人住,水费电费煤气费就不一样了,应该摊在三个人上,还有电话呀,你叫她千万别打长途,否则就没法算了。对此我只能一个劲地点头,直到我的头点晕了,堵在他的嘴巴上。    
    再说另一个电话,是白五的老婆马霏打来的。我一听见她的口气就知道不是好消息,她在电话里对我评价道:小李,你已基本上到达一个编辑的要求,但是呢,对这本书来说,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我归纳一下,大概有三点,一呢,是评论不够精彩,有敷衍了事的痕迹;二呢,版式上做得很不够,有些繁体字还没转化过来……我对这个女人的声音有种天生的恶感,所以打断她的话,说,你别绕了,就说你想怎么样吧!马霏感受了一下我的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听我解释,我就说一下我们的决定。我们董事会商讨之后,觉得这本书给你三千已经够了,你看你编书的时间也就四天……我再次粗暴地打断她的话,我说,别吓唬我了,就几个民工凑一块儿也叫董事会?我不听你的意见,我要看的是违反协议的哪一条,协议没有违反,你一个子儿也不能少我!马霏再一次耐心地说道,我们的协议里对细节没有严格规定,但我的意思都在里面,就是质量问题不过关。我喊道,我不跟你啰嗦了,我跟白五说去。然后我挂了电话。    
    我之所以要和白五说这件事,因为协议是白五签的,我怀疑白五把老婆搁在公司里就是专门跟人家纠缠的。所以她的纠缠能力是专业的,跟她绕,就是自讨苦吃。但白五跟他老婆相比,有迥然不同的风格,他不善言辞,这本来是个缺点,但此刻却变成一个优点。你说了老半天道理,他闷声不吭,像喝稀粥放屁一样,蒙出来了也没响声,最后就给你丢下一句,我跟马霏再商量商量,明天给你电话。到了明天,你根本等不到他电话,你再打过去,他就说,哎呀,公司实在太忙了,商量好了我叫马霏打电话给你。然后我又打电话给马霏,问她和白五商量出结果了吗?马霏会很惊讶地问你,商量什么?没有呀,我已经不在公司做了,手头工作都推给别人了。他妈的,整个就是捉迷藏的局。    
    在打了N个电话之后,我的愤怒终于爆发了,我知道电话要钱都是无效的,除了浪费电话费,于是我上了白五的公司。当然,我还带了家里惟一一把精致的凶器,张开有十厘米长的水果刀,这把水果刀不一定有用,但能寄托我的愤怒。现在我对白五的认识越来越模糊了,我不清楚和他发生冲突,他会是个软蛋还是个顽固的石子,我只能以最低的最流氓的姿态去要回属于我的钱。很明显,白五是个识相的人,他阴沉的脸上长了两个乌龟眼一样细小的眼睛,那两个小眼睛一看我进门,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没等我开口,他就起身对我说,你等一下。说着他进了一个小办公室。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紧跟进去,他的小眼睛朝我瞪一下,说,你在外边稍等一下。出于习惯性的礼貌,我退出房间,坐上大办公室的一张老板椅。几个胖子正忙着图书定货会的准备工作,其中有一个胖得后脑勺堆起一圈圈的肉,像还堆着粪便的猪大肠,并直接过度到脖子上,浑然一体了。但这并不影响他脑袋转弯的灵活性,他一会儿打电话煞有介事地吆喝,一会儿又转头看我两眼,天哪,他也有一双细小的王八眼,怎么都是小眼睛的人凑堆了。许多小眼睛让我觉得这里在酿造一个阴谋,我抓住我的水果刀,并在兜里打开,只要胖子一有行动,我就让他的猪大肠开花。但胖子只是观察我,一次又一次,有时候看我头部有时候看我下面,他妈的,难道有癖好?    
    到了他和我都忍不住的时候,他终于走过来了,拿起我面前的玻璃烟灰缸。我下意识地双脚一蹬,带轮子的老板椅向后退了半米,我的水果刀也即将出来。但胖子很和蔼地问道,你怎么会这么苗条,吃过减肥药吗!我说,操,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天生就这么瘦,想吃胖还真不容易!胖子感慨道,真好真好,吃不胖是吧,我是不吃也胖,没辙!胖子把烟灰缸拿到自己桌上,然后点起一棵烟,侃道,听说过吗,国外有一女的,胖,把老公压死在床上。我接过话茬说,你们老板也挺瘦的,你怎么不取经!胖子往办公室瞅了一眼,低声说道,他瘦,是自己熬出来的,大事小事都在脑子里熬,油都熬光了,没脂肪,胖不了呀。另一个胖子也加入话题,说,那也不一定,他天生就是瘦肉型,谁知道是不是油熬光了。原先的胖子道,准没错,你要是当老板,也像他那样,保准三天就瘦下来。另一个胖子道,这么说我们是要当老板才能瘦了。原先的胖子说,要当老板,还要学会抠,才能瘦。另一个胖子道,要那样,早就累死了。    
    由于我不知道白五在里边干什么勾当,颇不耐烦,便合了兜里的水果刀,想敲敲门看看。恰好白五走出门来,我们对了个照面,互相吓一跳。白五说,你过来取钱。然后他把填好的一张单子放在隔壁财务室,自己走了出去,出纳叫我签字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数目,才一千块。他妈的,老狐狸。我想还是先取完再跟他理论。但等我出去的时候,白五已经没有了影子。问胖子,有的说出去办事了,也有的说上厕所了。但我知道就这样了,这笔交易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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