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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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公案-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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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不敢藐视;三来给你们二位做个见证。不然,小侄说去过了,你二位都不相信。”褚标听说,便望朱光祖丢了个眼色,说道:“黄贤弟,据你说来,碍着老夫与朱贤弟面上,我看来倒可不必。如果要去,今晚我等在这里等候,看贤侄建功立业,你能将桂兰擒下岭来,或竟将她杀了,老夫便从此佩服。何必碍着我两个薄面,致使贤侄不能速取此牌,未免有负豪兴。”天霸被褚标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朱光祖在旁,赶着说道:“褚大哥,不是这个说法。黄贤弟既看你我薄面,这也是他的好处,不可埋没人心。为今之计,吃过饭便同黄贤弟一齐上岭。见着张七,大家说开了,便没有事。万一张七要与黄贤弟比试,贤弟就计较计较,也是我辈应分之事。”黄天霸道:“二位先去。咱初更时分,仍是由高而进。那时二位等咱下来,比这同去,较为体面;却不可先行说出。此去见着张七,还要假作问他,咱曾去过没有?等到去的时节,以后之事,便由二位做主了,可不要叫咱太弱。”褚标道:“既这样说法,我便依你。”说着,店小二已送进午饭。三人用毕,擦了脸,又吃了茶。褚标道:“咱们好去了。”朱光祖答应,登时出了店门,竟望凤凰岭而去。
  不一会已到,当由庄丁通报,张七便笑迎出来。三人到了厅上。张七先向褚标道:“些须小事,何足介怀?既已说明,更当格外相契。”彼此又重见了礼,然后坐下。庄丁献上茶。
  张七又道:“咱俩数年不见,老哥竟老得多了。”褚标道:“贤弟也老好些。我们皆无能为了,只好看那些后辈作一番事业罢!”
  说着,张七便叫庄丁将张桂兰唤出来。庄丁答应进去。少时桂兰出来,张七便叫桂兰给褚伯父、朱老叔见礼。桂兰一一见礼毕,站在一旁。褚标说道:“这位侄女越发长得脱跳了。竟不是女孩子气派,居然能做出一件惊人事来,可羡,可羡。”张桂兰转身向里走去。褚标停住口,不说此话,复问张七说道:“黄天霸曾来过没有?”张七道:“他是来过了,还留下一只金镖。等我们出去追寻,不知去向。”朱光祖道:“我们本来约他同来的,忽然夜间不见了,我就晓得他一定到此,所以我们也赶着下来,不料他来而复去。他要与我们同来,觉得面子上不好看。到此不即动手,是看的我们的薄面。留下金镖,是显得他的武艺,这便是他用意了。”褚标道:“此话有理。”朱光祖道:“今晚他必前来,望我们可到没有。我们今夜可要留心,等他来时,硬把他叫了下来,拜见丈人老子。”张七道:“贤弟不要戏谑,愚兄前说之话,他究允与不允呢?”褚标道:“有什么不允。得了这样好老婆、好丈人,还有什么话说呢?莫说三件,就是三十件,也是依的。老弟你放心,将来还要得诰封呢!”说得三人笑了一阵。张七道:“老哥你这么大年纪,还要戏谑,这是何必呢?”褚标又向张七说道:“如果天霸今夜来时,我们叫他下来,你倒怎么说法?”张七道:“不瞒老哥说,总与他比个高下。”朱光祖道:“此时且不必作急,等他来商量不迟。”说着天已黑,摆上酒来,三人入座用酒。一会饭毕,又坐在那里闲话。忽听见院中有块石子一响,张七听得真切,即便走到院落内,一个箭步,跃上屋面。毕竟张七如何与天霸比试,且看下回分解。

第256回 鸳鸯楼天霸大战 凤凰岭计全下书
  却说张七看见有个人站在鸳鸯楼屋上,便一个箭步,跃上屋面。褚标、朱光祖知道天霸到了,便跟出来。看见两个人,在屋上已交起手来。遮拦隔架,蹿跳蹦纵,煞是好看。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材”。两人正在酣战之际,忽见后屋上一条黑影,如燕子穿帘一样,飞了过来,并不打话,举起朴刀,直望天霸便砍。天霸急架相迎。朱光祖知道是张桂兰来战天霸。
  只见天霸毫不惧怯,一把刀力敌两人,挡过张七,便砍桂兰,又搠张七。只见三人战在一处,难分难解。忽听张桂兰说一声:“姓黄的!你张小姐战你不过,咱走了。”说着虚晃一刀,跳出圈外。天霸见张桂兰并无破绽,忽然不战,知是她要放暗器,便一面防着,一面仍战张七。忽听嗖的一声,天霸眼快,已见一枝袖箭到了面前。天霸说声:“来得好!”顺手用刀一拨,那枝箭落在屋上。他转手才要去战张七,只见自己的刀早被张七隔在一旁,张桂兰第二枝袖箭又到了。天霸身子一偏,一个箭步,离了原处,将第二枝袖箭又让过去。天霸急取出金镖,一抬手直望张桂兰腿上打去。张桂兰看得真切,两足一纵,这只镖在屋面上擦了过去。张桂兰躲过金镖,复又起手,第三枝袖箭,又望着天霸射来。却好天霸见前一只镖被张桂兰让过去,也急急的将第二只镖取出,对准张桂兰肩头打去。两人各放暗器,一转眼俱到面前。黄天霸便伸出右手,就说一声:“不要走去!”在半腰里将那枝袖箭抓住。张桂兰见天霸的金镖又到,也说一声:“好,留着配个对儿!”一举手将镖接在手内。褚标、朱光祖二人看得真切,便喝一声彩道:“真是配对呀!”张桂兰知此话大意,遂一转身蹿过后屋。褚标见张桂兰已走,便向上喊道:“张贤弟,黄贤侄,够了,不要杀了。你俩下来歇一会儿,再议罢!”又道:“张贤弟,你未免坐家欺人了。黄贤侄一人独战你两个,咱姓褚的不服气。你下来,咱与你战二十合。黄贤侄,你也下来帮着你老叔,还他个两战一。”张七、黄天霸两人听说,只听噗噗两声,都跳下鸳鸯楼。
  褚标上前,遂拉着天霸说道:“独自来要给他家父女欺了。”
  朱光祖道:“你老莫这样说,你说天霸给人家欺,咱说天霸很愿意呢!”褚标道:“这是为什么呢?”光祖道:“天霸若与咱们同来,必不会同他们这样大战。那时天霸既不能卖弄武艺,怎能杀得配对呢?你道他愿意不愿意呢?”说着,已将褚标邀到厅上,大家坐下。褚标道:“黄贤侄,好镖呀!”朱光祖道:“如果没有这样好镖,怎么配怎样好箭呢?要好是大家好,不好倒不能配对了!”天霸道:“你们不要说闲话。请你老给姓张的说一句,叫他将金牌速速交出,咱回去销差。”褚标听着,便喊道:“张老七,你还出来招呼人家。”张七即来到厅上。大家又复行坐下。褚标又望张七说道:“特来为你们解和。天霸的本领你是见过了;你父女两个的武艺,他也见过了,都是不相上下的。咱通知道的。只等一个人来,便好计议。但现在可将金牌交出了。”张七道:“金牌是在这里,咱要它没用处,我便给他。难道他这会子就走吗?且有你俩和好,不能不尽地主之情。”褚标道:“好,咱就遵命。”张七道:“你们今日可早点歇息罢!咱是去睡了。”说着转身向后而去。褚标等安歇。
  次日一早,褚标等尚未起来,张七已出来敲着房门,喊道:“还不起来么?”褚标听见,大家起来,净面漱口。张七又出来陪用早点,方才用过。只见庄丁进来禀道:“门外有个姓计的,从徐州而来,要见庄主与朱爷呢!”褚标忙叫开正门迎接。
  计全已从门外走进,望着褚标道:“违教又两三日。”褚标接着说道:“你这来的倒快,那事件怎么说了?”计全道:“托庇行了。”一回头,见张七在侧,彼此见了礼,坐下。计全见天霸在旁边,即带笑道:“恭喜呀!”天霸道:“喜从何来?”
  计全道:“这样喜事,还不喜么?”朱光祖道:“计贤弟,你上门欺人了。只知给黄贤弟道喜,难道不给张七哥道喜么?”
  计全道:“不错,是我荒唐。”于是又给张七道喜,张七也谢了。计全这才坐下,庄丁就献茶。褚标又问道:“施大人怎么个说法!请教请教!”计全便在身上将那件札谕取出来,递与褚标。褚标拆开一看,但见上面写道:钦差大臣、头品顶戴、一等侯爵、漕河总督部堂,兼巡按都御史施,为示谕事。照得,自古英雄,半居草莽;从来巾帼,难输须眉。豪杰奋与,皆属国家之助;名嫒静好,尤为父母之光。此所以版筑渔盐,建一代承平之治;关睢麟趾,启万年风化之原也。本部堂恭膺简命,总督漕河,所经大邑通都,无不采风问俗;凡遇英豪与杰士,必将虚己以求。侠女名姝,要使择人而字。上为朝廷储国器,俾草野共庆明良;下为斯世重人伦,使内外皆无旷怨。兹访得凤凰张七,老夫未耄,犹有雄心;有女及笄,偏多侠骨。何事隐身涧谷,朽木同摧?莫教待字深闺,标梅兴叹。兹有本部堂随员黄天霸者,官居副将,不世奇英,勇冠群伦,干城上选。正谱求凰之曲,欲歌鸣凤之章。乃千里姻缘,牵于一线;三生夙约,订自百年。所望月老多情,早修谱牒;差幸冰人有属,愿执斧柯。六礼既成,吉期待卜;百两以迓,佳话永传。从兹夫唱妇随,喜看佳人附凤;更慕冰清玉润,竞夸快婿乘龙。本部堂有厚望焉!尔壮士其亟凛之毋违,特谕。右谕壮士张某遵此。
  年月日谕大家看毕,褚标向张七说道:“贤弟,施大人如此,可谓恩威并用。你再有何说?若有疑难题目,不妨想两件,好让计贤侄趁此去求大人。”张七笑而不答,已是满心欢喜。便命庄丁,赶速整备酒席,给老爷们洗尘。计全道:“就算是褚老叔、朱大哥两人请媒酒罢。”褚标、朱光祖道:“请媒酒,也是要吃的。今日先洗尘,明日再说别的话。”大家又笑了一阵。计全又道:“张七哥,大人那件谕帖,你可收好了。我们这位黄贤弟,反复无常,恐怕他后来不认丈人,你可拿这谕帖,同他讲理。”说得大家又笑了一会。酒席摆好了,张七让计全首座,褚标对座,朱光祖在褚标肩下,黄天霸上横头,张七主位,真是开怀畅谈。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257回 施贤臣假神断山 黄天霸缴牌复命
  话说大家席散,张七便将金牌亲送出来,交给天霸收好。
  于是各人闲谈了一会,厅上已点得灯烛辉煌。约至初更以后,张七又拿出酒来,大家仍然原位,入席痛饮。等到散席,已是三更将尽,各人且去安歇。次日又留计全、褚标、朱光祖、黄天霸四人,盘桓了一日,依旧盛席款待,不必细讲。第四日天霸、计全皆要告别。张七不敢久留,只得答应。二人便辞了张七,并褚、朱二人。张七为托计全代谢施公,并求施公就近择吉迎娶。计全答应。于是二人一揖而别,直回徐州。褚标、朱光祖也各自回去,不表。
  再说施公,这日接下一张状词,是本地一个秀才,与一个捐职互控,占夺坟山,已有二十余年,皆未结案。施公阅词已毕,便传知府县,将历次所控案卷,即日汇齐呈送,以便检阅;并限明日午堂,齐集原、被人证,听候提讯。府县奉谕之后,赶将历次互控卷宗,送至行辕。施公随即开勘两造状词,均极在理,毫无疏漏之处,前后看毕,摆在一旁。到次日已牌时分,府县均已齐集。施公当即传见,彼此谈了一会,便命升堂。
  有差役将原、被告带上,跪在下面。施公在上看他两人,一个衣冠华美,年纪不过四十上下;一个形容枯槁,贫穷不堪,年纪有七十开外。施公便先问衣冠华美的道:“你叫什么名字?因何占夺外姓坟山?”那人道:“职员姓曾,名唤本厚。只因职员曾祖,价买本县草山坟地六亩,为葬柩之地,相延已久,并无异说。直至职员生父去世,奉柩入山,以备安葬。忽有本学附生屠念祖,上山霸阻,坚说此地系伊所买。彼时职员向伊理论,屠念祖坚执不行。后来职员不得已,只得具控。奈因据契失落,无从凭验,以致二十余年,皆难断结。今闻大人神明洞鉴,烛照无遗,放此跪求,上渎公听。俾得水落石出,以安祖宗,而儆刁顽。”说罢,跪在一旁。施公又问:“屠念祖,这据曾本厚所控,尔系霸占坟山,胶庠忝附,何得如此妄为?尔宜从实诉来,本部堂当为尔了结。”屠念祖道:“大人明鉴,生员一介寒儒。这所坟地,乃是祖上遗产,本为后代营葬之用,一旦为人攘据,不但于心不甘,且无以上对祖宗。不得已,只得具告,以凭公断。无奈曾本厚挟资甚大,贿赂通行,历任父母皆属偏于一面,以致二十余年,积案均未能断结。”说罢,也跪在一旁。施公见两造均说得恳切,毫无漏隙可乘,且皆以大义指辞,不能指摘,遂婉委说道:“汝两造为祖兴讼,历久不忘,实属孝行可嘉,不失水源木本。五日后登山验看,尔等齐集听候,以便本部堂判断便了。”屠念祖、曾本厚均唯唯遵命而退,府县亦告退回署。
  施公退入书房,左思右想,实在为难。一想此案,必须如此如此。光阴迅速,已交五天日期。这日施公预备登山,判断坟地。却好府县已到,施公便传了进来,望府县说道:“前日那争坟一案,本部堂筹思数日,毫无端倪。”忽见施安匆匆忙忙进来,跪下禀明:外面人马俱已齐集。施公答应,当即衣冠齐整,在大堂上轿,前呼后拥,直望草山而去。府县亦随着同行。不一会,已至草山;屠念祖、曾本厚早在山上伺候。施公下轿,府县各官随着施公,登山踏勘。施公先将坟地周围一看,又命工房丈量已毕,然后升座,传屠念祖、曾本厚听断。两造皆拜伏在地。施公望下说道:“汝两姓不忘根本,为祖争山,实属孝思不匮。本部堂念尔等孝行,连夜斋宿城隍庙,求神示梦,为尔等判断是非。乃梦城隍指示:命本部堂登山勘验,自有本山土地神具告一切。尔等稍待,候本部堂迎接土地神到,当为尔等秉公讯结。”屠念祖、曾本厚两造仍伏在地。忽见施公离了座,望各官说道:“本山土地神已至,须设了座。”手下人答应,就在施公上首设下座位。施公便屈身,作迎接之状,复又望空一揖,又谦让了一会,这才就本位偏身坐下,若是与土地神对语。少刻,施公望上首座位上答应道:“是。”又道:“承尊神指示,施某当照此判断。”说罢,又向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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