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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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公案- 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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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他三人向沂州进发,且说殷龙自天霸受伤之后,只是闷闷不乐,所幸万功散敷在上面,虽不见有何效验,却无什么坏处。惟有日夜提防,派人看守,这却比交锋打仗辛苦数倍。
  殷赛花见贺人杰受了重伤,一时不能全好,咬牙切齿,只恨王朗。怎奈飞云子楼图未得到手,即便上山,也是无益。只得每日望王杰回来,好知道张七的消息。谁知王朗自得胜之后,次日杀牛宰马,大犒三军。当晚饮酒之间,孙勇向王朗言道:“咱有一言与寨主商议,不知可能允从么?”王朗道:“贤弟有言,但说不妨,何故这半吞半吐?”孙勇道:”咱闻‘兵贵神速’,又云‘先声夺人’,昨夜一战,已叫那殷龙丧气。咱想趁天霸受伤之时,前去将他结果了性命。此人乃施不全第一个助臂,只要将此人伤命,余者便可无惧了。”王朗道:“咱们久有此心,只因诸位昨晚辛苦万分,一时万难开口,因此聊备杯酌,以庆功劳。贤弟若肯相帮,这便是愚兄的造化了。”孙勇道:“受人之托,要终人之事。小弟明早定下山头,先将那殷龙结果了性命,然后再杀那人杰。”蛮和尚听了此言,高声叫道:“喜逢双入,祸不单行。昨晚那秃头和尚,咱们与他杀了有十个回合,未能将他送命,俺明日也下山一走,决个死战。”
  飞叉将军郭天保也应声答道:“俺也前去走走,杀了他两人,开了利市。”三人一时商议妥当,次日一早,各带家伙,向殷龙的寓所进发。殷龙连日打了败仗,正是加意提防,深恐琅琊山上趁此来人,不时的请普润在门前打听。普润暗自说道:“殷龙是个有名的老辈,为何杀了一阵,便如此心惊胆战?在俺看来,也是有名无实。”正说间,早有那店小二走进来,匆匆说道:“和尚,不好了!琅琊山又来了强人,现在离店前不远了!”普润听了此言,哪里忍耐得住?一声叱咤,提了朴刀,一同前去。赛花等他两人走后,向着赵五说道:“汝弟兄二人在此,俺不将来人送了性命,我不泄心头之恨。”说着,将那双剑佩在腰间,带了铁背花装弩,招呼一声,出门而去。
  且说普润出了店来,拣了一块宽大的地方,当中站下,果见那交手和尚远远而来。彼此见面,并不搭话,两人就此争杀起来。彼此战了有三四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孙勇在后面看得火起,舞动双锤,前来助战。这边殷龙当时闯上前去就是一刀,对孙勇肩头劈下。孙勇见是殷龙,知道他的厉害,双锤高起,急架相迎。四个人杀在一团,战在一处。赛花在后观战,见普润虽是英雄,只是战个对手,不趁此时送他性命,尚待何时?
  想罢,便在肩头上面,将铁背花装弩取下,扣好弦,一箭射去。
  蛮和尚正与普润战个对手,急想获胜。看普润举刀来隔,忽听得嗖然一声,犹如电闪一般,一箭向命门射去。蛮和尚说声:“不好!”急忙将头一扭,肩头上面早中了一箭,抬头一看,正是赛花,哪里忍耐得住!骂道:“汝这贱妇敢来暗施毒计!不要走,留下命来!俺来会汝。”说着,撇了普润,直奔赛花。
  赛花深恐不与她厮杀,此时见和尚奔来,两脚尖轻向上一蹿,早到了蛮和尚身后,对定后心,一剑刺去。蛮和尚知道不好,掉转身躯已来不及。只得将两足向前一纵,约有十数步远近,方将一剑让去;转身回来,还了禅杖。赛花将双剑高起,用了个古剪字式,将那禅杖架住。骂道:“来得好,代我去罢!”说罢,两膀用了十二分力,向前一送。蛮和尚不过是个肉头和尚,他这禅杖能挡何宝剑?因道:“汝这秃驴,俺道汝是个三头六臂,刀枪不入,水火不怕。”蛮和尚见她推开,也就拚力的下坠。赛花见他不肯相让,心想道:“叫这厮受些苦恼。”想罢,两足在地立定,两枝宝剑往身边一缩,随即向后一退,早把蛮和尚那枝禅杖打落在地下。只见他向前一个筋斗,跌在下面。
  赛花见他中了妙计,当时抢上一步,举起宝剑当头砍下。
  后面飞叉将军见蛮和尚要丢性命,赶即抢上一步,大声喝道:”汝这贱妇,勿得伤人,俺郭天保来也!”只见钢叉一起,早把赛花的宝剑隔在一旁,两人便就此交手。郭天保道她是个无用的女子,全不放在心上,或而在前,或而在后,随便向身上刺来。赛花见他这样,知道是小看自己,心下正是欢喜,暗道:“难得汝这厮如此猖狂,不若先将汝送了狗命,使他们知俺的手段。”当战数合,随即虚晃一剑,转身就走。郭天保见她败了下去,举动飞叉,在后面紧紧的追去。赛花见他正合己意,只得转身回来,复又战了数合。此时一面招架,铁背花装弩箭早已放了出去。郭天保只知长枪大戟,来不及防备那弩箭,谁料他一下早经射来,到了面前,正对左眼角上。当时这一惊不小,赶着向左边一让,耳门外面,早是个通心直过,登时血流满面,疼痛非常。一柄飞叉直奔赛花刺下。赛花两口宝剑也是如游龙仿佛,前后左右,认定他兵刃招架,杀了有二三十合。
  郭天保也是胜她不得,飞叉起处,一路的叉法,四面杀来。男女二人,只分不出个胜负。孙勇与殷龙杀了一会,也不见有胜负。当时孙勇那一柄锤头,直对殷龙的要害打下。不知殷龙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517回 见乌鸦漕督究奇案 起尸骸县令赴尸场
  却说孙勇因战殷龙不过,不禁怒发冲冠,大声喝道:“殷龙,俺与汝誓不两立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两个铁锤,尽对他肩头打下。殷龙虽心下着急,只得将朴刀舞起,上下遮拦。战了有十数个照面,殷龙渐渐的招架不住。赛花虽与郭天保交手,所幸他一双宝剑快舞如飞,上下盘旋,毫无半点破绽;远远见父亲欲败了下去,赶将剑法便紧紧逼住天保的飞叉,一手将铁背花装弩搭上弓弦,说声:“孙勇休得逞能,俺姑奶奶宝贝来也!”说罢,一箭飞到前面,正对孙勇的太阳中了下去,“啊呀”一声,栽倒在地。殷龙见孙勇栽倒了筋斗,赶着上前,便想一刀结果了性命。谁知蛮和尚甚是眼快,正将普润的戒刀隔去,转身一步,赶到面前,将殷龙的朴刀架住。孙勇拗起身来,不敢恋战,只得转身回山而去。赛花见射中了一箭,哪里肯让他逃走?迈步上前,随后追道:“恶贼向哪里逃走?俺姑奶奶追得来也!”殷龙恐她有失,赶急撇了蛮和尚,仍然追去。
  这里郭天保与蛮和尚两人,也已脱了圈子,也就各回山去。
  不说殷龙父女回转店中,再表施公自张桂兰走后,一连三日,将地方上公事连夜办清。这日早间,便将淮扬道传见,将所有要物交付与他,一切寻常事件,命他代拆代行;然后择了日期,将计全、何路通、李七侯、金大力这一干将士,皆传了进来,每人带漕标亲兵,可约有一千余人,分作五队,按队而行。所有褚标、朱光祖等人,皆约在沂州相会。到了行期前一日,先将印册送与淮扬道,到了吉期,放炮三声,拔队前进。
  在路非止一日,这日到了沛县境,施公正在思想天霸,不知他性命如何。忽然一只乌鸦对定面前,“哑哑哑” 的声音叫了三下。施公当下好生疑惑,暗道:“本院出辕,并非为那词讼案件,何故这乌鸦向咱乱叫?莫非有冤情么?”当时在轿内喊道:“乌鸦,乌鸦!若有冤情,再叫三声!”只见那乌鸦向轿前又叫三声。施公只得命人住轿,将何路通喊到面前,说道:“汝且带亲兵八名,随这只乌鸦一路而去,本院在前面驿站等汝,若有动静,赶快告知,以便着地方官追究。”何路通领命去了,谁知这乌鸦一路飞叫,不疾不徐,但在何路通面前缓缓飞去。
  约有半里远近,前面一个水塘,乌鸦便盘旋绕了一会,飞身水上一歇,一个蜻蜓点水,钻了下去。何路通站在路上,心下疑道:“这事甚是奇怪,乌鸦乃天上飞禽,何故反入于水内?莫非这塘内有什么异事么?”随即在周围看了一回,然后命亲兵将本处乡保喊来,当时问道:”这水塘是官塘?还是乡户自己的呢?”乡保听说是施大人的差官,已吓得了神昏失志,忙道:“小人是新近上卯,尚未查问这底细;老爷前来查问,且待查问明白,再来奉告。”何路通见他畏缩的样子,看在眼内,甚是好笑、乃道:”汝这狗头,所干何事?自己分内的事件,尚敢说个不知,本官本应严责,姑留汝等体面,从速访查,立待回话。现在施大人在驿站候信呢!”乡保战战兢兢,磕了几个响头,站起来一路的飞奔而去。
  少顷,带了一个少年,约在三十以外,身高体胖,凶恶异常。到了何路通面前,回道:“小人奉命查问,这水塘乃是这男子的家塘,祖业留传,世居此地,小人已将本人带到,请老爷问他便了。”何路通向少年问道:“汝姓甚名谁,做何生理?家下尚有何人?从实说明,好禀知大人定夺。”少年见是路通,当即答道:“咱姓高名飞,字翔云,祖籍乃沛县人氏,向以贩席为业,清白平民,毫无劣迹,不知老爷唤小人则甚?”何路通道:“非是咱与汝作对,只因汝做事不妥,把这官塘可埋下物件,因此施大人前来查勘,本官且带汝去见大人,然后定夺。”当时便将高飞交付了亲兵,自己押解,到了沛县的驿站。
  此时沛县知县郑昌年,早得了信息,飞奔而来。何路通当即将方才的事禀明施公,随即命带高飞。高飞一见了施公,早已魂飞天外。施公命他抬起头来,但见他满脸的凶相,一团杀气,不禁将惊堂一拍,喝道:“汝这狗头干得好事,还不将实情说出?”高飞见他突然而来,说不出个题目来,乃说:“小人自幼安分守业,从不作歹为非。大人提小的前来,但命小人实供,小人既无人控告,又不告人,叫小的从何供起呢?”这番话,反把个施公说得开口不得,心想道:“这狗头说得有理,但是他这面目实非善类,咱又不能以那个乌鸦便据以为实。不若如此诈他一诈,若能问出情由,便可由此追问。”想了一会,笑说道:“汝狗头,倒会说嘴,可知本院一清如水?若无人在本院前控告,本院又何必拿汝?且将那个姓邬的事件,从实供来,若有半字含糊,这腿上先送汝狗命!”说着,将惊堂拍得连天价响,令他直认。高飞见施公说出个姓邬的,又如半空中突下霹雳,形色仓皇,露出外面,乃道:“小人家并无什么姓邬的,只有五年前有个长工伙伴,名叫邬三,他乃四川人氏,早已回转家乡了。”施公见他说出姓邬的叫邬三,正应乌鸦叫了三声,赶着惊堂一拍,大声喝道:“汝这狗头还不从快说出,邬三乃于前晚已在阴间告了状子,说汝将他害死,隐瞒他历年的工钱,并骗奸他妻子,若不从实吐供,先打断汝这狗腿。”
  说罢,便命人将他推下。高飞哪里就肯承认,只在下面喊道:“大人乃当朝的官长,小人若果为非,情甘领死。实无这个事件,即便将小人打死,也无口供。”说着,矢口否认,绝不供招。
  施公心下暗道:“此人虽说出引线,但是全无实据,何能遽尔用刑?”当时问高飞道:“本院不给你个实据,谅汝不甘认罪,且待汝同去见个皂白。”说着,起身带了人众,同沛县知县郑昌年,一路到了水塘前面,向着昌年说道:“此案乃贵县的分内,可向左右村庄田户百姓借一部水车,将里面的清水车去,命人到下面踏勘,便可分明。”郑昌年只得遵命照办,当时借取水车,忙忙闹了一日,到了向晚时节,方才将水车尽。
  当时早有五六个亲兵,跳了下去。众人用手一摸,齐声喊道:“下面是块大石,约有方桌大小,咱们移动它不得。”施公听说,当又添了数人,下去搬运,只听”哎哟”一声,众人早吓得摇唇鼓舌,个个惊疑。你道何故?只因众人到了下面,先将边围一摸,好似个石磨一般,每人提定一面,拚力向外一翻,早有个尸骸绳捆索绑,纳于下面。施公此时早经看见,向着郑昌年说道:“这事有了形迹了。”随命人将尸骸抬上,搭盖席棚,将他遮住。一面仵作将泥污洗去,露出身形。施公与郑昌年走到面前,细为一看,却是个四十以外的中年男子。面上皮肤,虽为泥污模糊,那身材形象上,还看得出。仵作当时如法相验。停了一会,仵作下面报道:“无名尸骸一具,年约四十以外,生前中毒身亡。胸下有铁尺伤痕,宽约二分,长约二寸;发根有铁钉一根,深有五寸;背脊绳索一根,钉死后捆缚所致。”喝罢,施公命郑昌年填了尸格,发落收殓;然后带领众人转回官衙。不知此事如何破案,且看下回分解。

第518回 审淫妇戴氏据口供 治奸夫高飞处罪刑
  且说施公填了尸格,将人众带回驿馆。升了公座,将高飞带到面前,大喝道:“汝这狗头还有何说?此乃彰明昭著之案,这具尸骸汝可认得么?再不承招,便用大刑拷问了。”高飞已是开口不得,过了半晌言道:“小人方才禀明,用的那个长工,是在三十岁以外;今看这尸骸,已是四十上下,而且他面目模糊,从何辨认?若说邬三,此人早回川去,何至死于此处?这分明另是一案,投在小人的水塘,这个尸骸污秽,已是挽回不来,不能无辜再受这冤屈!”施公听了怒道:“你这厮倒会强辩!左右,先将他重打四十,然后用大刑拷问。”两旁一声答应,拖倒下来,如数打毕;施公只得向何路通耳边说了许多言语,随即起身退后,命人将高飞带入县衙。何路通领命出来,先将乡保唤到面前,问道:“汝知这高飞家内向有何人?左右邻舍做何生理?就此赶速前去,将他家小带来回话。”乡保答应下来,真个是到了高家,如鹰啄兔,早将高飞的妻子并一个六岁的女儿,带至驿站。
  施公先命人将所用的大刑全行伺候。升了公座,将人犯提上,问道:“汝这妇人可住在高飞家内么?本院知你有了冤情,特为你丈夫申冤,你可情愿么?”施公此言,正是前来诈她。
  那女子只道是为高飞申冤,会错了意儿。当时在下面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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