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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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河-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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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饿了,想吃。”

“想吃还不容易,我打个电话下去,歺厅服务员就送上来了。”

“我真饿了,想吃你!我是一只饿了很久的猛虎,你怕吗?会把你一点一点全吃掉的。”

富银秀又回头看了一眼大和尚,发现他那贪婪地火辣辣的眼光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自己不觉也春心荡漾起来,便挑逗道:“那我就是一只空着肚子的母老虎,谁怕谁呀!”

大和尚顿时来劲了,吼了一声,又威风凜凛地说着:“老虎来了”,便扑了上去。他一把将富银秀抓在了手中,又迅速压在自己身下,嘴里嗷嗷地叫着,在她脸上、嘴上、颈脖上疯狂地乱咬起来。那双“虎爪”也没闲着,哪儿性感就往哪儿抓摸。“母老虎”则颠狂地笑着,迎合着,丝毫也不示弱。他们的确是两只饿虎,一位远离妻子许久了,一位被包养的男人抛弃多时了,干柴烈火很快就熊熊燃烧起来。一阵巫山云雨之后,一切暂时平静下来。大和尚直挺挺地仰面躺着,富银秀仍旧依偎在他身上。大多与自己喜欢的男人初次性交后的女人,对异性情人会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和亲近信任感,会无事不问无话不说。富银秀喃喃细语:

“大和尚,你有老婆吗?”

“有哇,还有两个孩子。”他瞟了一眼默不做声的她又说:“后悔了吧?”

“为什么要后悔?我只是自觉命苦,总想找一个可以相伴终生的好男人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可命运总是捉弄我,让我做了一次‘二奶’,现在又碰上一个有老婆的。难道红颜真的薄命?”

“我不会让你做‘二奶’,要么娶你,要么到此为止,你仍然可以去寻找你梦中的好老公。”

“娶我!你舍得你现在的老婆和孩子吗?”她立即想抓住这一线可怜而渺茫的希望。

大和尚生性直爽,很干脆地说:“的确舍不得,我没有理由抛弃自己的妻子儿女,除非产生奇迹。”

“奇迹!什么是你的奇迹?”

“我也不知道。”大和尚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便转而问道:“你给谁做过‘二奶’,怎么又一个人跑到顺德来了?”

“你很想知道?”

“你愿说就说,不必免强。”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他是南城市的一个大老板,老鬼,姜小云。他不像你一样说真话,答应我和自己的黄脸婆离婚,与我结婚,可玩弄了我两年多后就一脚将我踢开了。我恨,我气,但又有什么办法,便敲了他一笔青春补偿费分手了。为了散散心,我到顺德来找过去一起在夜总会坐过台的兰妹,没想到她巳经不在顺德了。昨夜,我在天元酒吧喝闷酒时就碰上你了。”

“那老鬼给了你多少钱?”大和尚到哪儿最关心的都是钱。

“八十万吧。”

“这么多!他出手够大方了,那你也不亏吗。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富婆,我就叫你富婆得了。”

“这老鬼有这么听话吗?我是拿住了他的命脉。他玩弄了我的感情,践踏了我的宝贵青春,这区区八十万我能放过他?我要把姓姜的变成摇钱树,变成我取之不尽的滚滚财源,什么时候需要钱,我就什么时候去找他。”

“你能抓住人家什么了不起的把柄?适而可止吧,当心物极必反,人心不足蛇吞相。”

“什么把柄?他做的坏事够多了,抖出来不枪斃也要把牢底坐穿,光是机场工程行贿和对竞争对手下毒手,这两件事就够他受了。”她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不好,便反问:“大和尚,昨天晚上你又是酗酒又是电话的,好像遇上什么大的烦心事。能说给我听吗?或许我这个老乡能帮你一把。”

大和尚实在也想有个朋友把这些日子里心中的苦闷倾诉一下,今天遇上一个粉红知己,他能不说吗?于是他从乡下贫苦的日子谈到进城,谈到自己的伟大抱负宏伟计划,谈到失败,谈到顺德的再次创业又惨败,谈到英雄末路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不禁落下一滴英雄泪。富银秀也感动了,甚至觉得眼前这个来自山乡田野的年青人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直率,没有虚伪,有骨气,招人爱,比那个姜小云好一万倍。客房中终于安静下来,静得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富银秀打破冷寂说:

“大和尚,让我来帮你吧。”

“你帮得了我吗?”

“你不是叫我富婆吗?你现在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钱,缺的就是贤内助,一个不仅在生活上而且在事业上能与你同甘共苦的女人,这一切只有我能给你。”

富婆的直言不讳令大和尚大吃一惊。说实在话,他风流过疯狂过,但从没有想过为了自己抛妻弃子。他死盯着富婆看了数秒钟,心想,难怪世人说最毒不过妇人心,这漂亮女人把姜老鬼当成了摇钱树,又想拆散我的家庭。富婆似乎看透了他在想什么,便说:

“为难了吧?你不必马上答应我,我可以先帮你渡过难关,让你考验考验我是不是真心地喜欢你。你可以休妻,但不必弃子,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这样做是太残忍了些,但现在一切都讲究个优化组合,否则,世界就无法前进了。国营和大集体企业不也搞下岗优化组合吗?现在只有我能帮你,救你。”

大和尚第一次在女人面前紧张得出汗了。他太需要钱渡过眼前的难关,太渴望发达了,思想在激烈地斗争,不敢贸然决断。突然,他想起与最毒不过妇人心对应的另一句话是无毒不丈夫,看来这世界要办成一些事还非得歹毒不成。她能利用别人,我也可以利用她。于是,大和尚一咬牙说:“富婆,就按你的主意办,你先帮我渡过难关,我老婆的事容我三思而行。”

富银秀早看见了大和尚头上冒出的汗珠,为了缓和一下紧张气氛,她特意转移话题说:“对了,大和尚,早上你还没睡醒,你的手机就响了好多次,不知谁有什么急事找你,要不要给人家回个电话?”

大和尚刚想拿手机看看,铃声就响了起来,电话是周星打来的:

“喂,你好!是田金根吗?”

“是呀,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学名?”

“我是周星。打电话我不叫你学名,难道还叫大和尚?万一打错了地方,对方又正好是个不喜欢和尚的女人,人家可就不高兴了。”

“叫大和尚有什么不好,又不叫花和尚。”

“你这个和尚花不花自己知道。我早上打了六次电话才找到你,一定是昨晚喝醉了还没睡醒吧?”

“的确是这样,不好意思,对不起了!”大和尚抓了抓自己的头皮。

“昨晚你醉醺醺地给我打电话,说什么客户委托你托运的二十万元货被人骗了,还要我先别告诉你老婆;可事情还没讲清楚,你又将电话放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没告诉我家里吧?”

“没有哇!这么大的事没弄清楚之前,我能随便乱说吗?”

“那就好,省得我那个黄脸婆着急。告诉你吧,现在警报已经解除,问题已经解决了。一句话,我遇到贵人了。拜拜!”

大和尚又把电话突然放下,任周星怎么拨打也别想拨通。周星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骂道:“疯子,十足的疯子!一会儿风雨一会儿晴,鬼知道他在干什么。这小子,一喊老婆黄脸婆,就准没好事。”

大和尚的确又疯了,他和富婆又再次疯狂作乐起来。……

大和尚想用富婆垫底,妄图傍富婆东山再起。富婆可不是儍婆,能不明了他这点心计,便放长线钓大鱼,钱一点一点给,性欲尽量满足他,人也逐步逐步地控制起来。她与大和尚整天形影不离。她把他的手机也没收了,想打电话吗,先过我的手,大和尚与家中联系也困难了。梁喜妹一个月都没接到丈夫的电话了,便主动从南城打来电话问情况,富婆却居高临下以第一夫人的口吻来了个先发制人:

“哟!你是喜妹子吧,我是富婆呀。富婆知道吗?就是年轻漂亮又最最有钱的女人,令男人心动最想傍的女人。”

梁喜妹一听电话便心惊肉跳起来,她什么都明白了,第一反映就是骂:“哟!我说大和尚怎么这么久不给家里打电话啰,原来是给狐狸精狐婆迷住了。狐婆,你这个骚狐狸精,别得意太早了,想破坏我的家庭,没门!妖精就是妖精,当心雷劈了你!老娘这就去顺德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富婆咯咯笑了起来,又说:“喜妹子,你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气呀!你这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哇!你知道吗?我可是大和尚的救命恩人,是你一家子的救命恩人。不是我出手相救,大和尚早死在外乡了。他丢了客户二十万元的货,拿什么去赔人家?别人不把他砍死才怪呢!喜妹子,你帮得了他吗?”

梁喜妹惊愕无言,片刻又缓过神来说:“我不相信你这个狐婆,我要我老公大和尚接电话。”

富婆得意地说:“好!我成全你,一日夫妻百日恩,王母娘娘还让牛郎织女七夕相会呢。”她转身说:“大和尚,你那糟糠之妻黄脸婆要和你说话呢,接吧。”

一直候在一旁的大和尚早不知所措冷汗直冒了。他犹豫地接过手机,想避开富婆单独与妻子通话,便征询地望着富婆。这女人貌似通达地说:

“去吧!去吧!没谁想听你的电话。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用得着偷听你的电话?”

大和尚走出屋外才说话:“喜妹子,你急什么!你知道我在外面混有多难吗?”

“你还难?又泡上一个狐狸婆了,快活还来不及呢!”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吗,我还不是无奈之举。上个月我把客户二十万元的货弄丢了,货全被人骗走了。客户向我索赔,否则就叫黑道中人追杀我。”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着急害怕呀!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你那头再出点事不是更糟糕了。再说,告诉你有用吗,你能解决什么问题?当时我打了个电话给隔壁的周老板,我知道他人好,希望他今后能帮我关照一下孩子,但我同时叮嘱他暂时别告诉你,怕你着急。”

“那你和狐狸精又是怎么勾搭上的?”

“什么狐狸精,人家是富婆。念在老乡的份上,人家花巨资替我买单,解了我的危,救了我们全家。滴水之恩还当湧泉相报,我能不对人家好点吗?”

“那你就以身相许傍富婆了?”喜妹子的语气分明缓和了些。

“以身相许是假,逢场做戏是策略,只有女人对男人才会以身相许;傍富婆是真,这点我也不暪你。她答应出资帮助我们创大业,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利用她一下?”

“不行!做人要正大光明。欠她的钱,我们今后还她;欠她的情,我们今后报答她。还有,我想马上去一趟顺德,会会她。”

大和尚几乎跳了起来说:“不行!绝对不行!……”

手机没电了,两人的争吵却毫无结果。

又一年的春节将临,三A策划中心的业务也特别忙,星期日,周星还在和大家加班赶制设计稿。突然,隔壁花圈店大和尚的女儿田宝妹哭着冲进中心求救来了:

“周大伯,快去救救我妈妈!她被警察抓了,店里的东西也要被搬走了。”

周星赶到外面一看,情况糟糕透了。联合执法的是公安局的特种行业科及工商局干部。一辆车旁几位工商局干部正在将没收的烟花爆竹往车上搬。梁喜妹正疯了似地嚎叫着和人家撕打,抢回自己的商品。田宝娃也哭着趴在一堆烟花上,不让人家搬走。一个势单力薄的女人能拗得过人家吗?自知不敌的喜妹突然往汽车前轮下一躺,誓死如归地宣布:

“把我的烟花爆竹还给我,否则就从我身上压过去!你们不让我活,我就死给你们看。”她又对俩哭着的孩子说:“哭什么!宝妹,宝娃,都跟我过来,和妈一起睡到车轮下,让他们压,死给他们看。让全南城市全中国的人都知道,他们不让我们活。”

这俩孩子还真敢与母亲生死与共,直挺挺地躺在了车轮下,周星拉也拉不住。围观者顷刻就有了上百人,议论纷纷。不知为什么,这年月讨厌带大盖帽执法的人竟这么多,有时甚至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责骂。这能怨谁呢?都是腐败丛生或执法不公惹的祸。贫富差距本已就越来越大了,处于金字塔底下的贫民再受上大盖帽的气,能不恨不骂吗?

周星不会参与乱骂,泄愤既无益也无意义。他拉住一位公安人员问:“请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触犯了什么?”

那人傲慢地瞅了他一眼,反问:“你是什么人?有必要向你解释吗?如果你是记者,就先出示记者证。否则,你跟我走远点!不要没事惹事。”

“我是隔壁三A策划中心的业主。花圈店的老板大和尚去广东了,临走委托我关照一下他的老婆孩子,所以我想问个究竟。”

“你能对这件事负责吗?”

“我不能,但我可以转告他。”

“那好,你告诉大和尚,春节卖烟花爆竹是要经过特许特批的。他没有经过许可批准,私自销售属于非法经营,让他来接受处理。”

“那你们不该对他老婆这样。”

“我们没对她怎样,只是依法没收店中的烟花爆竹,她却撒泼,阻挠我们执行公务。”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两位干警想强行将车轮下的梁喜妹拖开,她竟一脚往上蹬去,正踢在干警脸上。她本是从小体力劳动惯了的农村妇女,这一脚非同小可,把干警的脸也踢出血了。那干警摸了摸脸上的血,脑羞成怒地呵斥道:

“你敢暴力抗法!”

另一名干警也呼叫起来:“把这泼妇带局子里去,我就不信治不了她,太无法无天了!”

立即又上来两名工商干部,四个人七手八脚将梁喜妹抬了起来,要往面包车中塞。喜妹用手死扣住车门边缘嚎叫:

“救命啊!……”

人群起哄了,周星和俩孩子也急了。周星很无奈,只得说:

“你们执法就不可以文明点吗?”

“怎么文明,她暴力抗法,叫我们怎么文明?”受伤的干警说。

麻烦事又来了,宝娃突然扑了上去,疯狂地狠咬干警的手腕。干警又不能打孩子,本能地死劲一推以求摆脱,孩子却仰面倒地,把后脑勺子也摔出血了。宝娃不顾疼痛又爬起来,不甘心地再次要冲上去拚命救妈,被周星一把抱住了。围观的群众哄叫得更利害了,纷纷指责警察。梁喜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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