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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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河-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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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部长、文化局长、贺馆长、刘剑的面子,也满足了将军的愿望,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何况是木已成舟。你这个老头子的脾气就是倔,为这个臭脾气吃的亏还少吗?也该改改了。”

方九州立即不服气地顶撞夫人:“我不怕吃亏,吃亏是福,世上的亏总得有人吃,我不怕!”

“你不怕,可你替刘剑想过没有?画要回来得罪了人,你拍拍屁股回了北京,可小刘还得呆在秀江工作一辈子,还得在他们的手下工作,这日子会好过吗?老头子,不是我说你,一张嘴讲别人好说,可有时也得用镜子照照自己。你的名声大了,地位变了,不也有傲气吗?越是达官显贵越是要不到你的画,这又何苦?做人有时中庸点,于已于人都好。”

夫人何静的再次规劝,谈到替刘剑想想,他还觉得有几分道理,可后一句“你不也有傲气吗”更引发了方九州的倔劲。他回头问刘剑:

“小刘,你知道杨威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当时杨将军说了句‘今晚住到军分区’,应该不会错。”刘剑肯定地回答。

方九州立即往前倾了倾腰对司机说:“司机同志,麻烦你改变一下路线,群艺馆不去了,直接开往秀江市军分区,车费一块算。”

何静还想劝说,方九州一摆手说:“你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他又回头征询周星的意见:“小周,不好意思,初次见面就打扰你。要么你下车打过一辆车先回去,免得耽误你的工作。”

“方教授,没事!我同你们一块去。”

第35 春满秀江醉人心 画缘兵缘皆是缘2

 晚上八点左右,方九州一行来到了军分区招待所,一询问服务台,服务员说杨威将军没到这里来。这时,正好招待所所长走过来,他慎重地查看了一下方教授等人的证件,询问了来意,然后又打电话请示了一下军分区的某负责同志,才告诉方教授:

“杨将军原计划住这里,后来临时改变了主意,住到他原来所在部队七峰山的女儿女婿家去了。”

事已至此,方九州和刘剑等人面面相观,从军分区到七峰山乘的士也有近二小时的路程,怎么办?方九州为难地看了看周星、刘剑,二人立即理解地说:

“我们听你的,其它不要考虑。”

倔犟的方教授终于决定:“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走。”

吃完晚餐,方九州等人又风尘仆仆地向七峰山赶去。

已是晚上十点多了,七峰山部队梁思华团长的家中仍是灯火通明。杨将军已经给两幅写生画配上了镜框,正兴致勃勃地和警卫员一边欣赏作品,一边讨论艺术。将军说:

“以前我们把艺术当成一种团结人民、教育人民的工具,现在看来艺术的价值不仅于此,它还是一种文化、一种极富欣赏价值陶冶人们精神情操的文化;同时,艺术又是一种商品,一种有价而又无价的商品。”

“怎么没价?秀江市那么多的画店,哪张画没标价?只是价格不同而已。”警卫员小谭说。

“不,有些东西的确不是用金钱能买到的。比如《清明上河图》,它就是国宝,能用钱买到吗?不能!又比如法国罗浮宫里的雕塑爱神维纳斯,能用钱买到吗?也不能!这些东西已经成了人类文明的结晶,世界共同的财富,金钱是不能衡量它的价值的。”

小谭心有所触地问:“首长,你说方大师的画到底值多少钱一幅?听说他还用三万元一张的价格回收自己过去的一些画,收回去后他又烧掉,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炒作吧?”

杨威笑了笑说:“方教授的画值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像方教授这样有成就的大师决不会去炒作自己的作品,而是不愿让一些不成熟或是失败的东西滥留世上。但世界上,特别在西方,一些有眼力而又善于经营的画商,出于经济利益考虑,很善于炒作。他们刻意去扶植并包装一些有潜力的青年画家,将他们的作品垄断性全买下,而在画家最辉煌的时候又设法谋害他,以求得自己垄断和最大的利益。”

“那著名的画家不是非常有钱?他们的钱一定用都用不完,只要想钱,大笔一挥钱就来了。”小谭带着羡慕的神色问将军。

“你说错了,画家和其它艺术家一样,艺术是他们的事业,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而不是完全为了钱。中国历史上著名的艺术家曹雪芹、蒲松龄、杜甫、八大山人,还有外国的大画家梵高,他们毕生穷困潦倒,却为世界人民留下了无比珍贵的艺术财富。他们是另一条战线上的英雄豪杰。惭愧呀!我以前并不明白这些道理,是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醒了我。”

“那现在许多明星、歌星都拼命的赚钱,名气也很大,这又怎么解释呢?”小谭不解地问。

“这个问题我也纳闷过,但后来我弄明白了,明星不等于艺术家。许多明星文化水平和素质都很低,有的歌星连基本乐理都不甚懂。这种人可能钱很多,很富有,但永远不能和艺术家相提并论。他们的名声只是昙花一现,最终也只能湮灭在历史的时空中,而且无影无踪无人知晓。”

就在将军和警卫员赏画品画时,门外院中停下了一辆的士,方教授等人到了。下车前何静再次对丈夫说:

“老方,待会见到杨将军说话婉转点,有话好好说,没有办不成的事,别使倔脾气。你也是有年纪有身份的人了,别让人觉得不够修养。”

方九州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按你说,我现在到像是在无事生非,要求他似的。明明是他夺了我的画,我还得克制、修养,真是莫名其妙!如果我好好说,人家不好好说,甚至霸气怎么办?那我的修养也是有限的。将军怎么的?我的学生比将军大的干部也不少,我自己也是全国政协的委员,他难道敢把我怎么的。”

“你呀!你呀!老方,不是我说你,你能成为一个大艺术家,却成不了大政治家,为什么把问题想得那么糟呢?人家杨将军是经过南征北战的老革命,没有广阔的胸襟能走到今天吗?”何静这几句话的确让方九州无言以对,但还是不服气的顶了一句:

“我这一辈子从来就没想到要从政做官,当个院长还是上级硬要我干的。”

“好了!好了!没人说你有野心想当官,你真从政当了官,就没人欣赏你的画了!下车吧。”何静一句诙谐的话,把众人都逗乐了。

门铃响了,杨将军以为是女儿女婿回来了,吩咐警卫员小谭去开门。门一拉开,小谭愣住了,站在门口的竟是群艺馆的刘剑,旁边还有几付陌生的面孔。到底应不应该让他们进来呢?就在小谭犹豫时,刘剑介绍道:

“这是画家方九州和夫人何静,这是美术设计师周星,我们是来找杨将军的。”

小谭立即喜笑颜开热情地说:“欢迎!欢迎!真是稀客。”他一边请大家进去,一边对客厅中的将军招呼:“首长!北京画家方教授和夫人来了。”

方九州等人这么晚突然光临,使杨将军惊愕了一下,但一切已来不及思索,杨威热情地迎了上去:

“噢!久仰,久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早知大师会光临,我一定会驱车亲往迎接,真是失礼了!”

两位须发斑白的老人一文一武,两对神采奕奕的目光,两双温暖的大手在七峰山的时空中相遇,有如文曲星和武曲星会合,客厅顿增辉色。几句热情简短的寒暄后,直觉令方教授倾刻便感受到杨将军是位有修养、有风采的职业军人,并没有什么霸气。

“方教授和诸位,你们是习惯喝咖啡还是习惯喝茶?”杨将军问刚坐下的客人们。

方九州并没有立即回答,此刻他的视线正落在墙边的组合柜上,心里正说:好快的动作,都给画配上镜框了。

何静推了他一下说:“老方,你在看什么呀?杨将军正问你是喝茶还是喝咖啡呢?”

“嗬!不好意思,我正在看画。我看天这么晚,不宜打扰杨将军太久,茶和咖啡都免了吧,坐一会儿就要走的。”

方九州在说到“我正在看画”时,特意用手指了指那两幅写生画,以引起杨威的注意。方九州此举使何静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在说:老方啊老方!怎么一辈子就学不会做人呢?一点弯都不会拐,屁股还没坐热就提到正题上去了。此刻杨威立即对来意明白了几分,转而言道:

“方教授,提起这两幅画,我真应该向您赔礼道歉。当时一见这两幅画便爱不释手,加上旁边一些同志一撮合说情,便办了先斩后奏的糊涂事,以至让您这么晚赶到这里来,实在是对不起了!不过,今天大家来了就是客人,也是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呀。方教授夫妇千里迢迢从北京到秀江,我们在七峰山下的相会是大缘分,不亦乐乎啊!再大的事情等会再说,客人是要招待的。我看晚上有点寒气,就煮点咖啡喝吧。”

警卫员下去煮咖啡了。方九州没想到杨将军是如此快人快语,到是很合乎自己的性格,原先心中的不满和隔阂又消除了许多,便安心地坐了下来。大家正要聊聊,门铃又响了。警卫小谭去开了门,进来的是将军的女儿杨海燕和女婿梁思华。将军给大家作了个介绍,小小客厅中的人们更加热闹地议论起艺术来。周星和刘剑则不时地打量梁思华和杨海燕,寻找当年“罗曼的兵爱”中大车班长的痕迹。杨威是军人,谈着画很自然又谈起了战争,谈起了难忘岁月中在壮丽山河中进行的残酷战斗。他谈得很投入很动情,甚至谈到了一些具体的人和故事,以至感染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杨威递给方九州一支香烟,点火后又继续说:

“方教授,爱美是人的天性,人皆有之,但我产生爱画、想画的念头,却是被秀江地区的好山好水陶冶出来的。在往昔的战斗年月,我没有想过画,但想过图。每打到一个地方,我总想得到一份细致的好地图,因为它关系到战斗的胜利,关系到许多同志的生命。因此,为了夺得一份好的地图,我们有时不惜付出很高的代价,甚至生命。可当我一踏上秀江的土地,便迷恋上了这个地方,而且产生了想画画的念头;但岁月不饶人哪,人只有一个一生。当时,我站在美丽的秀江边对老战友说:‘如果人真有来世,下辈子我真愿当个画家,走遍祖国,定居秀江,把壮丽山河尽收我的画中。’老战友问我:‘那将军、元帅你也不当?’我说:‘留给你们当吧!我当个布衣画家足矣。’也就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喜欢收藏画,特别是秀江地区的风景画。”说到这儿,杨威的眼中放出一种虔诚的光芒又说:“方教授,我真羡慕你呀!下辈子我真愿做你的学生,跟你学画。”

此时此刻的方九州已经被杨将军高尚的情操所震撼感动,来时的愤懑已一扫而光;看来秀才和兵是可以沟通的,尽管世上确有不少为富不仁,为官霸道的人。但方九州心中又犯了难,这两幅写生画是自己为创作专门收集的素材,现在如何开口要回自己的画呢?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已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杨将军也看了一下手表说:

“时间不早了。”他又将已装框的两幅画亲自送到方教授手中说:“方大师,实在对不起了,现在完璧归赵,原画奉还给你。”

方九州还想说点什么,杨威却拦住说:“方教授,你什么都不用解释,这两幅画肯定是你的重要素材,否则你不会深夜来访。我已经给你造成大麻烦了,难道还要你解释不成。”杨威又征询地看了看方夫人何静说:“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让女婿梁思华安排你们住下行吗?”

“杨将军,我看就不用了,的士司机还在外面等着我们赶回去呢。”

方九州的话刚落音,屋外的士司机按了几声喇叭似在催促。方九州和众人都站立起来。两位老人双手相握,依依不舍地告别。

半年后,方九州和杨威都从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杨威将军意外地收到了方教授寄来的画。画,是那两幅画的复制品,是方九州亲手绘制的,不同的是画面上题上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十六个字,并加盖了“共勉”的红印章。

第36章 发达原是可寻梦 不义终究难安生

 对于黄明轩来说,他的发达梦还是那么遥远飘渺不着边际,大陆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理想似乎也是海市蜃楼。黄明轩第一次真正觉得自己很可怜,不得不出卖灵魂,投靠到金钱魔王的麾下,沦为金钱的奴隶。他开始怀疑无神论,觉得大千世界冥冥之中确有主宰人们命运的真神。他想起了杭州灵隐寺济公活佛的一句话:“命中该有总会有,命中没有莫强求。”自己究竟有没有发财的命呢?他决定去香港最负盛名、最有灵气、香火最盛的黄大仙祠求签,问个吉凶前程。

下了地铁列车,黄明轩来到黄大仙祠,此处果然是名不虚传盛况空前,旅游者、烧香求签者络绎不绝,大殿也极其宏伟壮观,金碧辉煌。祠内还有玲珑雅致的小公园和仿制北京故宫的九龙壁。明轩毫无雅兴游玩观看,径直找到抽签的道长处。他虔诚地心中默默祈祷了一会才抽了一支签。道长看了看签,又神色凝重地瞧了瞧黄明轩,然后不露神色地问:

“施主要求问什么?”

“问财运前程。”明轩恭敬地回答。

老道沉思了一下才说:“年轻人哪,从签上看是上签,你应该是财运亨通前程远大之人,但观你面相半明半晦且有阴气犯阳之势。本来我只管给你解完签便了事,听你一口内地口音,心思颇重,似遭了大劫难,我还是给你指点一下迷津吧。”

黄明轩心中一惊,赶紧道谢:“谢谢道长指路!”

道长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说:“从相上看,你阴气已经散去,大难已过,但晦气又在犯颜。前者是命中注定,后者是外界晦气来犯,好在这晦气是可以避免的。我这里也不便多说,奇+shu网收集整理仅建议你找个风水先生到贵住所查看一下便知分晓。”

从黄大仙祠回到才搬入不久的出租公寓中,明轩仔细打量起自己租住的房子来。房间坐北朝南阳光充足,空气流通,虽不豪华,但单身汉所需设备用品俱全。他看不出有什么邪气,但又害怕灾难降临,因为他实在再承受不起打击了,只得请来个风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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