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9-飞镝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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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9-飞镝弑父-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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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他清楚,此人奸诈而又谨慎,没有父亲的允诺,他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也承担不了那个责任。这件事的前前后后明明白白表明父亲与这两兄妹已连成一气对自己下手了。    
    弄明白了这前后因果,他不但丝毫不感到轻松了一些,相反的,心头更沉重、更痛苦。他的沉重是看到了这场争斗的严峻、可怕。这不是一次偶然事故,是蓄意安排!是谋杀!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既然出现了,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今后它会像个鬼魅般地跟随着他,贴近着他!


《飞镝弑父》 逃亡途中珠儿之死(2)

    他的痛苦更深沉,他没想到他的生身父亲竟然会昏聩到那个地步,竟然不顾惜一丝父子之情要他的性命,真是恩断情绝!而这一切,这一切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为了讨那个女人的欢心吗?……想到这里,他太痛苦了,他感到他的世界改变了颜色,他以前想的、遵循的、以为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都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什么父亲应该是怎样的父亲,儿子应该是怎样的儿子,兄弟应该是怎样的兄弟,君臣应该是怎样的君臣……这一切都改变了,都搞乱了!    
    在这么多的关系中,叫他最难割舍的是父亲与他的亲情。矢菊阏氏、独龙奇与他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昆脱是自己的兄弟,应该是一家人,但毕竟是异母兄弟,也隔了一层。可是,父亲,父亲是自己真正的亲人,是他给了自己生命,是他抚养了自己!    
    小时候,父亲是多么疼爱他,一进内帐就抱他亲他,把他看作心头肉,是自己的未来、希望。他还记得,六七岁时他得了场重病,高烧经久不退,粒米不进,巫医们都束手无策,母阏氏哭得眼睛都肿了。但父亲则一声不吭,天天午夜起来,虔诚地跪拜天神祖先,为他祈祷,整整有一月之久。当他病情出现转机时,父亲这么一个庄重的汉子竟当众掩面大哭起来。后来还赶去神祠奉献上了厚重的牺牲。    
    他成年后,作为一个武士上阵交兵时,父亲总是暗暗地关照他,把他留在身边,怕他年轻气盛有个闪失。他常常为此在父亲面前争辩,又在父亲赞许的目光下去冲锋陷阵。当他立下战功时,父亲则眉开眼笑,以掩饰不住的喜悦心情在众人面前夸奖自己的儿子。    
    在他的内心深处也十分崇敬父亲,自小起父亲便是他心中的偶像,他深深感受着父亲的慈爱,也暗暗发誓,一定要给父亲争气,当一个草原上的英雄;一定要辅佐父亲,给父亲当一个好帮手,将来继承父亲开创的事业……    
    怎么……怎么渐渐都变了,变得他茫然、不知所措。以后,以后他即使逃出了这片大漠,回到了单于庭,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面对他的生身父亲?他简直不知该怎么办好?他对着那片死寂的大漠,对着那无垠的天庭,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然而,冒顿王子毕竟不是一个泡在情感漩涡中挣脱不出来的弱者,他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这些天的巨变,他正经历的这场精神崩溃毁掉了一个灵魂,在这个精神的废墟上渐渐又生发出另一个灵魂,一个可怕的充满仇恨的灵魂。    
    此刻,他的爱妻珠儿又昏睡过去了,冒顿守着一小堆篝火度过了大漠中第五个夜晚。    
    珠儿突然嚅动着双唇,轻声地说着梦话:“抱紧我、亲我;抱紧我,亲我。”    
    冒顿王子听到这低低的呓语,心中一阵凄楚,这是他俩房中的一句昵语,以往,在那最兴奋的时刻,珠儿总是这样情不自禁地叫唤。他把珠阏氏紧紧搂在怀里,毛茸茸的胡子,干裂的嘴唇在珠阏氏瘦削的脸庞、失血的嘴唇上轻轻地蹭着,亲着,两行泪水滚出了眼眶。    
    珠儿醒了,她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看着拥着自己、亲着自己的丈夫,喃喃地叫了一声“冒顿哥”,把头贴在丈夫宽厚的胸膛上,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二    
    “冒顿哥,冒顿哥……等等我!”小珠儿穿着一身红袄红裤,骑着一头大犄角羊在后面喊着。    
    十岁的冒顿已有些男子汉的气概,对这个六七岁的小表妹不感兴趣。他骑着一匹小儿马,与表兄弟青格尔等一群年龄相仿的小伙伴嬉笑着向草原深处奔去。    
    他是跟着母阏氏回呼衍氏部落外公家祭奠先祖的。匈奴人在正月、五月、八月都要聚会,祭祀天地鬼神。草原上的春天来得晚,五月的草原,一片翠绿,百花吐艳,美得像一个春情萌动的少女。人们脱下了厚重的皮袍,送走了漫长的严寒,又开始了一年的忙碌。在万物萌生的春天里,牲口开始发情、繁衍、长膘;牧人们忙着将大批畜群从避寒的冬季营地向夏牧场转移。人们也在这个时节祈求天神祖先的保佑,保佑他们的畜群兴旺壮大,保佑草原上无病无灾,保佑今年水草茂盛,有一个好年成。    
    在这五月祭奠上,人们集会、贸易,也在这片可爱的春色中享受着喜悦、友谊、爱恋。在这种祭祀的集会中,各部落的青年常进行赛马、斗骆驼、角力、骑射等竞赛活动,各部落青年男女相聚着,互相调笑、追逐、钻草窝子,又高歌狂舞。    
    小王子冒顿的兴趣在那些竞技比赛上。这次他参加了小骑手之间的角逐,得了赛马、射箭两项第一,得到了一双漂亮的小马靴与一把六七寸长的镶宝石嵌金丝的小弯刀作为奖励。    
    小珠儿见到小哥哥得了两个第一,高兴得一双小手都拍红了。她很喜欢这位神气的小哥哥,也十分喜欢那把金灿灿的小弯刀。她老跟着小哥哥,亲热地缠着他玩。    
    冒顿王子却不愿跟这个还流鼻涕的小表妹玩。他忙着与青格尔一伙到草原上去射狐逐兔较量本领,哪里顾得上那位骑犄角羊有一双乌黑大眼睛的小表妹。他与青格尔等小伙伴甩开了珠儿骑着马跑了。珠儿的犄角羊赶不上,气得她探下背上的小弓,用一支支木削的小箭去射他。冒顿小王子与那群小伙伴在马背上哈哈大笑,喊道:“射不着,射不着。”把落在后面的小珠儿逗得大哭起来。    
    晚餐时,外公外婆一大家子围坐在穹庐里招待回来的女儿与这位尊贵的小外孙。条几上金樽银盏,摆满了各种奶食与美酒。奴仆们端来一盘盘肥美的鹿肉、牛肉,炸得香喷喷的山鸡、野鸽子,还抬上了一头烤得焦黄流油的黄羊。宴席充满了家族团聚的乐融融气氛。    
    穹庐外的草地上也热闹非凡,人们点起了一堆堆篝火,吹着胡笳,打着鞞鼓,一边豪饮,一边尽情歌舞。    
    呼衍老人喝得满脸通红,一把浓密的白胡子上汤水淋漓。今天他兴致很高,心爱的女儿与外孙都回来了,真叫他高兴。他很喜欢那个神气的小外孙,把冒顿小王子拉到身边。他又把孙女小珠儿揽在怀里,看看两个孩子,他问冒顿:    
    “你看珠儿漂亮吗?”    
    冒顿王子朝珠儿粉嘟嘟的小脸望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    
    “漂亮。”    
    “那将来把珠儿给当你阏氏,你要不要?”老人逗趣地问道。    
    “不要!”冒顿脱口而出。    
    “那为什么?”外公兴趣十足地问。    
    “她太缠人,老跟着我,还爱哭。”冒顿扬起了下巴,理由十足地说。    
    珠儿听了可不答应,她翕动着长长的眼睫毛,嘟起小嘴生气地抢白:    
    “谁缠你啦?谁缠你啦?你欺负人!”    
    “谁欺负你啦?……你还拿箭射我呢!”    
    “你……你那把小刀为什么不让我玩,小气鬼……谁给你当阏氏!”珠儿的小脸涨得通红。    
    看着这两个小孩子斗嘴,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


《飞镝弑父》 逃亡途中珠儿之死(3)

    三天后,冒顿小王子要跟母阏氏回去了。出帐篷时,他豪爽地解下了那把挂在腰间的小弯刀,一扬手扔给了两眼盯住他的小珠儿,在小珠儿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摆出一副男子汉的姿态上了马。    
    看着他们走了,小珠儿扑在母亲的怀里大哭了一场。    
    三    
    冒顿王子再次见到呼衍珠时,已过了八九年。    
    在一次部落首领聚会时,珠儿跟着父亲呼衍提来到了单于庭。这时,呼衍老人已去世好几年了,呼衍提成了部落的首领。    
    冒顿王子已长成十八九岁的英俊青年。作为一名匈奴武士他跟随父亲头曼单于已经在几次征战中初露头角。    
    他来到母阏氏的穹庐,见到一位美丽苗条的少女盘腿坐在母阏氏身边,见冒顿王子进来,那位少女马上起身,害羞地对冒顿王子行着屈膝礼。    
    见到这位少女,冒顿王子顿觉眼前一亮,仿佛一颗熠目的明星落在了穹庐里。少女的仪态与惊人的艳丽让他呆住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姑娘,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漂亮?”    
    母阏氏笑着说:“怎么?她也不认识了?是小珠儿,小时候跟你吵架的珠儿妹妹呀!”    
    “珠儿妹妹?”冒顿王子惊喜地望着那位亭亭玉立的少女。那位少女一双澄净清澈的大眼睛也喜盈盈地望着她。    
    那双大眼睛他还记得,那里还有当年小珠儿的影子。他不知怎的,感到一阵激动,感到一种突然奔袭而来的喜悦。他大步上前,莽撞地握住珠儿的双手,不住地说着:    
    “珠儿,小珠儿,认不出来了,认不出来了。”    
    “喔、喔……”珠儿抽出了被握得发红的手,冒顿哥哥太有劲了,捏得她好痛。她下意识地在腰后蹭着双手,又喜又嗔地望着这位英俊武士——当年的小哥哥。两颗年轻的心迸发出第一次耀眼的火花。    
    冒顿王子着迷了。这位十五六岁的少女就像一朵蓓蕾初开的鲜花散发着沁人的清香。她怎么出落得这般娇艳,过去那个有着粉嘟嘟小脸的小姑娘哪里去了?怎么一下子变成一位粉妆玉雕的仙女?冒顿王子像只采蜜的蜂儿嗡嗡地围着那朵鲜花转,再也赶不开了。    
    当夜,他就对母阏氏说:“阿妈,让珠儿妹妹别走了,留在单于庭吧。”    
    “那怎么行,她爹妈可疼爱她了。”    
    “那……那也得多待些天,就在这儿过夏天……你去跟舅舅说说,我求你了。”    
    母阏氏望着儿子那认真的神情,又看了看那位含羞的侄女,只见珠儿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也瞟向自己,流露出期待的神情。    
    母阏氏笑了,说:“好吧,我跟你舅舅说说,你可别再欺侮珠儿,像小时候那样。”    
    “哪能呢,谢谢阿妈。”    
    “谢谢姑妈……”珠儿也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母阏氏望着这对年轻人,不禁笑出声来。    
    呼衍提首领看到冒顿王子对女儿的青睐,心中很高兴。大人们都是过来之人,也都暗暗地为儿女们的婚姻操心,如果这两个年轻人都动了心,这可是一门好姻缘。于是他欣然留下女儿,让这对小儿女在草原上厮守追逐。    
    这是个热烈的夏天,是个疯狂的夏天,它勃发着不可遏止的情爱与青春的肉欲。草原上的生命力是那样的旺盛,那样的热烈,这对血性的青年男女像大自然中的鲜花、蜂蝶、飞鸟那样自由爱恋,彼此吸引。    
    冒顿王子不是一个斯文拘谨的情人,而是一个大胆勇敢的猎手;珠儿也不是忸怩作态的姑娘,她情窦初开无所顾忌。在他们重逢的第三天晚上,在灯火不明的帐篷中,趁母阏氏不注意的时候,冒顿王子的手便不老实地伸进了珠儿薄薄的短衫中,在她柔软火热的胴体上轻轻地摸索着。珠儿狠狠地打了下冒顿的手背,又抿着嘴不出声地笑着,听凭冒顿哥哥暗中的放肆,脸上升起了一片陶醉幸福的红晕。    
    他俩有说不完的情话,看不够的笑脸,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一起,恨不得世上只有他们两人。那些天晚上,都是母阏氏把那位侄女从田野上召唤回来,都是母阏氏把儿子赶出帐房。    
    一天深夜,冒顿王子依依不舍地从母阏氏帐房出来,珠儿跟出来相送,冒顿王子抓住她的手低声对她说:    
    “明天,你起得早些。我来接你,咱俩到月亮湖去玩,好吗?”    
    珠儿点点头,笑吟吟地把他推进黑夜中。    
    第二天清晨,草原上还蒙着一层雾气,冒顿王子牵着坐骑枣红马来到母阏氏的穹庐前。他低声地打了一个唿哨,不一会儿,珠儿便穿着一身嫩绿的绸裙衫,扎着一条白绸巾喜盈盈地闪身出来。她骑上自己的小白马,跟着冒顿王子悄悄地离开了单于庭,向草原深处跑去。    
    两匹马欢快地小跑着,把千百座帐篷留在身后。    
    晨曦照在珠儿闪动着的长长睫毛上,照着她圆润俊俏的脸,照着她小小的坚挺的胸,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冒顿王子望着珠儿在马上英姿勃勃的倩影,望着她颤动着的胸部,不禁周身发热,嗓子发干。他一提丝缰,枣红马便向小白马贴了过去,他身手矫健,不等珠儿反应,一侧身便把珠儿挟了过来。    
    珠儿格格地笑着,她不嫌冒顿的鲁莽,心中早在盼望这个时刻。她用小拳擂打着冒顿,又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双手搂住了他发红的颈脖。


《飞镝弑父》 逃亡途中珠儿之死(4)

    冒顿王子拥着这温软的肉体,一阵冲动,俯身朝珠儿的脸上、嘴上、颈脖上贪婪地吻着、咬着、吮吸着。珠儿仰着脸,浑身战栗着任凭冒顿的热吻像雨点一样袭来。她幸福地闭上眼睛,“哦、哦”地低声呻吟着,一颗少女的心向那位年轻的猎取者敞开。    
    一红一白两匹马在起伏的草原上奔驰,一对忘情的情人依偎着越过了几个草坡,驰向了草原上一个妩媚的海子——月亮湖。    
    月亮湖,弯弯的一片明净的湖水,周围是密匝匝柔嫩的芦苇丛。一块缀满五色野花散发着清香的草滩,一片稀疏的桦树林,围成了一处宁静、梦幻般的世界。    
    冒顿王子勒住马,先跳了下来,又把娇慵的珠儿抱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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