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上天生的推动者。他们单单一个轻描淡写、似有似无的手势，所造成的影响就
胜过别人的长篇高论和大声疾呼。
43
心随精英，口随大众
逆水行舟，很难发现真理，而且危机四伏。这种做法，只有苏格拉底敢于一
试。许多人视不同的意见为对自己的侮辱，因为这意味着在怀疑他人的判断力。
无论是某人受到了批评，或者是某人受到了称赞，都会有其他人为此而感到不快。
真理属于少数人。那些欺伪行为虽然是粗俗恶劣的，但还是为芸芸众生所接受。
人们很难凭借其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发言，分辨其是否为智者。因为他们并非在抒
发自己的由衷之言，而是与众同愚，但在内心对这种口是心非深恶痛绝。明达之
人既避免自陷于矛盾之中，也避免陷人于矛盾之中。他也许不吝于责难，但并不
当众为之。人的感觉是自由的，不容侵犯，也不应受到侵犯。它们退藏静守，只
与少数明达之人相濡以沫。
44
与伟人惺惺相惜
英雄的天赋之一，就是能与英雄惺惺相惜。这种共鸣的能力神秘而且十分有
益，堪称自然一大奇观。世上相近的心灵与气质，心心相映、交感共鸣的效果有
如无知俗人心目中的神方妙药。这种共鸣不仅使我们博得声名，也使我们获得他
人倾心，迅速赢得他人好感。这种力量不言而服人，不劳而成事。共鸣有积极与
消极两种①，对位居高位者都有奇妙作用。没有很高的技巧是无法看清它们、区
别它们并加以善用的。这种神秘的力量并不是寻常的努力就可以取代的。
①葛拉西安此语，意思不很清楚。Romera…Navarro，“积极的共鸣”指能在
他人内心引发与我相似的感觉，“消极的共鸣”则无此能力。
45
深藏不露的意图利用，但不宜过度
对深藏不露的意图可利用，但不宜过度，尤其不可浅露。一切权谋技巧都需
要加以掩饰，因为本身容易遭人猜疑。尤其对那些避人的意图更是如此，因为这
种意图容易令人生恨。欺诈行为随处皆是，故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又不能让人知
道你有防范心理，以免失去他人的信任。防人之心若败露，将得罪他人，他人就
会寻机报复，引来无穷的祸害。凡事多加省思，会得益良多。而最需要深思的事，
就是此事。一项行动是否能够达到完美的程度，全赖手段是否周到。
46
控制你的反感
人们在认识其他人的优点之前，往往出于人性的本能憎恶他们。有时候，这
种低俗的、情不自禁油然而生的憎恶往往针对那些杰出的人物。聪明的人可以用
明慎来控制这种憎恶感，因为憎恶那些杰出的人物往往是自取其辱，损伤自己的
人格。能与英雄相得益彰，是一件值得赞美的事，正如心怀反感对待他们是可耻
的一样。
47
避免冒过大的风险
避免冒无谓的风险是小心谨慎的精华所在。那些雄才大略之人往往避免走极
端。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之间有很长的一段路，明慎的人执守中间地带。他
们经过长久斟酌和周密考虑后，才决定采取行动，因为先行避患比临难克险更容
易。危险常常使人们的判断力毫无把握，全然摆脱和避免才是上上之策。危险常
常接踵而至，所谓祸不单行，而且越演越烈，最终使人们濒临灾难的边缘。有人
因个人的气质或出身的种族而生性莽撞，惹是生非，结果置他人于危境之中。而
那些以理性行事，保持清醒头脑的人则能审时度势，知道避免危险比征服危险更
需要勇气。他们能看出匹夫之勇的结果，所以不会重蹈覆辙，步其后尘。
48
有深度，才可谓是一个真实的人
正如钻石往往埋藏在岩石的深处一样，内在的东西比表面的东西要重要双倍。
有人完全是门面，就像那些资金匮乏未能完工的房子，有着人口像宫殿的大门，
到里面却是茅屋房。你在里面根本无法找到供人休息的地方，虽然他们自己经常
休息。他们见面寒暄数语将该说的话说完之后，就无所事事了。他们与人初次见
面，最初的客套话快得像西西里腾跃的马，然而随即就陷入修道僧般的沉寂。如
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需要舌根后有智慧的源泉注入。那些见识肤浅之流很容
易被这种人唬住。但蒙不过那些目光锐利者，那些人的目光犀利，能够发现他们
的内在深处不过是一片空洞。
49
观察敏锐与判断稳健
那些观察敏锐的人可以驾驭事物而不会被事物驾驭。他可以探察到最深处的
东西，研究分析他人才能的底细。他见人就能透彻地了解其人，判断其本质特征。
他以罕有的观察力，发掘出非常隐秘的东西，并加以解密。他严密地观察，精微
地构思，明确地推理。没有他不能观察、留意、掌握、理解之事。
50
勿失自尊
勿失自尊，也不要对自己过于随便。而应该让自身的品德使自己保持正直，
保持自律，严格要求自己，而不要依靠外界的清规戒律。避免不得体的言行，之
所以如此，并非害怕他人的批评，而是来自于自身的敬畏和诚惶诚恐。如果人能
自我戒惧，则不必有劳于塞尼卡所说的假想证人①了。
①指人自己的良心。葛拉西安此语，典出塞尼卡的《道德书简》。
/* 6 */ 第一篇智慧书第一章臻善臻美（6 ）
51
善于选择
人生之事大多有赖于这种选择能力。仅仅有才智和努力是远远不够的，还需
要良好的晶位与正确的判断能力。没有明察和恰当的选择，为人处世就难以达到
尽善尽美。其中涉及两种才干：能选择才干和能做出最好选择的才干。许多人才
智丰足且精微，判断缜密，勤奋而且多闻多识，但一旦面临选择就常常落败。他
们总是做出最坏的选择，仿佛想要显露他们做错误选择的本领似的。善于选择，
是上天赐予人的最伟大的禀赋之一。
52
永远保持镇定
明慎的人总是尽力保持自己的自控能力。真正的人格和真正的心性修养乃是
由此显现出来的，因为气度恢宏、襟怀大度的人均不会轻易受情绪的左右。激情
则是阴晴无定之气，稍稍放纵逾越就会殃及我们的判断力。此病传染到唇舌边，
不可避免会危及到人的声誉。人要做到彻底把握自己，在事情一帆风顺或波涛汹
涌之时都没有人能批评你过于激动有失常态，而是人人都佩服你优越非凡。
53
勤奋且明智
勤奋能实现才智犹豫不决之事。只有那些莽撞之人生性喜欢速战速决，他们
不顾现实存在的问题和障碍，行事有失偏颇；明智之人有时也因犹豫而败事。愚
莽之人横冲直撞，明智之人踌躇不前。有时事情虽然判断正确，却因为拖沓与疏
忽而出差错。常备不懈，蓄势待发，伺机而动，是幸运之母。事不隔夜，该做就
做，是做人的一大功夫，做事一大准则。所谓亦张亦弛，徐中有疾。
54
行事大胆而明慎
即使是兔子也敢扯死狮的胡须。勇气就如同爱情一样，并不是可以轻易开玩
笑的。一旦退却一次，就会再而衰，三而竭。同样的困难到最后依然必须克服，
不如早些解决的好。思想常常比行动更为勇敢些，所以应该像对待利剑一般，将
它放入明慎之鞘中，伺机而出。蓄势待发，是最好的守势。虚弱的精神比孱弱的
身体危害更大。许多资质卓越的人往往缺乏这种活力，他们看起来总是死气沉沉，
被一种恹恹不振的气氛所包裹。大自然深谋远虑，自有其绝妙的安排。它使蜂既
有蜜的甜美，又有螯的利刺；人既有胆气，又有硬骨。千万不要让你的精神颓废。
55
善于等待
知道如何等待的人常常具有宽广的胸襟并富有耐心。不仓促行事，也不要被
情绪所摆布。自制方能制人，何不从容步向机会的核心。明智的踌躇或许可使成
功更牢靠，使机密之事能最后开花结果。时间的拐杖比赫求力士①挥舞铁棒做成
的事更多。上帝惩罚人也不是用铁腕当下施报，而是用拖拖拉拉的腿。有句俗语
妙得此意：“只要给我时间，我一个能顶两个。”命运对于善于等待的人给予的
是双倍的奖赏。
①赫求力士（Hercules），宙斯之子，希腊神话中有神力的英雄。
56
思考与行动
完美的一击常常来自良好的蓄势准备。如果具备这种精神，那么就没有所谓
的困境了，也就没有难以应付的突发情况了，只有活力与生气。有人整天沉思静
想，但一动手就出错；有些人毫无远见卓识，但是却左右逢源；有人韧性极强，
困难越大，能力就越突出。他们是人中之杰，其成功仿佛是自然天成，稍事思考
反而遇到障碍。他们当时没有主张，事后也绝对没有主意，想得再多都没有什么
帮助和好处。敏捷之所以能博得喝彩，是因为其中透露了一种非凡之能，即所谓
思路精微，行为明慎。
57
深谋远虑者少遭危厄
做事妥帖完善，也就相当于做得快。成事快，败事也快。那些能够留存久远
的事，必然需要下长久之功。惟有真正的完美才能引人瞩目敬仰；也惟有真正的
成功才能够持久。深思彻悟才能达到永恒，伟大的价值需要耗费巨大的努力。金
属的道理也是如此：那些最珍贵的也是最需要耗费功夫来提炼的，也是最有分量
的。
58
待人接物，因人而异
待人接物不要一概露以同样的才智，而应该因人而异。事情需费多少心力，
就用多少心力，没有必要过多地浪费也不要浪费你的知识和德能。高明的养鹰人
只养自己需要的鹰。不可天天炫耀本事，否则人们很快就会对你丧失兴趣，自己
也无法再令人惊奇。必须时时留些绝招。偶尔显露一些独特才华的人，人们方能
保持对你的期待，却无法探视你才华的深浅。
59
善始善终
在造访时运之宅时，那些从快乐之门进的人，必然会从悲惨之门出；相反，
那些从悲惨之门人者，则往往会从快乐之门。因此，凡事在结局时一定要谨慎小
心，追求功德完美的收场，甚过满堂喝彩的开场。那些看起来幸运的人往往开头
风风光光，但下场却都很悲惨。因此，真正重要的不是来时众口叫好——这种情
景到处可见——而是走后还让人恋恋不忘。如果你走后人们怅然若失，才可称得
上是罕见的人物。好运很少一直陪伴你到门口，它往往是笑脸礼遇初到之人，怠
慢那些将去之人。
60
判断有方
有人天生机智谨慎。他们与生俱来就具备一项优点：良好的识别能力。这是
人生智慧的一个重要因素，具备了这种因素成功的路就等于走了一半。随着年纪
的增长和经验的积累，他们的理智就会日臻成熟起来，个人的判断力也就会变得
十分敏捷和准确。这种人憎恶一切可能干扰明慎之道的奇想怪念，尤其在社稷国
政方面。因为国事更讲求完全稳当。以舟喻国，则此等人可以主持行船大计，即
使不亲手掌舵，也应该为舵手的师傅。
/* 7 */ 第一篇智慧书第一章臻善臻美（7 ）
61
做崇高之事，又出类拔萃
在人生各种完美的特质之中，以此种最为珍罕。大凡英雄，均具备某种崇高
的特质。那些平庸之辈是很难赢得众人的喝彩声的。做卑微之事而又能出类拔萃，
能够使我们异于凡夫俗子，成为超凡脱俗之人。相反，做低卑之事即使也十分卓
越，既没有什么可以自诩的，更谈不上有什么可以值得表彰的。越自得于其中，
越难有荣光可言。做高尚之事而做得格外优异，能显现出一种王者的气派来，从
而赢得敬仰，引得众心向往。
62
善其事先利其器
有人使用低劣的工具，希望博得精干、巧妙的名声。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自
我满足，若招致惨败，可谓咎由自取。首相的功劳和勤勉，丝毫无损于其君王的
伟大。相反，成功往往都归功于君王，正如事败后君王不能不引其咎一样。能够
功成名就的人是那些上位者。从来也不会有人说“他的部下能干或无能”，人们
只会说“他是个能干或无能的工匠”。所以，要用心挑选、考核和任用部属。你
的成就和声望将寄托在他们身上。
63
先下手为强
如果你要成为一个真正卓越的人，就要先下手为强。在其他条件一样的情况
下，先下手者就会占据一定的先机。有些人本来可以在其所从事的领域中一枝独
秀，独领风骚，却被那些技不如己的人抢先一步。先行者是声誉的长子（古代实
行的是长子继承制），紧随其后的是次子，只落得告官兴讼才能勉强得到一点糊
口之财。无论他们如何费尽心机，依然受到邯郸学步的嘲笑。精微大才向来能另
辟蹊径，创造卓越。只要他们明虑慎计，使他们的冒险变得安全。明智之人标新
立异而为之得法，在英雄榜上取得一席之地。有人则宁为二流之首，不做一流之
次。
64
避患远忧
远离烦恼和祸患，既有益又明智。明慎能使人免去种种麻烦，它是带来好运
与安足的鲁赛娜①。不要给别人带来坏消息，除非有挽回的可能；自己行事更应
该谨慎小心，以免自己收到这些坏消息。有人的耳朵已被甜言蜜语填满了，有人
则听惯了流言蜚语，更有人如日日服毒的米斯利达提斯②，没有痛苦就难以安生。
为了讨好别人而使自己终身忧愁满腹，也非良策善计，即使他是你的良朋好友。
有的人虽然为你建言，但是并不担负任何风险，所以你切莫牺牲自己的幸福快乐
来取悦他。当你想给予别人快乐而这样会使自己陷入痛苦忧患时，请记住：宁可
让别人忍受眼前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