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第四卷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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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第四卷 下-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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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玄佐在汴州,习惯了邻道不尊朝廷的先例,很长时间没有入京朝见。韩经过汴州,刘玄佐器重他的才能与声望,以属吏的礼节谒见韩。韩与刘玄佐相互约定结成兄弟,他请求拜望刘玄佐的母亲,刘玄佐的母亲很高兴,备办了酒席会见他。在酒至半酣时,韩说:“兄弟什么时候入京朝见呀?”刘玄佐说:“我早就打算入京朝见了,只是物力还不具备罢了。”韩说:“我那里的物力够你用的,兄弟应该及早入京朝见。伯母年事已高,不能让她再带着家中的各位女眷去做没入后宫的执役人啊。”刘玄佐的母亲禁不住悲哀地哭泣起来。于是,韩赠给刘玄佐钱二十万缗,让他置办行装。韩在汴州停留了三天,拿出大量的钱帛奖赏和犒劳将士,全军将士都被他打动了,刘玄佐更是既惊叹,又佩服。不久,刘玄佐派人暗中探听韩的情况,听到韩问孔目官说:“今天的费用有多少?”对孔目官的查问和督责都非常详细。刘玄佐笑着说:“我明白他的用意啦!”壬寅(十六日),刘玄佐与陈许节度使曲环一起入京朝见。

  '18'崔造改钱谷法,事多不集。诸使之职,行之已久,中外安之。元失职,造忧惧成疾,不视事。既而江、淮运米大至,上嘉韩之功,十二月,丁巳,以兼度支、诸道盐铁、转运等使;造所条奏皆改之。

  '18'崔造更改钱谷的管理办法,所做的事情多数没有成功。各使的职务,已经实行了很长时间,朝廷内外都习惯于这种做法。在元被解除了兼管盐铁的职务后,崔造因忧虑和恐惧而病,不能任职治事。不久,江淮的粮食大批运到,德宗嘉许韩的功劳,十二月,丁巳(初二),让韩兼任度支、诸道盐铁、转运等使,把崔造所条列奏上的办法完全改变了。

  '19'吐蕃又寇夏州,亦令刺史托跋乾晖帅众去,遂据其城。又寇银州,州素无城,吏民皆溃;吐蕃亦弃之,又陷麟州。

  '19'吐蕃又侵犯夏州,也是让夏州刺史托跋乾晖带领众人离去,于是占领了夏州城。吐蕃又侵犯银州,银州素来没有城墙,官吏和百姓都逃散了。吐蕃也丢下了银州,又攻陷麟州。

  '20'韩屡短元于上;庚申,崔造罢为右庶子,贬雷州司户。以吏部侍郎班宏为户部侍郎、度支副使。

  '20'韩屡次向德宗指责元的短处,庚申(初五),崔造被罢黜为右庶子,元被贬为雷州司户,德宗任命吏部侍郎班宏为户部侍郎、度支副使。

  '21'韩游奏请发兵攻盐州,吐蕃救之,则使河东袭其背。丙寅,诏骆元光及陈许兵马使韩全义将步骑万二千人会宁军,趣盐州,又命马燧以河东军击吐蕃。燧至石州,河曲六胡州皆降,迁于云、朔之间。

  '21'韩游上奏请求派出兵马攻打盐州,如果吐蕃前去援救盐州,便让河东军从背后袭击他们。丙寅(十一日),德宗颁诏命令骆元光以及陈许兵马使韩全义带领步兵、骑兵一万二千人,会合宁军,奔赴盐州,同时命令马燧率河东军进击吐蕃。马燧来到石州后,河曲六胡州全部投降,将该处各部落迁徙到云州、朔州一带。

  '22'工部侍郎张,李晟之婿也。晟在凤翔,以女嫁幕客崔枢,礼重枢过于;怒,遂附于张延赏;给事中郑云逵尝为晟行军司马,失晟意,亦附延赏;上亦忌晟功名。会吐蕃有离间之言,延赏等腾谤于朝,无所不至。晟闻之,昼夜泣,目为之肿,悉遣子弟诣长安,表请削发为僧,上慰谕,不许。辛未,入朝,见上,自陈足疾,恳辞方镇,上不许。韩素与晟善,上命与刘玄佐谕旨于晟,使与延赏释怨。晟奉诏,等引延赏诣晟第谢,结为兄弟,因宴饮尽欢;又宴于、玄佐之第,亦如之。因使晟表荐延赏为相。

  '22'工部侍郎张是李晟的女婿。李晟在凤翔时,把女儿嫁给幕府听宾客崔枢,对崔枢的礼遇和器重超过了张。张恼怒,于是依附了张延赏。给事中郑云逵曾经担任李晟的行军司马,失去李晟的欢心,也依附了张延赏。德宗对李晟的功劳与声名也心怀顾忌。适逢吐蕃人散布离间的流言,张延赏等人便在朝廷中腾起谤言,对李晟的攻击无所不至。李晟听说后,日夜哭泣,眼睛都哭肿了。他打发子弟全都前往长安,上表请求削发当和尚,德宗劝慰了一悉,没有答应他的请求。辛未(十六日),李晟进京朝见,见到德宗,说自己得了脚病,恳切地要求辞去节度使职务,德宗又没有答应。韩素来与李晟友好,德宗命令韩与刘玄佐向李晟传达圣旨,让他与张延赏消除嫌怨,李晟接受了诏旨。韩等人带着张延赏到李晟的府第中来陪罪,二人结成兄弟,因而设宴饮酒,以尽欢言。他们又在韩、刘玄佐的宅第中宴饮,情况也和在李晟家中宴饮一样。于是韩让李晟上表荐举张延赏出任宰相。

三年(丁卯、787)

三年(丁卯,公元787年)

  '1'春,正月,任寅,以左仆射张延赏同平章事。李晟为其子请婚于延赏,延赏不许;晟谓人曰:“武夫性快,释怨于杯酒间,则不复贮胸中矣;非如文士难犯,外虽和解,内蓄憾如故,吾得无惧哉!”

  '1'春季,正月,壬寅(十七日),德宗任命左仆射张延赏为同平章事。李晟为他的儿子向张延赏求婚,张延赏没有答应。李晟对人说:“武人性情爽快,在杯酒之间消除了嫌怨,便不再把嫌怨存在心中了,不象文人那样难于冒犯,虽然表面上和解了,内心里包藏的怨恨却仍然如故。我能不心怀畏惧吗?”

  '2'初,李希烈据淮西,选骑兵尤精者为左·右门枪、奉国四将,步兵尤精者为左、右克平十将。淮西少马,精兵皆乘骡,谓之骡军。

  '2'当初,李希烈占据着淮西时,他选拔特别精锐的骑兵担任左右门枪、奉国四将,选拔特别精锐的步兵担任左右克平十将。淮西缺少马匹,精兵全骑骡子,人们把他们称作骡军。

  陈仙奇举淮西降,才数月,诏发其兵于京西防秋。仙奇遣都知兵马使苏浦悉将淮西精兵五千人以行。会仙奇为吴少诚所杀,少诚密遣人召门枪兵马使吴法超等使引兵归;浦不之知。法超等引步骑四千自州叛归,浑使其将白娑勒追之,反为所败。

  陈仙骑率淮西归降才过了几个月,有诏征调他的人马到京城西边防御吐蕃,陈仙奇派遣都知兵马使苏浦带领着淮西的全部精锐兵马五千人前往。适逢陈仙奇被吴少诚杀害,吴少诚暗中派人征召门枪兵马使吴法超等人领兵回来,苏浦对发生的事情还不知道。吴法超等人带领步兵、骑兵四千人由州发起叛乱,返回淮西,浑让他的将领白娑勒追赶吴法超,反而被吴法超打败。

  丙午,上急遣中使敕陕虢观察使李泌发兵防遏,勿令济河。泌遣押牙唐英岸将兵趣灵宝,淮西兵已陈于河南矣。泌乃命灵宝给其食,淮西兵亦不敢剽掠。明日,宿陕西七里。泌不给其食,遣将将选士四百人分为二队,伏于太原仓之隘道,令之曰:“贼十队过,东伏则大呼击之,西伏亦大呼应之,勿遮道,勿留行,常让以半道,随而击之。”又遣虞候集近村少年各持弓、刀、瓦石蹑贼后,闻呼亦应而追之。又遣唐英岸将千五百人夜出南门,陈于涧北。明日四鼓,淮西兵起行入隘,两伏发,贼众惊乱,且战且走,死者四之一;进遇唐英岸,邀而击之,贼众大败,擒其骡军兵马使张崇献。泌以贼必分兵自山路南遁,又遣都将燕子楚将兵四百自炭窦谷趣长水。贼二日不食,屡战皆败,英岸追至永宁东,贼皆溃入山谷。吴法超果帅其众太半趣长水,燕子楚击之,斩法超,杀其士卒三分之二。上以陕兵少,发神策军步骑五千往助泌,至赤水,闻贼已破而还。上命刘玄佐乘驿归汴,以诏书缘道诱之,得百三十馀人,至汴州,尽杀之。其溃兵在道,复为村民所杀,得至蔡者才四十七人。吴少诚以其少,悉斩之以闻;且遣使以币谢李泌,为其诛叛卒也。沁执张崇献等六十馀人送京师,诏悉腰斩于州军门,以令防秋之众。

  丙午(二十一日),德宗急忙派遣中使敕令陕虢观察使李泌派兵阻止吴法超,不让他渡过黄河。李泌派遣押牙唐英岸领兵奔赴灵宝,这时淮西兵已经在黄河南岸结成阵列了。于是李泌命令灵宝供给他们食物,淮西兵也就不敢到处抢劫。第二天,淮西军在陕州城西七里处宿营,李泌不再向他们供给食品,而派遣将领率领精选出来的士兵四百人,分成两队,在太原仓的狭窄通道上埋伏起来,并命令他说:“待淮西军过去十队后,东边的伏兵大声呼喊着进击淮西军,西边的伏兵也大声呼喊着响应东边的伏兵。不要拦遮道路,不要让他们停止不前,要经常让出半边道路,尾随着打击他们。”李泌又派遣虞候集合附近村落中的年轻人,各自拿着弓箭、兵器和瓦砾、石块等跟踪在贼兵的后面,听到呼喊声后,也要大声响应着追击他们。李泌又派遣唐英岸带领一千五百人在夜间开出南门,在涧北结下阵列。第二天的四更时分,淮西兵起身行进,进入狭窄的通道,两边伏兵齐发,淮西兵惊惶散乱,边战边逃,死去的人有四分之一。接着,他们遇到唐英岸的拦截阻击,淮西兵大败,唐英岸擒获了淮西军的骡军兵马使张崇献。李泌因淮西军肯定要分兵从山路向南而逃,又派遣都将燕子楚领兵四百人由炭窦谷奔赴长水县。淮西军两天没有吃饭,屡战屡败。唐英岸追击到永宁东面时,淮西军全部溃退到山谷中去了。吴法超果然率领他一多半人马逃往长水,燕子楚进击淮西军,斩杀吴法超,杀掉他的士兵三分之二。德宗因陕州兵马太少,派出神策军步兵、骑兵五千人前去援助李泌,来到赤水时,听说淮西军已经被打败,便返回去了。德宗命令刘玄佐乘着驿车返回汴州,沿途以诏书劝诱淮西兵,收得一百三十余人,到汴州后,便将他们全部杀掉。淮西军溃散在途中的士兵,又被村落百姓杀死,得以回到蔡州的只有四十七人。吴少诚因逃回的人数太少,便将他们全部斩杀,上报朝廷闻知,并且派遣使者送去礼物,感谢李泌,说这是由于李泌诛杀叛乱士卒的原故。李泌捉住张崇献等六十余人,将他们送往京城,德宗颁诏命令在州军营门前将他们全部腰斩,借以号令防御吐蕃的将士们。

  '3'初,云南王罗凤陷州,获西泸令郑回。回,相州人,通经术,罗凤爱重之。其子凤迦异及孙异牟寻、曾孙寻梦凑皆师事之,每授学,回得挞之。及异牟寻为王,以回为清平官。清平官者,蛮相也,凡有六人,而国事专决于回。五人者事回甚卑谨,有过,则回挞之。

  '3'当初,云南王罗凤攻陷州时,捉获了西泸县令郑回。郑回是相州人,通晓经学,罗凤对他又赏识,又器重。罗凤的儿子凤迦异和孙子异牟寻、曾孙寻梦凑都以事奉老师的礼节对待他,每当教授学识时,郑回可以鞭打学生。及至异牟寻即位为王时,任命郑回为清平官。清平官这一职位,便是南诏的国相,当时设置的清平官共有六人,但国家大事只由郑回一人决断。其余五人事奉郑回甚为谦卑谨慎,如果他们犯了过错,郑回便抽打他们。

  云南有众数十万,吐蕃每入寇,常以云南为前锋,赋敛重数,又夺其险要立城堡;岁征兵助防,云南苦之。回因说异牟寻复自归于唐曰:“中国尚礼义,有惠泽,无赋役。”异牟寻以为然,而无路自致,凡十馀年。及西川节度使韦皋至镇,招抚境上群蛮,异牟寻潜遣人因群蛮求内附。皋奏:“今吐蕃弃好,暴乱盐、夏,宜因云南及八国生羌有归化之心招纳之,以离吐蕃之党,分其势。”上命皋先作边将书以谕之,微观其趣。

  云南拥有人众几十万,每当吐蕃侵犯内地时,经常以云南为先锋,对他们征收赋税相当繁重,还强占云南的险要之地,建立城邑堡垒,每年都要征发兵员帮助吐蕃防守,云南受尽了苦头。于是郑回劝说异牟寻再次主动归附唐朝,他说:“大唐崇尚礼义,对我们只会施以恩惠,不会征发赋税劳役。”异牟寻认为所言有理,但是没有门路向朝廷自行传送诚意,共有十余年之久。及至西川节度使韦皋来到镇所后,他招徕并抚慰西川边境上的各蛮族人,异牟寻暗中派人随着各蛮族人请求归附朝廷。韦皋上奏说:“ 如今吐蕃背弃盟好,残暴地扰乱盐州、夏州,自当顺乎云南和八国生羌归向王化的愿望,招徕他们,以分化吐蕃的同党,削弱吐蕃的势力。”德宗命令韦皋先以边境将领的名义发布文书开导各蛮族人,暗中观察事态发展的动向。

  '4'张延赏与齐映有隙,映在诸相中颇称敢言,上浸不悦;延赏言映非宰相器。壬子,映贬州刺史。刘滋罢为左散骑常侍,以兵部侍朗柳浑同平章事。

  '4'张延赏与齐映结有嫌隙,齐映在各位宰相中号称颇敢直言,德宗渐渐地不喜欢他了,张延赏上言齐映不具有宰相的才具。壬子(二十七日),齐映被贬为州刺史,刘滋被罢黜为左散骑常侍,德宗任命兵部侍郎柳浑为同平章事。

  韩性苛暴,方为上所任,言无不从;他相充位而已,百吏救过不赡。浑虽为所引荐,正色让之曰:“先相公以褊察为相,不满岁而罢,今公又甚焉。奈何榜吏于省中,至有死者!且作福作威,岂人臣所宜!”愧,为之少霁威严。

  韩性情严苛暴躁,他正被德宗重用,他所说的,德宗无不听从,其他宰相只不过是在相位上充数罢了,而朝中百官总是有弥补不完的过错。虽然柳浑是被韩推荐上来的,但他还是严肃地责备韩说:“先相公因气量狭窄,苛察细事,出任宰相不满一年便被罢免,如今你更是变本加厉了。你怎么能够在听政之地拷打官吏,以至出了人命呢!妄自尊大,滥用权势,这哪里是人臣所应做的事情呢!”韩惭愧了,因此将威严稍微收敛了一些。

  '5'二月,壬戌,以检校左庶子崔浣弃入吐蕃使。

  '5'二月,壬戌(初七),德宗让检校左庶子崔充任入吐蕃使。

  '6'戊寅,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充江、淮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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