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火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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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火枪手-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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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及酒,鲜有不知道珠湖老白干的。如果稍加留心,常常会听到这样的对话:    
    “来一瓶什么酒?”    
    “还用问吗?一把火!”    
    或者听到这样的对话:    
    “今儿受了点风寒,来一把火驱驱寒气。”    
    或者这样的对话:    
    “今天有点萎,来一把火提提神。”    
    或者这样的对话:    
    “最近有点晦气,来一把火烧烧邪气。”    
    或者这样的对话:    
    “不要唉声叹气,来一把火壮壮阳撑撑胆,保证把那个婆娘喂饱!”    
    反正“一把火”成了珠湖老白干的代称,而它的功能,似乎越来越被拓宽了。    
    通过各地的卫星电视可以知道,吴志祥的这一套策划陆陆续续在各地如法炮制。估计被这“一把火”烧过的地方,情形跟本地差不多,受众对这“一把火”印象深刻,然后在口头的“出口率”极高,“进口率”自然是“想不上去也不行”了。要不然吴志祥这小子怎么能把夏利换成了宝马,还把巢穴安到了紫金湖边的别墅区呢?


第四章 吴志祥与“逼良为娼”的故事他要玩世界(1)

    发起来的吴志祥,可不比以前是个小混混了,现在是一家公司的老总,手下有几十号员工,沐猴而冠,在作派风格上多少要有一些改变。首先这口头禅就变了,由“你不×他(谁谁),他不喊你(谁谁)”改成了一两个字:“玩”或“玩玩”。“玩”成了他的万能动词或万金油词,一切都能跟“玩”扯上关系。比如说你若称赞他某个文案创意好,他会笑着说“玩玩——好玩罢了”;你若恭维他某个策划很成功,他会付之一哂“玩得还可以”;你若问他“这一单赚得不少吧”,他会不屑一顾“小玩艺,图个好玩”。    
    几年玩下来,吴志祥玩大了,不但本部的公司越做越旺,还先后玩起了化妆品,电脑,房地产,等等。三天两头接到他的请柬,不是这个分公司开业,就是那个店面开张,要么就是参股谈判成功举行隆重的签字仪式。    
    有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听到他的动静。我就感到奇怪,难道吴志祥不玩了?这不太可能啊,因为他管什么都叫玩,包括公司的生意,难道他生意也不做了?我隐隐觉得吴志祥肚子里有一股不平之气,好像社会欠他的,别人欠他的,他要好好玩社会,玩别人。    
    有一次路过他的公司,我就上去坐坐,跟他闲聊起来,得知他在玩“一个带劲的”。他说:“我最近正在布置,要陪魏老板好好玩玩。”    
    我听后暗暗吃惊,他是越玩越大了!我劝他道:“姓魏的有黑社会背景,你是个正当生意人,跟那种灰黑灰黑的人有什么玩头?”    
    吴志祥道:“要玩就要跟高手玩,跟背景复杂的人玩,那才带劲哩。第一次没玩得过他,老婆被人玩过去了。第二次还是没有玩过他,把自己玩进了号子。现在的我不比以前了,有了点本钱,也学会了玩,所以要跟他再玩一次。”    
    我继续劝道:“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再说长脚飞人已经帮你出了一口恶气,也算扯平了。至于杨华,你跟她早就办了手续,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早在吴志祥“进去”不久,他与杨华就办了离婚手续。    
    吴志祥摇摇手说:“这个事情还没完!不管怎么说,妻子离开我不是因为过不下去,而是生生地被人夺走的呀!它让我很没面子啊!”    
    我隐约听说,杨华被魏老板玩腻了,甩了。魏老板是著名企业家,常在公开场合露面,我有几次见到他身边的女人已不是杨华,换成了一个更年轻漂亮的小蜜,据说是江东的选美冠军——“江东小姐”。我再次劝他说:“你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据我所知,杨华已经不跟他了,你们之间可以说是无账可算了!”    
    “正因为他把杨华甩了,我才要跟他认真地玩玩!他要是把杨华真当回事,我也就算了,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没拿杨华当盘菜,只是拿她开胃而已。这让我的脸面怎么挂得住?所以我这回发誓要跟他玩到底!”    
    在这里,我看到了“玩”的另一面:刀光血影。    
    “你是不是还恨着杨华?”我问道。我的弦外音是,你的心底里是不是还放不下她?    
    吴志祥显然没有听出我的话音,他说:“我不恨她。怪只怪我当年没本事,拴不住老婆的心。她也是为生活所迫,女人也是人嘛,女人爱钱没什么不对。在很大程度上,财富是衡量一个男人能力的标尺,所以女人爱有钱的男人是很正常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没有权力恨她。”    
    锣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我索性把话挑明了吧,于是说道:“杨华现在怪孤单可怜的,要不要我把两瓣破镜子圆起来?”    
    吴志祥说:“不用了。镜子既然破了,再怎么圆,终究还是有一道裂缝。当初心里确实抹不直,后来慢慢地就放下来了。但愿她过得好。”    
    吴志祥说这话时表情凝重,往常的嘲弄一切的脸色不见了,我很久没见过他如此认真的表情了,可见他说这话是当真的。于是我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一天我翻报纸,看到这样一条消息:江东市公安局在“雷霆打黑”行动中,端掉了魏海黑社会势力。文中介绍魏海以合法生意为掩护,从事贩毒、贩枪、涉黄涉赌等黑恶勾当,并用台面的企业将黑钱洗白。    
    看到这样的消息,我很为吴志祥高兴,吴志祥不用“玩”这个强劲对手了。当即就打电话给吴志祥,不料吴志祥听后,不但没有作出我预想中的惊喜反应,还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你反而叹气,为什么不高兴?”    
    “没得玩了,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现在不用你跟他玩了,由国家出面把他薅进去,这不是更好吗?你玩他的目的,不就是要把他玩趴下吗?”    
    “玩,就是要玩过程,结果并不重要。他这种人五毒俱全,趴下是迟早的事。对我来说最理想的是,由我来跟他玩,慢慢地把他玩趴下,从中体会到过程的乐趣。”    
    放下电话,我有点怅然若失。承他对我十分尊重,可我感觉他与我渐行渐远,他的一些想法让我无法理喻。也许成功人士都是这样的吧,他们之所以成功自有他们的异于常人之处吧。    
    吴志祥越来越发达,生活却越来越清淡,烟也戒了,酒也戒了,高尔夫球、网球等等的富人俱乐部他一个也不参加;身边既没有女助手,也没有女秘书,金屋亦未藏娇,不像大多数的暴发户身边总是翠环珠绕。对此,他自己是这样解释的:“没劲,没意思,不好玩。”    
    有时我劝他:“有合适的就谈一个。单身总不是完整的人生。结婚生子,抚育下一代,这是人的天伦之需之乐啊。”我想到了美丽善良的沈静姑娘。    
    他的脸沉郁下来,说:“女人让我很受伤啊,我再也不想冒这个险了……”    
    “你这不是因噎废食嘛……女人与女人是不一样的,有一个女人伤害过你,不等于天下女人都会伤害你。何况以你现在的状况,没有女人能够伤害到你的呀。”    
    吴志祥又恢复了惯常的嘲笑一切的表情,说:“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跟女人千万不能来真的。我以后如果交朋友的话,也是奔着好玩去的。”    
    他的话我当然不敢苟同,如果放在以前,我会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可现在,我不太好当面杵他。至多是沉默不语。我们的谈话常常出现这样的冷场。


第四章 吴志祥与“逼良为娼”的故事他要玩世界(2)

    周六下午,我与妻子逛街,说好我牺牲一小时陪她逛商场,她牺牲一小时陪我逛书店。在商场简直是活受罪,明明兴味寡然,却要强颜欢笑,且要强迫自己目不斜视,甚怕引起妻子泛酸。好不容易捱过一小时,终于到了书店,妻子立即与我分开走了——她去了生活类书柜,我则来到文学类书柜。我是来摸一下《手腕》卖得怎么样了,这本书与出版社订的是版税合同,所以我十分关心它的销售情况。这与前一本小说集《特殊病号》不一样,那是稿费制,一次性按字数付清稿酬,因此我从未关心《特殊病号》卖得如何。    
    “我是《手腕》的作者,”我对营业员说,“《手腕》卖得怎么样?”    
    “卖得还可以。起先不怎么样,自从晚报连载以后,慢慢的就起来了。最近日报上又发了书评,走得就更好了。”营业员说。营业员显然对相关情况了如指掌。    
    “就《手腕》卖的情况,应该算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应该能排在中上等。好像已经入榜了,在前二十的样子。”    
    与营业员聊了一气,我便来到里间的企划部联系签名售书的事。    
    企划部经理是个小伙子,衣着行头很时髦,一看便知是个前卫的年轻人。我自报家门并说明来意后,他说:“《手腕》是一本不错的书,销售业绩也还可以,应该说具备了签售的基础。可现在读者求签并不是奔着书去的——人家觉得鸡蛋好吃,掏钱买就是了,下蛋的母鸡来吆喝,人家未必有兴趣。可是如果恐龙来了,人家即使不吃恐龙蛋,也要争着来看恐龙一眼。这就有一个‘签点’的问题,就跟书有书的‘卖点’一样。”    
    “时下的行情,一般的‘签点’在哪里?”我问道。    
    “名人啦,大腕啦,等等。你瞧有些名人自传,都是些什么下三烂的东西?可一签就是几千本,读者就是冲他的名气去的。还有就是美女作家,美男作家什么的,美女作家用下半身写作,美男作家用第三条腿写作,读者是想看看出卖自己下半身或第三条腿的人长得究竟什么样。他们往往也能签个几百本。像你这样的,一条也挨不上……除非……”    
    “除非什么?”我好像于茫茫黑夜中见到了一丝亮光。    
    “除非你自己制造点事件,这个事件越大越好,越大越容易火。”    
    “比如呢?”我是希望他说得具体一点。    
    “比如你书中写了好几个被‘肉弹’击倒的高官,能不能挑逗一个有类似经历的人,让他去法院告你?又比如书中的女主人公是做过三陪的,能不能花点钱找个三陪女出来爆料,说你写的就是她的事?或者找个枪手,在媒体上朝你开火,把你的人和书骂得狗血喷头,这也能吊起读者的胃口。”    
    他讲的这几条,我仔细比对了一下,一条都对不上,我毕竟身在机关,有些事情真的做不出来。我耸耸肩,摊摊手,表示无法接受。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他说。    
    “那就算了吧。”我说。    
    回到柜台,与妻子汇合,一起出了书店。妻子问我:“刚才到哪儿去了?”我便把到企划部的事说了。妻子笑道:“我刚才到文学柜找你,听到营业员在议论你呢,说一个斯斯文文的人,写的东西怎么尽是男盗女娼?”    
    “她们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本来为签售不顺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听到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她们了解官场吗?她们了解机关吗?读不懂就不能随便乱说!”转身就要找她们论理。    
    妻子急忙拦住我,说:“人家随口说说,有什么好计较的?你找人家吵嘴,显得你没有一点雅量!”    
    知夫莫若妻,妻子这一兰花指点到了我的腰上,因为事关“雅量”,所以不得不放弃较真。    
    妻子说她要到菜场买点菜,让我先回。于是我来到巴士车台等车。没等一会儿,一辆宝马在我面前戛然而停,吴志祥打开右门,示意我上车。稍作犹豫,我还是上了车。    
    以为吴志祥顺路送我回家呢,他却把我带到了一家茶社门前,领着我进了一个包间。原来这是他定的长年包间,平时宁可空着,也不许别人动用。包间正对着映山湖,窗外是一片湖光山色,这样的包间肯定很贵,一年的包金拦腰一刀可能就抵得上我们的年薪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喝了几杯功夫茶后,吴志祥宣布了一项重要决定:“我要进军影视界!”    
    “进军影视?”我不理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讲的是资金进入,而不是其它。”他解释道;接着便问我:“你手头有没有好本子?”    
    “没有,”我答道,“而且……再也不想搞了……”    
    以前搞过一个本子,被一个导演杀价杀得血淋淋的,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开机,这使我伤透了心,发誓再也不搞剧本了。    
    “弄一个本子!”吴志祥轻描淡写地说。他大概以为写一个本子就像他们谈一笔生意,于觥筹交错之间便搞掂了。“搞一本小说才多少钱?都不抵一集电视剧的,而且还费事劳神得多。你要学会玩文学,文学这东西就跟女人差不多,你越是真情付出,她越是薄情寡义;你越是玩她,她越是对你死心塌地。你看那几个得意的作家,哪一个不是玩出来的?一两天就是一集,个把月就是一个长篇,而且长篇跟剧本还是套着写的,这哪是写呀,简直就是在玩嘛。”    
    我摇摇头说:“我恐怕不行。没经历过的,不熟悉的,写不出来;而且写得很慢,一天才五百字,非得沤透了才挤得出来。写剧本更是这样。天生不会玩,有什么办法呢?”


第四章 吴志祥与“逼良为娼”的故事他要玩世界(3)

    我知道吴志祥想托我一把,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我为他提供了几乎是无偿的法律援助,他一直记着这个人情,可直接送钱又怕伤了我自尊,于是便通过这个途径还一个情。可是我领不了这个情,因为电视剧本不像小说,它受着诸多客观的限制,常常要违背自己的意愿,而且会打乱惯常的生活节奏。    
    “既然……那我就不勉强你了……这样吧,你当我的法律顾问吧,顺便也给我在剧本方面把把关,怎么样?你放心,我会付顾问费的。”    
    “可是……我还得上班,并不能专职顾问……”    
    “这没关系,逢到签约,订合同之类的,你过来把把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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