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9-你无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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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9-你无法阻止-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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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丫笑骂“小兔崽子”,扬起巴掌假装打下去,半道里改为挥手作别,独自跑了出去。    
    长风花园208室,米丫绝望的天堂。    
    影影绰绰中,仿佛是辆黑色佳美车驶进了小区前的横道,米丫不由自主地迎着那份光亮走去,紧走慢赶,意识到也许是飞蛾扑火,禁不住颤抖起来。虽然害怕,她也继续向前,痴痴迷迷的,向着车灯的光柱扑过去。    
    此时,害怕的人不止她一个。    
    李远看清不远处米丫劈开光柱走过来,竟然吓得哆嗦不已,以至于坐在他身边的朋友和后座的父母都感觉到座椅的颤抖。他极力镇静下来,猛打方向盘,让小车迅速绕过米丫,直冲到小区大门岗亭处才停下来,那里有两名保安人员。他奔过去说:“麻烦你们,快去报警,打110报警,有人上门来纠缠我。”    
    两名保安人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李远,又看看迅速赶过来的身形单瘦的陌生女人,他们似乎已经听到开场锣鼓的敲打声,都在等待着一幕闹剧的上演。    
    米丫一步步地向李远靠拢,热切而欣慰,像是一个寻找晚归丈夫的妻子。她的嘴角拧出似笑非笑的样子,在车灯的映照下,神秘而妩媚。    
    在李远看来,米丫是伊甸园内的一条蛇。    
    事到临头,李远笨笨的,不知如何是好。他自己闯了祸,他无法收拾。李远父亲什么都明白了,打开车门冲出来,横在儿子与米丫之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古训已经顾不得了,他眼睛冒火,嗓音因愤怒而沙哑:“你……你这个贱女人,怎么这么胡搅蛮缠哪?满世界的男人多得要命,你为什么只缠着我崽?”    
    米丫不与李远父亲正面交锋,迅速绕到他身后,斩钉截铁地对李远说,“你跟我走!”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找的是多次在她床前下跪,对天山盟海誓的男人。    
    李远站着没动,目光盯着小区前的横道,大概是在等待110警察奋勇前来给他解围。    
    米丫将蓬乱的头发捋到耳后,这才对李远的父亲说,借他儿子用一用,就到前面说几句话,不远,话也不多。她抓住李远的手腕,带到车后十来米远的地方,踮起脚尖,把身体伸直,仰望着李远的脸:“我找你有事,我们必须另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李远摔脱她的手,气嘟嘟地说:“你怎么这样讨人嫌!还有什么好谈的!”    
    “李远,别凶神恶煞的,你要不走的话……”米丫怪异地笑笑,掏出一把专门上东庙市场买回来的张小泉剪刀,刀尖极其锋利,在夜色中泛着银色的光泽。    
    她张开剪刀去铰自己的喉管,半途中突然向李远刺过去。“咱俩同归于尽,先送你上路!”    
    “你疯了。”李远一个侧身,轻轻松松地就把米丫的胳膊反扭到背后,夺下了剪刀。“你吓唬谁呀?就你这两下子,你可别忘了我是学过擒拿格斗的,这一点比你强。”李远稍一使劲,把米丫推开,米丫被推得收不住脚步,栽倒在草坪中。    
    “阿远哪——”李远的父母亲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都揪到嗓子眼了。他父亲是个很厚道的长者,批评儿子不该把人家推倒,嘱咐儿子找她好好谈谈,好聚好散,把道理说清楚。李远是个很孝顺的孩子,把父母和朋友送到家后,匆忙回到小区门口,走到默然伫立在紫荆树下的米丫跟前,不言不语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气愤与无奈。


《你无法阻止》 二内幕是伤痕(7)

    “你赢了。”过了好一会儿,李远说。    
    在李远家附近的一家湖南餐馆里,李远请米丫吃饭。当他与米丫单独接触的时候,立即忘记了对父亲的保证,找米丫是理性地开诚布公地谈论分手的问题。一见到曾经占有的女人,他心里又自然泛起一股侠骨柔情,声音也软软的,反复向米丫解释昨晚不复机的原因。“昨晚我在家里,不方便打电话。我妈和姐姐都看见你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我很想出来,但是    
    ,她们不让,我也不敢出来哪!”    
    米丫不停地数落与哭诉,毫无掩饰地宣泄心中的怨恨。随着李远的赔罪与道歉,她的怒气渐渐平息。“你怎么样也应该给我打个电话呀!”    
    李远夹了一块剁椒鱼唇放在米丫的碗里。“我承认我今晚报警是大错特错了。你知道我们分手才多久吗?还没有超过24小时,你就搅得天下大乱了。哪个男人受得了?不管怎样,你总归做得太过分了。今天的事,我们就算打个平手,好不好?”    
    米丫含着眼泪微笑着,娇憨地反问:“你说,怎么不好呢?”她歪着头,像一个乞食的儿童仰脸看着主宰她的大人。    
    “并不是我不挂念你,也不是我不尊重你。不管怎么样,我总归是小文的丈夫啊!”李远举起啤酒杯,与米丫碰了碰杯子。“我说,现在我们能不能换一种方式做情人呢?”    
    米丫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眉头却皱成一堆。她在等待着,看李远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我向你发誓。”李远伸直右臂,食指戳向天空,似乎在极力表现内心的虔诚。“我是绝不会抛弃你的。为了我们今后百年千年的相恋,我们需要短暂的脱离接触。在暂时中断来往的日子中,我们的心还是相通的,我们还在精神恋爱,这叫柏拉图式的恋爱。我们分三步走,刚才说的短暂分离是第一步,当然,打官司还需要我们共同作战。第二步,等五月十三日法庭判决你和杨争仁离婚后,我就从家里搬出来跟你同居。第三步,公安把杨争仁抓起来,法院判他的刑,这个时候,我再向你求婚,你同意就向外宣布结婚。”    
    “可以呀!”米丫的心理得到了暂时的满足,但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应该相信李远的誓言。在她的经历与经验中得出的教训是,永远不要相信男人在女人面前的保证。但是今晚,她依然相信了。她甚至愿意依偎着谎言来取暖。“当然可以,好啊!为什么不这样呢?”    
    十点刚过,李远打了一辆的士,把米丫送到家里。在南都初夏将至的这个时候,晚上十点并不算晚,李远的朋友还在他家里等他回家叙旧,妻子小文守在酣睡的小女儿身边,盼他早点谈完问题早点归去。走进米丫卧室,米丫说玲玲早就睡死了,像对待晚归的丈夫那样帮着他宽衣解带,他急急忙忙扯脱米丫的长裤、三角裤、连袜裤,策马上阵,战得昏天黑地,直到妻子传呼他,他才慌忙推开紧紧依偎着的米丫。他调匀呼吸,脸不变色心不跳地用米丫的电话复了机,告诉小文问题谈得差不多了,他马上就回来。看着李远翻口袋找零钱,米丫给了他五十元打的士,说:“走吧,妻管严。”    
    李远吻别米丫,像一只公猫一般从米丫的脚边悄然溜走。    
    深夜一点,米丫拨通了我公寓的电话。    
    “今天我险些将李远废了。”米丫格格地笑着,告诉我她与他是何等地疯狂。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用很难听的话骂她:“你那里是不是痒得难受?”    
    “我想验证他说的精神恋爱,究竟是真还是假。”    
    对这种人你还能说什么?    
    那天中午,在南都的高中同学聚会,我多喝了两口酒,有些醉意,回报社公寓太远,就近去了米丫家。米丫将我搀扶到玲玲的床上,帮我脱掉鞋子,盖好薄线毯,带上房门出去了。我蜷曲在玲玲只有一米二宽的床上,浑身疼痛。    
    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人争吵,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李远与米丫再次爆发战争。我躺在玲玲床上能听见他们在客厅里吵架的声音。米丫坚持要李远给他一个答复。她恨不得李远当即答应和她结婚,全然忘记自己仍然是杨争仁的老婆。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她还在哺乳期,怎么离?再说,你还是有夫之妇。”他对着米丫咆哮起来:“你总是提要求,好像天下男人都欠你的,天哪,我怎么挑来挑去挑个怨妇?”    
    米丫立即还以颜色:“你有没有搞错,你以为你是单身贵族,你是处男?什么东西!”    
    李远突然想到了什么,追问米丫说:“是不是你又见到那个死八婆了?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做记者管那么宽干什么?”    
    一股酒气冲上我的头顶,在额头蹦蹦跳跳。我打开玲玲房门走出来,逼视着李远镜片后的眼睛:“律师同志,你在说谁?”    
    我的突然杀出,咄咄逼人的问话,把李大律师吓了一跳。“我没说谁,徐姐,怎么是你?”他有些慌张。    
    “是为你们好。”我从冰箱里掏出一罐可乐,冰在我的太阳穴上。“李远,你必须和她分开,一刀两断。”我看了米丫一眼,摇摇头。    
    “你就不替我想一想?你只知道抱怨我,像米丫一样!”李远抬高声调,额头青筋暴露得可以。“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东奔西跑?就算我倒了霉摊上了,我现在也不能将米丫丢弃呀!你有本事,你叫米丫离开我。”    
     我劝说米丫多次了,今天当着你李远的面,我再试着劝劝看吧。我哄着,劝着,站在女人的立场上,从德·瑞那夫人的堕落说到安娜·卡列尼娜的卧轨自杀,从市井传闻中“第三者”的下场说到《一件事先张扬的凶杀案》中的与人通奸的安赫拉·维卡略。她不听,我就滔滔不绝地诅咒她,几乎用尽世界上最刻毒的语言,只差没有拳脚相加。    
    “李远,你们必须分开!”我骂了米丫又骂李远。他们坐在客厅里,像一对木头人。我累    
    极了,回到玲玲的房间,死劲地关上房门,倒头便睡。    
    我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米丫坐在我的床头翻一本书看,沐浴在床头灯的柔辉里。“肚子饿了吧?我做了饭菜给你。”    
    李远已经消失了。下午的争吵好像一个噩梦。我对着米丫再度苦笑起来。“你为什么就不能离开他呢?”    
    米丫整个人塌陷在床上。她摇摇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从来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第二天上午十点,米丫又给我打来电话。    
    她说她想通了,决定去投奔外地的女友,在外地生活一段时间,并希望能够忘却这一切。她是一个聪明的南都人,没有开口问我借钱,只是委婉地表示这次外出手头有些紧。    
    “你的意思是……”我不挑明她想向我借贷,那样会伤她自尊心的,我想换一种说法,让她乐于借钱。    
    突然,米丫问我喜不喜欢她家的钢琴,玲玲的钢琴。她因与杨争仁闹离婚,断了经济来源,不得不变卖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玲玲在网上甩卖她的钢琴,报价九千元,一个来月了,还没有卖出去。    
    我学拉小提琴,断断续续有十年时间,终于没有成器。我不是玩乐器的材料,当然不准备买架钢琴摆在客厅里附庸风雅。我肯定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竟然回复说喜欢,反正是不到一万块钱,与其卖给别人不如卖给我。


《你无法阻止》 二内幕是伤痕(8)

    一个半小时后,我赶到米丫家去提货。米丫告诉我她已经订好了机票,下午就要离开南都。她不知从哪儿找来了六个临时搬运工,用棉被包,绳索吊,将钢琴从她家七楼“嗨哟嗨哟”地扛下来,搬上五十铃货车。正是周六,玲玲没有上课,和她妈妈一块儿为庞然大物的搬运颠前跑后地照料。我看得出,卖掉钢琴她似乎一点也不心疼。我将刚从银行取出的九千元人民币交给米丫,米丫麻利地点完数,留下一沓,将另外一沓交给玲玲:“妈妈手头紧,问你借五千元。”    
    玲玲捏牢了手中的四千元钱。“妈咪,你可一定要还喔。”    
    米丫的起飞时间是下午两点,时间十分紧迫。她随身拎了一个小型的黑色皮质拉杆箱,就在楼道口向我和玲玲告别。    
    玲玲眼圈一点一点地红了,一滴两滴眼泪无声地跌落,紧紧地抱着妈妈:“妈咪,你一定要回来喔。”    
    “傻孩子,妈妈还要回来打官司呢!”米丫抓起玲玲的一只手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玲玲的手形修长而柔顺,少女的手。年轻时的米丫也一定有这样一双美丽的手。    
    米丫眼圈红红的看着我,我叫她放心好了,我会关照玲玲的。我以为,她会像一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躲在一个陌生的城池疗伤,舔干净自己伤口上的血渍,让伤痕累累的心灵愈合。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她的微笑布满了欺骗。    
    我催米丫先走,不要误了飞机,她却执拗地让我先走。我在五十铃货车的驾驶室内坐下,驶离米丫家的院子。她跟着车子走了几步,朝我不断地挥手。    
    李远和米丫驱车驶往机场时,正是中午一点二十分,距离飞机起飞还差五十分钟。这一对亡命鸳鸯出逃之初似乎并不太顺利,穿越市区时,一路上频繁遭遇红灯。为了赶时间,小车一驶上高速公路,车速就达150迈。二手佳美,减震状况不佳,李远甚至能感觉得到小车方向盘在微微颤抖。    
    “我真害怕,感觉像要飞起来一样。”李远这样说,但丝毫没有减低车速。    
    米丫不以为然。“怕什么?和你在一起,死了我都愿意。”    
    李远伸出右胳膊搂住米丫,米丫顺势将头枕在李远的膝盖上。车窗外的景致飞速更迭,她仰起头,静静地凝视着他那坚毅的下巴。他一手操盘,一手轻抚着她日渐瘦小的乳房。在高速公路上飞驰,采用这种驾车姿势,随时都会命丧黄泉。米丫拱在他怀里,在颠簸的车厢里,她始终觉得很安全、很舒适、很幸福。她多么想保持这个姿势直到永远啊。    
    两个人赶至国内始发厅时,预定起飞时间已过了五分钟,旅客进港通道口早已关闭,米丫扬着手中的机票,叫嚷着冲进安检门。安检人员示意他们不用惊慌,慢慢来。这时,机场播音喇叭里正报着她的名字,催促她尽快登机。“严敏还真不错,我让她给机场打个电话,怕误机嘛!”米丫有些得意地告诉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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