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9-你无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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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9-你无法阻止-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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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不帮她,她的阴谋就没法得逞。”我停下来,用手捂住胸口,才跑了不过两百米我就心跳过速,心里像煮了一锅罗宋汤似的烦躁无比。    
    小乐把手递给我:“来,来,大哥来拉小妹一把。”    
    我一巴掌将他的手打掉:“才不要你帮忙呢!”我放慢脚步,做了一个鬼脸。“只要你答应我,不干蠢事就谢天谢地了。”    
    小乐的脸上浮起一丝可爱的笑容,先前,他在谈论还未患病前的经历时,就是这种神情。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米丫不在家,玲玲正在厨房做饭。她不认识小乐,我也没有作介绍。    
    “徐阿姨,妈咪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手机不接,呼她也不复机。”    
    小乐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知道她去了哪儿——”    
    我也知道她在哪儿!    
    她肯定和李远在一起。噢,她正处在一个危险的状态,一个危险的制高点上,除非把她从李远的身边拉走,否则一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我和小乐离开米丫家不到半个小时,也就是晚九点左右,米丫带着李远回到自己家里。李远踏进米丫的卧室,毫不理会玲玲的怒视与反感。就在半个小时之前,米丫在李远家附近游走,逮住了抱女儿出门散步的李远。李远抱着女儿回家,以关心体贴的神态说他要出门买药,为女儿买点勾莲茶、消积散回来,小文给了他50元钱,叮嘱他快去快回。李远带着独自偷欢的快乐,走出小区大门,身上穿的还是在家时穿的宽大的棉质花短裤。


《你无法阻止》 三李远找米丫(5)

    偷情。只有激情,没有爱意。当高潮退位,仇恨又开始涨潮。    
    “你又到我家来找我,你想找死啊!”李远困惑疲惫,却又怒气冲天。    
    “没什么,我只想看看你在干什么。”米丫的语气里有一种少见的轻松。    
    “我找了公安和那个停车场,我就快知道是谁偷了我的车了……”    
    “你能找出来那是你的本事,反正不是我偷的,我当时可是跟你在一起的……”米丫咆哮道。    
    就在此时,愤怒的砸门声将米丫的辩解打断。是小文,她的声音高亢而尖锐。“快开门,快开门!李远,我知道你在里面……”    
    “天哪!”米丫软弱无力地瘫在沙发上。    
    李远更加感到害怕。    
    小文喊着丈夫的名字,用身体撞击防盗铁门,什么东西“哗啦啦”翻倒在地。“李远,你不肯开门是不是?再不开门我去报警了!”小文怒火万丈,不把丈夫从姘妇床上捉出来决不罢休。    
    “妈咪,我去开门吧!”玲玲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冷静得像个洞穿一切的大人。“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米丫神情紧张地等待暴风雨的降临,扯动嘴角假装笑了笑。“没事,妈咪自己会应付的,我们——”    
    “我不喜欢这样,你知道的。”玲玲轻轻嘟囔着,打开了防盗门。“等一下。”她边回应小文边拉着防盗门上的保险链条栓,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倒在床上,用枕头盖住头,什么也不想听。    
    “李远,你忘记带手机了。我天天查你的电话,我知道你会在哪里!”小文手里拿着李远的手机,抬步走进客厅,竭力压抑住心头的恶气,用一种客客气气却不失严厉的语调说:“今天,我来到米丫家,就是为了问一句话,你要好好地回答我。”小文的目光冷得像米丫老家冬天屋檐下张挂的冰凌子,米丫感觉自己只要吐出一口唾沫就能结冰。她想不到,暴风雨化成了一把冷静的冰刀直往她心里刺去……    
    李远的双手环抱在胸前,不敢抬眼看小文,瞅了一眼米丫,期待小文能嘴下留情。他觉得自己是个大男人,不想让老婆伤害一个无依无助的女人。    
    “李远,我问你,你会跟米丫结婚吗?”    
    米丫听到这话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就像被人击中了胳膊或是腿上的麻痹神经,瞬间的疼痛充斥全身。她盯着李远的眼睛,祈祷李远能说出她梦想中的话来。说呀,李远,亲爱的,米丫在心中催促道。告诉她,我是你的选择,是你的另一半。尽管米丫明白,李远只是她无望的爱情深渊中的一根发霉的稻草。    
    对李远的占有本来就是为了要获得尽可能多些时间的相处。但是,对他的过度占有逐渐发馊成无法阻止的贪婪欲念,像掏空所有的本钱买了一张单程车票,便永远无法踏上回程。米丫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却把持不住熏心的欲望。她死死地盯着李远,用目光敲打着李远的脆弱。    
    接着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来,只是后来,她听见李远的声音干巴巴的:“小文,我们已经商量了结果。”    
    “告诉我结果。”小文焦虑不安地催促。    
    李远低下头去,没有答话。此刻,对李远的失望就像一个高达六七米的海浪,狠狠地将米丫打晕。    
    “这么说你们是没有结果的对不对?”小文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苦笑着点点头,“那好,米丫,不如我们做朋友吧?不是说有了孩子吗?孩子生下来,我来替你抚养。我也喜欢孩子,刚好我女儿也要个伴。”小文那双眼睛的颜色,如同暴雨中的城市天空,昏暗而毫无色彩。她冷酷而客气地陈述自己的想法,听得出她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在她说话时,米丫难得如此安静地站着,只是,胸中的怒火就像沸腾的牛奶要四处飞溅。她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孩子,玲玲和老家那个由别人抚养的小小女孩。她们分隔迢遥,相互陌生,就像被风吹散的小小草籽,难以聚合。而现在,别人家的妻子还要再一次替你抚养你自己的孩子。    
    米丫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    
    “真的,我会照顾你,生产的费用我来包。我刚刚生了个孩子,有了一点点经验……”小文急匆匆地说,像要努力掩饰自己的一阵战栗。她的声音极不稳定,连米丫都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哭腔。    
    “你只想到你自己,你考虑过我吗?我刚刚打过胎,现在又怀上了,那谁来帮我呢?”米丫绝望地说。“你知道,李远,他总在骗我,他——”她突然被痛苦噎住说不出话来。


《你无法阻止》 三李远找米丫(6)

    “没关系,有我呢!我会陪你去医院。”小文一直站在那里,以一种俯视的目光说:“李远不可能和你结婚的,你可怜,我就不可怜吗?你不知道,他曾经是我的下属,追我追得全单位尽人皆知。可现在,我女儿还未出世,他就把所有的承诺抛到脑后。这半年,他丢了    
    车丢了工作,我们还损失了十多万哪……”    
    李远始终没有说话,仅仅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似乎那上面有他希望的所有答案。    
    这时候,米丫清楚地看见一滴泪从小文的眼中缓慢地流过嘴角。米丫想到自己的奔波、不幸、动荡和没有尊严的日子,她狂怒地摇了摇头,小文的话变成无数蜜蜂在嗡嗡作响。她哆嗦着一把将小文推到门外,接着又去推李远,厉声喝道:“你们,你们给我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演什么戏!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你们,滚!”    
    李远不说话,一说话就怒气冲天骂米丫,选择的时机是在走廊上,跟着妻子下楼的时候:“米丫,你这个臭女人,我跟你商量了半天,说好好分手,你怎么就那么喜欢纠缠我?”    
    米丫倚着房门不让自己倒下。她由于害怕而处于半疯狂状态,在这份疯狂中又透露出一种令人齿寒的执拗。    
    二十分钟后,米丫鬼魅一样地趴在一株歪脖子樟树的树干上,眼巴巴地注视着正前方约百米开外李远家的客厅与主卧室的落地玻璃窗。在她心目中,偷情是一种刺激,偷窥也有一种快感。她在这株樟树上,伸长脖子偷窥已经不是一夜两夜的事了。她想看看,她的情人回到家里之后是怎么过的。今晚,她一定要看看,小文把捉奸在床的丈夫带回家之后,是怎样对付他的。或者说,她要看看李远是如何涉险过关的。    
    李远家客厅已经熄灯,李远和小文待在主卧室里。李远似乎闷声不响地躺在床上,小文给孩子喂奶,边喂奶边说着什么,李远一直没有出声。喂完奶后,小文打开壁橱拿出一床被子准备去客厅睡。看到这里,米丫在心里叫一声好。好哇,你们分床睡那是最好的事,是离婚的开始。让她气愤的是,李远赶紧起床拦住小文,搂住小文并扯她的内衣。小文不肯,两个人厮打起来。米丫第一次看清楚,只是小文在打李远,李远除了必要的抵挡之外,始终没有伤小文一下。米丫越看越伤感,心似乎被眼前的场景冻结了。李远舍不得打老婆,却舍得打别人的老婆。和李远交往至今,她身上几乎没剩下几块好肉。最后,小文打累了,趴在床上哭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李远在一旁好言相劝,劝了不长时间,卧室的灯光就熄灭了。    
    米丫不知道自己观看了多久,肯定很久了,当她从树上爬下来时,手脚都已经麻木了。唉,夫妻就是夫妻,这场戏也就这样了。她打开手机,借着屏幕上的灯光显示,看了看时间,正是午夜两点整。    
    米丫凝视着我公寓房间厚厚的落地窗帘,眼泪无声地从她泪水盈眶的眼睛里滑落下来。再没有什么可以付出,更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但是,米丫能看清这一切吗?    
    凌晨四点钟。米丫监视完李远后便敲响了我的门。在这个世界上,她觉得,事到如今,我是她最可信任的朋友。美梦被打破,无法入睡,干脆牺牲这个夜晚,看米丫怎样闹腾。我冲了一杯好立克,加了一小包立顿红茶,慢慢地喝,也给了米丫一杯。听完她的叙述后,我扬起脸问:“想通了?”    
    一颗泪珠滚下她的面颊,我用右手食指为她轻轻揩去。她点点头,旋即又微笑着:“该是我离开他的时候了。”    
    “你们两个人死缠烂打的,口口声声说分手,到头来,不是他找你,就是你寻他。说实话,我感到恐惧。米丫,你们两人闹来闹去,不要闹到你死我亡才好。”    
    “你曾经想过自杀吗?”我骂累了,停下来喝红茶。她突然问道。    
    谁说我没有想过自杀?迈尔斯离开我的那一个月,我就开始积攒舒乐安定片,可惜,医生每次只给我开十颗,听说积到一百颗就可以付诸行动,就在我积累到五十颗的时候,那位老医生像看穿我的行径似的,打死也不开给我。他说,他在我的目光里看到了黑暗。的确,那时我就是个游尸,假如不是姐的劝慰和鼓励,也许我早就化为一缕轻烟或是一株小草了。但是,我不能告诉米丫我的真实想法,那样对她没有好处。    
    我说:“你有抑郁症。”    
    九八年一月份,我在南都市第八医院(精神病院)采访时,初次接触到“抑郁症”这三个字。二○○一年的世界卫生报告指出:全球10%的成年女性会在一年中发生一次抑郁症。大约有15%至20%的抑郁症患者会以自杀结束生命。    
    “光是今年,我就自杀过三次。”米丫的双臂在空中乱舞,像在努力驱赶可怕的心魔一般。“我觉得从高楼上往下跳,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很可怕。放煤气自杀也不行,太辛苦。倩倩,你不知道吧?在遇上你之前,我自杀过一次,吃了一瓶安眠药,被送到医院洗肠子,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一个星期不想吃东西。醒来后我就发誓,我绝不再自杀,不虐待自己……”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是那样的冰冷和颤抖。“不要,好好活着,我和姐还要给你找工作呢。你看,小乐都活得好好的……”    
    我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口气里尽是责备。“你,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算向小乐买一管血液?”    
    她摇头,也不说话。


《你无法阻止》 三李远找米丫(7)

    “你要是这样做,你就是自寻死路。”    
    “我只是和他开一个玩笑。”她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声带发紧。“我就是买了他的血,还不敢去拿呢!我才不像你,吃了豹子胆。”说到这儿,她笑得天翻地覆,眼泪都一颗一颗地涌出来。然后,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我:“你有没有想过杀人?”    
    “没有。”这真是一个怪问题。一个女人家怎么去杀人?    
    “我告诉你,我曾经想杀一个人!”米丫忽然露出顽童一般的微笑。“那是十多年前,我才二十二岁。那人是我从初中三年级就暗恋的对象。高一的时候,学校都不上课了,我就偷偷跑到他家去住。几年过去,等我们长大了,他却渐渐疏远我,和另一个女孩好上了,听说还要带女孩上北京旅行结婚。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气得头晕。”米丫喝完了好立克,端起我的红茶,也不嫌脏,喝了大半杯。“我记得那是一个冻得要死的下午,我和他约好了见最后一面。我准备了一大罐浓硫酸,想泼在他的脸上和身上。我穿着厚厚的棉裤,斜挎的大包在右大腿上晃呀晃的,里面是装着浓硫酸的大罐子。等到和他见了面,刚刚寒暄了一两句之后,我一看,棉裤被烧了一个好大的洞。原来,硫酸没有盖紧,流出来腐蚀了棉裤。”说到这里,米丫趴在床头大笑不止。“后来,我就逃跑回家,连头都不敢回。”    
    “其实,那时杀了人倒还好了,省得今日遇上负心郎……”米丫的回忆穿越时空,仿佛还挟带着上个世纪的霉菌与叹息。    
    她就像一个在冰上特立独行的女子。她不知道,脚下的冰块从来就不曾完整。多年来,她艰辛地跳过一块又一块冰块,并坚信自己能找寻到一块坚实可靠的土地,谁知她又停靠在一块冰块上,冰块是如此之薄,完全承受不住生命之重。我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沉没下去。    
    “你有什么打算?”我盯着她的脸问。自从第一次打胎之后,她看上去虚弱不堪,那张丰满好看的长脸似乎更长了,下颚尖如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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