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潘趣酒 作者:[德]米夏埃尔·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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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望潘趣酒 作者:[德]米夏埃尔·恩德-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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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吧,”她说。 
  他们俩都在想,等一会儿肯定有办法把对方给甩掉的。他们俩都很清楚对方的想法,他们俩毕竟是源于同一个家庭。 
  “现在我去取我的那一部分秘方,”他说。 
  “我陪你一起去,布比,”她说道,“害入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认为是这样吗?” 
  伊尔维策尔急急忙忙地走了,蒂兰尼娅异常敏捷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两个家伙的脚步声刚一消失,雄猫便跌跌撞撞地从铁皮桶里爬了出来。它感到头晕、恶心,乌鸦的感觉也是如此。乌鸦跟着扑打着翅膀,从铁皮桶里钻了出来。 
  “呐,”乌鸦呱呱地叫道,“你都听见了吗?” 
  “都听见了,”莫里齐奥说。 
  “你都听懂了没有?” 
  “没有听懂,”莫里齐奥答道。 
  “可是我听懂了,”乌鸦说,“现在到底是谁赢了?” 
  “你,”莫里齐奥说。 
  “那么,那只生锈的钉子呢,同事,该由谁来吞下去呢?” 
  “我,”莫里齐奥说。接着它又有点夸张地补充道: “吞就吞吧,我反正是不想活了。” 
  “胡扯!”雅各布说,“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把它给忘了吧!最重要的是你现在总该相信我是对的了吧!”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想去死,”莫里齐奥用悲观的表情说,“一位骑士出身的宫廷歌手是不会忍受如此的侮辱而苟且偷生的。这一点你是不能理解的。” 
  “啊,别说这种夸夸其谈的话了!”雅各布生气地说,“要想死的话你随时都可以去死。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它用又细又长的腿僵硬地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 
  “是的,我得过一会儿才去死,”莫里齐奥说,“在死之前我还想对这个没有良心的无赖,就是被我称为大师的那个无赖,说出我的看法。我要当着他的面说出我对他的鄙视,他得知道……” 
  “你什么也不能说,”雅各布咯咯地说道,“你是不是又想把一切都弄得一团糟?” 
  莫里齐奥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不怕,我一定得把我的气愤发泄出来,否则的话我都无法正视自己。一定得让他知道,莫里齐奥·迪·莫罗对他的看法……” 
  “太对了,”雅各布干巴巴地说,“他会很在乎你对他的看法的。现在你给我听着,你这个充满了英雄气概的男高音!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个家伙觉察到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如意算盘。” 
  “为什么?”小雄猫问道。 
  “因为只要他们俩不知道我们知道这件事情,我们就也许还有办法来阻止这一切,懂吗!” 
  “阻止,怎么阻止?” 
  “比如……哦,我也不知道怎么来阻止。反正我们得干点什么,使他们不能按时酿成那种充满魔力的酒。比如我们装疯卖傻地把装这种魔酒用的容器踢翻……或者,我们总会想出办法来的。我们必须机警行事。” 
  “我们必须怎么样?” 
  “小伙子,你怎么什么也不懂。好吧,我们得仔细观察。懂吗?我们得密切注视他们所做的一切。所以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已经偷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这是我们现在所具有的唯一的优势,我的同事,行动的方向你到底明白了没有?” 
  它扑打着翅膀飞到了桌上。 
  “哦,是这样啊,”莫里齐奥说,“这就是说,世界的未来掌握在我们的爪子之中。” 
  “大体如此,”它一边翻着桌上的纸,一边说,“可是我绝对不会说掌握在我们的爪子之中。” 
  莫里齐奥挺起胸膛,喃喃自语道:“啊,伟大的业绩……命运在召唤……作为一个高尚的骑士我将临危不惧……” 
  它试着回想这支著名的雄猫咏叹调以下的歌词。这时候,雅各布突然叫道:“嘿,到这儿来一下!” 
  它发现了蒂兰尼娅放在桌子上的羊皮纸卷。它先是用一只眼睛,然后又用另外一只眼睛打量着羊皮纸。 
  小雄猫蹭地跳到乌鸦的身边。 
  “瞧,瞧!”乌鸦轻声地说,“假如我们把这东西扔进火里,那么他们就酿不成什么魔力潘趣酒了。你的大师自己说过,要是只有第二部分的话根本就没有用。” 
  “我知道,”莫里齐奥喊道,“我早就相信我们会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来的。好吧,快,快把它扔了!假如那两个无赖呆一会儿要找羊皮纸的话,那么我们就走到他们的面前,说……” 
  “是风把它给吹跑了,”雅各布打断他的话说,“我们就这么说——如果一定得说的话,最好我们什么也别说,你以为我愿意最后让他们拧断我的脖子吗?” 
  “你这个人太低级趣味了,”莫里齐奥说,“连一点儿伟大的气概也没有。” 
  “确实如此,”雅各布答道,“所以我才能活到今天,来。让我们一起来抓这羊皮纸!” 
  正当它们俩想一起去抓羊皮纸的时候,羊皮纸突然自动卷了起来,像一条巨大的眼镜蛇似的在它的耍蛇人面前高高地昂着脑袋。 
  在这一瞬间,两个英雄吓得魂飞魄散——或者说魂不附体。它们拥抱在一起,望着羊皮纸蛇动来动去的脑袋,羊皮纸蛇正以充满威胁的目光朝下盯着它们。 
  “它会不会咬人?”莫里齐奥颤抖地问。 
  “不知道。”雅各布答道,它的嘴巴发出轻轻的喀咯响声。 
  它们俩还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羊皮纸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们俩裹了起来,越裹越紧,真的把它们俩裹成了一个包裹。乌鸦和雄猫只能从羊皮纸的上面探出头来。它们一点儿也无法动弹,连气也透不过来。羊皮纸越缠越紧,它们用尽全力抵抗,却无法将羊皮纸挣破。 
  “啊!”——“哦!”——“唉!”这便是它们所能发出的全部声音。 
  这时候,突然响起了伊尔维策尔沙哑的男低音: 
   “何方鬼怪在此, 
   我以魔法师的戒指起誓, 
   虚假的生命、骗局, 
   赶快滚蛋消失!” 
  就在这一瞬间,羊皮纸掉在桌上,微微地抽搐了几下,然后又恢复了原状,变成了一卷长长的写满了字的纸。 


  “阁下,请接受仆人衷心的感谢,”雅各布气喘吁吁地说,“好险啊!” 
  莫里齐奥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首先是因为它身上所有的骨头像散了架似地疼,其次是它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为什么恰好是伊尔维策尔救了它们的命,它原本打算好要用最最蔑视他的办法来惩罚他的。这么繁杂的情况实在是已经超过了它的理解能力。 
  这时候,蒂兰尼娅·万姆佩尔也跟在魔法师的后面出现了。 
  “哈,亲爱的利息,”她大声说,“你们这两个小家伙,你们可没有互相弄疼了什么吧?” 
  她抚摩着乌鸦的脑袋。 
  魔法师也抚摸着莫里齐奥,并以亲切的口吻说: 
  “听着,这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这个你是知道的,莫里齐奥·迪·莫罗。在没有得到我的特许之前,你们什么也不能碰。太危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你的大师会非常非常伤心的。” 
  “无聊……”乌鸦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魔法师和巫婆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巫婆问道:“小雅各布,我亲爱的乌鸦,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夫人,”雅各布带着清白无辜的表情说,“我只是想来预报你的到来。” 
  “哦?可是,我怎么记不起来,我曾经给你下过这样的指令,我的小乌鸦?” 
  “是我自愿这样做的,因为我想,您一定是在关心体贴我,一定是为天气和我的骨头疼关节炎而担心,可我却一定要为你做一件让你高兴的事。” 
  “啊呀,你真是太可爱了,小雅各布。不过,以后你最好还是先问问我。” 
  “我又做错了什么吗?”雅各布后悔地问道,“啊,我真是一只倒霉的乌鸦。” 
  “说说看,”魔法师转身对着雄猫说,“在这段时间里你们两个小淘气都躲到哪儿去了?” 
  莫里齐奥已经想回答了,可乌鸦急忙抢在它的前头说: 
  “这个讨厌的鬼猫想把我关在它的猫房里,阁下。我设法逃走了,一下窜进了地窖,可它还是把我抓住了,把我关在一个臭烘烘的箱子里,我抗议了几个小时,怎么能以这种方式来对待一个客人呢?然后它总算把我放了出来。它说,我得闭住我的乌鸦嘴,不然的话它会把我当作一只烤鸡一样地塞进一个烘箱,然后我在它头上敲了一下,接着我们便打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一下子又跑到这儿来的。在我们打来打去的时候,这条傻兮兮的羊皮纸蛇不知怎么地把我们给卷了起来,幸亏你及时赶到。不过,这只鬼雄猫,我不得不说老实话,得把它关进笼子里,得把它关起来,因为它实在太危险了,简直是一个吸血鬼!” 
  乌鸦滔滔不绝的一番话把莫里齐奥听得目瞪口呆。有好几次它想打断乌鸦的话,可它幸亏没有这么做。此时,伊尔维策尔笑着说:“好,好,我的勇敢的小骑士!不过,从现在起你们俩得讲和。能够答应我们吗?” 
  “还得讲和吗?”雅各布叫着把背对着莫里齐奥, “我根本就不想和把我叫做烤鸡的人讲和。它得把这句话收回去。” 
  “可是……”莫里齐奥试图反驳,可巫婆打断了它的话。 
  “什么可是!”她用甜蜜的声音说道,“你们得和睦相处,你们这两个小捣蛋。我那出色的侄子和我,我们为你们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如果你们俩太太平平地和睦相处,那么就让你们来参加我们的除夕庆祝会。这个庆祝一定会很有趣的,是吗?布比?” 
  “那当然,”伊尔维策尔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假如你们乖的话,也许会有惊喜。” 
  “很不愿意,”雅各布说,“不过,如果一定得如此的话,那么就让我们来讲和吧,男爵先生,你说呢?” 
  它用翅膀碰了碰莫里齐奥,莫里齐奥也傻傻地朝它点了点头。 


  这时候,女巫把她的那部分羊皮纸又卷了起来,与此同时魔法师从他睡袍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一卷看上去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羊皮纸。 
  “首先,蒂提,”他说,“我们现在必须通过实例来检验,这两个部分原本是否真是合在一起的。你知道有关的惯用语,也知道该怎么做吗?” 
  “知道,”她答道。 
  然后,他们俩同时说: 
   “凭藉着六十六额 
   颠倒的五角星的力量, 
   属于一个整体的各个部分, 
   不管是真是假现出原形, 
   夜的形式 
   如果是你的话,显出你的神威! 
   在闪电和火焰中 
   合并起来吧! 
   各就各位——预备——开始!” 
  他们俩同时把他们各自的羊皮纸卷往空中扔去。空中顿时出现一道巨大的、刺眼的闪电,周围有无数小星星闪闪发亮,这情形好像是谁放了一个焰火,然而什么声音也没有。 
  两段羊皮纸像受到巨大的磁性的吸引似的碰在一起,完好无缺地合并成一体——天衣无缝,就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一条大约五米长的羊皮纸蛇在实验室的天花板下面缓慢地像大的波浪似地舞动着,然后徐徐落在地上。 
  魔法师和巫婆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伊尔维策尔对两只动物说,“你们得走开,让我们单独地呆一会儿。我们需要为除夕庆祝会做些准备,现在我们不需要你们。” 
  雅各布还仍然怀着想偷偷地阻止他们按时酿成愿望潘趣酒的想法。它苦苦地哀求,请允许它们留下来,并答应一定默不作声。莫里齐奥也跟着附和着。 
  “不准呆在这儿,你们两个好奇的小家伙,”蒂兰尼娅说,“你们一定会不断地提问题,这样会干扰我们的——再说我们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当一切劝说无效时,最后巫婆抓起了乌鸦,魔法师抓起了雄猫,把它们送进莫里齐奥的房间,然后把它们放了下来。 
  “你们可以在这儿先睡一会儿,”伊尔维策尔说, “这样你们等一会儿庆祝时就不会感到疲倦了。特别是你,我的小猫咪。” 
  “或者你们可以玩一会毛线球以消磨时光,”蒂兰尼娅补充道,“重要的是,你们得乖乖地呆着,别吵架。等我们完了就来叫你们。” 
  “为了不让你们事先窥探,不至于扫了我们和你们的兴致,”伊尔维策尔继续说道,“我们得把你们关起来。” 
  他关上门,从外面上了锁。他们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 


  雅各布·克拉克尔飞到一个旧的丝绒面子的旧沙发靠背上。沙发的椅垫上已经露出了弹簧,因为雄猫一直在那上面磨它的爪子。 
  “现在可好,”它抑郁不振地说,“现在我们这两个特级密探坐在这里,只能天真烂漫地旁观。” 
  莫里齐奥先是朝它那只有华盖的豪华的小床跑了几步,可还是作出了一个英勇的决定——尽管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累,这么难受过——不上它的小床。情况实在太严峻了,不容它去打盹。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雅各布呱呱地叫道。“我们俩给人留下了一个感人的印象,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成。根本就无法去阻止他们,我早就说过: 
  一切只会 
  越来越糟。 
  因为越来越糟这几个字是压韵的,所以真是这样。一切都完了!” 
  “你为什么老是以这种腔调来说话?”莫里齐奥抗议道。 
  “这是我的这学(应为哲学),”雅各布解释道,“从原则上来说,你必须想到最坏的地方,然后你必须尽力地朝相反的方向去努力。” 
  “那么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呢?”莫里齐奥问道。 
  “什么也做不成,”雅各布答道。 
  莫里齐奥站在那张矮桌子的前面,那上面放着甜奶油和各种各样诱人的小点心。它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抵御住了诱惑,因为它知道,这些食物会给它带来什么样的危害。 
  有那么一阵工夫一片寂静,只有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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