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神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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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神义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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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三楼,别磨蹭!”又挨了一脚。三楼走廊上点着两个灯管,左侧是窗户,右侧并列着三扇白色木板门。鬈头发拉开前面的一扇,只见里面的破旧草垫子上乱七八糟地放着装拉面的碗、装着剩饭的饭盒、周刊杂志和漫画杂志等。 
  “给我进去!”二宫被推倒在屋里的草垫子上,压翻了烟灰缸,空啤酒瓶子乱滚。鬈头发用布带子把二宫的腿一道又一道地缠上说:“真有趣,稻草人又变成了卷毛虫。” 
  鬈头发把烟头扔在拉面碗中掐灭,说:“别再撒尿了,小心把你的鸡巴拽出来用火烧掉。”然后一边笑着一边走出了房间。 
  二宫躺在地上呆呆地瞪着双眼。他想喝水、想抽烟。胃里面空空的,却一点食欲也没有。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二宫觉得全身瘫软无力,很想睡上一觉。 
  不行,不能睡着,二宫使劲摇着头。被打过的右侧太阳穴很热,好像肿起了一个很大的大包。这个房间可能是仓库工作人员的临时休息室,大约有30平方米,没有壁橱,右墙角堆着脏兮兮的棉被,但安着空调。 
  难道就找不到什么工具把绑在手上的绳子割断吗?二宫蹦蹦跳跳地在屋里寻找着。 
  别急,动动脑,一定会找到什么工具的。这时,二宫注意到了空啤酒瓶子,共有三个。二宫坐下来用脚尖把倒着的那个勾到身边,先用它瞄那两个立着的啤酒瓶,然后最大限度地弯起双腿,再用脚猛地向前一踢。瓶子在草垫子上向前滚动着,但碰在杂志上面向旁滑去,最后撞到棉被上。 
  妈的,真倒霉!二宫又像蚯蚓一样身体一弓一伸地挪到棉被前,用双脚尖夹住空瓶子。仅此一个动作就足足用了5分钟。他休息了一下,喘了一口气,把瓶子蹬到离那两个瓶子更近一点的地方,仔细地瞄准,再弯起双腿,用尽全身的力气踢过去。只听“啪嚓”一声,瓶子碎了,玻璃片飞了起来。有一个瓶子从瓶口断开,另外两个瓶子全都破碎了。 
  二宫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没有人走上三楼来。他先躺下,用捆着的双腿把打碎的瓶子勾到身边。可能是被碎玻璃扎了一下,二宫有一只小腿感到疼痛。他扭头后看,把两个手腕放在玻璃片的刃上。 
  30分钟后,二宫终于磨断了捆在手上的绳子,双手自由了。手虽然还有点麻木,手指也发痒,但试一下还有握力。手背和手腕全是伤口,粘满了血。他捡一片玻璃,割断绑在腿上的绳子,再揭掉嘴上的胶布,二宫站起来了。 
  拧了一下门把手,门已经锁上,从里面打不开。把它打坏?不行,这一做法根本行不通。只要撞门声一响,那帮家伙立刻就会跑来。再说,即使走出房间,也只有一道楼梯,那是无法逃脱的。他打开窗户,探出头向下一看,发现下面十几米处是水泥堤坝,不可能跳下去。堤坝的里边是混浊污黑的水,对岸的工厂灯光连成一条微弱的曲线在夜幕中摇曳。 
  这是什么地方呢——二宫想。眼前的景色和二宫住的公寓房后的景色有点相像。水面足有200多米宽,看来可以停泊驳船、拖船及500吨级的货船。好像是住之江的南码头,但是又看不见阪神高速公路的海湾大桥。 
  现在,要想逃跑只有这一条路一一跳下去。屋里找不到绳索之类的东西。仓库外墙距堤坝大约有2米,到水面大约有3米。如果站在窗台上向前往水里跳,也许会越过堤坝跳进水里的。 
  足有十来米高,又不能助跑,如果落在水泥堤坝上,将粉身碎骨,脑浆洒满地。想到此,二宫不寒而栗。这可不是把橡胶绳绑在脚上的那种高空跳跃运动。虽然对游泳信心十足,但是对跳高却没把握。他没有鞋光着脚,还有恐高症。 
  我到底造什么孽了,竟到了这一步。你被人家舒舒服服地打了一顿——他想起了桑原嘲笑他的话。妈的,这一切还不全怪你——他恨起桑原来。算了,在这个地方无论怎么发火也解决不了问题。 
  把手搭在窗框上,把腿伸到外面。海风夹带着潮水吹在脸上。双手发抖,两腿僵直,出了一身冷汗。 
  十、九、八……二宫闭上眼睛数着。三、二、一!睁开眼睛,全身感到恐怖,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纵身向外面猛地跳了出去。 

  
 

 
十四



  二宫在黑水中奋力挣扎,他抓住了一条系拖船的缆绳。饲料仓库和堤坝上古无人影,看来,他没被白耀会一伙发现。 
  他抓住了船帮,爬到了船上。因身上的衣服已被水浸透,所以显得格外沉重。 
  起来,行动慢了还会遇到危险——二宫自己命令自己,使尽全身力气站起来,转移到停在旁边的驳船上,然后再踏着驳船上搭的木板走到岸上。 
  起重机、大吊车一个挨着一个。他穿过集装箱仓库,朝着与码头相反的方向走去。道路两侧全是水泥墙,在货仓大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日东制钢舞洲工厂”,看来这一带是此花区北港的工业区。舞洲是填海造的地,要去大阪市内必须经过这座此花大桥。 
  不好办,二宫站了下来。二宫曾开着车多次经过此花大桥,桥长大约有一公里多。步行过桥当然也不是不能的,可是中途若遇上白耀会的那帮家伙可就无路可逃了。要是从十几米长的海上吊桥爬过去,非掉下摔死不可。想坐出租车兜里又没有钱。再说,即使有钱这里也没有出租车。 
  二宫又返回日东制钢厂,从大门走进去。在废铁堆前面停着一辆大卡车,旁边有一个戴安全帽的人。 
  “对不起,请问您是这个工厂的吗?”二宫问。 
  那个人回过头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二宫说:“怎么,全身湿个透?” 
  “掉到海里了。” 
  “啊,好危险呢。” 
  “鞋也没了,钱包也丢了。” 
  “太阳穴都肿起来了。” 
  “可能是撞在什么地方了。” 
  “快找警察,叫救护车吧!” 
  “不用那么张扬。全怪自己不小心,再说也没受什么重伤。” 
  “在哪儿掉下去的,不会是因为钓鱼吧?” 
  “和一个女的出来散心,坐在堤坝上看海。心里一痒痒,就摸了她的前胸,这时她一推我就掉下去了。”只能编谎自圆其说,因为对方一旦报警就麻烦了。 
  “好厉害的女人。你掉在海里她就看着不管?” 
  “开车跑了。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哦,以后记住,可不要在堤坝上摸女人的奶头。”那个人爽朗地笑着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能把我拉到市里吗?让我在哪儿下都行。” 
  “行,这好办。我把这些废铁卸完后就回鹤见。”那个人从裤兜里掏出香烟,叼上一支又问二宫,“抽吗?”二宫要了一支,点上火吸着。 
  卡车司机是个热心肠的人。见二宫只穿双袜子,就把靴子给二宫穿上,一直把二宫送到环状线西九条车站。分手时说,你需要钱吧,就拿出两千日元给二宫。二宫只收下一千日元。二宫问他的姓名和住址,他摇了摇头没有说。 
  “实在太谢谢了,这件事我永远忘不了。” 
  “没什么,谁都有为难的时候。”司机又把自己戴的安全帽给二宫戴在头上,说,“戴上它,可以把太阳穴的伤口挡住。” 
  “您想的真周到,谢谢。”二宫深受感动。 
  “我走啦,你要小心,别感冒了。”卡车开走了。二宫在站内小卖店买了一张电话卡,给悠纪挂了电话。 
  “我是渡边。” 
  “是我,启之。” 
  “启哥!你在哪儿,干什么呢?”悠纪像打机关枪似的说:“可不得了啦,警察一次又一次来电话,总是问二宫在什么地方。我问理由人家也不告诉我,搞得我不知所措。启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是哪儿的警察?” 
  “是东署的刑警,叫什么永松。” 
  “哦,果然如此。”看来,水谷说的话是真的。申请材料被盗走后吉良报了案,管辖那里的东警察署开始搜查了。 
  “启哥,你是嫌疑犯?” 
  “嗯,也许吧。” 
  “你和黑社会的人打架了?” 
  “是啊。把他们给扔到大阪湾里去了。” 
  “没淹死吧?” 
  “没怎么样,放心吧。我倒是差一点淹死了……悠纪,求你一件事,马上到新地来,给我送点钱。” 
  “钱,要多少?” 
  “两万三万都行。日后我加倍还你。” 
  “我手里哪有那么多钱。” 
  “拜托了,我现在只能求你了。” 
  “唉,真没办法,你总是用这种办法跟我要钱。” 
  “我在新地本街等你,那里有个叫‘梦幻’的酒吧,在那个酒吧门厅西侧、花店的旁边。” 
  “明白了,我就去。” 
  “和你母亲要保密,对我母亲也别说。”二宫放下了电话。脚在靴子里泡得很难受,他脱掉袜子,把它扔到垃圾箱里。 
  8点35分,二宫乘上了电车。在大阪站下车后,沿御堂街向南走。衣服已被自己的身体烘干,紧紧地粘在身上。夹克全是褶纹,因为是藏蓝色的,所以看不出脏。尿湿的裤子也用海水洗过了。 
  穿过梅田新街的人行横道,便是围着临时护栏的地铁工程现场。无数个红灯在道路中央排成一列。等客的出租车被挤到十字路口中央去了。过了新地本街后向西,在小卖店买了一本周刊杂志,现在兜里只剩下40日元了。 
  沿酒吧的地下室楼梯而下,二宫把安全帽戴得更低一些。 
  “欢迎光临!”调酒员田岛在柜台里面打着招呼,他一看是二宫,便说:“你怎么搞的,这副模样?”二宫低着头回答道:“在拆迁现场被水喷的。是洒水灭灰尘的时候……对不起,还没来得及换衣月匠。” 
  “那倒没什么。” 
  田岛认识二宫,是在二宫干拆迁工作时的朋友。 
  “我在这约了人。” 
  “已经来了。”田岛指了指里面的包房,没有注意到二宫头上的伤。舟越建筑会计科的上谷正拿着玻璃杯子哼着小曲,好像是《美丽的云雀》。他那花白的头发并没有梳理,戴着度数很深的眼镜,短袖衬衫上系着领带。 
  “对不起,来晚了。”二宫说。 
  “不,我也刚来。”桌子上放着威士忌和矿泉水、冰块,下酒的小菜海带卷还一动没动呢。 
  “怎么搞的,你的衣服?” 
  “出了一点乱子,对不起,不能摘帽子。”二宫把杂志垫在沙发上,坐在上面。 
  “右面太阳穴受伤了,皮下出血。”上谷若无其事地说。 
  “理由先别问,早晚会告诉你的。”这时知代江走过来,她是老板娘最小的女儿。她身穿柠檬色夹克,白色超短裙,有点像宝家一带的乡下女孩,是和悠纪不同类型的美女,毫无矫揉造作之感。 
  “二宫先生,好久不见了。哎呀,怎么,外面下雨了?”她突然问了一句意外的话。 
  “在施工现场被浇了一身水,又从脚手架上掉下来。” 
  “啊!好危险,当时戴安全帽了吗?” 
  “正因为戴了安全帽,所以才没受重伤。” 
  “不过,脸上伤得也不轻啊。照张相作纪念吧!” 
  “好啊,顺便再给我整一下容。” 
  “去医院没有,能喝酒吗?”知代江一边问着一边兑酒。 
  “不喝点酒就干不了活,今天实在不舒服。” 
  “好奇怪的坐垫呀。”她看见二宫坐着的杂志。 
  “我怕把沙发弄湿了。” 
  “没关系,这是瑞典制的皮革。”知代江总是那么快活,只要她在,笑声就不断。 
  “我饿了,有什么好吃的吗?” 
  “比萨饼,怎么样?我亲自做。” 
  “那太好了,拜托。” 
  “要多放奶酪,对吧!”知代江朝柜台里面走去,或许真是她亲手做,进厨房里之后半天没出来。 
  “喂,趁着没喝醉告诉你一件事。”上谷把头凑过来对二宫说,“关于古川桥集体住宅拆迁工程的事,山本施工队拆迁完了以后,让鸟饲的一个叫大泽土木的建设商来保卫施工现场。” 
  “什么?大泽土木……”王宫吃了一惊。 
  “怎么,你认识?” 
  “这周的周一,大泽土木会社一个叫原田的人开着奔驰到施工现场捣乱,和二蝶会的头目有过一次交锋。” 
  “真奇妙!” 
  “是谁决定交给大泽土木的?” 
  “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是我们社的头目们全都动起来了,直接负责的是营业部长扇木。”就是那个扇木,甩掉了山本施工队。在拒绝山本队现场保卫之前,肯定他与大泽土木私下订下了合约。 
  “这里面有阴谋,是哪个头目具体干的,能帮我调查一下吗?” 
  “好吧,我查一下。”上谷端起兑了水的威士忌,一口气喝干,然后又往里倒了一点酒。 
  “巴本威士忌还是‘博卡’牌的好啊。” 
  “就是瓶子上写满洋文的那种吧。”博卡牌巴本威士忌很昂贵,价格高于其他威士忌一倍以上。但这时二宫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喝一点尝尝吗?” 
  “好啊,来一点吧!”上谷拿起个海带卷说。 
  “等刚才那位小姐回来就要一瓶。”二宫喝干了杯子里带冰块的酒,觉得胃里热了起来。 
  “FK不动产的坂本,是个什么人物?” 
  “常务董事,开发部部长,全名叫坂本秀一。他可是社长伏见纪彦的一员干将,年龄54岁。10年前从舟越建筑的总务部转到FK不动产,前年当上了开发部的一把手。有人说他难对付,有人说他善于搞权术,各种传闻都有。特别在购买土地方面,与议员及政府官员交涉及幕后工作方面,全由坂本来办。” 
  “从总务到开发,处理总务、联系右翼、协同与暴力团的关系,全由他一人负责吧!” 
  “坂本的家在交野,怕记错我写在纸上了。”上谷拿出笔记本,撕下一页递给二宫,上面写着“FK·坂本·交野市私市南2—45”。 
  “你调查得真详细呀。”二宫很意外。每个人都有各种不同的本事。 
  “这是10年前的职员名簿,说不定已经搬家了呢。” 
  “真的太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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