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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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闻-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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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男人的娱乐除了说嘴、打牌就是台球,前者桑顿一点不擅长,也许不擅长这个说法并不尽然,不过是他宁愿留些精力在谈判桌上和人交锋;至于打牌和台球,米尔顿没有比他更厉害的常胜将军,不过在一群好面子的人中,藏拙才是上上之选。
他这才决定去透口气,鲍伯正被众星捧月脸上却并不怎么乐意,乔尼在牌桌上正玩得兴起,于是桑顿谁也没叫,一个人出了后门,很不巧地看到“英姿飒爽”的韦兰小姐要骑马出门。
这个节点,这种天气,桑顿不用想都知道,韦兰小姐可能早不是局外人了。再如何装得四平八稳,也有撑不住的时候。
不过看她矫健的身姿,骑术倒是很不错,深色的骑装的骑装一反她每次出现都是白色长裙的柔弱,显出一种活力和坚毅来。他看了一会儿,准备回去,不想远处的韦兰小姐翻下一座小山坡后就不见了踪影,没从必经之路的另一头出现。
是去把鲍伯叫出来,然后给那群男人女人增加些谈资?桑顿直接否认了这个做法,他看着天气晦暗,就加快了脚程往那地方去了。他在想,梅·韦兰是在做什么呢?是下了马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个人惆怅呢?还是拿着马鞭对着可怜的植物出气呢?
他看见梅的时候,大雨恰巧落下。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哭,那轻轻的哽咽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她出乎自己意料地狼狈,摔在一个泥潭边上爬不起来,只好靠着一匹马躲雨。
桑顿发现自己错了,韦兰小姐有别的途径发泄情绪,比如骑马耍杂技。
这么一想,他脸色浮出些戏谑的笑容,这落在梅眼里是
嘲笑无疑了,她觉得桑顿一定是在讥笑自己,因为如果桑顿关于“散步”的谎言高明不到哪里去的话,那梅的做法简直更要让人贻笑大方了。
雨天骑马,坠马受伤,迫于大雨和伤势没法回家,一个订了婚的女人和一个称得上陌生的男人待在一个小空间里,这绝对能盖过现在如火如荼的另一桩流言。
梅的回答就显得很没有好气了:“桑顿先生兴致真好,远涉重洋来美国就是在纽约散步的?”
桑顿听见这明显的气话却不觉莞尔:“是的,还巧遇一位落难的小姐。”
落难的小姐一听,不由地想起自己糟糕的命运。自己要拖着不能动的腿等着纽兰回来,她可以期盼得到一个解释吗?还是说就这样默认了这段短暂风流史,当做这是男人婚前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只要纽兰按照原计划和自己结婚了,梅是有信心让他安于家庭生活的。
可是艾伦呢?她们是家人,可她不想见她,可她如果是一个天真无邪什么都不知道的未婚妻,那梅就必须见她。
桑顿见梅的表情果真惆怅起来,意识到最近韦兰小姐的运气的确不好,他沉吟良久才说道:“韦兰小姐,这话或许有些交浅言深,但您不妨听听。这就和您今天骑马出来一样,您若是选准了一条道路,就务必坚持走下去,即使摔倒了躺上几个月您也就重新站起来了。但在选择前请多想想,若我今天不是恰巧散步到这里呢?”
梅惊讶地抬头看他,却看到一个没有表情的侧脸,这个男人线条冷硬、言语淡漠,却出乎意料地慰藉了梅此时纷乱的心。
她于是接口道:“好吧,但如果我想站起来,可得先回别墅好好躺着才行。不过,”梅迅速瞥了一眼男人:“桑顿先生,您这是经验之谈吗?选准一条路走下去,一直到您拥有了马尔克勒工厂?”
这下轮到桑顿惊讶了,他认为梅对于自己的社会地位应该是轻视或者至少应该是浑不在意的,可这姑娘正清楚地记得自己工厂的名字,他突然愿意多说一些:“16年前我父亲去世后,家境一度极为艰难。我告诉母亲自己要到棉纺厂去工作,她不同意,怕我被棉花塞住肺,她宁可自己去,而把我送到裁缝店做学徒。万幸的是我母亲懂得在上工的时候捂住口鼻,这段经历没有对她的健康产生影响,而我在做学徒的8年里,她要求我每周省下4个先令,哪怕我的肚子饿到只能喝冷水充饥也不能把钱花了。”
梅从未试过挨饿的滋味,因此她的神情很是迷茫。
桑顿看了她一眼,觉得她闪动着黑亮清澈的眼
珠认真倾听的模样很是可爱,他一凛,把头转开接着说道:“于是在我满18岁的时候,母亲用全家所有的继续盘了一家店面下来,但很不幸我们在周围老牌商家的压榨下被挤到了破产边缘。”
梅“啊”地叫了一声,仿佛不可置信这孤儿寡母许多年的努力就这么付诸流水了。
“韦兰小姐,不必紧张,我现在还站在您面前就意味着我度过难关了,”他觉得这姑娘投入的样子很有趣:“我母亲不断告诉我我的手艺很好,我的才能应该值得肯定,她带着我和我们最得意的产品,找到了银行家贝尔先生。他对我们的设计的花样非常满意,同意让我进马尔克勒管理产品,2年后桑顿家就从贝尔先生手里买下了厂子一半的产权,所以我成了工厂主,而马尔巴勒现在生产整个英国最好的布料和最精美的花边。”
这故事对梅来说真够跌宕起伏的,她还想着要怎么回答,完全都没有察觉雨已经停了。
这位专注的听众让桑顿感到愉悦,也让他觉得这番深入的谈话有些尴尬,他又恢复了冷淡的语气:“韦兰小姐,所以这世上不会有比陷入破产边缘更绝望的事情。现在雨停了,我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给桑顿投资的贝尔先生,值得一提的老花花公子,玛格丽特老爸的同学,对玛格丽特很有好感留给她所有财产,然后玛格丽特带着一大笔馈赠拯救了桑顿的工厂……
南与北的结局囧死了有没有……
下章JQ更盛
回忆过去的忧郁美男


☆、第十六桩丑闻

就在梅浑身湿透地裹着桑顿的大衣,任对方为她牵马回别墅的时候。远在斯库特克里夫的艾伦却坐在扶手椅里,呆呆地看着冲到门边却猛然停下的纽兰。
年轻人痛苦地盯着自己,就如他匆匆再来却又隐忍地一语不发就要离去,他不顾体面的在没有邀请的情况下来见艾伦,可是那天扑了个空,女仆说奥兰斯卡伯爵夫人和范德卢顿一家人去做礼拜了。
等到艾伦和公爵一起出现的时候,纽兰就想干脆跳到屋子边的冰湖里去算了。公爵也很意外自己这是第二次与这位没甚关系的阿切尔先生碰面,在奥兰斯卡伯爵夫人在场的情况下,这种巧合没有更好的解释。
联想到早上路易莎·范德卢顿夫人透露给他的信息,公爵倒是感谢纽兰的到来,这样他就可以不露痕迹地全身而退,这两个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纽兰·阿切尔显然有些误会,他在硬邦邦地向两人打了个招呼后,说是要和公爵同往去见一见范德卢顿夫妇。这个建议很合理,毕竟没有客人不请自来还不打招呼的说法。
艾伦看着两人远去,面上露出些痛苦的神色,她在想纽兰还会不会回来,所幸他果然来了。
公爵在当夜就赶回了纽约,艾伦和纽兰都没有细想他这样匆忙的离去纠结有什么内情,这只是让他们的顾虑更少了。而公爵坐在火车上,暗自庆幸自己脱身得快,如果艾伦是个有钱的寡妇,那么还值得自己为之周旋。可是路易莎透露的消息却让他惊讶万分,并不仅仅因为奥兰斯卡伯爵夫人继承的财产非常有限,还因为……
因此他在纽约参加韦兰家的游园会时,见到可爱又可怜的梅小姐,不禁暗想,若是那两人能成事,对这位年轻的小姐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更奇妙的是,纽约似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今日主人家的小姐身上发生的丑闻。路易莎·范德卢顿虽然常年宣称因身体原因深居简出,但消息到手上的时候,她递出去也是毫不犹豫。
公爵参透这各方暗潮的时候,斯库特克里夫的两人果然又见面了。
纽兰开门只是道了声午安,就没再说过只言片语,艾伦吃不准他究竟是屈服于内心感情还是为了斩断情丝而来,就只等纽兰自己开口。不想他急急说了声抱歉就转身要出去,可是他握着门把的手却怎么也动不了。
艾伦的手从狐皮手筒里抽了出来,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声音像是北风吹过般的干涩:“你为什么要来呢?”
纽兰叹了口气,挫败地放开门把手,倚在墙上:“因为你寄给我的信,我感
受到了字里行间的痛苦。”
“可是纽兰,”艾伦的眼神荧光水润,与她嗓音的干涩不同:“可是你来了,我就不痛苦了。”
这话让纽兰的心头又烧了起来,就像他一路从纽约烧到斯库特克里夫那种激烈的感情一样,他在原地焦躁地踱了两圈步,又略显心虚地看了看窗外,那里只有白茫茫的雪原,毫无人迹,他扔下手里的帽子快步来到了艾伦身边。
纽兰欲言又止:“我待不了几天,你知道的……”
艾伦摇摇头:“纽兰,你知道我的,我只要此刻的欢乐。”
这话像是撩起了两人之间始终若隐若现的雾纱,纽兰连忙背过身去,正对着窗前,控制着自己如雷的心跳。这样的暗示太有诱惑性了,就是冰天雪地也未必能唤回人的理智。
纽兰可以听到沙发椅“吱呀”的一声,艾伦站起身来轻轻地走过来,一直走到他身后,他以为她会整个靠在他身上。但她没有,她伸出修长轻盈的手臂,从后环住了自己的脖子。
然后艾伦在他身后,轻叹一声,一手下滑,伸到了纽兰的手里,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有一个人,总是不署名,却总是送来玫瑰,还是黄玫瑰。”艾伦的手指轻巧地动了动,挠得纽兰掌心微微泛痒。
纽兰突然想起了什么,自责掩盖了心里的骚动:“是的,他送了花,但他不能署名。”
艾伦的声音变冷了些,甚至带上了点怨责,她挣开了他的手:“真希望这位无名氏先生不是在向我求爱,这样做的人有太多了。”
纽兰的脸色很难看,他转身面对艾伦:“我没有向你求爱,以后也不会,我会娶的只有梅。”他看见艾伦的嘴唇颤抖起来,眼泪已经滴在了下巴上,他才承认道:“是的,如果我们都没有阻碍,我会娶的只有你。”
艾伦跌回了沙发椅上,意识到纽兰说的都是现实。
“是的,是的,我是个寡妇,你是个订了婚的男人,我们在一起只会伴随数不尽的丑闻和恶名。”她趴在沙发上,像孩子那样发出了哽咽,虽然极力压抑,却响亮地抽噎起来。
纽兰上前去,迸发出无限的勇气把艾伦抱进了怀里:“为什么要哭?艾伦,别哭!”
他曾经克制自己对于面前女人的一切冲/动,现在他克服了所有距离,把她搂在了怀里,真正做到之后,纽兰才发现曾经为之纠结恐惧的触摸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简单。艾伦在他怀里像朵被雨水打湿的花朵,他把嘴唇贴了上去。
她的嘴唇冰冷,他的嘴唇火热,还没等
他把她暖和起来,艾伦把他推开了。
这突然的亲热让她的发髻散开,头发垂挂在她脖子上,显得有些衰老憔悴。艾伦急急地站起来,摆脱纽兰,只能扶住壁炉台,像是浑身无力地勉强站着。
“纽兰,我曾经以为纽约是我的家,”她捂住脸:“可是直到范德卢顿夫妇把我邀请到宴会上,我才明白所有人都厌恶讨厌我,只有他们才能让我回到人群里。可是这样的感觉不好,我宁可孤单下去。你不但帮了我,也理解我。但如果我要爱你,回报你,那么放弃你将是我做过的最好的事情。”
纽兰突然被她的凛然激得坚决起来:“我不想对自己撒谎,事到如今,我怎么还能和梅结婚?”
“纽兰,不要说得你好像很了解自己,你现在这样说是因为在此地、在此刻用说的是最容易的,”艾伦冷静地告诫他:“等你回到纽约,回到所有人当中去,你就知道什么已经都晚了。”
纽兰很想反驳,但他知道艾伦说的是事实,梅在纽约等他,所有人都在纽约等他,一切早就晚了。
艾伦苦笑道:“这样也好,我虽然还是孤独,但我想到今天,我就感到不那么孤独了。”
且不论斯库特克里夫的两人在怎样悲情地告别,梅坐在马背上却在头疼如何不惊动所有人的回到别墅自己的房间里。
桑顿原本想要叫人,被梅拦住了,看着站在一边惊慌得不知所措的马夫,梅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样狼狈地出现在人前会引起多大的轩然大波,这绝对不能发生。
“桑顿先生,麻烦你带着我在经过后门走廊后,走佣人楼梯把我送到二楼的房间。”这是梅想到唯一能够避人耳目的办法。
“小姐,您走那条路不合规矩。”韦兰家的佣人,包括马夫,都是受过严格的等级差别的教育了。
“你不说就没人会知道,”小姐走佣人楼梯和小姐在下雨天和陌生男人骑马受伤归来的后果有显著区别,梅把马鞭丢给马夫:“照顾好莱因哈特!”
然后她鼓足勇气看向在边上一言不发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桑顿先生,麻烦您了。”
佣人的楼梯非常隐蔽,十分窄小,男人的脚“咚咚”地踩在薄薄的木板上,像是天际还闷闷的雷声,听得梅心惊胆战。
她困难地开口:“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韦兰小姐,说话会让我更累,请容许我一鼓作气地把你送回目的地。”桑顿的声音虽然力图平稳,每个单词却吐字极重,显然负重压力很大。
梅连忙闭紧嘴巴,这也并不完
全是因为对方的回答,而是桑顿火热的喘息喷在了她的头顶上,瞬间让她打了个冷战。
桑顿的眉头也皱起来了,他看着梅还披着自己的厚外套,心想她应该不冷,于是不悦道:“韦兰小姐,请不要乱动。”
他感到这个姑娘的身体在自己臂弯里下滑,只好在转角站定的时候将她整个人往上提了提,吓得梅小小地惊呼一声,揪住了他胸口的衬衫。
掌下的皮肤热得快要把自己的手烫伤一样,她红着脸飞快地放开,看着那被自己揪作一团的地方,心里想着是不是等会儿叫安娜给他熨一熨。
但转念一想梅就打消了这个主意,让一个男人脱下衬衫让贴身女仆熨平,自己这是嫌麻烦事还不够多吗?不过越临近目的地,桑顿的脚步就越沉重,梅害怕地悄悄揪住了他的马甲。
桑顿只能庆幸好歹这个姑娘后半程完全没有出状况。
安妮已经在房间里等得心急如焚,眼见着小姐让一个尚算陌生的男人抱进来,她简直把眼睛都要瞪直了。
桑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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