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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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闻-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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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兰的脸色变了几变,詹尼的话刺在他的心坎里:“没可能,詹尼,我和艾伦会赶在四月。”
“我的天哪,”詹尼做作地感叹,走过去扶起自己的母亲,才撇撇嘴道:“那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你们不要住过来。”
纽兰咬着牙:“詹尼,父亲的遗产自然有
你的一份,你带着妈妈住在这里我很放心。”
阿切尔太太几乎要晕过去了。
纽兰第二天和艾伦见面的时候也提起了这件事,艾伦的小扇子“啪”地掉在了地上,因是在她自己的西二十三街的住宅里,所以她忘情地扑进了纽兰的怀里:“是我害了你吗?纽兰,你原本该有大好的前程的。”
纽兰将她抱在怀里:“这是密谋拆散我们的一种必备的手段,但这不足以令我离开你。艾伦,我年纪不小了,我觉得自己应该去闯荡下,就像我在爱情上表现得这么勇敢一样。”
“噢!”艾伦振奋起来:“是的,纽兰?为什么不呢?你想过怎样实行吗?”
纽兰侃侃而谈起自己的计划:“我之前专攻经济问题,我可以去给大公司做顾问,或者给银行家做投资咨询,如果妈妈同意的话,我可以说服她出点钱,和着我这些年的积蓄,自己开一家律所出来,原本做合伙人就是我的梦想,我现在直接可以做掌舵人了呢!”
艾伦为他描述的情节双眼熠熠生辉,放出耀目的神采来:“要是你能在这儿站住脚,你可就是太好了!”
“是的,我站住脚,然后给你做坚实的后盾,再也没有人敢质疑我们,拆散我们,他们只能躲在阴暗的窥视孔后面羡慕我们!”纽兰的手紧紧抓住艾伦的,激越得手心直冒汗。
艾伦急急站了起来,从梳妆台的一个隐秘的小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又将床头的暗格抽屉打开,拿出一叠票据来:“纽兰,如果你需要,我也是有些钱的,这钱原本就是闲置着被我做投资,现在既然有了正当的去途,我就可以重新归拢了。”
纽兰一张一张看,总数目加起来不大不小,大约在5000美金(注:约合今天的100万)上下,但也是一笔可参股的钱:“那我们改天一起去把这事情了结了。”
这让艾伦欣喜万分,仿佛已经看到帆船蓄满了风,准备一往无前了:“那我现在就写信约博福特先生尽快见个面。”
闻言纽兰皱起了眉,拿起票据详细端详起来,但一时之间又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艾伦把钱都交给只会吃喝玩乐的博福特,让他心里大大的不安起来。
与此同时,阿切尔太太却远未死心,她买通了韦兰家的下等女仆,趁梅出门和玛丽买新帽子的时候,在裁缝店导演了一出“巧遇”。
梅并不预期会见到这位差点成为她的另一个母亲却从没有令她打心眼里喜欢的妇人,不过她仍然抛开尴尬有礼貌地招呼道:“日安,阿切尔夫人。”
老夫人看着她无懈可击的礼仪、青春窈窕的身姿和年华正盛的面容,心里不知叹了几多口怨气。玛丽很敏感地感觉到了,不过梅示意她不用担心,她便避开了去。
一没有了旁人,阿切尔太太一把握住了梅的手:“梅,我知道纽兰做得不好。可你扪心自问,纽兰两年来也是对你一心一意的,我更是把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梅的胳膊被抓得生疼,对方却似乎没有松开的打算,梅只好把话说得不留情面了:“阿切尔夫人,我非常感谢你们长久来的照顾。是的,纽兰过去两年一直洁身自好,但他对我的感情也从未曾逾越过一个未婚夫的本分,可他现在为别的女子疯狂了,但凡他还有些理智,我也就忍耐了。可是他就和海上的旋风一样,我这艘小船原本以为可以安全地停进婚姻的港湾,可如今,我面对的却是汪洋大海里的风暴。阿切尔夫人,我必须让自己脱身出来。”
从前因为顾着情面,梅从未在未来婆婆面前这样伶牙俐齿过,因此给了阿切尔太太可以在沉默内向的梅面前再努力一把的错觉。
然而梅顺溜的一番犀利的话语,愣是让纽兰这股风暴的母亲结舌无语。
梅很是机灵地招来了店员,示意她带阿切尔太太去看看店铺另一端的几匹新进的酒红色布料,这会让她在日后可能很快要来临的重大仪式上风光无限。
可阿切尔太太虽是眼睁睁地看着梅离去,又怎么会那么轻易松口同意纽兰和艾伦的婚事呢?
事实上,纽兰和艾伦后来偷偷跑去了格兰特格林小镇,因那时代政府命令要求不得到家人祝福的婚姻是无法在教堂举行仪式的,这个游离在法律外的小镇就成了私奔者的天堂。
纽兰和艾伦最终成了每年奔去那小镇的5000对夫妇中的一对。
梅在离去之前,她前婚约产生的流言蜚语意外被另外一桩奇事盖过了风头。
消息从老纽约西勒顿·杰克逊先生那里传了出来,虽然对于一位这个年纪的绅士来说,他的话多得过分,但他的确很有发言权。他和立身正派的韦兰家相处得不错,韦兰家也鲜少提供什么谈资,因此韦兰夫人和他还颇有些交情。
另一个原因是,韦兰家可藏着不少好酒。
杰克逊先生晃着手里的马德拉葡萄酒(注:好喝到有酒鬼把自己溺死在酒桶里的葡萄酒……),看着那令人赏心悦目的意味着品位和香醇的液体在灯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才缓缓开口道:“诸位,今日有则大消息,不过考虑到你们要远行,恐怕还未有听闻。”
梅警觉起来
,西勒顿·杰克逊刻意提起的话必定是个风头一时无两的大消息,而且必定和自己有些关系,但他也不会愚蠢到真的拿梅来说笑。
于是众人皆洗耳恭听,杰克逊先生得到了他想要的瞩目,也就不兴再吊人胃口:“据说奥兰斯卡伯爵夫人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交给博福特先生投资了,您知道,她离开纽约十二年,再回来和外来户也没什么两样,你说我们平日和博福特先生点头之交也就罢了,怎么会把产业交给这样的人打理。所以啦,可想而知,奥兰斯卡伯爵夫人这下什么都不剩啦。”
鲍伯放下酒杯,一脸严肃:“她身边不是有个现成的律师吗?如果博福特先生的亏损大于当日他所承诺的底限,委托人也是可以获得赔偿的。再者,伯爵夫人可是拥有已故伯爵一半的身家,这点损失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杰克逊要是没有把握可不会信口胡言砸了自己招牌,他得意洋洋地宣布:“伯爵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伯爵夫人一个子儿也要不回来,因为博福特先生破产了。”
满座皆是不可置信的惊喘声,杰克逊补充道:“要不是奥兰斯卡伯爵夫人想给自己未来的丈夫以金援,想必博福特破产的事情还能瞒上一阵。”
梅感觉到在座不少人将微妙的视线投在了她的脸上,她故作不知,却专心致志地欣赏烛台上映射了璀璨灯光的水晶,颇有种美不胜收的感觉。
坐在一边的鲍伯撇开脸,低低地笑了起来,直到韦兰夫人咳嗽了一声他才收敛自己。
虽然落井下石不是韦兰家的风格,但是餐桌上的气氛的确好了不少,再说伯爵夫人还有大笔的遗产可继承,没什么需要他们这些“家人”操心的。
这些趣闻轶事也把离别之情着实冲淡了不少。
梅、玛丽和鲍伯坐的弗吉尼亚号是在三月底启程离开纽约的,这可不同于梅平日里惯划的小船,乘风破浪间站在甲板上的梅感受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象征着新生活的海风。
玛丽端着香槟酒杯出来,而她挂在脖子上的长条琥珀项链比香槟的色泽更美:“梅,里头的舞会没劲吗?你怎么跑到甲板上来了。”
头等舱的客人们的海上生活一点都不无聊,除了堪比高档酒店的房间,自然也少不了夜晚的娱乐设施:乐队、舞池、美酒和佳肴。梅这样的少女更是理所当然得到了很多的关注,可她的年轻的心此时比颈上的珍珠没有光泽多了,由英俊的绅士来献殷勤固然好,只是梅暂时没有享受的心情。
但鲍伯不然,梅和玛丽注意到他反常地盯着舞
池中间以为身着绿色长身裙的金发少女看个不停,玛丽笑言:“鲍伯在纽约兜兜转转那么久,也没看见他对哪个姑娘有兴趣,今次在海上,他倒是别有兴趣。”
梅则表示了不同看法:“玛丽,你还不够了解鲍伯,他这哪是在看姑娘,他是在看人家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格兰特格林小镇就是三妞和司机私奔的地方,私奔圣地哦,此处借用~
大家猜猜谁出场了?没错,就是拉妞,人家衣服很时髦哟~


☆、第二十九桩丑闻

此时正是爱德华时代;欧洲最先进的英国已经走到了保守年代的末期。从前常见的那种束胸、勒腰以及强调臀部的紧身礼服长裙已经鲜少看到;鼓鼓囊囊的裙摆行走间也不甚方便。玛丽的奶奶格兰瑟姆老伯爵夫人偶尔还怀旧,会穿改良版的老式礼服;现在就连梅那作风保守的母亲韦兰夫人也不穿了。
年轻姑娘们的选择更多,但是对于出身更好的姑娘则限制较大。
鲍伯在看的那个姑娘白肤红唇;金发柔柔地盘在头顶;像是阳光下被温度晒化的最柔软的金丝。五官虽算不上顶漂亮,却胜在肌肤白皙,很有些温婉可意的感觉。
而梅之所以那么肯定鲍伯的别有所图;则是因为那姑娘的一身衣裙极其惹人注目,至少玛丽和梅这样的贵族少女没有在她们社交界的顶尖舞会上看到过。
她穿着一身翠绿色薄纱质的长裙;显得两条雪白修长的胳膊异常可人。胸前及周身饰以翡翠绿的天鹅绒面料,绣着大朵大朵带着神秘韵味的花朵。她时而微笑地挽着身边的老年男子;时而慵懒地伸手从侍者的盘子里拿过一杯浸着青梅的果酒,发上绑着一根银色的丝带,行走举手间光彩美不胜收。
玛丽和梅也觉得这身很漂亮,但是委实太漂亮太时髦了,也清清楚楚地显示了这个姑娘的身份。家境不错,但离高贵还有很远。
她们虽然喜欢这衣服,但是若是穿了,恐怕妈妈不会容许她们离开房间一步。
照理,玛丽和梅是不会主动认识这位小姐的,只是鲍伯这样失礼地盯着别人或是别人的衣服,梅只得极不好意思地对着她微笑了一下。
那姑娘可能是因为陪同应酬,已不耐烦那些沉闷的话题,和自己的同伴低语了几句,就向他们这边来了,鲍伯马上轻咳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姑娘像一只轻快的小鸟,但仍然略显拘束,白嫩的脸上还带着腼腆的微笑,双手有些紧张地交握在一起,可笑起来却有种让人顿觉天真的好感:“晚上好,两位小姐,我是拉维尼亚·斯维尔,我和我的父亲办完了事要从纽约回伦敦,很高兴能在这艘船上遇见你们。”
梅瞥了一眼鲍伯,看他不是很主动的样子,便做主介绍了起来:“斯维尔小姐,您好,我是梅·韦兰,站在我身边的是我的表姐玛丽和哥哥鲍伯。”
拉维尼亚似是没想到那个眼神略有些失礼的年轻人和面前纯真可爱的黑发姑娘是亲兄妹,她的想法都写在脸上,玛丽一看就心里敞亮,顿时抿着嘴笑了一下,想到梅之前打趣的话,这才开口缓解气氛:“鲍伯在纽
约是从事纺织实业的,斯维尔小姐这身衣服真是非常漂亮又有新意。”
“啊!”拉维尼亚的蓝眼睛亮了起来,鲍伯是在看衣服而非看人让她一下子轻松不少,她踮起一只脚拂了拂衣服飘逸的下摆,略含自豪地说:“这是我上次在法国的Lanvin定制的,据说他们的设计师刚刚从东方回来,做出了这件别具特色的衣服。”
玛丽知道Lanvin,这是巴黎极出名的一处高级定制服装店,价格自然也很可观,一件普通的衣服就顶得上一个女仆两年的薪水。而且那里不是有钱就能去消费的,除了揣上你的钱袋,你还得带上一封Lanvin认准的体面的顾客的介绍信。
不过很遗憾,玛丽从不去那里做衣服,她有更好的去处。
梅的风格则更显保守点,或许玛丽有很多现在流行的高腰直筒裙,但梅的话在正式的宴会场合则还是会选择比较繁琐的礼服,不过她不知道的是玛丽已经打定主意要带她去伦敦好好购物一次。
但是鲍伯身为男人和专业人士的观点则和两位女士大相径庭,他更看中面料、剪裁和设计师的大胆创新,眼前这件衣服真是太符合他的审美观了。
于是他在四人乐团又拉起一只轻快的舞曲时,向拉维尼亚伸出了手:“小姐,能请您跳支舞吗?”
拉维尼亚欣然同意了,舞池里踩着欢快舞步的人们渐渐旋转到了露天的甲板上,在星空下凭借着优美的动作撩起阵阵夜风。玛丽和梅轻轻碰了下酒杯,却看到拉维尼亚的父亲朝自己这边走来。
他自我介绍是一位来自伦敦的律师,自己的弟弟在内阁供职,律师的口才都很好,而这位从业资历在三十年以上的老牌人士,凭借自己的察言观色和一点都不令人反感的旁敲侧击,立刻做出了自己的女儿和那位舞伴不相匹配的判断。
而在女儿跳完那支舞,两颊红润润地回来后,这位老先生就带着拉维尼亚借故告辞了。
梅和玛丽自然不会不懂,也对这对很识趣的父女甚是欣赏。
只是做妹妹的问起鲍伯:“我觉得这姑娘真是又温柔又可爱,鲍伯你怎么想?”
鲍伯摸了下头发,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她那身衣服的料子实在太好,光是那布料就值一个女仆半年的薪水不止,看来欧洲的款式和风尚仍然引领着潮流。说句真心话,梅,你这样爱打扮,英国的确更适合你。”
梅捂嘴“吃吃”笑起来,微侧着脸的样子漾出一圈美好的脸的轮廓,雪白的胳膊抬起优美的曲线,那样的风姿仪容再漂亮的衣服也在
她面前黯然失色了。
鲍伯有些羞恼:“你笑什么?待我到了英国去拜访桑顿,看看他家有些什么好东西,我一定告诉他哪怕你再喜欢也不要给你!我记得上次他还提过你若去英国一定要去米尔顿选购一些他们的产品,我就全部拿回去给妈妈到沙龙去分了。”
“你提这事做什么?”梅有些始料未及地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猝不及防地从哥哥嘴里冒出来,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转身又走到甲板上去了。
鲍伯则对玛丽去下功夫:“亲爱的表妹,作为闺中密友,梅就从未对你透露出她的心声吗?”
玛丽笑道:“”鲍伯,梅是个大人了,她自有想法,并不需要旁人出主意,何况你才是她亲哥哥,她有什么心事就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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