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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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闻-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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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笑道:“”鲍伯,梅是个大人了,她自有想法,并不需要旁人出主意,何况你才是她亲哥哥,她有什么心事就该告诉你。
鲍伯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心里却打定主意等在唐顿安定下来,就一定要把梅哄去米尔顿。
如果梅和桑顿没什么,那自然好,他这就是带妹妹散散心;若有什么,虽然梅和桑顿从来未有表露出什么暧昧情愫,但如果事情像他预感的那样,那他也算是在心里对妹妹做了补偿。
主意打定,他看着月光下的海浪,心情愉快起来,情不自禁哼起了适才和拉维尼亚跳舞时的那只小步舞曲,顿时觉得这船开得实在太慢了。
一行三人在到达了南安普顿后,又一路搭乘火车向北,最后坐上了格兰瑟姆伯爵派来接他们的车。
司机是个穿着绿色制服、带着防风镜的年轻的爱尔兰人,玛丽走前还未见过此人,他自我介绍叫汤姆。玛丽先时问了些庄园的境况,而汤姆非常有才地将话题扯到了政治问题上,尤其是最近沸沸扬扬的女性选举权法案的投票。
玛丽颇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梅则气定神闲地一路看着风景,大片大片绿色的田野飞快地后退,伴随着鲍伯和司机饶有兴致的攀谈,时间过得飞快。
待到看到一座罗马式的凉亭和砖墙下开得正清新美丽的紫色薰衣草时,唐顿就已近在咫尺。
鲍伯在下车的时候开了句玩笑:“所以女性投票不投票还是男人选出来的,女人自己可完全不关心。”
汤姆则反驳:“茜珀小姐就很感兴趣。”
庄园的大门前立着黑色制服整齐划一的仆人们,伊迪丝和茜珀站在父母身后,迎接姐姐的归来,但很明显,藏不住心事的二小姐面部表情要别扭很多。
玛丽回来了,还带回了她们在美国的表妹。伊迪丝身为三个女儿中最不受关注的一个,原本还幻想着这位美国表妹能够提升她的自信心,
让她在痛苦的二十年获得一些安慰的优越感,但事实证明,上帝要给她的从来不是这个。
这个叫梅·韦兰的姑娘光彩照人,且不说气质,光说相貌连玛丽都比不上。
伯爵夫妇、茜珀和管家卡森先生、休斯太太的喜悦则要外露得多,他们对远道而来的三人尤其是玛丽表达了热烈的感情。伯爵夫人柯拉在站到梅的面前时,碧蓝的眼珠满含激动地对她看了又看,神情万分和蔼地拉过梅的手:“看看,看看,梅,你长得和你妈妈梅兰妮年轻的时候实在太像了,连我都像回到了20岁那年的时光。”
伯爵很高兴自己的妻子兴致那么高,他拍拍鲍伯的肩:“真是好小伙子,庄园里很久没有亲戚家的年轻人进出了,鲍伯,一定要在英国多待些时候。”
鲍伯自然应允:“罗伯特姨父,您既然这样盛情,我自然乐于从命。”
唐顿又开始了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一天,美人们衣香鬓影,绅士们觥筹交错,长久的历史在大宅的空气中流转却又深沉浑厚。
梅站在这宏伟大宅的客厅里,举目四望,客厅的天花板离地极高,有着宏伟深邃之感。大理石的立柱环绕四周,仿佛身处中世纪的古堡。周围的仆人们穿梭不断,却又为这大宅代入了平易近人的日常生活的情态。
梅突然觉得,这虽然是个陌生的地方,却亲切得令人心醉,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好感了,仿佛就能确定自己将要在这里活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生来。
这里都是亲戚,今日迎接的场面就显得亲和而非拘谨,梅注意到柯拉夫人走到玛丽身边说道:“你奶奶晚上会来。”
玛丽挑眉:“只有奶奶吗?”
柯拉夫人笑道:“还有马修和他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米尔顿是北方工业城市,格兰瑟姆伯爵一战时隶属北方骑兵团,所以我就当他们距离不太远……
我尽量让男主很快出来,这书差不多一半了……


☆、第三十桩丑闻

梅敏感地觉得玛丽今天打扮所用的时间比平时更久些;安娜正给玛丽抽着连身衬裙的系带;正主玛丽则对着面前的全身镜左右端详自己的身影。梅早已打扮停当,坐在床边;随手无聊翻着玛丽扔在床上的书,一个小巧的书签掉了出来。
梅拈起那张薄薄的书签;举起来在灯下对着玛丽打量;她憋着笑问:“玛丽,这是你吗?”
玛丽在镜子里看到了,脸上也没有露出羞涩;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看来事实很明显。”
“真是情意深厚,”梅叹道:“这是将你铭刻在了脑海里想了千百遍;才能亲手做出这惟妙惟肖的小物件吧。”
安娜已经服侍玛丽穿上了一件黑色晚装,两边袖子是薄纱制成十分飘逸;裙子外饰一层华贵的蕾丝,走动间灵动飞扬,她才叫梅:“走吧,我们下楼见见这位心灵手巧的先生。”
多年后,梅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马修·克劳利第一面时的情景,他对玛丽的感情毋庸置疑,但这心无旁骛的爱情在一个陌生人眼里显得很滑稽。
当然这滑稽不是贬义的。
格兰瑟姆老伯爵夫人已经到了,梅一见就认出了是她,毕竟这家里是再没有另一个浑身装束贵气逼人、姿态又倨傲的老夫人了。
玛丽和她拥抱了一下,示意梅也过来:“奶奶,这是韦兰姨妈的女儿梅。”
老夫人挺直了腰板,拿出了一贯对美国人的态度,看着梅向她行礼,然后她评判道:“韦兰小姐的礼仪老师肯定不错,看来是花了大价钱。伯爵夫人看到你一定很高兴,既然你是她的侄女,以后也叫我奶奶吧”
两个姑娘听到她嘟囔着又多了个孙辈哑然失笑。
跟着老夫人进来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她的到来令玛丽也很有些意外,她将姑妈引见给了梅:“梅,这是爸爸的姐姐,罗斯孟德姑妈,她特地从伦敦赶来见我们的。”
“特地”是个很有深意的词,以这位姑妈好事、势利的性格来看,她的确关心玛丽的近况,同样也关心她回到英国会有何种遭遇,会不会被过去影响。
不过玛丽看上去比她想象中好多了,但她极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弟媳柯拉要把在美国的亲戚捎来,这个姑娘的人品相貌数一数二,这是嫌玛丽的近况还不够艰难嘛。
这样一想她的态度不免有些冷淡,好在梅对这种场合身经百战,心里也不会觉得失落。
送走了罗斯孟德夫人后,家里的熟客马修和他的母亲克劳利太太也来了。
马修真正进入克劳利家族不过一
年,虽然他使自己融进了这个曾经不熟悉的阶层,但对梅严苛的目光来说,这个年轻人仍带着那种中产阶级自由、乐观的气息,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硬塞进这身硬邦邦的礼服里。
可是这个金发的年轻人虽然肢体在自然地动作,嘴唇在自然地开合着打招呼,可那双碧蓝得像晴空一样的眸子却只盯着玛丽,好像这大厅里的其他一切都是背景,这副傻样连站在一边的伯爵夫人都抿嘴乐了起来。
玛丽极配合他那些听起来傻呆呆的有些语无伦次的问题,相携进了餐厅。
而梅则跟在伯爵夫人身后,柯拉问她:“梅,你觉得怎么样?”
“这我可不好说,”梅笑道,心里却着实羡慕玛丽有这样一位实心眼的追求者:“不过克劳利先生真是给唐顿带来一丝与众不同的活力呢。”
饭后,格兰瑟姆的大家长们在伯爵的书房开了个小会,而罗斯孟德夫人的不满最为明显。
“不管如何玛丽是我的亲侄女,血缘最亲厚的家人,”这位姑妈说道:“虽然梅小姐也十分出色,不过这对现在的玛丽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在婚事上已经没什么优势了,结果你这个做母亲的还给她找了个强有力的对手来。”
柯拉原本想反驳自己的侄女早就有了门婚事了,对玛丽没有影响,然后才突然意识到这已经是昨日黄花,而梅兰妮选择把女儿送到自己身边,也是希望她在这里得到一门良缘,她只好转移话题:“我想马修对玛丽的态度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罗斯孟德不客气地继续说道:“一位追求者也实在太少了,玛丽应该有更多的选择。梅·韦兰小姐是位好小姐,出身长相都和玛丽不相上下,而且还有大笔产业,”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柯拉,结果被自己的伯爵弟弟瞟了一眼:“你们可不能把这两个姑娘放在一起。”
老夫人咳了一声:“你说话还真是直率。”
“妈妈,我一直是这样的,诚实是一种美德。”罗斯孟德直接顶回去,看着自己母亲脸上讪讪的,她自以为是地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这样吧,我带梅小姐去伦敦开开眼界,至于玛丽,就交给你们了。”
伯爵终于发话了:“姐姐,你知道我们都很喜欢马修。”
这话直接给罗斯孟德夫人抓到了把柄:“是啊,我们都喜欢,可玛丽不喜欢有什么用,不然唐顿早就可以办喜事了。”
这位夫人以良好的自我感觉堵得一众亲人说不出话来,然后她得意洋洋地离开书房,通知了梅这个“大好消息”。玛丽太了解这个姑妈了,她是一
片好心,可总是好心办坏事。她原本是打算和梅一起去一趟伦敦,但是这计划里可不包括罗斯孟德姑妈。
“姑妈,我想我可以和梅一起去,我也很久没有去过伦敦了。”玛丽决定帮一下梅,要是把梅交到姑妈手里,还不知道会在伦敦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可玛丽一说这话,有两个人心里就有点微妙了。
一个是罗斯孟德姑妈本人,她的如意算盘就是分开这两个姑娘,让她们各找夫婿、各安其事,但是就是不能待在一起互相竞争。
另一个是马修,他好不容易等到玛丽回来,这正是他试探和追求的好时机,他并不愿意玛丽这时候又离开唐顿去到别处。
这时,一直低调的鲍伯挽救了众人:“罗斯孟德夫人,我和梅会在唐顿休整几天。但是我和一位米尔顿的朋友已经约好了,下周就和妹妹启程去见他,恐怕不能领受您的好意了。”
鲍伯这辈子没有接受过那么多感谢的眼神,这位救世主原本的打算就是把梅弄去米尔顿。
梅无奈地默认接受了,她很明白罗斯孟德夫人的打算,她也不愿意和这位看上起就很能搅事儿的夫人单独启程。
罗斯孟德姑妈知道了鲍伯和梅会离开一阵子去别处,不管那别处是哪里,离玛丽远远的就好。
马修虽然很喜欢开朗的鲍伯和温柔美丽的梅,不过他并不想玛丽现在就离开,他很愿意等到自己求婚成功了再接待他们。
而玛丽,心知肚明知道鲍伯在打什么主意,她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她对桑顿先生不了解,但他不失为一位稳重可靠的男性,或许真的会成为梅的慰藉,可门当户对则是一条横亘的障碍。
总之,商量下来的结果是皆大欢喜的。
鲍伯说是和朋友商量好了,实际他并没有通知桑顿。桑顿是个情绪深沉的人,有什么是比突然袭击更好的试探呢?
米尔顿和唐顿皆在英国北部,相距不过百英里,可是这是个和世外桃源般的唐顿截然不同的地方,梅下了火车的头等包厢,看着火车站熙熙攘攘的因为经济繁荣而聚集到此的人群,以及出了火车站后头顶沉寂阴霾的天空,原本有些抗拒惶恐的心思突然变成了阴郁。
她不明白人们是如何生活在这样一个连阳光都似乎被工业吞噬的地方的。
鲍伯看出了她的反感,才说道:“梅,你从来都是住在自己家,要不就是韦兰家和亲戚家的别墅和庄园。可是这世上还有很多地方,因为没有了阳光才提供了我们舒适的生活。哪怕是在美国,辛辛那提也是一样的模
样,你该开开眼界,但不要带着先入为主的偏见。”
鲍伯很明智地在米尔顿郊外租了间别墅,那里和梅出了火车站的见闻不同,有植物有小溪,只是绿草的颜色不那么鲜嫩,小溪的水流也不是平常所见的那样清澈。
两人安顿下来,由事先找好的几个仆人重新根据主人的喜好布置了房间。鲍伯甚至从附近的马场里租了一匹马给梅,这可相当不容易,米尔顿的马都是拿来拉马车运货的,鲍伯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这么一匹看上去皮毛尚可、脚力不错的骏马给梅。
第二天起床后,鲍伯就安排了进城办事的行程,而且要梅同行。
马车走的是大路,但是梅透过窗玻璃还能见到那些延伸出去的小巷子,模模糊糊地能够看到些破败的民居。一直到车行到一扇巨大的门前,梅看到圆拱形的铭牌上写着:马尔克勒工厂,心突然“扑通扑通”跳起来。
然后他们发现一个姑娘正徘徊在工厂门口。
那姑娘长得秀美可人,神情有些踌躇也有些坚毅,穿着一袭深色的衣裙,给人一种老成的感觉,但梅觉得她这样打扮实在太老气了。
鲍伯摘下帽子,发挥了绅士精神:“您好,小姐,能为您效劳吗?”
那姑娘似乎很高兴有人主动来问自己,而且鲍伯看上去是个很正派体面的人,于是回答道:“您好,我是玛格丽特·黑尔,是来找桑顿先生的。”
鲍伯瞟了一眼自己的妹妹,主动答道:“这时候他该在纺织车间里……”
于是他很懂行地拦下一位看上去是管事的老先生,让他带他们去找桑顿。那老先生看着这么一个年轻体面的先生带着两个美貌的姑娘来找自己的老板,心里直呼看不懂。但他担心不慎打发走了大主顾,于是很顺从地就给他们引路了。
工厂的环境不是很干净,梅一路都在担心自己的鹅黄裙摆和白色小羊皮鞋会被弄脏。
只是鲍伯在拉开门的一霎那,梅惊呆了。巨大的厂房内满是机器的轰鸣声,雪白的棉絮像是去年她在美国东部看到过的大雪一样,这情景像是童话,却没有严寒,仿佛是在梦中。
她看到那个男人从高处的楼梯上跑下来,在漫天的棉花雪中靠近了他们,鲍伯还来不及喊一声自己的朋友,就见桑顿将一个弓着背的雇工一拳掀翻在地上,一个烟斗从雇工的口袋里掉到了地上,桑顿的声音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咆哮着传来:“斯蒂芬,从今天起你就给我滚回去,我不要再见到你。”
那个人浑身脏污、涕泪横流地求着桑顿再给一次
机会,可是桑顿不听他的解释,反而又在他身上补了几脚。
桑顿怒气冲冲地松开领结,喘了口气,一直到背过身来才看见门口出现的一行人,他看到梅震惊地看着自己,一时之间仿佛被这纷飞的棉花大雪冰冻了全身的血液。
鲍伯不禁叹气:这下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伯爵夫人是个超级萌物,麦格教授的演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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