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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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断欲海-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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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胡建兰的心窝,去唤起胡建兰对人生的眷恋。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怀着不同的想法决定今晚住到一起了。
  胡建兰仍然木着脸说:“我们先洗个澡吧。这几天我被弄得焦头烂额,三四天没洗澡了,身上脏得很,我先洗吧,你先随便看看报纸或看看电视。”说着就进了卫生间。
  今天,胡建兰要把她身上所有的污垢、秽物都洗掉,她要与奕子强干干净净地做一次爱,作为今生的纪念和来世的怀念。因此,她洗得特别仔细,从头上到脚下,一切应当洗浴的地方,她从外到里都洗个干干净净。这时,她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顾影自怜,感到自己的身材和容貌,仍如出水芙蓉那样美丽。但,自古红颜多薄命。如今虽然不少女人以美为资本,或嫁大款,或侍贪官,一夜之间暴富起来,而自己却因美招祸,受尽欺凌和侮辱,而现在又……她不敢再想下去了,暗自掉了几滴眼泪。但她害怕在这一时刻再将泪水带到奕子强面前,影响他的情绪,破坏他的心情,于是,她赶紧将泪水抹掉,穿上睡衣,走出卫生间,并唤奕子强进去洗澡,而她自己却进了卧室,脱去睡衣,拉起一条毛巾被盖好身子,倦怠无力地躺到床上,去想自己下一步的事情。
  奕子强倒是洗得很快,他三下五除二就洗完了,因为他急于要与胡建兰抱到一起,去爱抚她,去安慰她,去激起她对未来生活的希冀和信心。他擦干了身子,在腰部围了一条浴巾,就走出浴室,进了胡建兰的卧室。他见胡建兰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便轻轻唤了声“建兰”。胡建兰睁开眼睛,说了声“你上来吧”,奕子强便爬到床上,甩去浴巾,掀开胡建兰身上的毛巾被,钻了进去,一把就将胡建兰紧紧搂到怀里。他只感到胡建兰身子柔软、肌肤滑腻,同时又觉得她身子有些微微颤抖。奕子强先是抚摸胡建兰的背部和臀部,然后又去抚摸她的全身,激动地说:“建兰,我们终于到一起了,终于到一起了。”说着,自己的身子也颤栗起来。
  胡建兰也把双臂紧紧抱住奕子强的身体,仍是不肯作声。
  奕子强突然掀掉了盖在他俩身上的毛巾被,坐了起来,细细欣赏胡建兰的身体。只见胡建兰肌肤白嫩,乳峰高耸,腹部扁平,腰细臀圆,双腿细长匀称。奕子强常听搞美术的朋友说“人体是最美的”。他今天看见了赤身裸体的胡建兰,感到此言果然不虚,胡建兰之身躯不比任何人体绘画、人体摄影中的美女逊色。只可惜直到今天自己才能这样欣赏它,爱抚它,消受它。但他不忍心马上与胡建兰做爱,他又轻轻唤了声“建兰”。胡建兰又睁开双眼情意缱绻地望着他,奕子强俯着身子,双手捧着胡建兰的脸颊,与她嘴对嘴地深深吻了起来,然后又去吻胡建兰的双耳、眼睛、脖子、胸部……胡建兰接受了这样一些强烈刺激之后,身子更加颤栗并轻轻扭动起来,她似乎也产生了一种渴望。这时,也只是在这时,奕子强与胡建兰才开始了相恋以来的第一次性爱生活……
  胡建兰知道奕子强一向是个尊重别人的人。此刻,他虽已是激情彭湃,亦如其他健康男人一样如醉如痴、如疯如狂,但他更知道怜香惜玉,更知道尊重对方,不像那些买淫的臭男人,只把女人当作泄欲工具,当作玩物,变着法子蹂躏你,折磨你,摧残你,祸害你。自己若能有子强这样一个男人与之相亲相爱,与之白头偕老,该会多么幸福!可惜……可惜……胡建兰不敢再往下想了。
  奕子强趴在胡建兰的身上问道:“建兰,你感到幸福吗?”
  胡建兰只是躺在那里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那我明天就宣布我们结婚了。”奕子强激情满怀地说。
  “不!不!”胡建兰赶紧说了两声“不”。
  “又怎么了?我们不就差一个手续了吗?”奕子强不解地问。
  “……”胡建兰欲言又止,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到底怎么了?我伤害你了吗?”奕子强边问边爬起身来。
  胡建兰摇了摇头,仍然不肯吭声。但她内心里却思潮翻滚:奕子强确实是个值得深爱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是值得豁出命来深爱的男人,他对自己关爱备至,恩重如山,如果没有他的支持、鼓励、帮助,自己也可能早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可是越是这样,自己越应为他的安身立命着想,为他的前途命运着想,甚至要为他的子孙后代着想,不能因为自己的爱而毁了他,那样自己就枉为人了,就太自私了……
  奕子强见胡建兰泪流满面,默不作声,就又着急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倒是说话呀!难道你不爱我吗?”
  胡建兰忽地坐了起来,抱着奕子强的宽大肩膀大哭起来,越哭越伤心,泪水流了满床。过了好半天,待她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方才对奕子强说道:“子强,请你务必理解我,我越是爱你,越要为你着想。我已说过多少遍了,假如你真的娶了我,你将来怎能挺直腰杆做人;如果我们有了孩子,孩子也要跟着背上包袱。所以,你叫我怎的都行,我就是不能嫁你……子强,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原来你还是为了这个,可我不在乎呀!我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奕子强非常坚定非常诚挚地说,“我总觉得,你还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可你的本质是好的呀!至于往日的那段惨痛的经历,那不是遭了坏人暗算、被生活所迫的吗?我现在不想过去,只想未来……”
  胡建兰摇了摇头:“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必须面对的问题。”
  奕子强挥起拳头,狠狠砸了自己大腿一下:“嘿!那今晚这算怎么回事儿!”
  “今晚就算我对你的一次报答吧。”胡建兰平静地说。
  “我不需要这样的报答!我不需要这样的报答!我需要的是你嫁给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明白吗?”奕子强摇着胡建兰的两个膀子说,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说下去,“实在不行,建兰,我们离开这个城市,我们远走高飞,这行了吧?”
  “那就等下辈子再说吧。”
  “嘿!”奕子强又挥了一下拳头,噔的一下倒到床上,闭上眼睛不再作声了。
  胡建兰看看墙上的挂表,指针已经指向半夜两点。她以极其温柔但又极其悲戚的声音对奕子强说:“子强,已经两点多了,我们先睡觉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她也不管奕子强是否同意,就将毛巾被顺手扯到两个人的身上,并伸手闭了床边的台灯。
  登时,整个屋子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第五十二章
  第二天早晨,二人起床之后,一起简单吃了点东西,奕子强将两名留守的女服务员叫了过来,吩咐他们一定要照顾好和护理好胡建兰,就匆匆上班去了。
  大约八点多钟,天宝集团打发人给文化园送来一份最后通牒,告诉他们下午两点钟之前就要将楼内东西全部撤走,逾时不撤,他们明天就要派人强行拆楼。胡建兰看了这份霸气十足的牒文,知道又要出事儿了。她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为了不使两名留守人员吃亏,她告诉她们天宝集团的人来了,既不要报警,也不要拦阻,任凭他们横行肆虐就是了。
  下午四点多钟,天宝集团来了七八个壮汉,手持棒球棒子,撞开楼门,进门就砸。他们从一楼砸起,不论桌椅、沙发、门窗、柜台,还是音响、灯饰、茶具、酒器,凡是能砸得动的,都砸个稀巴烂。他们并不知道四楼的两个房间里还住着胡建兰和两个留守人员,因此乱砸了一通之后,也就闹闹嚷嚷地撤离了。
  暴徒走了之后,胡建兰与两名留守人员从三楼看到一楼,但见楼内已无完物,一片狼藉。她知道明天天宝集团来拆楼是不可避免的了。于是她对两名留守人员说:“你们收拾收拾东西,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吧。”两名留守人员问:“胡经理,你怎么办,你上哪儿去呢?”胡建兰面无表情地说:“这你们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我的去处。”两名留守人员在胡建兰的再三再四动员下,终于离开了文化园。
  现在只剩下胡建兰自己呆在办公室里。她将纷乱的心绪略略整理了一下,感到自己只能走那条路了。她想:第一,这座大楼被拆掉之后,那九百万元的银行贷款就要全部压到自己身上,自己除了一个柔弱的身躯别无长物,这一辈子就是苦死累死卖骨卖肉也还不上这笔巨额贷款;第二,奕子强已经二十七岁了,因为迷恋自己至今未婚,自己要是嫁给了奕子强,就要毁了他的前程,要是不嫁给他,他又等起来没完,这对子强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伤害;第三,自己在李红竹的墓前,曾经发过誓言,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讨不回公道就随她而去。这人说话就要算数呀。现在看这公道是讨不回来了,如果不随李红竹而去就难以向她的在天之灵交待了。人们常说,“死了死了”,这人一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她下定决心今晚就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其实,胡建兰早就想好自己的归宿了。她解散了文化园的服务人员,她与弟弟妹妹喝了诀别酒,她还给了奕子强一丝温柔安慰……她之所以挺到今天才要付诸行动,主要是想看看还有没有最后的希望。现在看这最后的一线希冀也没了,她只能横下心来以死抗争了。她摊开纸,拿起笔,一连写下两封信,内容都很简单。
  一封是写给奕子强的,内容是:
  子强:
  我最心爱的好哥哥、好朋友。
  我去了,非常对不起你。自从我们相识以来,你对我给予了过多的关爱、照顾和帮助,可我报答的不及万一。如果人能再世,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补上这份情义。来生再见吧!
  祝你幸福!祝你一生好运!
  胡建兰
  2002年7月2日
  另一封信是写给胡建雄和胡建梅的,内容是:
  建雄、建梅: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我贪恋人生,更舍不得离开你们。可是,世界如此广大,竟没有我可以走的路,思来想去,还是去了的好。
  你们要走正路,做个强有力的人……
  请把我送回咱们那个小山庄,放到爸爸妈妈身旁,使我日夜能守候和照顾两位老人家。
  来世再见,一哭!
  姐姐胡建兰
  2002年7月2日
  她将两封信折叠好,装进两个信封,分别写上收信人的名字,便平静地走进卧室,打开衣柜,选了一套自己平时最喜欢穿的藏蓝色西服穿上,又到卫生间里淡淡地化了化妆,走出房间,锁好了门。她没有选择服药自绝,也没有采取缢身自杀,她要与这座大楼一起粉身碎骨,也好让世人看看这个世界上的少数坏人是如何横行人间、祸害百姓的。
  现在已是晚上八点多钟,文化园楼一片漆黑,一片寂静。胡建兰打开了四楼走廊里的灯,来到楼梯口,拾级而上,一直走到五楼通向楼顶的通道处,她再打开铁门,登到楼顶。她来到了这栋楼面临古城街的一侧(即辅楼一侧),向右看,大兴路上一片繁荣景象,灯光、霓虹如星河灿烂闪烁,车流、人流如江涛汹涌奔腾;往左看,古城街上则是一片繁忙景象,脚手架、龙门吊鳞次栉比,搅拌机、推土机声震夜空,建筑工人上上下下、来来往往如蜂蚁奔忙,用辛勤的汗水铸就着这座城市的辉煌。陆方尧的政绩工程——服装一条街很快就要变成现实了。此时的胡建兰还在想:这人生多美好呀!人们用自己的勤劳、智慧创造了如此灿烂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然后又以主人的身份来享受这文明的成果。可是,有人创造文明,有人攫取文明……她不想再想这些烦恼事儿了,她想要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寻找一种远离尘嚣的安宁,她来到楼宇的边缘,用一条丝巾缠住了眼睛……
  此前的几分钟,也只是几分钟,奕子强来到了大楼,他见楼门没有上锁,楼内黑洞洞的,悄无人声,静谧得叫人恐惧。他迅疾地跑到胡建兰办公室兼卧室的门口,敲了敲门,并无人给他开门。“胡建兰哪去了!胡建兰哪去了!”奕子强的脑海里突然闪出这样的信号。他再敲门,仍无动静。登时,奕子强的身上、头上冷汗直往外冒。他转身又去敲两个留守服务员的房门,也是既无人应声,也无人开门。奕子强更慌了,他挥了挥头上的汗水,复又回身去敲胡建兰的房门,并大声喊道:“胡建兰!胡建兰!”屋里仍是悄无声息。这时奕子强已是惊恐万分,他迅速后退了两步,使尽全身力气用膀子往门上一撞,门被撞开了。他打开了室内的顶灯,办公室里没人,他又三步两步跑进胡建兰的卧室,见卧室里也没人,他又返身回到外屋,只见胡建兰的办公桌上放着两封信。他先拿起写着自己名字的信打开一看,登时傻眼了,那“来生再见”、“如果人能再世”等字眼,把他的眼睛都刺模糊了。屋里没人,她能上哪去呢?他忽然想起了楼顶——胡建兰曾向他说过她曾几次上过那个楼顶。她是否去了那里……他不敢想下去了,急忙跑出办公室,一看,通往楼上的灯却是亮着的,这更加证明了他的判断的可能性。奕子强不顾一切地往楼上跑,当他跑到五楼通向楼顶的铁门跟前时,一看铁门是开着的,他更紧张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他又不敢喊,他怕喊叫对一个决心赴死的人可能更为危险。他一步三个台阶,几步就蹿到了楼顶,一看那楼边上站着的正是胡建兰,并且眼睛已用丝带蒙好了。他蹑手蹑脚迅疾地向胡建兰身边奔去。恰在这时,胡建兰已纵起了身子,奕子强一个箭步上去紧紧拉住了胡建兰的一只臂膀,不幸的是,胡建兰没被拉住,他自己也被胡建兰一起带了下去……
  两个人在一起向下坠落的过程中,胡建兰先是落到了一棵老榆树的树杈上,被那树杈缓冲了一下方才落地;而奕子强却斜着身子直接地重重地摔到地上。所幸的是,地上有一堆建筑工地堆放的沙土,使得他们没有直接摔到步道板上。但由于坠落的高度较高,两个人都被摔得很重,鲜血直流,且已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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