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旅游团》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玫瑰旅游团- 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红制服高个子的侍者从17楼1703室跑出来,迈着长腿飞奔上楼,来到导游的房间至少需要两分钟。另外,侍者不可能在眨眼的瞬间,发现被害者马上跑出房间,他凝视着躺卧在地上的日本女客的姿势,也得费一分钟,那么,他发现她的时候,应该是8点42分左右。
  门田被侍者的急报吓得魂飞魄散。虽然事情发生在下一层搂,而那儿任何房间都没有这个团体的旅客,想来这个报告可能是弄错了的。但侍客的德国腔英语紧张得结结巴巴,凿凿地说是这个团体的妇女,一个劲儿地指着楼下。
  门田出来找土方悦子,这时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她很可能在19层楼和将要出发的同伴待在一起。
  门田随即就被侍者拽下楼梯。他的脚磕磕绊绊地不听使唤,脑子十分混乱。作为导游,游客被害,他从未经历。
  到底是哪个团员进入了1703室呢,根本没有预订十七楼的任何一个房间呀,这个团体全部在18、19楼。这个美国式的建筑,对全体团员来说,哪一层楼房间的外观都好象没有区别。作为当导游的门田出于职业性的要求,当然曾加以注意。但是,尽管那样,团员还是在下一层楼被杀,怎么会到那间房里去呢?
  门田的这些考虑,花了很长时间。接着,他被侍者拽着从18楼急步下到17楼,再走不到10米的距离就来到1703号房的半开着的门前,实际上还没有三分钟。
  门半开半掩,发现事故的侍者跑出房间仍保持原状,其余的房间则全部关闭。
  这时,靠近进口附近的门咯吱一声开了,门田吓得心都要拧住了,以为是躲在洗脸间里的凶犯马上就要跑出来。
  可是,眼前出现的是一团花花绿绿的颜色在踉跄摇晃着。
  “啊,多田,”门田好象看见幻象似地木然了,旁边的侍者也发愣般地呆住了。
  多田真理子晃晃悠悠地背靠在关闭的门上,一只手贴着喉咙,眼睛看着天花板,急促地大口大口地呕吐着,她肩膀依在门口,象是勉强坚持着不倒下来,脸色十分苍白。
  “多田,究竟这……”
  门田急促地盘问。多田真理子用另一只手慢慢地大幅度地摇了两三次表示不要靠近她。
  这时,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喉腭,马上又呕吐起来,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的干呕声,又向上仰着,做着深呼吸。
  “上错楼……叫电梯停在这层楼,”在呼吸困难的间歇中,对着目不转眼注视着的门田,她喘吁着说,声音就象老太婆般嘶哑。
  “我刚刚路过这个房间……冷不防……从后面被紧紧抱住……拉进这个房间里来……从后面用两个手把头……卡住……接着,从后面推倒了……只是模模糊糊感到……以后就什么也就清楚了。”说话时,好象是挤出声音般上下动着肩膀。
  “那么,你看见那个男的脸吗?”门田焦急地问。
  “不,没有看见脸,根本来不及去看,就被后面从膈肢窝下伸出的两只手卡住脖子”。她突然放下遮着的手,脖子前的皮肤渗出了血。
  门田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这时,门口,出现了土方悦子的脸。
  后面还有五、六个人的脸。
  以后的骚乱,就象龙卷风似的在17、18、19层楼中进行着。先是大家从17层的1703室将多田真理子东歪西倒地送到19楼的土方悦子房间里。门田和悦子、藤野由美、竹田郁子、日笠朋子扶着真理子的肩膀,晃晃悠悠地上了电梯。
  门田在这儿作出决断。要是去机场的大轿车还没有到旅馆的话,即使有充裕的时间,靠门田的果断恐怕也无法作出有效的决定来。更不用说时间相当紧迫,肯定已没有充分的时间处理完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他掏出不少小费给了侍者,对陆续赶来的膛目结舌的旅馆经理和客房主任简短他讲了事故。
  旅馆的经理、主任面面相觑,说愿意照那么办,不让其他旅客产生对他们不必要的不快感。他们完全谦恭地俯就,唯恐暴徒或许就是旅馆的侍者。不用说,他们对这桩事会钳制议论,向全体职工宣布不得走漏消息。
  不久,多田复原了,“她不要紧吧?”门田为多田真理子的迅速康复感到吃惊,亦惴惴不安。
  “已经没什么了,我急救过了。”是原澄子的声音,她的声调和眼神都很镇静。
  “啊,你……”门田注意到原澄子是妇产科医院院长的孀妻。
  “你丈夫是医生吧?做过帮手吗?”
  丈夫是医生,就贸然断定他的妻子有简单的医疗知识和护理经验,门田的想法和社会上一般人的错误认识相同。
  原澄子冷静地订正了门田的错觉:“那是年轻的时候,在丈夫的医疗室里帮过忙,一般的外科手术也许还是能够做的。”
  “原太太,多谢了。多田的事情你多加关照。”门田行了礼。
  “好的。在这个时候得互相帮忙。都是出门人嘛。”原澄客气地满口答应。
  三 冷情况和热话题
  去伦敦的SAS客机,准时停在哥本哈根的卡期托鲁布机场。
  多田真理子夹坐在靠窗的原澄子和过道边的星野加根中间的座席上。原澄子受门田的委托服侍多田真理子,星野加根子是多田真理子的室友。
  多田真理子恢复了元气。
  鉴于以上原因,30个团员都寡言无语。没有一个和邻座侃谈。大家都蜷缩在座席上,显出一副孤独的神情。
  到达伦敦后,大家休息了一晚,早上八点左右,门田在自己的房里整理哥本哈根以来的支出摘要和收据,听到了敲门声。他以为是悦子来了,打开门一看,却是尖脸的原澄子站在走廊上。她完全是外出的打扮。
  “你早!,要去海德公园散步吧?”门田和蔼可亲地问候。
  “不,我想跟您说点儿事,大家都出去散步了。”原澄子稍许有点逞威地大摇大摆一直走到门田桌边客人坐的椅子旁。门田把门打开,让走廊上看得见这里,自然这是出于在男人的房间里接待女客的礼貌。
  原澄子没去看那些,坐在椅子上用看来有点性急的口气和对面坐着的门田快言捷语地说,“我这么急赶来,为的是多田真理子的事,怕其他人认为有什么反常的原因。”
  “啊,门田先生。你还记得在哥本哈根的旅馆里,多田被谁从后面卡住了脖子吗?”原澄子目不转眼地盯着门田。
  “那是什么意思呢?多田是那么说的,当然要相信罗。”门田看着对方的脸。
  “不,我认为多田不是被人家从背后卡住脖子的。”
  “啊?”
  “我治疗过多田的头颈,被卡扼部分的伤痕,仅仅是前颈部的左右两侧皮肤稍有破损剥离。那不过是指甲搔出来的痕迹罢了。”
  “你那时就知道?”门田问。
  “有关之处的情况我讲不确切。当然我说不清多田以前的事,那时的气氛紧张。要是被其他人从后面卡住脖子的后,两手指压迫颈动脉,在前颈部两侧应看到皮下淤血,所谓青紫,就是手指压迫处呈暗紫色。”
  “然而,却看不见多田的青紫,也没有来自后而的两手手指的压痕,皮肤没有变色,挺清晰的。另外,被指甲抓伤,只是从皮肤里渗出血来,这种扼杀的方法恐怕是没有的。”原澄子订正了轰动一时的多田真理子被扼杀的情况。
  门田膛然了:“那么事件不就更严重了?”
  原澄子冷冷地望着惊愕的门田:“岂止是没有用指甲抓颈的扼死方法,多田脖子上的拗痕方向,不是从后向前,而是从前向上。要是两手从背后抱住的手指正贴住喉头,指甲尖应该向前,然而多田的却相反。”
  门田照原澄子所说的方式,用自己的手在空中试了试那个手势。
  “这么说,多田是用自己的手卡扼喉咙的吗?”门田低声叫起来。
  “虽然打算卡,但最后只是用手指甲搔伤皮肤。那种修剪过的手指甲修长的顶端呈三角形尖头。多田说是被那个男的从后面卡住脖子,然而,男的手指甲伸出来和女的是不一样的。”
  “而且。多田的脸色是苍白的,要是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失去意识,倒在17楼的空房里,脸色肯定暗红色的。我在当丈夫助手时,看见过上吊缢颈的自杀未遂者,所以多少懂一点,象那种情况,脸色发白的人是没有的。”
  “这么说来,多田是自己卡死自己,不,可她为什么要胡说八道说自己快要被卡死呢?”门田木然地说。
  “是不是胡说八道,随您怎么去判断好了。”原澄子嘴角边漾出淡淡笑容。
  “要是胡说八道。反倒会扰乱人心,引起骚乱。”门田涌出了对多田的气愤。
  “引起骚乱的人,总是希望周围有许多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吧?”
  门田默念着原澄子的话。
  “可是,门田先生,当时幸亏没有报警哪。要是哥本哈根的警察来到旅馆的话,多田的伪装立刻就会被识破。那件事可把大家给蛊惑住了。如果来了警察,我真担心谈什么好。”原澄子说到这儿,长吁了一口气。
  门田也同时长声叹息着,和她有着同样的感受。
  “多田真理子是大阪人吗?”原澄子的表情突然变化了,就象光线透过彩景变幻的样子。
  “是的,听口音是大阪话。在大阪经营酒馆,不知会不会是酒吧的老板娘。”门田不客气地说道。那是个人人都可以去的场所。
  “是吗?”原澄子纳闷了,自言自语地说,“我记得很久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似的。”
  “噢,也是大阪吗?”
  “不,是另外一个地方。”原澄子把凝思的眼神,回到前面与门田交谈的眼睛上,“记不清了,也讲不清这事。罗罗唆唆说的刚才那些哥本哈根的事,请不要对多田本人和其他人讲呀!”原澄子叮嘱着,说还要去海德公园散步,还是用进来时那种大模大样的步子走出了房间。
  谈话就这么结束。早餐后,旅游团乘大轿车经由比卡丹利撒加斯,从特拉法加文场参观威斯托敏斯教堂,在白金汉宫前观瞻了身着朱红色制服的卫兵换岗,最后在北海的海鲜饭店吃中午饭。门田带者大家,一路上相安无事。
  一夜太平无事,次日上午又继续游览,这对门田来说是值得抚额庆幸的。多田真理子也没动静。
  这天上午,预定计划确实很顺利。九点钟前全体集合,门田就像指挥着一群温驯的羊似的,乘上了大型包租巴士。大英博物馆的规模宏大,使人叹为观止。但和不常去的日本上野博物馆一样,大家不感兴趣,也象去美术馆那样,过而不入。
  一星期走后,门田思索着她来告诉的一件怪事,又激起新的惊悸。她说那红宝石戒指再也回不到藤野由美手上了。门田起初的直感,以为是失窃了。现在看来有点不对路。
  这件事对团员应该极端保密,现在不能再激起波澜。对土方悦子也只能缄口。听原澄子说的多田真理子假装被扼杀未遂的骗局,从星野加根子那儿得到了暗示有关藤野由美丢失戒指的实情,这些暂时都不能对土方悦子讲。他的想法,只能用电话向总部倾诉。
  “门田君吗?我是广岛,”耳机里传来王冠旅行社常务董事的声音,虽然受到杂音的影响,但传来的情绪倒是挺清晰的,口气开始就很焦急。
  “你那儿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看来广岛的话开始就力求镇静。
  “没什么特别的事,全体游客都很健康,全都期待着国外的旅行。”门田多少有点拘谨地说。
  广岛默然了。门田为了要面子,隐瞒了事实。想来广岛在寻觅质问的话。
  “是吗?确实那样就好了。”传来广岛放心和疑问参半的声音。
  “怎么回事,”门田问,显得很自若。
  “情况是这样的,这儿的日本体育文化新闻上大幅刊登了由您导游的玫瑰旅游团的事:团员多田真理子小姐在哥本哈根的皇家饭店里,被枪手用手枪顶着,带到了住宿房间的下一层楼,临到她要被卡死时,被走过来的侍者发现了。”
  广岛的声音很快。
  “纯属造谣。日本体育文化新闻之流,不是份相当低级趣味的报纸吗?说什么手枪和迷药哥罗仿之类,不都是拙劣的暴徒电影中的道具吗?”
  “那么,是吹牛吧”。
  “完全是胡说八道,”门田断言。在电话里说多田真理子的诡计,只会引起广岛常务的混乱,还是不说为好。待回国以后再详细说明。
  这次电话后又继续旅行。
  团员乘坐大轿车到达温莎城是21日上午11时多。
  门田作为团体游客的导游,记不清到这儿来过几次了。看着耸立在山岗上的中世纪灰色城堡,他毫无兴致。他在大家的先头,走在沿西侧城墙下的坡路上。拐过凸出在城角处的小塔,他走到那古老窄小的“亨利八世”之门。从这儿看已经离得很远的那座火筒形的圆塔,觉得塔影得越发巨大。塔上飘拂着金茶色底、一角染成深蓝的女王旗。
  这之后在城内游览,可以说是自由行动。宣布一个小时以后在停车场巴士里集合,团员都走散了。门田正想把团员们集中起来,引回劳娃沃德广场,突然眼中捕捉到一个情景:
  一个身穿深蓝色风衣的男子,正凑近土方悦子,和她打招呼并说起话来。远远看去,那个男的脸虽然很小,但他的络腮胡子和身影却很眼熟。
  是那个家伙!门田想起来了,他肯定是哥本哈根“比兰哥丹”酒店里遇到的三流新闻界的“邮差”通讯员。
  门田血涌到头上,想马上就跑下这百级台阶,但一想,那个通讯员和土方悦子开始问答起来,姑且再耐心观察一下他们的情况。
  土方悦子对通讯员提出的各种问题抱着极其消极的态度,通讯员开口问三四次,她不一定回答上一句,显然是在回避通讯员的提问题。接着,她甩开他走在前头,通讯员一手拿着笔记本追缠上去,继续发问。
  “团长。”土方悦子跑过来,我正在找您哪。”
  “什么事?”
  “我看到不少新闻记者,向我们打听情况,弄得挺窘。”土方悦子表情显得很为难,额头上微微渗出汗来。
  “都说了些什么?”
  “主要是了解哥本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