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得萨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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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得萨档案-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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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使艾哈德垮台的。今天的麻烦在于,如果在德国有任何前纳粹分子死掉,就都
  要归咎于以色列间谍。”
  “那么,对这个年轻德国人该怎么办呢?”夏巴克负责人问。    “我要设法
  利用他去查明今年还有没有别的纳粹科学家被派往开罗,这对于我们是头等重要的。
  我打算派一个谍报员去德国,直接把那个年轻人监视起来。任务只是监视,别无其
  他。”
  “你选好人选了吗?”
  “有了,”阿密特将军说,  “他是个优秀的人,可靠。
  他只是跟踪和监视那个德国人,向我本人报告情况。他能够装成一个德国人。
  他是个耶克人,出生在卡尔斯鲁厄。”
  那天早晨,在拜罗伊特,阿尔弗雷德·奥斯特尔对密勒进行了又一次严厉的盘
  问。
  “我问你,”奥斯特尔说,  “党卫军的短剑柄上刻的是什么字?”
  “杀身成仁。”密勒回答。
  “对。一个党卫军成员什么时候被授予这种短剑?”
  “在训练营进行结业检阅的时候。”密勒回答。
  “对。把效忠于希特勒本人的誓词重复一遍。”
  密勒逐字地重复一遍。
  “把党卫军的决死誓词重复一遍。”
  密勒背诵了一遍。
  “死人头的标志是什么意思?”
  密勒闭着眼睛,把他学到的背了一遍;  “死人头的标志来自古老的“日耳曼
  神话。它是那些条顿武士集团的标志,武士们向他们的首领宣誓效忠,彼此间也互
  表忠诚,到死甚至到地狱后都不要变心。因此,死人头和交叉大腿骨是指地狱的意
  思。”
  “对。是不是全部党卫军成员都是当然的“死人头”部队成员?”
  “不。”
  奥斯特尔站起来,伸伸懒腰:  “不错。我想不出他们还会向你提出什么别的
  一般性问题。现在,我们来学特殊的问题,就是关于伏洛森堡集中营的,这是你第
  一个也是仅有的一个工作岗位……”
  在奥林匹克航空公司从雅典飞往慕尼黑的班机上,靠窗口坐着一个人,看样子
  沉默寡言,不易接近。
  他旁边的一个德国商人几次想同他攀谈,因为看到对方兴趣不大,便独自读起
  《游伴》杂志来。这个商人的邻座注视着窗外:班机正飞越爱琴海,离开春暖的地
  中海东部,向覆盖着白雪的多劳麦茨峰和巴伐利亚的阿尔卑斯山山巅前进。
  那个商人从他同伴的口里至少问出一件事。窗口的这位旅客无疑是德国人,他
  的德国话流利娴熟,他关于德国的知识准确无误。那个在希腊首都卖完货物回国的
  商人丝毫也不怀疑坐在自己旁边的是一位同胞。
  他的估计真是大错而特错了。他旁边的那个人,三十三年前出生在德国,名叫
  约瑟夫·卡普兰,是卡尔斯鲁厄一个犹太裁缝的儿子。希特勒上台的时候,他才三
  岁,七岁上,父母被装进一辆黑色囚车,拉走了。他在一个阁楼里躲了三年,到一
  九四零年十岁时,被人发现,也被装进了一辆囚车。此后几年,他凭着大孩子的那
  种机智灵巧,在一连串的集中营里生活过来。到一九四五年,有一天,一个人对他
  哼哼着外国话,伸出手递给他一根金钱巧克力糖。他两眼露出野兽般怀疑的神情,
  猛地把它夺过来,赶快跑到集中营的一个角上去吃,生怕那人又会把它要回去。
  两年后,他体重才增加了几磅,年纪已经十七岁了。他象只饥饿的老鼠似的,
  对一切人和一切事都怀疑,都不信任。他在那一年乘上了一条名叫“华菲尔德总统
  号”别名“出埃及号”的轮船,去到一个远离卡尔斯鲁厄和达豪的新天地。
  随后度过的那些年头,使他逐渐长大成熟起来,学会了许多东西,结了婚,有
  了两个孩子,在军队里有了一个职务,但心里始终消除不了他对那一天他正要去的
  那个国家的仇恨。他不能不同意到那里去,不能不强抑自己的感情,象过去十年中
  曾经两次做过的那样,重又装出和蔼亲善的样子来。为了冒充德国人,他只得这样
  办。
  他为了执行这次任务,还携带了其他的必需品:装在上衣胸前口袋里的护照、
  信件、名片和一个西欧国家公民所应有的全套证件,还有内衣、鞋子、外衣和一个
  德国纺织行商的随身行李。    当飞机钻入欧洲上空寒冷的阴云的时候,他重又考
  虑起他的任务来。他想起那位沉默寡言的上校,在那个出产水果很少而出产以色列
  间谍却非常之多的农场里,夜以继日地向他再三交代的事情。要他跟踪一个人,监
  视他。这个年轻的德国人比他小四岁,想要做一件别人做过几次但都失败了的事情
  ——打入敖德萨。考察他的行动,判断他的进展,注意他同什么人接触和往来,核
  实他发现的情况,并且切实判断这个德国人能否找到那个网罗另一批德国科学家去
  埃及搞火箭设施的招聘官。绝对不要暴露自己,绝对不要自己插手进去。然后,在
  那个年轻的德国人难免要“开花”或暴露之前,把他的所获全部报告回去。
  他将执行这一任务;他并不因之而高兴,也没有要求他非高兴不可。幸亏没有
  谁要求他乐意再当德国人,没有谁提出,要他乐意去同德国人交往,说德国话,同
  德国人在一块儿谈笑。如果提出这种要求,他就会拒绝接受这个任务的。
  因为他痛恨所有的德国人,他受命跟踪的那个年轻记者也不例外。他认定这一
  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第二天,里昂对奥斯特尔和密勒作了最后一次访问。除里昂和莫迪外,还有一
  个陌生人,他的皮肤晒得很黑,结实健壮,比其他人年轻得多。密勒估计这个陌生
  人大约三十五岁,介绍的时候只是提到他的名字叫约瑟夫。这个人自始至终一言不
  发。
  “顺便告诉你,”莫迪对密勒说,  “我今天把你的汽车开来了,停放在城里
  一个公共停车场上,就在市场广场旁边。”
  他把钥匙扔给密勒,补充说:  “你去找敖德萨的时候不要用这辆车。一来是
  它太引人注目;二来你冒充的是一个面,包店工人,因为暴露了前集中营警卫的身
  分而正在逃命,这样的人不会有一辆“美洲虎”。你去时可以搭火车。”
  密勒点头表示同意,不过私下里很不愿意离开他心爱的“美洲虎”。
  “好。这就是你的驾驶执照,上面贴的就是你现在模样的照片。有人盘问,你
  就说你驾驶的是一辆“沃尔克斯瓦根”,不过留在不来梅了,可以向警察局查证你
  的车牌号码。”
  密勒仔细看了看驾驶执照,上面的照片是短头发,但没有小胡子。至于他现在
  已经留起的小胡子,可以推说是身分暴露后采取的一种预防措施。
  “给你当保证人的那个人——他自己也并不知道——今天早晨乘船出海离开了
  不来梅港。他原是党卫军上校,现在是面包店老板,也就是你原来的东家,他叫约
  希姆·艾伯哈特。这里有一封他写给你要去会见的那个人的信,信纸是从他办公室
  里搞来的真货,签名是伪造的,但绝无破绽。信里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前党卫军成
  员,很可靠,因为被认出,现在处于困境,希望对方帮助你弄到一套新证件和一个
  新身分。”
  里昂把信递给密勒。他看过后,又装回信封。
  “现在把信封上。”里昂说。
  密勒封好信。  “我要去见的人是谁?”他说。
  里昂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姓名和地址。
  “就是这个人,”他说,  “他住在纽伦堡。我们不太清楚他战时是干什么的,
  因为他现在用的名字十之八九是新的。但有一点我们确有把握,他在敖德萨里地位
  很高,他可能见过艾伯哈特这个敖德萨在德国北部的大人物。这是面包老板艾伯哈
  特的照片,好好认一认,怕有人会问你他是什么长相。明白吗?”
  密勒看着艾伯哈特的照片,点点头.“你一切就绪之后,我想还要再等上几天。
  要等艾伯哈特的船驶出陆地对海洋的无线电话的通话范围以外,然后再行动。如果
  船还只是在德国沿海行驶,你要去见的那个人就能够给艾伯哈特打电话,我们不能
  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直要等到船开进大西洋中部才行,我看,你大概可以在下星
  期四早上去见他。”
  密勒点点头,“好吧,就是星期四吧。”
  “最后两点,”里昂说,  “除了你想设法追踪的罗施曼以外,我们还想要些
  情报。我们想知道,是谁目前正在招聘科学家去埃及帮助纳赛尔发展火箭。招聘工
  作是由敖德萨在德国这儿进行的。我们特别需要知道,这个新任的招聘官是谁。其
  次,不断保持联系。使用公用电话,打这个号码。”
  他递给密勒一张纸条,  “就是我不在,这个号码总会有人接的。一有收获,
  随时报告。”
  二十分钟后,“这几个人走了。
  在回慕尼黑的路上,里昂和约瑟夫并排坐在汽车的后座上,那个以色列谍报员
  缩在角上一言不发。当汽车已经把拜罗伊特闪烁的灯光远远抛在后面的时候,里昂
  用胳膊肘碰了碰约瑟夫:“为什么这样不高兴?””他问,“一切都很顺利嘛。”
  约瑟夫看他一眼,  “你认为密勒这个人有多么可靠?”
  他问。
  “可靠?他是我们打入敖德萨的最难得的一次机会。你听到奥斯特尔的话了吧。
  只要他稳得住,不管什么场合,他都能冒充一个前党卫军成员。”
  约瑟夫仍有怀疑。  “给我的训令是随时监视他,”他喃喃地说,  “他一动,
  我就要盯住他,注意他,把他接触的那些人以及他们在敖德萨里的地位都报告回去。
  我真不该同意他单独外出,并且打电话汇报还随他高兴。要是他不汇报呢?”
  里昂怒不可遏。他们显然在这方面已经有过争论。  “现在,我再说一遍,这
  个人是我发现的,让他打入敖德萨是我的主意,他是我的谍报员。多年来我一直盼
  望能有一个现在象他这样的人,一个非犹太人。我不能允许有人老盯在他后头坏他
  的事。”    “他是个客串的,我可是个专业的。”那谍报员咆哮说。
  “他还是一个雅利安人,”里昂尖刻地反驳说,  “趁他还活着有用之时,我
  希望他能够为我们提供德国敖德萨的那十个头目的名字,然后我们一个一个地处理
  他们。这十个人当中,一定会有那个火箭科学家的招聘官。不用发愁,我们会找到
  他的,会找到他打算送往开罗的那些科学家的名字的。”
  在拜罗伊特,密勒凝视着窗外飞舞的雪花。他心里并不想打电话汇报什么,因
  为他对追踪受聘的火箭科学家不感兴趣。他还是只有一个目标——爱德华·罗施曼。
  十二
  彼得·密勒实际上是在二月十九日星期三晚上最后告别了阿尔弗雷德·奥斯特
  尔在拜罗伊特的住所动身去纽伦堡的。
  这位前党卫军军官在门口台阶上和他握别:  “祝你幸运,柯尔布。我知道的
  全教给你了,让我给你一个最后的忠告:我不知道你能隐蔽多久,也许不会很久。
  要是你发现有人似乎已经看出你的伪装,千万别和他争论,赶紧走开,并且恢复你
  原来的姓名。”
  年轻的记者顺着车道走远时,奥斯特尔嘟嘟嚷嚷地自言自语说:  “多么疯狂
  的计划呀,真是闻所未闻。”他掩上门,走回屋里去。
  密勒步行了大约一哩路走到火车站,他沉着地走下山坡,走过公共停车场,在
  盖着巴伐利亚式的屋檐和山墙的小火车站里,买了一张去纽伦堡的单程车票。
  正当他要穿过检票处的关口进入狂风怒吼的月台时,检票员对他说:“你恐怕
  还得等好大一会儿,先生,去纽伦堡的火车今晚要晚点啦。”  密勒吃了一惊,德
  国铁路一向是享有行车准点的声誉的。  “出了什么事?”他问。
  检票员朝线路方向扬了扬头。延伸到群山峡谷中去的路轨厚厚地覆盖着一层刚
  下来的雪。  “一场大雪把路轨盖住了。我们刚听见扫雪机开过去,机务人员正在
  那儿干着呢。”
  多年的记者生活使密勒对候车室特别没有好感。他在这种地方已经呆够了,又
  冷,又累,又不舒服。在车站小咖啡店里,他一口一口地呷着咖啡,瞧着他的车票,
  它已经剪过口。他想起了他那辆停在山坡上的汽车。
  是呀,他是否能把车停在纽伦堡的另一边,离开给他的那个地址几哩远的地方
  呢?……要是见过面后他们用其它运输工具把他送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他可以把
  “美洲虎”留在慕尼黑。他还可以把它停放在一个汽车库里,避开人们的耳目。办
  完了事情之前,谁也找不着它。此外,他考虑万一有紧急情况,利用它作为迅速逃
  跑的工具也不坏。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巴伐利亚会有谁听说过他或他的车子。
  他想到莫迪曾警告他那辆车子太显眼了,  但他又回想起奥斯特尔在一个钟头
  前关于赶紧逃走的忠告。当然,使用它要担风险;不用,眼下又动不了身。他又思
  考了五分钟,然后离开了咖啡店,走出车站,朝山坡那儿走去。不到十分钟,他就
  坐在“美洲虎”的驾驶盘后边,把它开出小镇了。
  去纽伦堡的路并不长。密勒到达后就投宿在一家靠近主要火车站的小旅馆。他
  把车子停放在隔两个街区的一条小街上,然后步行穿过帝王门,走进围着古老城墙
  的阿布莱希特·丢勒画笔下的中世纪城市。    夜幕已经降临,从街道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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