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少年之木偶店(全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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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少年之木偶店(全文)_-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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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下来,拿过书包,伸手拿出在书店带回来的报纸。
 
  应该是六年前的报纸吧,刊登的都是一些那时候的小新闻小报道。接着翻到三版的位置。
 
  外面灯火燃起,万籁俱寂。少年的眼眸,有着最绝望的悲伤。
 
  弥漫着奇特的香味,房间里的藤类植物顺着天花板层层缠满,并且绽开紫色的小花,而花蕊的粉芯闪着紫色的光。房间空间很大,除了摆放沙发之外,还有大小不一的藤椅。墙壁是凹凸的,凹下去的方格里摆着制作精美的木偶,在漂亮的壁灯照射下,如同有生命一般。
 
  ——死亡之眼?拥有死亡之眼的木偶师?
 
  ——嗯。
 
  ——跟麻衣不同?
 
  ——当然。麻衣的声音淡淡地从屏风后面传过来。刚刚沐浴完的麻衣褪下了那黑色衣袍,换上了红色腰带的素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还是让弥生有些吃惊,这样的麻衣就算是个孩子,依然出俗地好看。
 
  ——怎么了?看到弥生有些呆滞地看着自己,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了。
 
  ——啊,没有。原来今天早上警察带来的木偶是那个木偶师的啊,真会给人找麻烦。弥生迅速地说。
 
  从今天早上警察带来的木偶来看,这个家伙做的木偶还是那么难看。他只需要看一眼那个木偶,就知道是谁的东西,但是依照规则,就算将这个人的存在告诉警察,也无人会相信的吧?
 
  ——也许麻烦才刚开始呢。




第33节:第一乐章 魔术师(31)

  麻衣兀自到旁边的沙发上躺下来,长长的发随意地倾泻而下。
 
  其实麻衣并不算好相处的一个人,他不爱说话,平时若在店里,他做的事情也只是睡觉,有时候不睡觉也只是盯着某个方向发呆,那样子简直就是忘记了弥生的存在。到底弥生并不像习凉,因此也无法揣测。
 
  但是,她也没有觉得孤单。
 
  一点也没有。
 
  C
 
  暑假快来临了,伴随而来的还有学校举行的一年一度的网球比赛。在这所学校,荣誉是很重要的存在,胜利并不代表个人,而是与自己相关的人,将自己的荣誉与光芒带给旁边的人,也应该算是一种幸福。
 
  千树没有停止努力,直接负责网球社的老师重新制订了单双打的名单,在将星吾的名字去掉后,千树名字的旁边就显得空白起来,但是看着千树每天放学后一个人努力的样子,始终没有办法再填上别人。
 
  燥热的空气大团大团地堵住人的呼吸,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顺着少年苍白的皮肤滑下来。
 
  ——听说警察还是无法抓到犯人。就这样让犯人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个木偶上也没有办法找到其他人的指纹呢。
 
  ——听说千树是最后一个见过星吾的。
 
  ——啊,如果推迟一点分开走,是不是就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诸如此类的话,每天都能听到,已经分不清是同情还是不在乎。那份报纸被他锁在抽屉里,但是依然无法忘记他看见的字眼。
 
  那是六年前发生在春溪银行的持枪抢劫事件,犯人是两个人。那次抢劫造成了银行一职员的死亡,在追捕过程中,其中一名犯人在翻越栏杆时因没有注意疾驰而来的卡车而死亡,另一名犯人下落不明。
 
  ——对,六年前的那个犯人至今没找到。因为也没有人看见他的样子,所以成了悬案。唯一的线索好像是目击者看到那个犯人右手肘上的黑色胎记。组长在电话里告诉他。对这件事他毫无保留,因为这件案子已经是悬案,而只要这个少年不要再来警局里守候,告诉他这些也没有什么关系。这个跟星吾的事件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第34节:第一乐章 魔术师(32)

  ——谁知道呢?千树在心里苦笑,然后握紧网球拍,狠心挥下,拍子与球同时飞出去,落在很远的地方。网球直接滚到了一双脚下,然后一只纤细漂亮的手将球捡起,握在手心。
 
  千树愕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网球场的少年。
 
  ——你是谁?
 
  ——在悔恨?
 
  是似笑非笑的冷酷表情。
 
  ——悔恨?
 
  ——在告诉自己,不是你的错吧?
 
  还是不带感情的声音与表情。
 
  ——你到底是谁啊?千树后退两步。
 
  麻衣微微抬了抬脸,伸出右手。
 
  ——将人类的灵魂收归我的胸腔里,将鲜红的充满罪恶的血液流入它们的身体,将通往地狱的红绳当做你我之间契约的桥梁。
 
  ——请在我手里重生。
 
  暮色下沉的光与影中的少年,飞扬的长发,漂亮而精致的容颜,声音有像穿越时空而来的距离感。
 
  星吾的家在镇中央最为热闹的地方,地处市区跟镇的交界处,现在那儿正在兴建公寓之类的住宅区。其实春溪这个地方,流动人口还算多,越来越多的外地人过来这里生活工作,所以一些本地人就想到了买下地皮,或者利用祖先留下来的地皮多建一些小公寓出租,以此增加收入。
 
  千树没有想到星吾的家是在这样繁华的地段,成排的几乎是清一色的房子,不过好在从留加导师那里拿到了详细地址,但是找到的时候,暮色已沉,路旁的路灯已经依次亮起。
 
  千树站在栅栏门外向里张望,大门死死关闭着,连窗帘都拉起来没有透一点缝隙,似乎孩子的去世,依然存在着无法抹去的悲痛感。
 
  他抬手按了旁边的门铃。马上就有一个女人出来应门,在看到千树的时候,有些吃惊。但千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应该是星吾的母亲,同样有着一双真诚的眼睛。
 
  家里只有星吾的母亲留守,星吾是独子。同样令千树惊讶的是,星吾的父亲是后父,但那是三年前的事情。
 
  千树一进大厅就看到了黑白照片里的星吾。照片里的星吾在笑着,千树不忍再看,那样不想离去的悲伤的笑,他无法正视。千树上过香,便到厅内坐下。




第35节:第一乐章 魔术师(33)

  ——听星吾说过你呢,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星吾的母亲把茶点端过来,看了一眼千树,眼里流露出不一样的光芒。上次去你家拜访,是你姐姐接待的。一直没有亲口对你说“谢谢”。
 
  ——听我姐姐说过了。千树笑笑。
 
  ——星吾的性格可是完全跟他死去的父亲一样好,让人喜欢,觉得容易接近。其实他内心很多时候是寂寞的吧。星吾的母亲几乎是用呢喃的口吻说,不过好在遇到了千树,星吾经常这样对我说。
 
  ——是吗?千树低着头不说话,因为这样的话心里波涛汹涌。
 
  他完全不知道星吾家人的事情。在他的所有记忆里,星吾是热情善良的少年,没有对生活的不满感,也没有对谁埋怨过什么,包括对千树。
 
  ——星吾一定和你说过他跟他父亲的事情吧。那个人总是无法喜欢星吾,星吾也无法开口叫他父亲。两个人的关系就一直处于对峙的状态。
 
  ——叔叔是哪里人?
 
  ——是我去名古屋那边旅游的时候认识的呢。那时候星吾还在读一年级。那个人除了脾气怪异点,其他的都好。
 
  千树紧锁着眉眼,一直没有舒展。
 
  ——但是最近,星吾居然开始调查他,他因此大发脾气。我也认为星吾做得过分了一点,怎么可以随便去调查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他叫做父亲的人。后来,星吾就不大愿意回家了,总是在书店待到很晚。
 
  ——阿姨没有尝试过相信星吾吗?说到这里,千树从书包里拿出带在身边的报纸,摊在茶桌上。
 
  ——这是?
 
  ——六年前发生的银行枪击事件的报道。
 
  ——什么意思?
 
  ——阿姨没有想过星吾调查到了什么东西吗?也许跟这个报道有关系,也许跟叔叔本身有着很大的关系。
 
  星吾母亲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不管星吾调查到什么,那也一定是无关的事情吧。
 
  ——我看到犯人了。
 
  千树低着眉眼,这话像块沉重的石头,轰然落地的有力感震撼到了星吾的母亲。




第36节:第一乐章 魔术师(34)

  是的,他见到了。他隐瞒了这些事情。
 
  那一晚,跟星吾分手的他,其实根本就有回头去找过星吾,因为他的作业本忘记还给他。然而,却看见了从胡同口里慌忙蹿出的男人。即使是傍晚,那样扭曲的面容,就像生生刻进他的脑海里一样,恐惧使他不敢忘记。
 
  从而也没有想过,走进那个胡同去看一眼。如果看一眼,是不是可以改变事情的结果?
 
  一直不愿意说,只是因为害怕。那男人那充满血腥的目光,让他无法有所行动,没错,他在怯懦。第二天才知道,被杀害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星吾,而那个人居然是星吾的父亲,他更无法说出实话。
 
  强烈的悲伤与绝望冲击着他的思想。
 
  ——那个男人,就是这个人。千树指着摆在柜台上的相框里的男人。
 
  ——别胡说了!他可是星吾的父亲。就算不是真正的父亲,也一起生活过两年啊!
 
  ——叔叔的右手肘有着黑色胎记吗?还是你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千树没有放弃。
 
  ——我,我不知道。
 
  ——作为他的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千树开始步步紧逼。
 
  ——即使有,那也是左手,完全不是右手。星吾的母亲对于千树的冒犯终于忍无可忍,她站起来拉开玄关的门,请你离开吧,我也会忘记你刚才说的话。
 
  千树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推到门口,跟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陌生男人打了个照面。
 
  ——你是谁?提着手提包的陌生男人奇怪地看着千树。
 
  ——你快走吧,以后看清门牌号再来敲门。星吾的母亲推搡着千树。抱歉呢,只是个看错了门牌号的冒失鬼。送走千树她才转身对那个人说抱歉,然后下一秒就看见千树留在茶桌上的报纸。
 
  即使想收起,也来不及了。
 
  D
 
  月色如水地倾泻而下,光影在风的涌动下交错而变幻。屋内没有点灯,却因了从窗外泻进的月光而让视觉变得清晰。然后大片的阴影一闪而过。
 
  和衣躺在沙发上的麻衣缓缓地睁开眼睛,突然露出令人费解的笑容。




第37节:第一乐章 魔术师(35)

  ——真是大驾光临,尊敬的死亡之眼木偶师。
 
  ——哟,好久不见,麻衣。突然出现在房间的少年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笑容灿烂地朝他打招呼。
 
  麻衣坐起来,微微整了整衣衫,然后喝茶,吃点心,没有打算要再理面前那个人的意思。
 
  ——喂,你怎么就没有露出一点久别后重逢的欣喜感啊。
 
  ——是吗?
 
  青衣看看四周,这个地方看起来不错呢,不如我也搬过来住吧,反正我已经决定要留在这里了。还可以和你联络联络感情。
 
  ——有什么事情吗?麻衣毫不客气地打断青衣的伪装。平素也是个直接的人,怎的到了这里就拖拉起来。
 
  ——为什么要跟千树说那样的话?
 
  他只是无意中经过那里,便看见了麻衣与千树,当然也就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全然听了个明白。
 
  麻衣没有怒气,就算被人偷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如果我说一句话就可以让他有所行动,那这世上的人类,不是全由我控制生与死?
 
  ——即使我不说,那个孩子,也会为了朋友做出那种事来的。
 
  ——到底为什么要对他说,如果想知道真相,等待不如行动这样的话,这种原因本身就不明确。而少年在听到我这句话后,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在一直等待中突然有人对他的做法加以肯定,那么就会做他一直没有做的事情,这并非不是好事。
 
  ——何况,他还是我的契约者。如果我的契约者死亡或者反悔,那么我不是少了一笔生意么?麻衣冷冷一笑。
 
  新月如钩,苍凉的月色倒映出已经进入沉睡的春溪镇。幽静荒凉的死胡同里,一束白色菊花,干净地在月色里摇曳,靠墙而坐的少年微微仰着头。
 
  这是星吾被害的地方。
 
  ——星吾,怎么办?我要怎么做?即使是找到了你的母亲,她也一定不会相信我的。
 
  ——对不起。对不起,星吾。就算我看到了凶手的脸,却没有办法告诉别人。
 
  ——嘿嘿,原来那天晚上撞到的人是你。




第38节:第一乐章 魔术师(36)

  突然出现的男人站在胡同口。
 
  千树惊愕地站起来。
 
  站在胡同口的男人被月光映下巨大的阴影,堵住了唯一的出口,然而却成了事实真相的出口。完全无法控制的情感奔涌而出,悲伤、愤怒、无法置信。
 
  ——是你吧,就在这里,是你杀了星吾。是你吧。
 
  此刻心脏的地方似乎就要纠结起来,生生撕裂般地痛。
 
  ——你在说什么啊?星吾可是我的孩子,作为父亲,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孩子。男人一步一步靠近,那令人害怕的笑容也显露出来,但是,就算是杀害了又能怎样,死人是不能说话的。
 
  ——没有人去怀疑一个父亲。
 
  千树突然觉得悲哀,一如他在发现真相时的那种绝望感。他知道,星吾那一刻一定也是那么绝望的。那种对生存的绝望。
 
  ——星吾在私自调查中发现了你是六年前抢劫银行的罪犯,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犯人就潜伏在自己的家里。而你却以他的母亲威胁他,让他不能说出真相,一直在痛苦中挣扎。他无法毁灭这唯一的证据,所以只好把旧报纸重新送回去,他想着,如果有另一个人能发现这个真相就好了。然而警察就算发现了,也对你毫无办法。
 
  ——那个犯人可是有着左手的胎记哦。我可没有。
 
  ——在一定的视觉冲击下,目击者的视觉感出现差误也不可否认。现在这样的真相被我发现了,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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