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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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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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那么满足又骄傲的神情,我忍不住亲她一下:“知道拉,小富婆。” 
   这城市夜色因着灯光而绚烂多彩热闹起来,今晚没有月色,但星星很多,芊芊和我手拉手一起散步回去,调皮得小女孩挣脱我的手,顺着地砖得颜色,跳起了格子。小碎花连衣裙随着她得蹦蹦跳跳而一起一伏,象是朵随时开谢的花。口袋里的硬币叮叮当当发出好听的声响,如同在为她的动作而伴奏。 
   突然小女孩在一个广告牌下停住了脚步,我紧步跟随上前,只见她呆呆注视着马路对面,那里有个残腿只有一手驻拐杖的老者正在乞讨,须发皆白,过路人或是视而不见或是绕道而行,只有两三个人往他的乞讨盆里放钱。 
   “小洛阿姨,他为什么要讨饭?” 
   我告诉她:“因为他不能工作,所以只能这样。” 
   芊芊的眼里渐渐盈上泪水:“老爷爷多可怜啊,小洛阿姨,我把我的钱给他,好不好。” 
   路上车水马龙,过往车辆许多,想起蓝西的警戒,我有些迟疑:“改天,怎么样?” 
   “那老爷爷今天不是要饿肚子了吗?”芊芊不依不饶的用小手拉着我衣服,央求我。 
   我只能妥协,拉着她手穿越马路,才走到路中间,只听得背后“轰隆”做响以及玻璃碎裂声,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方才我们站立的广告牌已然倒下,正砸在我们刚才所站位置,若不是芊芊非要过去,那此刻岂非要出人命了。 
   芊芊犹不自觉,一心拉着我穿过马路,来到了乞讨老人所在位置,小心翼翼把兜里硬币都拿出,放在了老人的乞讨盆里,这才开心的笑了。 
   在老人的感激声中,我拉着芊芊离去,转角阴影处,蓝西微微露出半边脸,望着小女孩,又抬头对我说:“她救了她自己。”  
   她的灰色眼眸里带着微笑,那一刻全然没有死神的冰冷,而带些人性的温暖。 
   “死神阿姨。”芊芊对蓝西的黑斗篷和长镰刀起了兴趣,竟然想上前摸一摸,幸好被我及时拉住。 
   我取笑蓝西:“看,你吓不倒一个孩子。” 
   蓝西无奈的低头望着芊芊,突然说:“死神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类对死亡的想象。” 
   黑斗篷一挥,蓝西瞬间不见踪影,小女孩瞪大了眼,半晌才喃喃说:“好神奇哦!” 
   回家的路,我和芊芊牵着手,路灯拉长我们的影子,7月的夜带些炎热,但我和芊芊都觉得很快乐,因为总有清凉的夜风吹来,从脸上一直吹到我们的心里。
…鹊桥仙 

回复'25': 炎热的下午,听到蝉在树上拼命的鸣叫,这在地下蛰伏数年的小东西,真正的生命不过两个月时间,怎能不趁自己尚有余力情况下,肆意疯狂歌唱。虽然被它叫得有些心烦意乱,但想起它可怜的身世,也不是不可谅解。 
   花店里没有空调,原本这小屋该是热的无法忍受,但偏我是女巫,小小手段,便让这花店成为炎热中的清凉所在,连花桶中的花朵也都个个精神抖擞的挺直着脖杆。 
   没有顾客,为打发无聊,我随手拿了本书看。“英文的迷药aphrodisiac一字,就是源于希腊神话中司爱欲的女神阿芙罗黛特之名,他是在克罗纳斯阉割了犹兰纳斯,并将生殖器掷入深海后,从大海泡沫中诞生,美丽的阿芙罗黛特生在浪花泡沫中。在波提且里名画(维纳斯之诞生)中,这位女神从海中现身,只有飘飞的长发蔽体,俏生生立在一枚海扇贝上。。。。” 
   看到这里,不由轻轻一笑,不论哪里,自古至今,迷药就一直存在,它不过是个工具,单看使用者用意如何,就象爱情,可以是救人于苦痛的良方,也可以是让人堕入万劫不复地狱的毒药。 
   门上铃铛做响,我抬头,一张美丽脸庞映入我眼帘,来者一身飘逸的印花雪纺裙装,从气温30多度的室外进来,却看起来清爽无汗。皮肤白皙若雪,更衬托得一双明眸如水,好个美女,连见多识广得女巫也不由暗赞一声。 
   “请问想买些什么花?”我起身照例询问顾客所需。 
   那女子目不转睛,盯着我,突然展颜:“女巫,好久不见。” 
   我一怔,对她仔细瞧去,她笑起嘴角微微抿起,那熟悉得样子,似乎是。。。。 
   “宝儿?”我有些讶异起来。 
   宝儿笑吟吟的上前拉住我手“可不就是我。” 
   “你竟然还没喝孟婆汤?”我有些不可思议。 
   宝儿一脸郁郁,“这许久没见,才刚见面就问这无关紧要问题么?” 
   “你来不是又问我他的事吧?”我问出心中疑问。 
   宝儿双手一摊,无可奈何:“我已转世为人,除了前生记忆又不象你女巫法力高强,这不求你来了么?” 
   认识宝儿是在清同治初年,那个时候她叫宝儿,不过才四岁,穿一件白缎狐毛滚边的袍子,眼珠灵动,长得美人胚子模样,人见人爱,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父亲是刑部员外郎凤秀,乃是当朝重臣。 
   她瞧出我的不同寻常,同我直言不讳,宝儿说她今世是来报仇的,寻前世的丈夫舜,报那前世之仇。 
   四岁的宝儿一脸恨意:“他早先不过起自田间,躬耕历山。旁人都以为他德行才能非比一般,哪知道那些不过是他表面所作敷衍罢了。连朝中大臣同父亲都被他瞒过,我和娥黄都为他宽容害己之人的德行而折服,哪曾想,他到最后竟然囚禁了帝尧和太子丹朱,夺取了帝位。我同娥黄悔之晚矣,为谋报仇,在他面前假意顺服。舜时候,世人都以为我和娥黄是痛失舜而哭,怎知,我们是为着不能亲手杀死他而痛苦。” 
   那一段过往由一个四岁女孩口中娓娓道来,未免怪异,但想来那一段恩怨必定是无以复加,所以才会令她从前世一直追到转世。 
   “为何不喝下孟婆汤,既然已经再世为人,何必纠缠那些陈年旧事。”我劝她。 
   小小宝儿同我跪下,苦苦哀求我为她寻出舜的踪迹,女巫不愿牵扯这许多麻烦,白白添些纷扰,一直都敷衍她。随着宝儿渐渐长大,在我面前提起的也少了,我以为她已经把报仇的事给忘了。 
   哪知后来有一天宝儿兴冲冲的跑来同我说,她已经知道谁是舜的今世了,那一年她不过才十四岁,已经出落的婷婷玉立,着一件水红色绣满梅花的缎子裙,袖口都用金银丝线镶边,胸前挂一串通透的碧绿色翡翠珠子,显得俏丽可人。 
   “宝儿,你始终没忘报仇么?”看着她眼眸发亮的模样,我有些为她担心。 
   她瞥我一眼,正颜纠正我:“富察氏,我现在是富察氏。” 
   同治十一年,宝儿,不,现在是富察氏作为秀女被选进宫,一同选中的还有赫舍里氏以及崇绮家的女儿同妹子。当我从水镜里发现穆宗选后,才猛然醒觉,穆宗想必就是宝儿所说的舜的转世,而为后的阿鲁特氏想必就是前世的娥黄了。娥黄,女英泣血潇湘,难道同舜的牵扯,即使转世,依旧逃脱不了纠葛的命运么? 
   瞧着宝儿凑近笑吟吟的脸,我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上下打量她:“宝儿,你一直都没同我说实话,还想瞒我么?” 
   宝儿脸上露出尴尬神情:“哪有哄你,你法力高强的很。” 
   “你说实话,你这许多年为了寻舜的下落,难道真是为着向他寻仇不成?”我一下击中她弱点。 
   宝儿脸色顿时刷白,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鹊桥仙 

回复'26':“若你是为了向舜报仇,怎会在慈禧面前屡次进谗言,挑拨她同阿鲁特氏的关系,你明知阿鲁特氏是转世的娥黄,为什么在穆宗死后,你对她犹自逼迫不休,直逼得她吞金而亡?”我冷笑,揭穿事情真相。 
   揭开面具后的宝儿踉跄的倒退一步,眼睛瞪的大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宝儿,你虽自诩聪明,却低估了我,女巫不是三岁小孩,哪有看不透得道理。 
   “你。。。。”宝儿指着我,却说不出话。 
   我叹息:“承认吧,你恨得不过是娥黄一人,你恨舜并不爱你,是不是?” 
   一串晶莹的泪珠从宝儿脸上坠下,她有些绝望:“你都知道了是么?世人以为娥黄女英是一段佳话,怎会了解我内心的苦痛,同别人分享自己心爱的男人,面上还得做的若无其事,不能嫉妒,那滋味你可知道?” 
   “我所求不过想拥有他,为什么每次娥黄都会来同我捣乱,把他生生抢去,难道我不够美么?难道我不够聪明不够好?他为什么不能多怜惜些我,为什么只钟情娥黄一人?” 
   宝儿拭去泪水,咄咄逼问我:“为什么大婚时,他们可以幸福得在一起,而我只能寂寞独守空房,那时我才十四岁,如花美貌,却只能一日日在等待中憔悴,可有谁知道我的苦?” 
   大婚,是啊,那日宝儿装扮的是如何美艳,身上金银珠翠,一应俱全,雪肤朱唇,不笑而媚,但自水镜看来,那笑是如何勉强,全是应付旁人,唯有在她独自一人睡在床上时,才悄悄抹泪。一处二人柔情蜜意,一处孤单单睁眼至天明,宝儿,心怎会不苦。 
   思及此,对宝儿不由起了怜惜之情,劝道:“ 何苦,非执迷不悟,三个人都被搅的不快,你喝下孟婆汤,哪里有这许多事。” 
   宝儿赌气,白我一眼:“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反过来骂我,我找故人相聚倒变成不识相讨骂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是为你好,我怕说出结果你受不了。” 
   “什么,什么,你倒是快说。”抹去泪珠的宝儿,急得拉我衣袖。 
   我拉她进到内屋,让她看水镜,水镜渐渐清晰,显出一对模样平凡夫妇,其中那女子已经怀有身孕,正笑着同丈夫说着什么。 
   “猜猜里面哪个是娥黄,哪个是舜?”我不紧不慢的看着宝儿。 
   她凝神看了半晌,脸色渐渐变了,抬头刹那,有些失魂落魄:“难道,他们。。怎么会?怎么可能?” 
   “为了避开你,他们投胎时交换了性别,现在,你总不会爱上已经是女儿身的舜了吧?”我微微一笑,看着她反应。 
   隔了好半晌,宝儿长长出了口气,脸色灰败:“爱情是容不下第三者,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娥黄是第三者,毁了自己的幸福,哪知第三者却是自己。我彻底输了。” 
   “输便输了,有认输的勇气,才能重新开始。” 
   宝儿脸色渐渐恢复血色,同我苦笑:“已经这许多年了,哪知输的这样惨,我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日子。” 
  宝儿的失望是在所难免,难得的是她能这么坦然,我佩服她的勇气,这一团乱麻既然解不开,只有忍痛斩断,宝儿,她会好的,连孟婆汤都可以一脚踢翻的女子,怎会没有再度为人的勇气。 
   雪纺纱飘飘然的出了店门,从背后看,她是那么自信而坚强。我目送宝儿远去,坐下来继续看我的书。 
   “科学终于发展了无往不利的爱情灵药,实验室合成的人类荷尔蒙,被鼓吹成万无一失的春药,我一位朋友买了一小瓶极为昂贵的这种速成爱情的承诺,它是一种无色无味,象水一样的液体。她按照说明,在古龙水里混了几滴洒上,然后出外散步。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满怀爱情的路人扑到她身上,她只觉得想吃猪肉想吃的不得了。。。” 
   我笑得眼泪盈眶,几乎直不起腰,爱情?实验室?若哪一天,爱情都能在实验室制造,那也失去它的美丽和吸引力,不过,目前看来,科学可没法解释一切。
…鹊桥仙 

回复'27':小喜是一只喜鹊,黑白分明的鸟儿。粗粗看来,她同其他的鹊儿并无差别,但小喜,已经修炼将近5百年,功力堪堪够幻化成人。一个穿一身白裳,头梳双髻可爱的女子。 
   她偷偷到女巫的屋子不下数次,终于有一回被女巫当场逮住。小喜眨巴着眼睛,做无辜状,从她清澈眼眸,女巫知道她只是出于好奇,并无恶意,于是放了她。 
   后来我的屋里总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些东西,有时是一支半开的梅花,有时是一方素色的绢帕,有时甚至是一串珠子。倒像是哄孩子的玩意,我暗自好笑,但仍细心收了起来。 
   有一天晚上,女巫正对着月光发呆,小喜幻成人形,悄悄接近了我。 
   “你在想什么?”小喜的声音很好听,清脆悦耳的如同风里的铃铛。 
   我不经意的瞥她一眼:“我在想是谁往我屋子里丢了那些东西。” 
   小喜浮起个笑颜,并不吱声。月光映照下,她的脸颊分外清秀,带着微微的稚气。 
   “你叫什么?” 
   小喜想了想,摇头:“我是喜鹊,没有名字。” 
   “既然已经幻成人,怎么能没有名字,就叫你小喜如何?” 
   她没有异议,但有些疑惑的问我:“做人真的好么?” 
   这个问题可有些难,我迟疑了半晌才回答:“有好处,自然也有难处。人间有爱恨情欲,悲欢离合,有喜有悲。” 
   “我们修炼那许多年,为着的不过炼成人形,几百年吸收日月精华,孤独寂寞的修行,真到了能幻人这刻又不知究竟是为着什么?” 小喜眼神闪过一丝茫然。 
   我不知该怎么说,支支吾吾敷衍:“有目标总是好,否则那几百年哪来动力。” 
   小喜似懂非懂,恢复原形,拍拍双翼,朝远处飞去。 
   然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小喜,偶尔会想起她,不知她是否还继续在潜心修炼,或者依然为着修炼最终的目的而困惑。女巫的生活是一种重复,日复一日,生活中并无意外发生,但想起小喜的时候,也会困惑问自己,长生的目的是为着什么?答案无解,于是我便放弃追问自己。 
   秋天的夜有些凉意,我到庭院里赏月的时候,发现小喜正呆呆站在院中。风吹起小喜的百褶裙,裙袂飘飘,耳边发丝随风舞动,幻成人的小喜实在是个美丽的女子。 
   “我爱上了一个人。”她望着月亮有些出神,似是对我又象是喃喃自语。 
   女巫有些吃惊,异类之间的爱情一向都没有好结果,小喜怎会这样傻?雷峰塔下镇压着千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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