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的救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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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的救济-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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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剃实在想不出应该用什么话来安慰面前这个单手覆面、垂头丧气的女人。而围绕在她身边的鲜花的娇艳,此时却让人感觉那样的心痛。
     她低声说了句“抱歉”。
     “我现在这样子,大概没法帮助你们吧?我知道我得振作起来,可是……”
     “那就改天再向您打听情况吧。”草剃不由自主地说道。如果他这话让间宫听到了,估计间宫又得一脸苦笑了。
     “不,我没事。我也希望早日了解真相。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把他毒死……”
     绫音话刚落,门口的对讲机就响起来了。她吓了一跳,站起身从阳台上往下看。
     “宏美!”她稍稍抬起手,冲着楼下喊道。
     “是若山小姐来了吗?”
     绫音“哎”了一声,转身走进屋里。
     见她走出了房间,草剃就也跟了过去。下楼梯时,他看见内海薰站在走廊上。她应该也听到门铃声了吧。草剃小声告诉她若山宏美来了。
     绫音打开玄关的大门,若山宏美就站在门外。
     “宏美。”绫音带着哭腔。
     “老师,您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来看我。”
      话音刚落,绫音便一把抱住宏美,像个小孩似的号啕大哭起来。
 



   5
     真柴绫音放开若山宏美,用手指擦了擦眼角,小声说了句“抱歉”。
     “我一直忍着没哭,可以看到宏美你,就突然再也抑制不住了。我现在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看着强颜欢笑的绫音,草剃感到难过,他真希望能尽快让她独自静一静。
     “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若山宏美抬头看着绫音问。
     绫音摇摇头:“你过来陪我就足够了。何况我脑子里现在也是一片空白。先进来吧,我有话想问你。”
     “啊,这个嘛,真柴太太,”草剃赶紧对她们说,“我们也有些事情要问若山小姐。昨晚场面乱糟糟的,没能和她好好沟通。”
     若山宏美显得很困惑,目光有些躲闪。或许她在想,她已经把发现尸体时的情况说得很详细,没什么可以提供的了。
     “当然,各位刑警先生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啊。”绫音看样子完全没有察觉草剃的意图。
     “啊,不,还是我们警方先和若山小姐单独谈谈吧。”
     听了草剃的话,绫音不解地眨眨眼,问:“为什么?我也想听宏美讲述一下经过,就因为这,我才叫她的呀?!”
     “太太,真柴太太,”不知何时站到她身旁来的间宫说,“很抱歉,我们警察也有例行公事要办。请您先把这事交给草剃他们来处理好吗?或许您觉得我们这样不近情理,但如果不按规章来办,今后难免会引起许多麻烦。”
     听了他这番再明显不过的场面话,绫音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快的神情。但她还是点头表示同意:“知道了,那我该上哪儿回避呢?”
     “嗯,太太您就留在这里吧,我们有些事要请教您。”说着,间宫看了看草剃和内海薰,“你们带若山小姐去一个能定定心心说话的地方吧。”
     “是。”草剃应道。
     “我把车开过来。”内海薰打开玄关的大门,走了出去。
     大约二十分钟后,草剃三人坐到了一家家常菜餐馆角落的餐桌旁。内海薰坐在他身边,若山宏美则一脸严肃地低垂着头,坐在两人对面。
     草剃喝了口咖啡,问:“昨晚睡得好吗?”
     “不大好……”
     “毕竟是亲眼目睹了尸体,想来您经受的打击不小啊。”
     若山宏美没有接腔,只顾低头咬着嘴唇。
     听内海薰说,昨晚她一到家,就突然大哭。虽然是婚外情,但亲眼见到心爱男人的尸体,这打击之大,自然非同一般。
     “我们想请教几件昨晚没来得及问的事情,可以吗?”
     若山宏美深吸了一口气:“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想我无法回答你们任何问题。”
     “不,不会的。我们的问题并不难,如果您愿意如实回答的话。”
     若山宏美瞄了草剃一眼,带着可谓“瞪”的凶光。
     “我可没有撒谎。”
     “那就好。我问您,您曾经说,您是在昨晚八点左右发现真柴义孝先生的尸体的,在此之前,您最后一次到访真柴家,是周五开家庭派对的时候。您没记错吗?”
     “没记错。”
     “真的没记错吗?人经常会因为受到太大打击,血气逆流,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您先冷静冷静,再好好回忆一下,周五夜里离开后,到昨天夜里的这段时间中,您当真就一次也没再去过真柴家吗?”草剃盯着若山宏美长长的眼睫毛问道。他在“当真”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她沉默片刻之后张开了嘴:“干吗问我这些?我已经说过没记错了。你们有什么道理这么纠缠不休啊?”
     草剃微微一笑:“现在提问的人是我吧?”
     “可是……”
     “您就把我的话当做单纯的求证好了。不过正如您刚才所说的,既然我们如此纠缠不休地追问,那么还请您谨慎地回答我们的问题。说得难听点,如果之后您轻易推翻证词,我们会很为难的。”
     若山宏美再次闭口不言。草剃感觉她脑中正在算计着各种利弊得失。她应该是考虑到谎言被警察看穿的可能性,正权衡着在这里把一切和盘托出是否对自己有利。
     但似乎因为心中的天平迟迟不肯停止摆动,她沉默了许久。
     草剃有些不耐烦了:“我们昨晚赶到现场时,水池中放着一直咖啡杯和两只茶碟。当时我们问过您是否知道些什么,您说您不知道。但后来我们检测发现茶具上沾有您的指纹。您到底是什么时候触碰那些茶具的呢?”
     若山宏美的双肩伴随着她呼吸的节奏,缓慢地上下起伏了一下。
     “周六周日两天里,您见过真柴先生吧?当然是活着的真柴先生。”
     她用手肘顶着桌面,把手贴在了额头上。或许她正想着如何替自己圆谎,但草剃坚信自己能够戳穿她的谎言。
     她把手从额头上拿开,两眼望着地面,点了点头:“您说的没错。实在是抱歉。”
     “您见过真柴先生,是吧?”
     她稍稍停顿了片刻,回答了句“是的”。
     “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她依然没有立刻回答。草剃不由地焦躁起来,心里骂她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吗?”若山宏美抬起头,望着草剃和内海薰,“这与案件根本没有关系吧?你们这难道不是在侵犯他人隐私吗?”
     他看起来马上就要哭了,但目光中却蕴含着实实在在的怒气,语气也很尖锐。
     草剃回想起前辈曾经说过的话:一个女人,不管看上去再怎么弱不禁风,一旦与婚外情搭上关系,就会变得相当棘手。
     不能就这样空耗下去,草剃决定打出手中的第二张牌。
     “真柴义孝先生的死因已经查明,是中毒身亡。”
     若山宏美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
     “中毒……”
     “我们从残留在现场的咖啡中检测出了有毒物质。”
     她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草剃悄悄向前探出身子,盯着她的脸:“您为什么要说‘怎么会’呢?”
     “可是……”
     “您之前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异样,对吧?”
     她眨了眨眼,略显犹豫地点了点头。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若山小姐。如果是真柴先生自己下毒的,而且留下证据的话,我们就不需要大费周章。因为能将这案子定性为自杀或者事故。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只能认定有人心怀不轨,在真柴先生的咖啡里下了毒。而且用过的滤纸上也发现了同样的有毒物质。目前最具说服力的解释,就是有人在咖啡粉里下毒。”
     若山宏美明显露出狼狈之色,连连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希望您至少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您曾经在真柴家喝过咖啡,就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凶手……不对,目前还无法断定‘凶手’这一称谓是否妥当,但您的证词,对我们推定此人何时在咖啡中下毒至关重要。”
     最后,草剃说了句“您看如何”,便挺直脊背俯视着她。在她主动开口之前,草剃已经不打算再说什么了。
    若山宏美双手捂着嘴,目光在桌面游移。终于,她开口说:“不是我。”
     “哎?”
     “不是我干的。”她眼中流露出倾诉般的目光,摇头说道,“我没下毒。我说的是事实,请你们相信我。”
    草剃不由地和内海薰对望了一眼。
     的确,若山宏美是嫌疑人之一,甚至可说是最为可疑的对象。她有下毒的时机。而且假如她和真柴义孝是婚外恋的关系,由爱生恨的可能性也很大,先将其杀害,再装成发现者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
     然而现阶段,草剃希望竭力排除这种先入为主的观点,与她接触。他理应并没有在言辞之中表现出对她的怀疑,他只是询问她何时与真柴义孝一起喝咖啡。但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也可以理解成因为她自己就是凶手,所以敏感地揣摩了刑警话里的含义,这才不由自主的想要先把自己撇清。
     “我们并不是在怀疑您。”他冲她笑了笑,“就像刚才说的,我们不过想找出凶手行凶的时机。既然您已经承认了您曾经见过真柴先生,并曾和他一起喝过咖啡,那么请您告诉我们,你们是在什么时候,由谁怎样煮的咖啡。”
     若山宏美白皙的脸上浮现出苦闷的表情,草剃尚且无法判断她是否单纯只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婚外情的事实。
     “若山小姐。”内海薰突然开口叫她。
     若山宏美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着她。
     “我们已经设想过您与真柴义孝先生之间的关系了。”内海薰接着说,“即便您现在矢口否认,有关这一点今后我们还是会展开查证。过程中许多人会被问到这件事,所以还是请您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您现在对我们说实话,我想我们也愿意采取一些力所能及的措施。比如,您希望我们不再对其他人提起此事,我们也会配合的。”
     如同公务员说办事手续一般口气轻松地说完这番话之后,内海薰看了草剃一眼,稍稍低下了头,或许是在为自己刚才的越权行为表示歉意吧。
     然而她的这番建议似乎打动了若山宏美的心。或许同为女性这一因素也起了巨大的作用,她深深地一低头,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你们真的会替我保密吗?”
     “只要此事与案件无关,我们是不会对人随便提起的。请您相信我们。”草剃明确地说。
     若山宏美点了点头:“正如你们二位所言,我和真柴先生的确有些特殊的关系。不只昨晚,周六周日两天我都曾去过他家。”
     “您上次是什么时候去的?”
     “周六晚上,当时大概是晚上九点多吧。”
     听这话,真柴绫音刚回娘家,他们便快快活活地幽会了。
     “是你们之前就约好的吗?”
     “不。当时我刚刚结拼布教室的工作,真柴先生打电话给我,叫我今晚去他家。”
     “之后您就去了,是吗?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若山宏美迟疑了片刻之后,便像是豁出去了似的望着草剃:“当晚我就住在真柴家,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草剃身旁的内海薰开始记录,她的侧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肯定有她自己的理解。草剃心想,等询问结束之后,再来问问她。
     “你们两人什么时候喝的咖啡?”
     “昨天早上,是我泡的。啊,不过我们头天晚上也喝过。”
     “周六晚上吗?也就是说,你们总共喝过两次咖啡,对吗?”
     “是的。”
     “周六晚上也是您煮的?”
     “不是。周六晚上我到的时候,真柴先生已经煮好了,还为我准备了一杯。”若山宏美低头继续说,“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他动手煮咖啡呢。而当时他也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动手煮过了。
     “当时他没有使用茶碟,对吗?”内海薰从本子上抬起头来问道。
     若山宏美回答:“是的。”
     “那么,昨天早上的咖啡是您煮的?”草剃再次确认。
     “因为头天晚上真柴先生煮的咖啡有些苦,就希望这次让我来弄。昨天早上我煮咖啡时,真柴先生也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把视线转向了内海说,“当时用了茶碟的,就是水池里的那两只。”
     草剃点点头:目前她的话并没有前后矛盾。
     “我多问一句,周六夜间和周日白天,你们煮的都是真柴家平常用的那些咖啡吗?”
     “应该是。我直接煮的冰箱中的咖啡粉。周六晚上真柴先生泡的哪种咖啡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想应该也是那些咖啡粉吧。”
     “您之前在真柴家煮过咖啡吗?”
     “老师偶尔叫我煮过几次。方法也是老师教我的。昨天早上我就是按照她教我的方法弄的。”
     “您在煮咖啡的时候,是否注意到些什么,比如容器的位置动过了,或者咖啡的牌子与平常不一样?”
     若山宏美轻轻合上眼睛,摇了摇头:“没注意。我想所有的东西应该和平时都一样的。”说着,她睁开眼睛,歪着头满脸不解的说:“而且案件与当时的状况并没有什么联系吧。”
     “您的意思是?”
     “因为,”她缩进下巴,抬眼望着草剃,“当时咖啡还没毒。假设有人下毒,也应该是后来才下的吧?”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排除凶手设下陷阱的可能。”
     “陷阱……”她一脸不解地沉吟道,接着说:“我什么也没察觉。”
     “喝过咖啡之后,你们又做了什么事?”
     “我立刻出门了。周日我要去池袋的文化学校教拼布。”
     “教学时间是几点到几点?”
     “早上九点到十二点,下午三点到六点。”
     “期间去过哪里?”
     “我打扫完教室,就去吃午饭,随后回来准备下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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