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杀-作者:余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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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杀-作者:余晗-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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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
  〃田穗儿给你帮那么大的忙,是为了什么?〃
  〃我们是好朋友。〃
  〃不对吧,据我们所知,田穗儿为人刻薄吝啬,再好的朋友她也不会帮这么大的忙。而且,听说你们在国外衣食无忧,以你的资历,在美国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收入。〃
  〃这么多的钱,也是田穗儿给你的吧!〃
  ……
  〃你要么是帮了她很大的忙,要么是她有什么把柄留在你手里。〃栗小彦紧盯着陈霓衫的脸,当她听到后一句话时,她的整个身子明显地震动了一下。
  但她抬起头来,嘴里却挤出一句:〃没有的事,也许她突然哪根筋搭错了。〃
  〃不,你陈霓衫有可能在某些时候脑子搭错筋,但田穗儿,她这样精明势利的女人,不会做这样的买卖。〃
  这句话显然震动了陈霓衫,她脸上出现了一丝愤慨。是啊,像田穗儿这样的女人,怕是要得罪不少人吧!栗小彦又火上浇油,说:〃既然你要为朋友两肋插刀,那你就去为这份伟大的友谊忍受艰难困苦吧!〃她故作遗憾地收起佛像,做出起身离开的样子。
  〃不,你别走!〃陈霓衫腾地站起身来,绝望地叫道,〃她才不是我的朋友呢!〃
  〃凭什么?!每次都要我做出牺牲?从小时候起,她就在我面前摆架子,使唤人,不就凭着她长得好些吗?长得好就可以欺负人?就可以抢人家的男朋友?……我恨她,从小我就恨她!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离不开她!我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她,她做了坏事就让我去当替罪羊,我在她面前一直像个奴隶……〃陈霓衫终于泣不成声。
  栗小彦一声不吭,她知道陈霓衫马上就要说出激动人心的秘密了。
  果然,陈霓衫止住哭,抬起头来,恨狠地说:〃可是,从那天起,这一切就都改变了。〃
  陈霓衫接下来的叙述让栗小彦的恐惧深入骨髓。
  〃我那天去白家找田穗儿,也是很偶然的。白家是有钱人家,我这种穷丫头,对这样的人家总归是敬而远之的。这也许就是田穗儿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原因之一吧。但那天,我想到了报复邢卫国的办法之后,就想去找她商量。她这人毒,使起坏招来一招接一招的。我没有别的朋友,只能找她。
  〃当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吧,是初秋。
  〃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门。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人来应门。我不甘心就此离开。或许他们在里面,没有听到。这时却听到厨房里好像有人说话。我在门口迟疑了一下,便轻叫了一声'田穗儿!'还是没有人回答我。我便悄悄走到有声音的厨房窗下。第76节:第十章情仇二十年(2)
  〃我一眼就看到了身穿白色衣裙的白家太太,她长得真美,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我马上就明白田穗儿为什么在说起她时会那样咬牙切齿了。她确实拥有田穗儿所梦想的一切。我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她们说话的内容。
  〃白太太李思悠站起身出去了一下,回来后手里拿着一大叠钱,回身走过来轻轻放在田穗儿身边的桌上,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从容不迫地喝起水来,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小悠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田穗儿有些紧张,语气刻意地加重了些,以壮自己的声势。
  〃'拿这些钱把孩子打掉,足够了!'白太太李思悠的语气始终淡淡的不带一点情绪。
  〃'你?这话从何说起呢。'田穗儿震惊地站起身来。
  〃'田穗儿!你坐下,你以为你和白鹤翔暗度陈仓,就真的可以瞒过我了?记住,我是李思悠,是于窈和李博的女儿,这一点是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我告诉你,我身上不仅仅只流着妈妈的血,所以不要以为我沉默,我就和妈妈一样好欺负,爸爸的性格我同样具有。把这些钱拿去把孩子弄掉,如果你不想让街坊邻居都嘲笑你的话。'
  〃这时,李思悠站起身来走到田穗儿身边让她坐下,语气变得和蔼下来:'穗儿,我是为你好。你想,你一个姑娘家,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光人的唾沫就能淹死你。而你才二十多岁,今后的路还长着呢。虽然你和嫂子做了很多危害我的事,但你毕竟在我家做了那么多年的保姆,过去的事我不会跟你计较。你和白鹤翔的事我也不计较,孩子是白鹤翔的,所以手术或者药物的费用自然由我们家来出。拿着吧。好了,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李思悠拿起田穗儿的手,把那叠钱放到田穗儿手里。回身坐回旁边的椅子,淡淡地说:'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思悠姐!你放过我们吧,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孩子活下来,你知道,有孩子我才可以留住白鹤翔。思悠姐,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好不好。田穗儿给你跪下了。'田穗儿好像是哭了,而且真的跪了下去,但中途被李思悠生生拉住了,语气冰冷:'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我决定的事从不更改,你走吧,别废话了。'
  〃当时,我躲在门外,大气也不敢出。大户人家往往有很多外人不了解的重重黑暗隐私,我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我想要离开,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却黏住了我的脚。我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李思悠,你何必做得这么绝?你根本就不爱白鹤翔,又何必霸占住他呢?'田穗儿的语气骤然变得凶狠,有着与刚才判若两人的冷酷。
  〃'呵呵,原形毕露了是吧。'李思悠有些嘲弄地笑着,摆弄着手里的茶杯,'对,我不爱白鹤翔,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他。结婚两年来,每一天看到他我都觉得胃里不舒服,我们互相不理睬,彼此比陌生人还要冷漠,可是我现在是他的妻子,我就是这里的主子,我不放弃这个位子,你就甭对这儿存在任何妄想。'
  〃'你不爱他为什么横插进来?为什么要嫁他,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田穗儿如受了诅咒的魔鬼般,目光阴狠,爱,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发疯的。
  〃'我原本没有打算嫁他,我有我喜欢的人,我并不想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可是你却逼我,是你逼我的,田穗儿,你听清了吗?是你自己种下的果。自己种下的果当然要自己吞掉,怨不得任何人,就像我选择离开杜仰止,嫁给白鹤翔一样,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就没得埋怨。'李思悠讲到这里的时候情绪有些不稳,手一直发抖,杯子里的水在她的颤抖中洒了出来。
  〃'白鹤翔初回国时,因为父辈的关系,和我来往频密,城市里盛传首富白家要和已故市委李书记家联姻了。当时我对这种传闻听之任之,我喜欢的是杜仰止,而白鹤翔是富家公子哥儿,花花公子,更不会过早地被一个女人绑住,嫁他,是我从来都没想过的事儿。但是有一天,我无意间听到你,田穗儿,你对嫂子宁秋榆说什么,你说就李思悠那种私生女,和她的妈妈一样贱,人家白公子会看上她?那真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而且你不仅仅对宁秋榆一个人讲,在街坊邻居间你到处传我的坏话。你自己想想,当初是谁把我逼出了李家,是谁和某些人一起造谣说我是私生女,说我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田穗儿,你不过是我家的一个保姆,你凭什么对我们家人指手画脚的?'第77节:第十章情仇二十年(3)
  〃李思悠的杯子终于拿捏不住,'啪'地掉在地上摔碎了。
  〃'说我和妈妈贱,我偏就还看看,到底是谁贱了。我现在不是嫁到白家了吗,是的,我是失势干部的女儿,还是被人咒骂的私生女,谣传没有李家的血统,可我不是照样嫁到白家了吗?小贱人,你现在照照自己的样子,你说谁贱了?谁抢人家丈夫了?谁做姑娘就大了肚子了?你以为我真的会和你争什么白鹤翔?笑话!我就是要让你看看,谁狠得过谁。'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以为白鹤翔娶你是因为喜欢你?你以为自己真的很漂亮,很有魅力呢?别做梦了。你跟我炫耀什么呀,你那点把戏还瞒得过我?白厂长酒桌上心肌梗死死掉了,于是厂子上下全靠白鹤翔一个人料理,而这时候厂子却着火了。多巧的事,这下白家一无所有了,白鹤翔骄傲不起来了,这才娶了你的。厂子着火的事白鹤翔看不明白,我田穗儿心里可像明镜儿似的。那是你纵火的,你为了能嫁到白家,不惜把他们家弄得一穷二白,我原来还以为你是为了嫁到白家,现在看来你仅仅是为了赌一口气。那你就更不应该了,阴险小人!'田穗儿丝毫没有示弱。
  〃'是的,白家塑胶厂的火是我放的,我这么处心积虑,也就是要让你看看咱们俩到底谁光明正大些,看看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李思悠的情绪有片刻的安静,安静里透出一股疲惫。
  〃'果然你就是纵火的凶手,我会告诉白鹤翔的,你以为他知道以后,你还有可能在这个位置上安安稳稳地坐着吗?还可以跟我这么趾高气扬地说话吗?'田穗儿冷笑着,是那种在敌人的疏忽下抓到敌人致命弱点的得意扬扬。
  〃'他知道又怎么样。我两年来的辛苦,给厂子带来的效益远远大于纵火造成的危害。你看看现在的白氏塑胶厂,和火灾前的相比,是比从前好了还是差了?他白鹤翔自会衡量轻重,我们两个人放到他的天平上,你那端根本就没有分量。别痴人说梦了,想嫁到白家来,除非我死了。'
  〃李思悠的语调一直都少有起伏,始终淡淡地。此刻她站起身,淡淡地说:'我送你下去!那叠钱你自己拿上,不拿也可以。我何尝愿意白白扔了这些钱去,你自己种下的果子总应该是自己吞下的。'
  〃'私生女!你这个臭'意外地,田穗儿站起身时,竟然抄起桌上装满开水的杯子向李思悠砸去,李思悠惊叫一声回身,冲田穗儿怒目而视。
  〃'我就不信白鹤翔还会为了你,放弃自己的骨血了,我身上有孩子这张牌,你就别想把我干干净净地赶走。'田穗儿嚎叫着冲了上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李思悠明显在躲避,我想李思悠之所以一直招架可能是打不过田穗儿或者怕打到田穗儿肚子里的孩子,但接下来的情况出乎我的意料,而且接下来发生的事成了我之后许多年都摆脱不掉的梦魇。
  〃李思悠在试图冲出房间时,被田穗儿一推,头撞上了门边墙上的棱角,整个人'啪'的一下瘫倒在地上,下身和头部都汩汩地流出血来。
  〃田穗儿当时有片刻的惊慌:'怎么,你?'
  〃李思悠声音微弱,气若游丝:'送我去医院,救救我的孩子。'
  〃'你也怀了白鹤翔的孩子?'这似乎出乎田穗儿的意料,她有片刻的错愕。
  〃'快!求你了,我什么都不和你计较了,什么都可以给你,快,叫救护车。求你了。'李思悠哀婉凄绝,悲痛绝望。
  〃'你不是说要打掉我的孩子吗,现在是什么,现世报,连钱都省了。'田穗儿竟是愉快的,说不尽的愉快。
  〃'田穗儿,我不会放过你的,就是白鹤翔,如果他知道了我怀有他的骨肉,而你是杀死他的凶手,他不会放过你。等着看好了,会议马上就结束,他很快就回来了。'仇恨让李思悠的声音提高了很多,她支撑着抬起头来,高声喊:'救命啊!'
  〃这救命的声音刚刚喊出就戛然而止,怕是能听到的也就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田穗儿,一个就是躲在门外窥视这一切的我。救命,这样的号呼是有鼓动性的,可以激发人们潜意识里的那些善良,我听到这声号呼时,几乎就要冲出去了。可我不知道最终是什么让我没有冲出去,我似乎是感觉到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避免地、无可挽回地发生了……第78节:第十章情仇二十年(4)
  〃田穗儿慢慢地靠近李思悠,慢慢地抱住她,我抑制不住地开始发抖,我不认为田穗儿是要救助李思悠,因为从我的这个方向看去,李思悠一脸的惊恐,那种濒死的惊恐。我四肢酸软,不能移动分毫。在李思悠闭眼的那一刻,我下意识地跟着闭了一下眼,在眼睛闭上前的那一刹那,一行艳红从眼前直飞而去,然后洇红了大脑中所有的场景,就像一块屏幕,瞬间染成一片血红的背景,背景的颜色还湿润着,红色的黏稠液体滴滴答答往下掉。我知道,那是李思悠的血。我的耳边是田穗儿恶毒的诅咒:'李思悠,你有了孩子,我就更不能让你活着了,否则我的胜算不是更小了吗。看看吧,我们究竟谁狠得过谁'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看到的已经不是鲜活的李思悠,而是李思悠的尸体了。她的喉管处是一道明显划痕,田穗儿手上多了一把水果刀。刀上红艳艳的鲜血,让我不寒而栗。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就更加触目惊心了。起初田穗儿擦了一下喷射到她身上的血渍,很镇定地转身向门口走去。我还在奇怪她竟然不收拾现场,但当我正战战兢兢地想离开时,田穗儿又回来了,她的身上竟然多了一件围裙,只见她走到料理台前,抽出了一把厚重的剁骨刀!那刀没有一刻犹豫地向死去的李思悠砍下去。
  〃接下来的过程惨不忍睹,这个年轻的女人竟然开始肢解李思悠的尸体。刀很锋利,但因为田穗儿的力气较小,并不能一下子砍下来,她就很坚持地锯来锯去,其状让人惨不忍睹。
  〃整个过程,我只是偶尔睁眼看一下,我整个人都瘫在那儿了,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我间断地看到田穗儿剁下李思悠的四肢,然后把四肢又剁成几截,然后又剁碎。她把那些碎肉碎骨归拢成堆,放入事先备好的编织袋中……〃
  (二)天衣无缝
  走出看守所的大门,明亮的阳光扑面而来。栗小彦的身体却没有感到一丝的温暖。陈霓衫的叙述,像一块巨大的冰块压在她的心头。她知道,在这个繁华热闹的城市的某块黑色的土地下,掩埋着一个巨大而黑暗的秘密。这个秘密,让眼前热闹的生活变得形迹可疑起来,也让她这样的警察蒙上了羞耻。
  陈霓衫说,那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家的。在白家大院,一种本能的危险感使她浑身颤抖着离开了窗台,挥舞着刀子,浑身鲜血的田穗儿仿佛随时都会把刀子刺向任何一个人,她像一列已经启动的火车,会无情地碾过任何障碍物。她浑身虚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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