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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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蛇钩-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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匙的女人。我们会要求村子里每一个人,以及像你这样和她相识的外人,让我们采
集指纹,以方便比对。我也已经请求警长,查出在封锁现场之前,有谁去过那房子。”

    “你特别重视吉勒拜太太的死,是不是有你个人的因素?”

    “医生,警察和别的工作没有两样,爬得越高,最后能得到的退休报偿也越多。”

    他原本和善的脸,忽然变得世故起来。“不过,升级不是光凭能力,还要建立
地盘。

    以前,我一直韬光养晦,不露锋芒。我的确有个人的考虑,这是我的案子。“

    莎拉觉得这个局面很有意思。她在想,对于一个警官从她的死亡得到好处,玛
蒂尔达心中会做何感想?当然,前提是,他真的能证明这是桩谋杀案,并且将凶手
绳之以法。也许,如果她不晓得他的目的,心里会舒坦些。

    “凯斯吗?我是莎拉?布莱尼。请问杰克有没有跟你联系?”她一边听着库珀
的车子往远方隐去,一边拨弄着电话线,她心想,这大厅里有太多阴影。

    “最近没有,”电话那头传来凯斯?史莫勒愉快的声音,“他有事找我吗?”

    没有必要瞒着他。“我们吵了一架,我告诉他我要离婚,他一怒之下就跑掉了,
留张字条说我可以通过你跟他联系。”

    “什么?天啊!唉,我不能同时代表你们两人,杰克恐怕得另寻律师。”

    “他要定你了,是我必须另外去找人。”

    “那畜生,”凯斯愉快地说,“你才是我的客户,亲爱的。我之所以会帮那懒
虫,是因为他娶了你。”他和莎拉从大学时代就认识,而且,在杰克出现之前,他
还追求过莎拉。现在,他的婚姻美满,有三个男孩,只有她打电话来的时候才会想
起她。

    “我知道,不过,那是次要的事情。现在重要的是,我急着找到他,如果他和
你联系,请你尽快让我知道。这真的很急。”她朝楼梯瞄了一眼,苍白的脸映着厨
房照来的光。四周围尽是影子。

    “没问题。”

    “还有一件事,如果我牵扯到一件警方正在调查的谋杀案,应该怎么办?”她
听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嫌犯,只是,有人跟我讲了一些事情,我觉得应
该告诉警方。看情形,警方到目前为止还一无所知。不过,这些事情非常非常敏感,
而且只是二手传播,如果说了出来,最后却发现这些事情不是真的,那么我可能会
害惨好几个人。”她停了一下。为什么鲁思把信件的事告诉她,而不告诉库珀?还
是,她也告诉了库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是很明白。我的建议是,除非事涉病人的医疗机密,否则,不要对警方有
任何隐瞒。要警方以正式管道和你约谈,他们一定会答应,而你也不会有麻烦。”

    “告诉我这些事的,不是我的病人。”

    “那更没问题。”

    “但是说了之后,可能会害了别人。”她很犹豫地说,“凯斯,我现在想的是
道德问题。”

    “不。在教堂和象牙塔之外,道德是不存在的。我们现在谈的,是个糟糕的大
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如果妨碍了警方办案,医生也会下牢坐监。小姐啊,万一结
果发现你所隐瞒的事情是警方破案的关键,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可是,我还不确定那是谋杀,看起来像是自杀。”

    “如果是这样,你的声音怎么比平常高了两个八度?听起来像是走音的玛丽亚?

    卡拉丝。开玩笑的,不过我的感觉是,你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这是谋杀,而且也
百分之九十九确定是谁干的。告诉警方吧。“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让他怀疑电话是否已经断线。“我没有百分之九十九确定
是谁干的,”她终于开口,“其实,谁是凶手我根本一点头绪也没有。”轻轻说了
声再见,她挂上电话。

    她的手尚未离开听筒,电话又响了起来。然而,失了魂的她却过了好一会儿才
有勇气拿起听筒。

    隔天上午,星期六,一位律师从普尔市开车来到凡特威,公文包里装着玛蒂尔
达的遗嘱。前一天晚上,他已经打过电话到吉勒拜公馆自我介绍,并抛出一个惊人
消息:玛蒂尔达在死前两天,在他办公室里签下了一份新遗嘱,也就是说她先前立
过的所有遗嘱完全无效。吉勒拜太太指示他,必须在葬礼过后,尽快把这件事情当
面告知她的女儿及外孙女,而且,宣布这个消息时,隆奥顿的莎拉?布莱尼医生必
须在场。布莱尼医生明天有空,不知道拉斯勒太太和小姐11点钟有空吗?

    吉勒拜公馆的客厅里气氛凝重。乔安娜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花园,背对着莎
拉和她女儿。鲁思不停抽着烟,愤恨的眼光,在一个女人的背影和另一个女人的不
安间摆动。没有人开口说话。莎拉一向喜欢这个摆满各式美丽古董的客厅,这里有
乔治时期的角柜、维多利亚时期的沙发和椅子上老旧褪色的印花棉布套、19世纪的
荷兰水彩画,以及壁炉上那只路易十六时期的“七弦琴钟”。现在,身不由己和不
受欢迎的敌意,却令她沮丧。

    门外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暂时解开了紧绷的气氛。“我去开门。”鲁思
跳起来说。

    “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来,”乔安娜说着,转过身来,“是道格还是道
格拉斯?”

    “是道肯。”莎拉说。

    “你认识他?”乔安娜皱起眉头。

    “不,昨晚他打电话去时,我把名字写下来。”她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纸条:
“‘道肯·史密斯·杜鲁法律事务所’的保罗?道肯,地址是普尔市山丘路。”

    乔安娜听到女儿在门口和对方谈话。“布莱尼医生,看来,我母亲对你很放心。

    你说这是为什么?你和她才认识不过多久?一年?“她面无表情(但眼睛里却
充满了怀疑),莎拉心想,或许她就是这样来保持年轻。

    莎拉不带任何敌意地笑了一下。她发现,自己处境尴尬,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
感觉。她很同情乔安娜,而且也对玛蒂尔达渐生不满。她被迫回顾自己和玛蒂尔达
还算愉快的关系,对于老妇人在没有任何事前告知的情况下,于死后操纵自己的医
生感到愤恨难平。莎拉没有必要,也没有意愿当乔安娜母女之间这场剧烈战争的中
间人。“我跟你一样满头雾水,拉斯勒太太,而且也深感困扰,”她坦诚地说,
“我还得去采购一整个星期的日用品,要打扫房子,要整理花园。我之所以来,是
因为道肯先生说如果我不出席,他会无限期延后这场聚会,直到我能参加。我想,
那是你和鲁思更不乐见的结果。”她耸耸肩,“所以,我只好答应了。”

    乔安娜正要答腔时,鲁思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男子,
手捧着一台录像机,录像机上摆着一个公文包。“这是道肯先生。”鲁思粗鲁地介
绍完,便跳回原先的椅子上。“他要用到电视机。你相信吗,外婆竟然用录像带留
了遗嘱!”

    “不完全是这样,拉斯勒小姐。”那男人说,并弯下身来,把录像机放到电视
机旁的地板上。然后站直了身,他向乔安娜伸出手,猜中她就是玛蒂尔达的女儿。

    “你好,拉斯勒太太。”接着走向站着的莎拉,也和她握手。“布莱尼医生,”
他指着厅里的椅子,“请坐。我非常了解,今天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我不再
废话。我今天的身份是玛蒂尔达?吉勒拜太太最终遗嘱的其中一位联合执行人。稍
后我会将遗嘱的副本交给你们,你们将会看到,这将取代吉勒拜太太生前所立的任
何遗嘱。另一位联合执行人是约翰·哈古德,他是普尔市山丘路巴克莱银行的经理。

    当然,我们两位都是代表公司执行这项任务,如果我们其中一位离开公司,公
司将指派另一位执行人联代。“他停了一下,”都清楚吗?“他的眼光扫过在场每
一个人。”很好,现在,请给我一点时间接好录像机和电视机。“像个魔术师般,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卷碳纤电缆,一头接到电视上,另一头接到录像机。”该插电源
线了。“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拉出一条电线,接到录像机后面。“如果我没记错,是
在壁炉左边踢脚板的上面……啊哈,没错,在这里。太好了……如果你们好奇,我
怎么晓得插座在这里,让我解释一下:吉勒拜太太曾经要我来这里,清点她名下的
东西,”

    他对她们眨了眨眼,“纯粹为了避免在宣读遗嘱后,亲属之间发生争执。”

    莎拉发现,打从他走进客厅到现在,自己的嘴巴从没合拢过。她刻意闭紧嘴巴,
静静看着他将电视调整到录像机的频道。接着,他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卷录像带放
入录像机里,并退后让玛蒂尔达自己开口说话。当玛蒂尔达的脸出现在电视屏幕时,
现场静得可以听见针掉落地面的声音。连鲁思都坐得像座雕像,忘了手指间的香烟。

    熟悉的声音,上流社会的腔调,扩音器里的声音自信满满。

    “好了,孩子们,”玛蒂尔达轻蔑地拉下嘴唇,“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在想,
为什么我坚持要你们都在场。不必说,乔安娜心里一定在诅咒我,鲁思满肚子怨言,
而莎拉——我猜——正在后悔认识我。”老妇人干笑了几声。“现在……呃——乔
安娜,你的诅咒再也不能把我激怒,就算人死后有知——我是不太相信这点——我
也不会再受困扰;而鲁思,老实说,最近你的抱怨实在太令人厌烦,因此,也不会
令我感到困扰。”她语气柔和了些。“至于莎拉,一定正为了我的片面决定,把她
拖进我的家务事之中而感到不满,这点是我在意的,我只能告诉你,莎拉,认识你
的这段时间里,我珍视我们的友谊,以及你坚强的个性。我想不出有任何人,能承
受我即将加在你肩头上的压力。”对莎拉而言,老妇人的眼神显得异常残酷。在玛
蒂尔达这张遭天下人唾弃的面孔前,莎拉过去对她的关爱倒显得过度天真。她心想
:她的幽默感哪儿去了?

    “我必须明确地告诉你们,乔安娜不是詹姆斯·吉勒拜的女儿,而是我伯父—
—吉洛德·卡芬迪的女儿。他是我父亲的大哥,而……”低头思索比较恰当的字眼,
“在我母亲去世后,他邀请我们父女搬来这里和他同住。四年后,我们开始了不正
常的关系,由于家父本身没什么钱,所有财产都留给了长子吉洛德;而我母亲的钱
在她过世后,除了一部分以基金的形式留给我之外,其他都归还给我母亲娘家。如
果没有吉洛德的邀请,我们父女俩将无家可归。对于这点,我非常感激他,但除此
之外,我鄙视和诅咒这个男人。”她露出冷酷的微笑。“他强暴我的时候,我只有
13岁。”

    莎拉非常吃惊——不只是因为玛蒂尔达的话,更因为她说话的样子。那不是她
所认识的玛蒂尔达。为什么她这么无情,这么冷静地算计一切?

    “他是个酒鬼,和我父亲一样,我恨他们。他们毁了我建立美好婚姻的机会。

    我不知道,如果当时父亲知道吉洛德对我所做的事,他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我
敢确定的是,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阻止,因为他怕吉洛德会把我们逐出这房子。
家父是个懒散透顶的人,先是靠我母亲娘家,我母亲死后,则靠他大哥。我印象中
他惟一的一次工作,就是后来竞选议员。他视此为飞黄腾达的快捷方式,所以当选
后,他那卑劣的本性又原形毕露。“她再度停顿下来,陷入不愉快的记忆中。

    “吉洛德对我的凌辱,前后持续了12年,最后我受不了,终于告诉了父亲。我
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拖了这么多年,只能说,我一直活在他们俩的阴影下。在财务
上和生活上,我一直是个囚犯。打小大家就告诉我,这个家累世以来,男人天生就
是一家之主。感谢老天,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如今我知道,只有能赢得尊敬的人,
才有资格当一家之主,不管是男人或女人。”她停顿了一会儿。“想也知道,当时
家父一味责备我,说我是咎由自取,骂我是个下流胚子,无意采取任何行动,正如
我所料,他要我忍气吞声,维持现状。可是,他有弱点——当时他已经是国会议员,
我威胁他说要写信给保守党和报社,揭开卡芬迪家的真面目。结果,在我的威胁下,
我们达成一项协议:我可以嫁给曾公开表示喜欢我的詹姆斯?吉勒拜,条件是不准
对外透露半个字。就这样,我们准备让一切过去,重新开始,不过父亲担心我会反
悔,坚持我必须立刻和詹姆斯结婚。他为詹姆斯在财政部找了份工作,把我们送到
伦敦一所公寓里。”

    她一边将笔记翻到另一页,一边调整眼镜,这次停顿的时间较久。“不幸的是,
我当时已经怀孕。婚后不到五个月,乔安娜出世了,聪明的詹姆斯知道,孩子不可
能是他的。从此,日子变得很不好过。他对我们母女心生怨恨——这是情有可原的,
每次喝醉了,还会暴力相向。就这样纠缠了18个月,直到——天可怜见——詹姆斯
说,他找到一份国外的工作,隔天就要出发,而且不带我们母女同行。我后来没有
为他的离开而难过,也不在乎他的死活,他实在令人生厌。”老迈的双眼直视着镜
头,充满傲气和不屑。但莎拉感觉到她有所保留。玛蒂尔达,她心想,并没有完全
说实话。

    “他离开后那几个月的艰苦日子我不想赘述。简单一句话,就是没钱了。史蒂
芬死后,乔安娜也面临同样的困境。差别是,我父亲拒绝帮我,他当时已经大权在
握,不怕我的威胁;而乔安娜,我却帮助你,虽然你后来不曾为此感激我。最后,
我们母女被屋主扫地出门,我只好写信给吉洛德,要他养他自己的女儿。我记得,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有乔安娜的存在。”她露出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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