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侦探夜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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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侦探夜行录-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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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凶手再次行凶?对了,打电话给莫叔,叫他加强那一带的警力,加派巡逻车巡逻,加设路障,这样可能令凶手投鼠忌器……不!范围太大了,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我要怎么向莫叔解释说明?

“要冷静,办案时用你的脑,不是你的心。”莫凡的话忽然浮现。

“是的,我要冷静下来。”银凌海忙深呼吸几次,把冰凉的空气吸进肺中。

“凶手前几次行凶的地点均不同,可见其活动范围极广……”银凌海思索着,同时拿出图钉把凶案地点逐一标示。

“我想想,第一宗凶案发生在中央公园,第二宗在上城区,第三宗在城东,凶案地点没有共通点,彼此相距又远,而且分布……等等……”

一道灵光在银凌海脑中,一个老是在凶案现场出现的符号倏地浮现。

“五芒星……凶案地点相距甚远……没重复地区……”银凌海拿出一把直尺,量度各地点之间的距离,果然地点间的距离相当接近,接下来他以线条将其连贯起来。

一、二、三、四,四个地点,刚好可以形成一颗尚未完成的反向五芒星图案。

“是的,还要第五笔,图案才可能完成,但最后一个的地点在哪儿?”

嗯,根据距离和五芒星形状推断,地点是:韦氏废纸处理工厂。

夜。漆黑的天际有如锅底,大雨再次降临哥特市。

银凌海静静地坐在车内,眼盯着不远处的废纸处理工厂大门。入夜后的重工业地区安静一如死海。探员想起自己在电话上与莫凡间的对话,他说了凶案将会发生的地点和自己的推理,可是对方的反应却相当冷漠。

“阿海,别忘了你现在被暂时停职,还是趁此机会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但莫叔,有人将要在今夜被杀啊!”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凶手会在今夜行凶?谁告诉你的?”

“这个……”

“我知道你对案子热心……好了,我们接到情报,有重要的行动,要挂线了。”

“等等,莫叔……”

“卡。”莫凡挂了线,银凌海曾不死心的再拨了几遍,但均已转往留言信箱,他知道警方有重要行动前夕,有关的警务人员均要关上行动电话,以免有泄露情报之嫌。

可恶,没有办法了吗?我难道明知道有人会被杀害,自己却袖手旁观吗?不——

假如,假如凶手成功杀死了第五个人,完成了那五芒星图案,他会怎样?会否就此停止杀戮?银凌海在寂静中忍不住想,还有,自己的猜想有错吗?凶手真的会出现?其实凶案地点可以用线连结成任何形状,觉得像是五芒星图案可能只是先入为主……银凌海越忖度就越觉得自己的主意荒唐。

引擎的声音倏地传来,打断了他对自己的质疑。一辆残旧的厢型车缓缓驶到工厂大门外,车窗摇下,驾驶探出头来和警卫说话。对方是个男性,身旁的助手席坐着另一人,像是一名女子。

探员同时也看到警卫一脸大惑不解的样子,他摇摇头,低下头来和对方说话,接着他突然皱起眉头,手猛然挥动,像是要驱赶蚊子之类的昆虫般,没多久他又站直身子,没再说话,转身打开了大门,车子缓缓驶入。

这是怎么一回事?考虑了一会后,银凌海来到大门的警卫亭前,马上吓了一跳。

警卫呆站在亭中,像是没发觉银凌海的出现般,一脸呆滞,眼神涣散。口沬从嘴角缓缓滴下,几只飞蛾伏在他的脸上和身上,一动不动。

“是,开门,我明白了,开门。”警卫重复着这句话,样子就像服了某些药物般。

“喂,你怎么了,醒来!醒来!”银凌海摇摇警卫,但对方毫无反应。

本来静伏在日光灯及警卫身上的数十只飞蛾,忽然拍拍翅膀,往银凌海脸上飞去。

银凌海打了几个喷嚏,挥挥手,意欲赶跑它们,岂知飞近的几只突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其它则如逃命似的拼命拍翅飞走。

银凌海抓抓头,又探了警卫鼻息及脉搏,判断其没有生命危险后,忙跑往工厂。

工厂寂静如陵墓,像一个金属怪兽的胃,灯光若有若无。

孤身的探员面对整场黑暗,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正要打开手电筒之际,四周的景物倏地变得明亮起来,本来只有轮廓的东西,现在变得清晰可见。

“什么?”银凌海一惊,景物又变得暗淡下来,“是我自己?”

“呼。”银凌海再次深呼吸,像刚才般集中精神,四周的景物又再次变亮。

“老天,夜视能力?我真的变成怪物了。”耳中倏地传来低沉连续像是诵经般的声音,银凌海随着声音的方向前进,没多久即发现不远处,堆放机械器材的空间传来闪烁不定的光芒,他忙放轻脚步,躲在一堆瓦通纸后面,探头看去。

一名男人站在不远处,他穿着普通的运动套装,手中拿着一把似是匕首的利器,地上则躺着一个女人,她呆望着眼前锐利的刀锋,双眼虽然睁得老大,但眼神却没有聚焦,一丝口沬从笑着的唇边淌下。

男人忽地吐出几个高亢的音节,再把刀子高举过头,正要往下刺去。

银凌海马上从藏身处现身,高叫:“住手!”

男人的动作猛然顿住,他瞪着银凌海冷冷道:“谁?”

“哥特市警察!”银凌海大喝道:“马上放下武器!”

“你是什么人?为何能无视我的结界闯进来?”

“别给我那么多废话,马上放下武器!”

“总是有人阻碍我……”男人低头喃喃道,复抬头看着对方,神色无奈道:“警察先生,很抱歉,但我真的要完成仪式,这比我的生命更重要,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

说罢,男人重复吟着某几句句子,声音带着某种奇异的节奏,黑暗中倏地出现一群飞蛾,向银凌海脸上撞来。

“可恶,这什么……”银凌海忙伸手拨开眼前的昆虫,在他视线受阻同时,男人声调一变,旋律、节奏急促起来,几个用作裁切纸张的机器凌空浮起,猛地向他撞去。

银凌海狼狈地就地一滚,机器在空中互相撞击,发出轰然巨响。

吃惊的银凌海刚想站起,男子已冲向探员,刀锋在半空划出一道圆弧向他斩来。

两道枪声响起,正要扑向银凌海的男人倒在地上,胸部及小腹位置的衣服逐渐变红。银凌海持枪小心接近倒在地上的男人,对方血流如泉,肺部拚命吸入氧气,血则从其背后渗到地上。

“你振作点,我现在马上叫救护车,”银凌海忙半跪下来,掏出身上的手帕,按在男人的伤口上。

“警……警察先生……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是警察,不是杀手。在你接受法律制裁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银凌海边替对方作简单的急救,边掏出行动电话。

“你真是一个好人,我很抱歉……”男人的声音逐渐微弱。

“喂,你振作一点……”

“骗了你。”银凌海背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他还未会意,胸口忽然一紧。

他下意识低头一看,一截尖锐的金属自胸部近心脏处冒出,刺穿了衣服。

“谁?”抱着这个疑问,银凌海半转过头来,竟然看到一个和男人一模一样的人,对方在自己背后,手中的匕首正插在自己的背部,“怎可能?”

同一时间,倒在地上的男人身体出现无数裂痕,龟裂迅速蔓延全身,然后躯体倏地粉碎,碎片一片片飘往空中,又融化扭曲,变成一只只的飞蛾。

“这是幻觉。”男人彷佛在道歉的说道。只不过是短短十多分钟,他整个人看来像风干的柿子般,比起刚才似是又老了十多年。他先叹了口气,复以沙哑疲倦的声音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绝不会杀半个人,但很抱歉,有些事情我是非做不可。”

银凌海无力的背朝天倒在地上,浑身脱力,连不忿的怒吼声也只能在喉咙中打转。

“警察先生,我很抱歉,但仪式还没完成,而你又看到我的脸,留你活口只会阻碍我的行动,我不得不如此,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男人又叹了口气,猛地从银凌海背上拔出刀子。但探员体内的血液没有因压力改变而大量涌出,反之只随刀身造成的伤口往外冒,在同一位置形成一把鲜红色,如果冻状的刀子,男人拔刀的动作就如替刀子脱皮般。

“很痛苦吗?很抱歉,警察先生。不过请放心,因为你的善心,我会尽快结束你的痛苦。”男人再高举刀子,瞄准探员的脖子挥落。

“砰!”“砰!”两道连续的枪声响起,男人的身体像是被一个隐形的巨手往后推,他后退了两步,摸摸自己的胸口及小腹,看着子弹造成的创口及流出的鲜血,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接着再颓然倒地。

“怎么一回事……又……又是幻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银凌海心忖。

脚步声自远而近,有人来到银凌海身旁,握起他的手,莫凡熟悉的声音同时传来:“老天,阿海,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撑着,儿子,撑着,救护车很快会到。”

“莫叔……”

“行动结束后我放心不下,跑来这儿看看。老天,我为什么不相信你……”一向冷静的莫凡急得语无伦次。焦急的探长半跪下来,双手紧握着银凌海的手,鲜血自其背上的果冻状刀身缓缓流出,受过急救训练的莫凡也一筹莫展。

银凌海只感到手脚逐渐冰冷麻木,疲惫感遍及全身,眼皮渐重。倏地一阵古怪不适感传来,就如闭上眼睛,尖锐的东西接触自己前额般,某种感觉告诉他,不适感来自于男人。

他躺下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同样倒地的男人,对方嘴巴一开一合,发出阵阵几乎细不可闻的吟诵声,随着声音,射入体内的弹头自内而外,被某种力量推出伤口外,受伤流血的地方高速愈合。

同一时间,男人本来丝毫无损的右手前臂及上臂,赫然出现两个似是中弹的伤口。

虽然不知道男人在干什么,但肯定的是男人在尽力回复战斗力。

“不行,莫叔,后面,那男人,小心……”银凌海向着背对男人的莫凡发出警告,可是浑身麻木的他连喉咙肌肉也不听使唤,焦急的探员张大了嘴巴,但只能发出一连串呻吟般的声音。

“没事的,孩子,没事的。”莫凡以为银凌海因痛苦而抽搐,遂紧握着他的手。

男人缓缓站起,血流如泉的右手倏地如遭快速脱水般干枯。

“不行,危险,后方,快逃。”银凌海拚命用眼色向莫凡示意,眼皮及全身却违反主人意志,倦意及疲惫感一波又一波袭来。

莫凡终察觉后方有异,回过头来。

“不可以,我不可以昏倒,莫叔很危险,我……”

眼皮坚持它的重量,银凌海闭上双目,意识逐渐远去。

那是三人一起到某个海岸渡假的时候。

当时是夏天,天气热得彷佛连柏油路也要融化,十岁的银凌海和莫凡来到海边嬉水。第一次来到海边的他被石滩上的螃蟹等小生物吸引着视线,好半晌,年幼的银凌海转头看看自己的养父,发现对方正弯下腰来。

在其脚下是一处因石头凹陷造成的小池塘,一尾小鱼被困在池中,看样子是被大浪冲到此处的,鱼儿在水分逐渐被蒸发的小池中辛苦挣扎着,而莫凡小心翼翼以双手抓住鱼儿,接着把它放回海水中。

“莫叔,你在干什么?”

“我让这尾鱼回到大海中。”

“只是小小一尾鱼罢了,有什么所谓?而且搞不好它转眼又会被浪冲回岸上呢。”银凌海指指四周岩石上不少被晒干的鱼类尸体续道:“莫叔,这样根本没意义嘛。”

“有的,孩子,对那尾鱼有意义。你说得对,它可能又会被冲上岸,但也有可能返回大海中,我不知道。但只要我看到,就不能视而不见。”

“我不明白。”

“听好了,阿海。”莫凡抱起疼爱的养子,让他坐在自己的肩上,二人看着远方的海洋,老探长续道:“越大的力量,就带来越大的责任,我们只要力所能及,都要尽力帮助别人,保护重视的事物。”

“什么是重视的事物?”

“这个……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可能是他们重视的价值,爱你的人,你喜欢的人等等,这要由你自己决定,但有一点不可忘记。”

“是什么?”

“一旦你决定了,某事或是某人是重要的,是值得你保护的,就绝不可以轻易放弃,你要记着,阿海。”

“嗯,我答应你。”

“吃饭了。”康薇尔从远处向二人喊道。

阿海,不要轻易放弃。

是的,我答应过的,绝对不可以放弃,我、绝、不、会、就、这、样、放、弃!

倒在地上的银凌海双目猛然挣开,大吼一声,果冻般的血刃从内至外迫射而出。

“啪!”古怪的武器掉落地上,如融化般变回一摊血水,心脏中刀处开始愈合。

“这是……”银凌海摇摇头,记忆开始逐渐回复。对了,莫叔!

“阿海……阿海……”微弱的呻吟传来,银凌海定过神,发现一个人影躺在不远处。他跌跌撞撞的赶过去,眼前竟是血迹斑斑的莫凡,他持枪的右手被斩断,身上有多处深可见骨的斩痕,要命的一刀在喉咙,鲜血自断口不住涌出。

银凌海跌坐在地上,好一会才期期艾艾的道:“莫叔……我……我马上叫人来帮忙……你不会有事的……”他刚要站起,本已气若游丝的莫凡忽然用力紧握养子的手。

“对不起……莫叔……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莫凡静静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嘴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阵阵血红色的泡沫自喉咙破开处涌出,银凌海知道那是因为伤口的血液流进气管内,莫凡正努力想说点什么。

“莫叔……”

莫凡的眼神忽然回复神采,整个人重新恢复力气,用双手紧握着银凌海的手。

“我、为、你、自、豪,我、的、儿、子。”莫凡流淌着鲜血的嘴唇微微开合着,被切开的气管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但一字一句,银凌海却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莫凡的身子抖了一下,双手失去力气。他的脸上仍挂着那个自豪、甚至带点炫耀味道的笑容,含笑而逝。银凌海的饮泣声响遍整个寂静的空间。

墓园上方的天空都被乌云覆盖,雨丝点点,有如来自天国的眼泪。覆盖上国旗的棺木缓缓前进,出席葬礼的人皆穿上黑西装或黑色洋装,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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