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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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国记-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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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到叄悄抢铮俊

本想循着来时的足迹往回走,却没想到途中所留于泥地上的足迹,被隧道内的水流给冲刷掉。也有些足迹被原处所隆起的岩石影阴所覆盖,在昏暗的视线下根本就找不到来时的足迹。

〔...沃飞,你能找到往下的路吗?〕

六太见到薄闇之中,有二道影子正在远处移动,不久后他听到一个痛苦的响应声。

〔这附近..根本就看不清楚,简直像是另一个地下迷宫。〕

〔那能知道这是城中的那里吗?〕

〔请您原谅,目前我无法穿越岩壁或地层。〕

令使能行使遁甲之术。那是种隐藏身形,乘着地脉、水脉、风脉或是某种气脉来回之术。

即使相隔万里,但麒麟的气就像一盏明灯,只要一呼唤便可以使遁甲之术回到麒麟身边。但以目前的情况,根本就无法施展此术。而出生于蓬山的麒麟之中,也有几位拥有此种技能,但可惜的是─六太并不是这其中之一。

被削的一片光滑的岩壁上,正流下一道道地下水。而在其中散放着点点光明的,是数量少许的白色青苔。

〔您要休息一下吗?〕

俐角的声音听来仍是十分衰弱。

〔嗯...在这里休息一下应该不要紧的...〕

六太靠着岩壁席地而坐。严重的眩晕感直朝着六太袭来。之前扶着岩壁行走时,六太就感到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像是晕了船般。好几次都想在途中昏过去,但他还是忍耐着一路走来。六太伸手解下头上的包巾,拿来擦拭着额上的汗水,但没想到的竟全都是冷汗。包袱早在途中被六太扔弃,因为六太早已没有多余的气力拎着包袱一路走下来。

六太看向四周,确定此处是无人所使用的城郭。地下水流经满是尘埃的岩地上,使得岩地看来就好似泥地一般,但上头却没有残留任何足迹。

六太靠着俐角的背大大喘息着。突然,六太在极近的距离听到某种物体碰撞的声音。他紧张地看向四周,竖起耳朵聆听着。但空气中只有自己虚弱的喘息声。

〔...是谁在那里?〕

六太的声音在后头已近无力,正想着或许是自己多心时,却传来某种物体移动的声音。

〔──是谁在那里?〕

六太朝着岩壁看去,终于发现声音是自岩壁一角所龟裂的缝中传出。

〔──这个..我好像迷路了。〕

六太朝着龟裂的细缝中看去,但里头却十分的黑暗,看来似乎是一道很深的龟裂。

〔迷路?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迷路?〕

〔我只是想散步一下...。请问..这里是哪里?〕

一阵高亢的笑声突然自龟裂里传出。

〔这里是怨岳!〕

〔...那大叔您又是谁?〕

〔无礼的家伙!你连自己主子的声音都认不得了!〕

六太不由得感到震惊。能自称为顽朴城的主人并不多,忽地──那名被锁链拷于牢房中的老者的脸瞬时浮现于六太眼前。

〔难不成...您是元魁?〕

〔连你都直呼我的名讳,看来我早已毫无地位可言了。〕

一种好似自嘲的笑声自龟裂里传来。

〔元魁──不..是元州侯听说身体不好。〕

那名老者果然不是元魁。..但..这又是为了什么?

〔不好?应该是不好吧!我都不知有多少年没喝水吃东西了。〕

元魁笑着对六太说明自己的处境。饿了就只能吃岩壁上所生的青苔,渴了就只能喝岩地上所流的地下水。

〔他们没派人送食物给您吗?而且您这样可以算得上是幽禁吧?〕

〔幽禁?这样叫幽禁?还不如说我被舍弃还比较妥当。我早已忘了是多久以前掉到这地岳之中,也没有人来看过我。〕

六太哑口无言。州侯也是仙人之一,也同样拥有无限的生命。除了削除仙籍及斩首之外,仙人不论是受到多么重的重伤皆可痊愈,决不会轻易死去。──国王及麒麟也是如此。

〔自那之后就没再听过人的声音。〕

〔....真是混帐!〕

在听到六太的低语后,元魁终于停止笑声。

〔到叄硕嗌倌辏坷鲜邓滴叶技遣磺宄恕D羌一锒晕宜邓胍莺钪弧5也⒉皇潜菹拢晕薹ù鹩λV莺钍潜菹滤蚊模⒉皇俏蚁胙饺酶统傻摹K约阂裁靼渍獾览硭担 

六太抓着岩壁的手微微颤抖。

〔..难不成──您口中的那家伙指的就是斡由..?〕

不应有这种事才对!斡由是以广施仁道,为人民着想,更深受人民所赞扬的令尹。更夜也曾对六太这么说过。斡由是更夜的恩人,在六太无法帮助自己的友人时,适时对更夜伸出援手。主张为了人民、为了正道而举兵的斡由,是不可能幽禁元魁的。

──但...既是如此,为什么斡由会对那名可怜的囚虏置之不理?

〔当然是那个奸夫!〕

元魁毫不迟疑的回应,语气里有着深深的怨恨。

〔他说我不配当州侯。甚至于对我说,如果我真要如此下去,干脆就自立当国王好了。我也不是不想得到玉座,但没有承接天命的我也是无能为力。没想到他却说我是以天命为由,根本就没有坐上玉座的才能。还说我不过是只会看陛下脸色,藉以阿谀奉承的垃圾。〕

六太心想──元魁所指的陛下是枭王吧!也曾听说元魁自枭王时代就不曾出现于公开场合。

〔──确实,我曾为了奉承陛下,进言逮捕意图谋反的逆臣;但我也曾奏请陛下放过人民,对谋反之人能从轻发落,减少无谓的杀生啊!结果,我反倒被陛下怀疑是因存有谋反之心,所以才上奏包庇犯人。为了证明我自己的清白,我不得不下令斩杀那无罪人民。──倒是陛下?#123;崩了吗?〕

〔没错...听说只要交出逆贼的尸首愈多,枭王所赐的犒赏也愈丰厚对吧!〕

〔决不是──决不是如此,请相信我。〕

元魁饱含憎恨的声音,一点一点的传进六太耳中。

〔斡由说我没有足以担任州侯的才干,所以将我扔到这种鬼地方来。──但..他也不想想,他能当上令尹又是托谁的福。要不是我向冢宰进言,他能有今日的地位吗?我才是州侯,是陛下亲自把元州赐给我的!〕

〔..但您不也为了保全地位,连人民都一起出卖!〕

〔那是出于无可奈何。〕

〔斡由是唾弃您这一点吧?虽然斡由曾向您进谏言,但您可曾回答说这一切是无可奈何的,可曾说过凌虐人民并目您的本意,而是因王命不得不从?〕

〔当然──我说过!〕

〔那么您既然无法纠正国王的错误,至少也该让出州侯之位,但您却以州侯之位应由国王所赐为由拒绝。所以斡由在不得已之下才将您弃于此地....〕

──也就是说,斡由认定元魁没有肩负到执政者应有的责任,所以基于为民着想及正道,才将元魁幽禁于此。枭王既已失道,那为了正道理应举兵讨伐。但元魁虽明知这道理,但他却为了保全自身的地位,不惜阿谀奉承枭王来凌虐人民。所以..在为民着想之下,斡由不得不将元魁强行幽禁于此处。由于当时仍处于枭王治世,所以斡由以元魁病重为由,谎称元魁将政权全移交由斡由掌管,到此六太都能理解。──但...那名可怜的囚虏又是怎么回事?

元魁对六太的质问默然不语。

〔如果我的运气好,一定会回来帮您的。〕

六太对元魁许下承诺。但六太所指的运气好,是指平定内乱、王师能得胜的话。

轻叹口气,六太努力撑起无力的双脚站起身。在离开元魁不久后,却自后头传来一道道宛如?#123;咒般的声音。

〔我其实很明白。...斡由只不过是想要侯位。〕

六太闻言仅只是停下脚步。

〔不论任何理由都行,只要幽禁我的理由够充足就行。〕

啪啦!六太彷佛听到牙齿断训穆昙魝鱽怼?

〔你知道吗?斡由对自己的箭法十分有自信。〕

〔...这个嘛...〕

〔在所有盛大的射礼中,斡由从没有输过。但..有一次他却意外没射中靶心。〕

元魁忽坏吐曅骛来。六太为了听清楚元魁所说的话,而微倾着耳朵。

〔那次失误,斡由却把责任归咎于准备用具的下仆。他说是下仆故意将用来祈求天神降临驱逐妖魔的祈愿标靶放斜,以致于让他射偏了准头,企图以此引起凶事。并且将那名下仆处刑。〕

六太微蹙起眉。

〔干由是个相当有才干的人,没有什么事他做不到。也是个通情达理、胸襟广阔的人。但...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他无法承认自己的失败。〕

元魁呵呵地笑起来。

〔我问你─枭王?#123;崩后,斡由有没有升山?有没有向延麒询问天意?我想应该是没有吧!如果他升山向延麒询问天意,而延麒却说他并非国王的话,斡由是受不了种耻辱的。〕

〔但是──〕

〔你想说斡由不是被人称为胆识过人且万能的长才吗?那只是虚有其表!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头上,这样就没人相信他曾犯过错。长久下来,难道不会造就他胆识过人、通情达理的假象!〕

六太感到目眩般的将视线落于脚边。元魁所说的话一句句传进六太耳里,心中的不安渐渐升起。

──那个囚虏。

〔他相信自己是十全十美的,所以也要别人相信。即使受伤也会视而不见,为了隐藏自己的过失,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因为他就是这种人!〕

六太双脚发颤的走离元魁所在之处。

斡由曾说他是为了人民而站出来。就因为斡由说的话有其道理,所以六太才会对元州的绑架行动默不吭声。但...六太却忘了,满口正义的人,并不一定是代表正义的。

人总是标榜自己是正义的。如果国王及君主不是打着如此的旗帜,又如何能操纵士兵,其本质根本就算不上是正义。因为如果真是为了伸张正义,那又怎么会将人民带入苦难之中。

六太曾一再对斡由进谏,一旦引起内乱,首先受苦的便是人民。但嘴上老是说为民着想的斡由,又为何执意要举兵叛乱?如果真是为民着想,理应放弃这种会使人民陷入苦难的叛乱。六太常在说服斡由之时,感到一股沉重的无力感,这是否因为斡由本身并不是代表着正义──。

〔...斡由..〕

六太不禁想起那名可怜的囚虏。

〔斡由..那名老者该不会就是元魁的替身吧!〕

为了隐瞒元魁被幽禁于地叄氖率担谑潜阍谀诠邪仓靡桓鎏嫔怼

──快住手!老者当时无言的吶喊仍在六太耳边回荡着。

在不见天日的牢笼中,老者谨守着斡由所说的话,确实扮演着元魁的替身。但...长久的时间下来,老者终究也受够这种暗不见天日的生活。

──您弄错了!快住手吧!放我出去!

斡由派人将老者用锁链拷于屋内,为了怕他吐露实情,便派人拔去老者的舌头。

〔....斡由..你这混帐..〕

六太清楚的感受到,即使已远离元魁所在之处,元魁怨恨的咒骂声,却好似鬼魅般挥之不去。



更夜带着女官往顽朴城下方走去。一直走到位于凌云山深部叄Γ慌虐挡患烊盏睦畏俊U饫锊⒉蝗缌拥纳系壤畏浚位嵊姓庖慌爬畏康拇嬖冢俏味柚糜诖耍吭缫盐薹ㄗ允肥橹锌疾椤5苊飨缘模饫锸俏薹ü诟髦治募械某∷;蛐恚谥莺畹饺沃保堇舯慊崴较路钌鲜榧蚋嬷舜Φ拇嬖谝膊灰欢ā

更夜带着女官走过一排牢房,就好像对这里十分熟悉一般。这里通常关着等待处决的犯人,也有些被质疑是谋反份子的犯人被带来关于此处。──当然,即使是斡由也无法杜绝臣子们的叛变。不论是居于上位者是贤、是愚,都定会存有反叛份子。

〔进去吧!〕

更夜打开牢门,将女官带进位于最后头,也是这整排牢房中最大的牢房。在黑暗中,更夜押着女官进入牢中,手则是暗中将牢门反锁,接着他在房间一角点起油灯。除了房间内的一盏油灯外,更夜手中也持有一盏,这二盏灯火照亮整个室内。牢房建于高低不平的岩壁上,里头则放着几样必备的家具。更夜解开绳索,女官则颤抖不已的立于一旁。

〔坐下来吧!〕

更夜视线移向不远处的床榻。女官面露不安的神情,视线来回看着床榻及室内。在一阵犹豫不决后,她还是在床榻上坐下来。

〔──为什么妳要如此仇视卿伯?难道妳不明白元州目前的处境吗?〕

更夜语带淡漠的问着。

〔奴婢明白。但那完全是元州背离正道,违背天意所造成的。〕

〔那不是打一开始就明白的吗?〕

〔奴婢所听到的却不是如此!〕

女官深深叹口气。

〔奴婢所听到的是─卿伯是为了正道而起兵,并不是起兵叛乱啊!──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啊~卿伯竟妄想推翻陛下,射士可明白元州是在做什么样的行为吗?〕

〔卿伯是为人民着想的,这不是元州诸官及人民都明白的事吗?〕

女官失声笑着。

〔为了人民?那为什么要切断堤防!你可知王师兵数共有多少人吗?无论如何元州是输定了。卿伯难道看不清这个事实吗?胜负都已成定局,那为何卿伯还执意切断堤防,有必要再继续这可能令人民受苦的战争吗?这是为人民着想的人应当做出的事吗?〕

更夜沉默不语。──但..既以举兵,就不允许败北。

〔奴婢的友人是遂人府的府吏。〕

女官说着,视线移向灯火。

〔她是我的童年好友。她一直不停地告诉我,卿伯不应任意掌理元州的。〕

〔但..那是因州侯他将...〕

〔没错。卿伯是因州侯身体不适才暂代元州的政务。内宫的内官们也都曾听见州侯那模糊不清的叫唤声。时间都过了十五年,州侯现在连话都没办法说,所以卿伯才代理元侯治理元州。〕

更夜只是静静的地注视着女官。

〔既然明白,那妳又为何?〕

〔奴婢也将同样的话对她说。──但..她听完奴婢所说的话却十分愤怒。她说─卿伯的确是满口的仁义道德,一副圣人君子的样子。但如果卿伯真是个公正无私之人,为何不将元侯的情况上奏国府,并且把元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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