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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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浪子- 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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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里依例先咳一声,说:“是的!真主也是这样告诫的。”    
  有人急着问:“后来呢?”    
  沙雅说:“那场雨没有多少帮助,但我在电子书上找到了答案,那是无数中国人多年治沙的经验,就是用草、枯枝、棉杆,或者任何材料,扎成沙线边沿约一公尺宽的防沙坪。同时要植树,建防风林,做水土保持。    
  “这时,我又由网络上知道,长江三峡的水坝、南水北调的世纪工程、雅鲁藏布江的断流工程一一竣工,中国的水资源得到进一步的改善……”    
  “啊哈!终于露出马脚了!你是维吾儿族,却给中国人张目!”色多罗说话了。    
  沙雅问:“阁下不是哈力地族吗?为何自称印度人?”    
  色多罗笑说:“我们印度有一千多种民族。”    
  沙雅说:“那中国望尘莫及,我们只有五十六种。”    
  色多罗说:“包不包括藏族?”    
  沙雅说:“当然。”    
  色多罗得意了:“那为什么达赖喇嘛会投奔印度呢?”    
  沙雅说:“那是你们跟老主人英国走,学得很彻底!达赖不想成佛,因为佛经劝人放下人生的空相。他要搞政治,想做总统,还学英语。”    
  色多罗脸色一变:“只有政治才能救人!”    
  沙雅笑着说:“议士之言差矣!人类行为是多方面的,宗教是人类追求真理的思维重镇,理应照顾人的心灵,不必涉足照顾身体的政治经济。一教之主应该为我们开示的,是人心的问题,为什么富强者贪婪无度?为什么贱民必须偷盗?为什么一旦大权在手,人就自以为比真神还伟大?为什么中世纪已过去,还有宗教政治不分的荒唐想法?”    
  色多罗怒气上升:“那六四天安门事件怎么说?”    
  沙雅说:“没想到婆罗门变成民主自由的代言人了,议士您总目睹过火灾吧?豪富之家的庄园失火了,一定有各式救火队,各种人道团体鼎力相助!但是穷人家不幸烧了灶房,消防车见不到,看热闹说闲话的却有一堆!    
  “贪渎是贵族的专利,偷盗却是贱民的生计。为什么贵族会贪渎呢?全世界哪个资本大国不是如此,而哪个国家不视之为发展的手段?穷人为什么不安贫守分呢?只要贵族不断的以物质相诱,用甘言欺骗,穷人想不上当都难!    
  “在二十世纪末,中国已有十几亿人口,在列强两百年的环伺下,一直无法站起来。当知识分子受到西方洗礼后,希望赶上工业先进国,这本是人之常情。野心家要阻挠中国人自立自强,最简单的手段便是假民主自由人权之名,实现他们思想殖民之实。    
  “议士若要谈这些,不妨问问历史学家,美国的印地安人大屠杀、南北战争、美墨战争,西雅图校园事件,金博士的人权事件,韩战伤心桥,越南的芽庄!中美洲的巴拿马!说多少有多少,为什么你们不先照照镜子,只一股劲的非议中国?是不是不敢在老虎头上打苍蝇?是不是怕中国强盛了,今后贵族的地位保不了?”    
  色多罗斥道:“你懂什么?胡说八道!”    
  沙雅说:“当然,力量大声音大,传得远,附和的也多!弱小的一方总难免有些不成材的小兄弟,既不甘贫困,又无力自强。只好出卖自尊,被人豢养,充作打手!”    
  色多罗说:“这是什么话?”    
  沙雅说:“难怪你敢提六四,原来你根本不懂!从古到今,不论东方西方,请你举一个例子,有没有任何一个人民自发性的起义活动,事败后所有的领袖都被供养在外国,享受着自己人民得不到的西式荣华富贵?    
  “更何况一个被你们渲染成竹幕的国家?那些别着主人护身符的打手,放了火就跑个精光,算得上是人吗?充其量只能在诺贝尔奖的名单上跑跑龙套!只要大脑还没有腐坏,想一想就知道个中的玄机!”    
  色多罗怒道:“你大胆!是不是想看看我婆罗门的本领?”    
  阿里又干咳一声,说:“色多罗!沙雅是我的教民!摩默哈教主来访的事,我都有记录,要不要重播一遍?”    
  色多罗还能说什么?    
  詹姆士也在人群中,他是被沙雅优雅的风度吸引来的,听到沙雅对大英多有微词,心中不快,这时越众而出,责问道:“小小姑娘,大放厥词!你懂历史了?”    
  詹姆士是议会中响当当的人物,人人都怕他三分,这时莫不纷纷让开。    
  沙雅知道她刚才对英美各国的明嘲暗讽,惹了大麻烦:“尊贵的詹姆士议士,我只是回答色多罗议士的问话。”    
  詹姆士留着一撮八字胡,那是他的门面,也是混淆对方视听的武器。他先搓搓胡子,把须尖往上一提,对方经常就会随着他的手势,被他扯向一边:“要谈历史,只有我们不列颠够资格!你知道吗?全世界百分之二十最重要的各国文物,都陈列在我们大英博物馆!全世界的文化都收罗在我们大英百科全书中!”    
  沙雅正要回答,一位小姑娘也从人丛中钻出来,是刚才在屏幕上失踪的衣红。她插口说:“詹姆士伯伯,您太谦虚了,您家里的博物馆宝藏才丰富哩!要不要我放影音给各位阿姨叔叔伯伯见识一下?”    
  詹姆士讶异地问道:“小姑娘,你也知道我的收集?”    
  衣红笑说:“我知道的可多了!您花了不少工夫,把人类文明做了详尽的整理。从石器时代起,每一个重要的变迁、每一种文明的记录、每一项珍贵的品种,您都妥善地保留下来了,为人类作出了伟大的贡献!”    
  詹姆士摸着胡须,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哪里!哪里!只恨一些无知之徒横加阻挡,我能力不够,离理想还差得远!差得远!”    
  衣红说:“伯伯!您那些古物是复制的吧?”    
  詹姆士摇头说:“复制的?那有什么价值?”    
  衣红说:“可是您的说明上注明,那些都是其他民族的绝品呀!”    
  詹姆士说:“当然,别的地方保证没有,连大英博物馆都没有!”    
  衣红说:“别的国家总还有吧?”    
  詹姆士笑了笑:“不可能!”    
  衣红说:“怎么不可能?难道古人只做了一个?”    
  詹姆士得意地说:“当然不,这需要一点技巧的!”    
  “伯伯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技巧?”    
  “你要做什么?”    
  “伯伯,我又能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知道?”    
  “难道您不希望您的收集扬名天下吗?”    
  “那与技巧有什么关系?”    
  “您说只有独一的一个,别人一定认为是假的。”    
  “其实道理很简单,你知道怎么集邮吧?”    
  “您是说,把相同的邮票烧掉?”    
  “可以这样说。”    
  “伯伯知不知道,地球上每一天物种就绝灭十个?”    
  “小姑娘,那是过去,现在电脑时代,自然区的物种又恢复了生机。”    
  “啊!绝灭的物种又活过来了?”    
  “不!我是说新物种,变体在没有人为干扰下繁荣了。”    
  “那已经绝灭的不是更珍贵吗?”    
  “当然。”    
  “是不是有人用集邮的技巧,把真正的古物毁掉,故意制造珍贵的价值呢?”    
  詹姆士吃了一惊!这小姑娘绕个圈子,利用自己刚才说的话来指责自己!他当然用过这种技俩,只好应付着说:“可能吧。”    
  “您不是有各种绝灭生物的标本吗?”    
  “是又怎样?”    
  “是不是也是独家的?”    
  詹姆士有如一只被迫入笼的困兽,禁不住怒火上升:“你知道什么?如果不是我悉心收集,后人还知道这种物种的存在吗?”    
  “啊!我知道了,您是考古学家,那些古物也要靠您让人知道过去!”    
  “当然!”    
  “生物的收集还有可能,古物是过去的东西呀!”    
  “难道你不知道?古物埋藏在地下,是挖掘出来的。”    
  “啊!古人埋在那里等着您去挖?”    
  “当然不是,古物在古墓里,在掩埋的废墟里,我们只是发现而已。”    
  “那与开矿有什么分别呢?”    
  “一种是自然界的,一种是人造的宝物,如此而已。”    
  “据我所知,不论用什么手段,矿物在他国的土地里,别人去开采合法吗?”    
  “你懂什么?当然是各国政府支持的!”    
  “各国政府支持?政府有权决定历史的所属权吗?”    
  詹姆士恍然大悟:“你这是诬赖!我是考古学家!考古是我的责任!”    
  衣红义正辞严地说:“但是保存古物应该是各个国家民族自身的责任才是!凭什么你们放在大英博物馆?凭什么您又能当作您私人的珍藏?”    
  詹姆士怒不可遏:“如果不是我们保存得好,这些古物早被毁了,吃了!”    
  衣红说:“是的!我们子孙不争气,历史就站在您这边了!”    
  詹姆士大声说:“当然!那是我们用血汗、用炮弹得来的战利品!”    
  衣红说:“伯伯不要生气嘛!不争气当然活该!现在我们有力量了,到底是谁的战利品还不一定呢!”    
  “你想造反?”    
  “我不敢,至少在电脑强力统治下,我造不了反。”    
  有人喊着:“少谈政治恩怨!我们要听故事!”    
  也有人说:“沙雅议士,别理他们!你到底有没有守沙地?”    
  沙雅说:“谢谢大家关心,我们一直守到二○一八年。奇怪的是,天气渐渐改变了,空气很潮湿,冬天有雪,春天有雨。    
  “父亲苍老消瘦的脸庞有了喜色,他看着地上冒出的草苗,跪在地上,面颊在草尖上轻轻地摩抚着,然后他叩头向上天谢恩:‘可等到了!可等到了!’    
  “我以为他指的是青草,问:‘爹,等到什么了?’    
  “父亲望着我说:‘祖先的土地回来了,我有脸回去了!’    
  “不久,他果真走了,走得非常平静,好像田里的活干完了便回家去一样。”    
  有人问:“故事说完了?”    
  沙雅说:“还没有,由于气候的转变,水量充沛,塔里木沙漠变成良田,中国人开发大西北的愿望实现了。”    
  “恭喜!”    
  沙雅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这才是苦难的开始,那时我刚满二十三岁,立志不嫁,和母亲俩个人守着那十几亩田地。”    
  她坚强的意志终于松动了,眼角闪耀着泪珠的微光。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接着,就在二○二○年,一些跨国大企业来了,他们大肆搜括土地。我们坚持不卖,那是父亲用他生命换来的根。可是,大企业有的是子弹,有的是走狗。一天,我母亲突然死了!医生说是长时期营养不良,饿死的!    
  “怎么可能?过去我们天天挨饿都没饿死,现在生活改善了,反而饿死人了?当地的医生都是大企业豢养的,我不相信他们的鬼话,便到莎车请愿。莎车的医院答应为我母亲验尸,等我再回来时,家已经没有了,土地也重划了。    
  “当地成立了一个管理局,局里拿出一份文件,说我们签了自愿拆迁的合同!我知道那是假的,他们便说是我母亲亲手签的!怎么可能?母亲已经过世了,死人能签字吗?他们又说是在死前签的!那也不可能!因为我母亲根本不识字!    
  “可是我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我斗不过他们,只有到处请愿。直到电脑当局接管人间事务,我才有了和其他人一样的生存权利,于是我决心投入议会选举,我终于能来到这里,把真相告诉大家!    
  “我的结论是,我怕大自然!我更怕人类!不管各位有什么看法,我坚决反对废除电脑当局,誓死反对再把那些可怕的人面野兽,推上世界舞台!”    
  沙雅说得激昂慷慨,真挚感人,很多人都义愤填膺,拍掌叫好。    
  詹姆士没有被衣红说退,这时插口说:“故事很动人,不过只是一个骗骗小孩子的神话!怎么可能?塔里木盆地变成良田?谁相信?”    
  不少议士也大不以为然,交头接耳,彼此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年头,谁的话是真的?”    
  也有人说:“真的假的!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分别!”    
  “有什么分别?”    
  “真的是假的,假的才是真的!”    
  沙雅大声说:“尊贵的议士们!请回答我一个问题,自从二○一一年虚拟幻境大行其道以来,有几位知道世界上发生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    
  议士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如何回答。的确,本世纪网络风行,多媒体无所不在,吊诡的是,资讯越多,人们所能选择的反而越少。世界上已经没有大型战争了,但每天各地的暴行冲突,枪杀掠夺不断。人所关心的是如何享受,谁去管世界大事!    
  再说,什么才是大事?大脑的记忆容量有多少?每天无数资讯源源不断地输入感官,如果大脑没有一种有效的处理方式,等于是石沉大海。    
  “你说说看!”有人说。    
  “好!我不敢说知道得齐全,但是……”    
  衣红一拉沙雅的衣襟,挤了挤眼睛,自告奋勇说:“还是我来说吧!反正我小孩,说错了不丢脸!过去人类愚昧,很重视政治,但今天政治不值得一提。    
  “别的不说,我历史考了一百分,可以向各位报告一些与人类生活有关的大事。”她一边说,一边仔细听杏娃供给的情报:“我且从二○○○年说起,到电脑联盟接管全世界服务系统为止。    
  “二○○○年,千禧年股灾发生,网络泡沫终于破灭。    
  多个实验室之电子纸问世。    
  电子书包、电书问世。    
  微软垄断电脑的时代成为过去,个人电脑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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