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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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浪子-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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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边走边谈,这时已走到一个小石屋旁,三人便在屋前的凉椅上坐了下来。    
  胡妁说:“这样做不是纵容那些害群之马吗?”    
  协巴多杰说:“事物有其必然的因果,人所知有限,不如任其自然。人吃了食物,尚须排泄,社会上的许多问题,如无宣泄的管道,有些人将难以生存。”    
  胡妁说:“以法律制裁不是有效得多吗?”    
  协巴多杰反问道:“施主的看法呢?”    
  胡妁说:“总比放纵要好。”    
  协巴多杰说:“施主知道什么是棒状磁铁吧?”    
  胡妁点头说:“知道。”    
  协巴多杰说:“施主必然知道磁铁棒有两极,如果嫌一极不好,去掉一截,能不能把磁铁的极性去尽?”    
  胡妁摇头说:“不能。”    
  协巴多杰说:“人性的善与恶,正是磁极的阴与阳,一样是去不掉的。”    
  胡妁不同意:“应该可以,历史上曾有一些清明的社会呀!”    
  协巴多杰说:“清明与昏庸只是程度的差别,磁铁也有力量强、弱之分。后人单从某个角度去看,衡量的标准难免失之偏颇。须知清明社会黑暗仍在,而在昏庸的时代,也还是清明处处,所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就是这个意思。”    
  胡妁说:“我也听说过‘风行草偃’,政府若清廉,贪赃不存;再若官吏正直,黑道必不兴。”    
  协巴多杰说:“这是外表,只是一时的状况,贪官也非天天贪、时时贪。贪是人性,是清廉的另外一极,若无贪赃枉法,不能突显清廉之可贵。黑道是白道的另一个极端,由于白道掌权,主宰了历史、文化,以名利官禄为诱,以光宗耀祖为饵。然得者有限,而失者居多,人性为求平衡,遂有反其道而行的黑道产生。古人说:‘疑则举而归之于仁,以君子长者之道待天下,使天下相率而归于君子长者之道。’?便是一种宽容的态度。”    
  胡妁说:“据尊者所言,人生是非何在?”    
  协巴多杰说:“施主之言差矣!人生是一,何来是非?”    
  胡妁说:“那么尊者虔心进修,所为何来?”    
  协巴多杰说:“阿弥陀佛,贫僧未曾进修,只不过求一了悟。”    
  胡妁说:“敬问尊者所悟者何?”    
  协巴多杰说:“与施主所见略同。”    
  胡妁说:“尊者之言亦差矣,信女与尊者所见恰恰相反。”    
  协巴多杰说:“磁极之阴阳,不过位置相反罢了!”    
  胡妁说:“位置相反,相去不可以道里计。”    
  协巴多杰说:“施主言重了,虽千万里,亦有相遇之时。”    
  胡妁说:“果如尊者所言,岂非要等到无尽?”    
  协巴多杰说:“水滴石穿,功到自成。”    
  胡妁说:“那贪赃枉法之徒,不是得其所哉了吗?”    
  协巴多杰说:“施主认为得其所哉,正因施主尚有贪婪之心。”    
  胡妁问:“会有人没有贪婪之心?”    
  协巴多杰避而不答,只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在两人针锋相对之中,文祥大有斩获。显然尊者与胡妁也是意见的两极,尊者站在宏观立场,而胡妁是微观的角度。那么自己呢?这一阵子观念导通了不少,不像在月球上,除了过去,什么都不想。    
  假如衣红也在这里多好!她一定能有所领悟!胡妁虽然不脱少女的神态,可是太世故了,少了一分纯真的情趣。人不是一天一天成长吗?成长后的睿智令人敬重,敬重之中必然缺乏爱怜的成分。显然爱怜代表了依恋、不成熟,要不然自己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    
  文祥还在想这个问题,那边达普巴等,已经把三个白人押了过来。    
  协巴多杰略一打量,对中间那位神态倨傲的壮汉说:“我知道你们来此不易,也知道中子石对你们的计划非常重要,我甚至知道你们的基地在哪里。老实说,你们前天制造的硅烷,在氢气流冲刷硅沙时,温度太高,造成了超硅化反应。”    
  那人本来还轻蔑地听着协巴多杰说话,等到连前天制硅烷的错误,都被人一一指出来了,他才感到大事不妙。那是他们的火箭推进剂,是绝对机密的,难怪达普巴那些蠢蛋会把这位喇嘛推崇得如活佛一般。    
  那人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师!我叫克里士,因为受了坏人的引诱,才跑到这个鬼地方来。请恕我们无知!我们被困在这里很久了,如果没有中子石,就无法脱困!”    
  “不用骗我。”协巴多杰和悦的说:“你们能自行从地球上来此,已经算是人中龙凤了。你们不可能给中子石加工,只是想挖了卖给席克集团。这样吧,今后你们不要再来骚扰了,我送你们七粒中子石,比你们自己挖上半年还划得来!”    
  “真的?”克里士简直不能相信,问道:“大师,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呢?”    
  协巴多杰微叹道:“唉!这叫对你们好?我这是害你们!告诉你,真为你好,我该先把你们痛打一顿,关起来饿三天!”    
  “是呀,为什么你不把我们关起来呢?”    
  “因为你们难明事理、会变本加厉,下次来的人更多!”    
  “没错!可是我这样轻轻松松就得到七粒中子石,难道就不会食髓知味?”    
  “不错!你是个诚实人,我也对你实话实说,我知道你们这个团体有十八个人,到现在为止,大家都很团结,利害与共。问题在你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这七粒中子石会让你们分裂,分裂以后,你们自然就烟消云散,也不用我来关你们了。”    
  “大师,你怎么这么有把握?”    
  “不是有把握,而是我知道。”    
  “万一大师看错了呢?”    
  “阿弥陀佛,那天下就没有定理了,你们正好妄作非为。快回去吧,我已经派人将中子石送到了,你我谈话之时,争端已经开始了,再去晚一点,更加不可收拾。”    
  那三个人半信半疑地走了,协巴多杰把达普巴等一干徒众叫来,训斥了一顿,罚他们留在当地,为阿巴父子服三个月劳役。    
  处置完毕,胡妁忍不住问道:“尊者不是主张慈悲为怀吗?为何又要加害那几个白人呢?”    
  协巴多杰说:“阿弥陀佛!惩恶治暴,这不是方才施主的主张吗?话说回来,贫僧只是动用了一点本分以内的权力,令这段因果实现而已。他们迟早会挖到中子石,要知道这些石头价值很高,这十几个人之中,有些是要为人类争口气,立场坚定,至死不屈。而大半都是投机份子,各有私心,在没看到厚利之前,倒还能苟合于一时。他们的运数仅止于此,败亡是必然的事。”    
  文祥一听到运数,耳朵就竖得老高,忙问道:“尊者能令因果实现,当亦能改变运数,这应该是小乘佛法了?”    
  协巴多杰说:“阿弥陀佛,外人以为本教源出小乘,称我们红教密宗,实则我佛说法数十年,只有一乘,不分大小。只因世人智愚不齐,领悟力有别。下愚之人,不可以语上,教之勤诵佛号,多作善事,天堂有望就够了。而上智之人,身在人间,心向真如,须以认知体验来接引。除此两类,绝大多数则介于智愚之间,不上不下、时上时下。两位施主境界甚高,故贫僧以真实认知相告,如克里士这些人,虽略有知识技术,在智慧上亦属愚夫,唯有以彼等能理解的技俩来对付他们。”    
  “诚如尊者所言,小乘技俩是存在的?”    
  “既然有大,大就包含小,一般人称为神通,其实是毫无价值的技俩。”    
  “可是所谓的神通不是违反了物理法则吗?”    
  “不然,物理和神通均属天理的一部分,两者同样遵循天理中时间与空间变化法则。时空是相对的,你一定知道,专心一志时,时间过得很快。施主不信,可常念‘阿弥陀佛’,必能专心致志。在物理上,时间是能量的一种向量,因此速度与能量成正比。比如说,在过去,从地球到火星要一百八十天,现在只要七天。为什么呢?这可以说也是一种小乘技俩,明白的说,就是所用的能量大了。任何人只要知道这种应用能量的方法,比如说多学些技术,就可以有神通。”    
  “能否请尊者施展一点神通,让弟子开开眼界?”    
  协巴多杰点头微笑说:“阿弥陀佛,为助两位施主早登彼岸,看来贫僧非献丑不可,施主不妨出个题目吧!”    
  文祥想看中子石,便说:“可否请尊者取一粒中子石?”    
  协巴多杰向四周略一观察,口中念念有词,几个碎石机器人便走向一块巨石,一阵挖凿后,只见该处尘雾弥漫,碎石纷飞。不一会,一个巨型的起重机器人缓步而出,偌大的怪手中央,放着一粒光黑如漆的小石子。    
  文祥大失所望,这怎么能称为神通呢?连带的,他对中子石也失去了兴趣。文祥毫不掩饰,淡淡地说:“尊者这种神通,只要会操纵机器的人都有。”    
  协巴多杰点点头,说:“阿弥陀佛,施主还嫌太慢!待贫僧把速度加快。”    
  说罢,刚才挖石的情景又重演了一遍,只是机器人运斤成风,一转瞬就完成了。    
  文祥若有所悟,既然速度可快可慢,如果再把时间缩短到弹指之间,那不就是所谓的神通了吗?人只是太拘泥于表象,就算亲眼见到了,有些还是不能相信。    
  “施主可看清楚了?”    
  文祥说:“胡小姐曾说,贵教上下都有神通,弟子是想见识一下。”    
  协巴多杰说:“阿弥陀佛,施主是想看贫僧表演!”    
  文祥只是一时好奇,协巴多杰此话一出,让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协巴多杰以红教第九位护法之尊,不惜屈尊纡贵,谆谆教诲。自己居然鬼迷心窍,要求尊者特别表演一些雕虫小技,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想到这里,文祥脸红耳热,窘得说不出话来。尊者微笑地对他说:“阿弥陀佛!不知者无罪,施主虽是我道中人,难免也有片时之迷。世人之病即在妄求新奇,真理本在身边,一旦失去新奇感,人就视而不觉,当作平凡。人类文明就是无数个神通堆砌起来的,上古时期人视腾云驾雾者为神,等人能飞上青冥,又不觉得稀罕了。若以长生不死为神,今日人人皆已成神,却又不以神仙为荣耀了。人心如此贪婪,就算上登极乐世界,做了大罗金仙,也是不能满足的。”    
  被尊者当头棒一打,文祥神智一清,总算又理解了一层道理。这话不啻是针对自己的病症,所下的一剂猛药。自己平素老喜欢追求一些玄妙的事物,总觉得平凡就是没有价值,并不如何珍惜。别的不说,仅以感情为例,就该有深刻的反省。    
  在认识小倩之前,文祥原来有一位女友,那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孩。但是她太平凡了,平凡得像空气流水一样,直到分手后,文祥都对她没有多少印象。    
  小倩刚刚相反,两个人非常投缘,整天叽叽喳喳的,谈的无非是些虚玄难明的事物,还认为那才是高深精微的真理。终于,小倩被更新奇的刺激吸引过去了,自己丧失了依恋的天地。等见到衣红,在七天朝夕相处的时刻,也没有发现她的可贵。却在分离的一刹那,迸放出难遏的火花!    
  今天,从见教主到领受协巴多杰的教益,那么多人生的至理,自己不但没有用心体会,反倒把尊者当作变魔术的小丑,想看看新奇的把戏!尊者说得不错,人的问题就在于镇日追求新奇,结果当然是竹篮打水,永远无法满足。    
  不仅是文祥,胡妁也若有所悟,两个人早已遁入自我的思维网络中。连尊者怎样送他们回去,以及回去后又如何分手等等细节,一概都记不得了。      
~第十一回春蚕到死丝方尽~    
  第二天一早,文祥还在牀上高卧,胡妁就兴冲冲地来了。“快走!我给你介绍一位好朋友!”    
  文祥伸个懒腰,说:“老实说,我对什么新朋友兴趣不大。倒是昨天尊者一席话,加上这房子悬在半空中,让我一夜没睡好觉!”    
  胡妁说:“你以为我就睡得好了?要知道,我已经活了六十年了!老天,几乎是白活的!我把尊者说的话转述给一位老友,谈了一个晚上,他说非要认识你不可!”    
  文祥觉得奇怪:“认识我?该去认识尊者才是!”    
  胡妁说:“你是糊涂还是来头太大了?不要说聆听尊者开示,一般人修了几十个轮回,连亲一下尊者脚趾的机会都没有!”    
  文祥淡淡地说:“那有什么了不起?”    
  胡妁说:“对你或许没什么,我可是活了六十年,第一次有此殊荣!”    
  文祥知道又说错话了,除了感情外,自己从来没有看重过什么。这种疏离的态度,恐怕别人要疑心自己太过骄傲了。    
  文祥惭容满面,忙说:“胡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请你原谅。这几年来,我很少与人交往,也不太在意身边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有点思想麻痹了,有时我自己都在怀疑,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胡妁问:“你找到答案了没有?”    
  “很不幸,我还在寻找。”    
  “那我比你幸运,我认为我已经看到了。”    
  “啊?能不能分一点给我共享呢?”    
  “这就是我急着来找你的原因,”胡妁停了一会,试探地问道:“抱歉,你昨天告诉我说在开会前没有事情的,是不是另外还有节目?”    
  “啊!没有,我只是怕有朋友来找我。”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电脑会通知。”    
  “麻烦就在那位朋友反对用电脑。”    
  “反对用电脑?怎么可能?”    
  “是呀!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胡妁想了一想,问:“那你打算留下来等他?”    
  文祥说:“也不是,我只是在想有什么方法能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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