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青春不能错 作者:何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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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青春不能错 作者:何小天-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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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伸懒腰说,感觉怎么这么快,没有六个小时啊?
    你学了相对论没有啊?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比较快嘛!说完这句季银川马上倒下,还没等我开口问一句,现在到哪个省了,动作比电视上被打死的反动派倒下还快,人家电视上反动派一般被机关枪扫死以前还要扭几下呢。
    我感觉很压抑,最后只得同旁边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妹妹搭讪,学生妹妹笑嘻嘻看着我们仨个,问我,你们谁和谁是一对啊?
    我学当年吴羽飞叫我猜名字一样叫她猜一猜。
    学生妹妹看了半天,指着我和吴羽飞。
    我高兴了一会,然后告诉她,你错了,我们三个是兄妹,我是老大……
    我指指季银川,说:这个是老二……
    这时,季银川象说梦话一样说:抗议,我不是老二……
    我狠狠给了他一下,叫你丫装睡,然后接着指着吴羽飞说:这是小妹。
    聊了一会,火车到了一个站,列车播音员开始广播,旅客们请注意,旅客们请注意,诸暨到了,诸暨到了,有下车的乘客快下车……
    我这人好奇心和好胜心都比较强,遇到不认识的字就想搞懂,于是我跑去看列车时刻表,一查,原来是诸暨这俩个字,再一看时间,我差不多昏过去:
    诸暨当日 20:32到 20:35开
    我当场就感觉天旋地转,明明我的手机上面是二十三点三十六了啊,我第一个念头是:时光倒流了!
    不过马上我又反应过来了,我大吼了一声:季银川!!!!!!!!!!
    ……
    如果按打星际争霸的眼光,季银川和我属于不同种族,他是足球篮球两栖动物,身体比我结实,脸皮也比我厚,我拧了他一会儿,拧得手疼,于是放弃。谁叫我没他那么心狠手辣,再说了,我是老大,也不和他们计较了。
    就这样,我看着他俩流着口水幸福地睡了一夜,第二天凌晨轮到吴羽飞值班了,我也没叫醒她。记得有次我们讨论什么才是最幸福的事,吴羽飞说是成为大明星,我说是让我爸妈每天不用操劳,季银川则说,最幸福的事就是老到自然死,睡到自然醒。
    季银川还有个可怕的比喻:睡眠是暂时的死亡,每次醒来就是一次复活,如果不能再醒来,就是真正的歇菜我怀疑丫天生就是个抽象派诗人。
    所以,今天我就让他俩幸福了一次,让他们自然醒了。
    ……
    ……
    在回忆到三年以前那个早晨的第一道阳光照在我们年轻的脸上的时候,三年后这个太阳也像三年前那样把阳光照在我这张不再那么年轻的脸上。我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看着日复一日轮回升起的太阳,突然想起季银川多年以前一个人两手空空来上学也许就是这样的感觉吧,我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放着飞机不坐非要来坐一夜的火车了。
    一下火车,我心里就颇有点忐忑不安,我不知道,在那里是否还有着那些青涩而灿烂的笑脸等着我?
    【19】
    尽管火车站人山人海的,看了后让人下定将计划生育进行到底的决心,我还是从乱花丛中一眼看到了她,但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季银川的影子。
    她打扮得真像电视上看到的明星,还戴副墨镜,穿著前卫,楚楚玉立站在那儿,仿佛不属于这个星球。那张脸在我梦中晃了三年,现在看来虽然比以前更加美丽更加具有吸引力,却有点陌生。三年了,时光好像并没有改变什么,又好像改变了一切。
    我走到她身边,同时感觉很有压力,因为第六感感觉到周围的男人们杀气腾腾的眼光。
    她接过我手上的行李,依然落落大方地说,累了吧。
    我嗯了一声,很低调。
    我们一起默默走出了火车站,我没说话她也没有,有太多的事情到了要讲的时候往往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一直到上了车,她才把墨镜给取了下来。车向着武大的方向开过去,在车上我就睡着了,所以车到了酒店我都不知道,只知道迷迷糊糊跟着她来到一个地方,然后看见一张床,然后我就躺上去,立刻失去知觉。
    我做了一个特长的梦,梦里面我们还住在破旧的宿舍,地上还放着季银川的吉他,墙上贴着流川枫或者美女的画像,每天早上季银川起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快,快,打电话叫外卖,饿死啦……
    不过,今天我在梦里变成了季银川,因为我也感觉到特别饿。醒来一看,天都快黑了,突然看见吴羽飞坐在边上看电视,有点不好意思,我便问道,几点了?
    她转过来头说,你醒了?都六点了,你昨天晚上没睡啊?
    我说嗯,不过我刚下火车的时候还挺精神的。
    她不屑地来了一句,笨,那是回光返照呢!
    ……
    开了几句玩笑后,气氛变得轻松多了,我舒了一口气,准备跟她贫,不过几年没贫了,单词量少了很多,搜肠刮肚想了会儿也没什么好贫的,于是赶紧起床去卫生间一边洗漱一边听她讲今天晚上的节目安排:先去吃火锅,然后K歌。
    我含着牙膏说了句,能不能不这么老套啊,有没有比较清纯的节目?
    吴羽飞说,我也没办法,大伙都说要去桑拿去夜总会,你不知道,好多同学才三年不见,就变化特别大……
    然后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某某某怎么怎么开着宝马来的,某某现在是什么集团的副总,还有谁谁就是留校的那个他都马上要出国了……
    我把水龙头打开,把脸浸在水里,心想别人怎么怎么牛逼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吴羽飞你这几年好吗,你结婚了没有?那些经历过的酸甜苦辣你有偷偷地流过泪吗?你一个人飞孤单吗?季银川他在干吗?你们是在一起了还是分开了?……你为什么都不给我说?我在水里把眼睛张开,立刻感觉眼睛模糊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所谓的泪水……
    【20】
    好不容易洗完脸,我们来到预订好的一个地方吃饭。那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他们像一群来自东南西北的侯鸟,不过很多鸟儿看起来很熟,却又记不得名字,等到提起的时候才突然恍然大悟。
    大家见面都很高兴,几个女同学还发出几声尖叫,于是更加像小鸟了,然后她们最关心的问题就是,结婚了吗?然后聚在一边,偷偷细语,说完还鬼鬼地笑。
    而男同学一般见面不是握手就是拥抱,特别是几个足球队的更加有江湖的风格,见面抱在一起还算了,而且毫不关心各自私生活的情况,直奔意甲英超而去,有几个球队的队员还过来叫我一声,张帅,我也笑笑答应了他们还记得我这个临时教练,但转念一想我又有点难受,不知道他们还记得那个像狼一样在球场上寻觅每一个进球机会的季银川吗?
    我在人群中到处寻找那只狼的踪迹,我很希望一抬头一转身就能看见那张坏坏的笑脸,我也希望他仍然像平日那样顽皮,设计了一个又一个圈套等着我钻,让我上当,然后突然以一种最酷的方式出现,令我哭笑不得而又惊为天人……但是直到吃饭的时候,他还没出现。
    饭间,听他们在饭桌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熟悉了这些鸟儿们的情况:寝室老大如今在华为当上了部门经理,出门有车,归巢有别墅,牛逼得嗷嗷叫唤;老二在惠州TCL总部,地方虽然偏了一点,但也是挥斥方遒的人物;隔壁寝室的伟哥自己在中关村开了个公司,据说注册资金就有五百万,每年过手的资金就上亿;还有那个读书时老老实实总是被捉弄的小胖子,居然考公务员打入政府内部,成为叱咤风云的新一代偶像……
    我没什么好炫耀的,普普通通一个小白领,而现在都流行金领了读书的时候,我就老是落后于时代。就拿音乐来说吧,季银川听Beyond的时候,我还在听毛泽东颂歌,季银川听周杰伦哼哼哈西的时候,我开始听小虎队,季银川听国外那些乱七八糟鬼哭狼嚎的摇滚的时候,我才开始听懂周杰伦原来唱的不是外语而是国文,等我开始摇着头听那些鬼哭狼嚎的摇滚的时候,季银川又开始听“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了……
    这次聚会大家都出了份儿钱,每个人六千,当然,个别大老板、高官们出血也多,有几万的。所以这餐晚饭吃得特腐败,那些酒都是我没见过的,他们一杯杯地找尽各种理由喝酒,比如“恋爱的喝一杯”,“光棍喝一杯”,“结婚了的喝一杯”,最后连“包了二奶的喝一杯”都说出来了。
    我记得“光棍喝一杯”的时候,吴羽飞端起了杯子,而我却是在“恋爱的喝一杯”里面喝的我是恋爱了,和那个7排24号的女研究生。喝酒的时候我瞟了吴羽飞一眼,她没看我,一个劲儿地吃麻辣火锅,呛得她直流眼泪。
    喝到后来,男生们开始放肆起来,说的笑话也开始黄起来,还出什么黄色谜语让大家猜。吴羽飞也毫不示弱,竭力表现她总是人群的中心,积极参与到每一次活动中,不过今天她好像过分热情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我走出房间去,在外面发了个短信叫她出来,她出来后,问我什么事。
    我说没什么事,你别进去了,少喝点吧。
    她鄙视了我一眼,说,不用你管,我还要去喝。
    别闹了,飞儿。我继续拉着她的手,三年了,我终于对着她叫出了我心中呼唤过无数次的名字。
    你叫我什么?飞儿,是你叫的吗?你是我什么人啊?她扬了扬眉毛,挑衅地说,然后使劲甩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向那个觥筹交错的牡丹亭。
    我木然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道的尽头。原谅我,飞儿,你是那个要过可口可乐般生活走遍大江南北生活着的豪情女子,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希望生活稳定规矩,偶尔去星巴克喝喝咖啡的臭小资。
    【21】
    金壁辉煌的酒店里,各个包厢里传出划拳的声音,“人在江湖飘啊,哪能不挨刀啊”“两只小蜜蜂啊,飞到美女中啊”,我一个人在过道里绞尽脑汁想着这三年可能发生的一切,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
    季银川为什么没来呢?
    然后由这个问题引申了无数更加细节更加困惑的问题,他和吴羽飞怎么了?他们是分手了?还是压根就没有拍成?吴羽飞真的是单身吗?难道她还喜欢着……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都怪刚才喝酒喝多了一点,我去冲了点凉水,然后问服务小姐要了杯可口可乐,开始一边喝一边慢慢想这些问题:
    第一种可能是他俩一去北京后就向左走向右走了,季银川在吴羽飞面前消失了,就像在我眼前那样消失了,但如果是这样,吴羽飞见到我第一句话应该就是季银川为什么没来?或者至少过了这么久了,也要问问我季银川的下落啊。
    第二种可能是他俩去北京后,他们俩恋爱了,然后呢,中间的细节忽略了,结果只有两种,如果还好肯定不可能……那么就是分手?这样说的话,有点道理,分手了,吴羽飞很伤心,所以一点不想提到他,所以晚上喝这么多酒。
    我明白为什么从下火车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并且不敢直接问她季银川的下落的原因了,我害怕的就是这种结果。
    但是,我马上又想到第三种可能,那种令我胆战心惊的可能因为我数学厉害,所以每一件事都忍不住考虑每种可能我一直害怕这样去假设,但是却又控制不住这样想,那个念头越来越强……
    会不会季银川出事了?……他会不会……出意外了……
    他三年没有一点音讯,现在也没来参加同学聚会,会不会他发生什么事了,吴羽飞她知道但是不敢告诉我,一个人承受苦果?
    ……
    你一个人又当逃兵了!一个上厕所的同学出来发现了我。
    我对着他做了一个动作,把手指放在嘴边说,嘘!
    但他眼睛都没睁开看我一眼,就拽着我往房间里拖,我刚想表示一下反抗,他大叫一声,来人啊,快来人那,有人拒捕!
    立刻从房间里冲出几个走路象跳秧歌的同学,就是那种往前面走两步还要退一步的秧歌,他们满口酒气地说,在哪,在哪,然后活活地把我给架了回去。
    酒场上的战争基本上已经结束了,除了某些有宿怨的同学还在发生有些小规模的冲突当然,宿怨是个褒义词,形容那些感情特别深,深到相互的恩仇都算不清楚的程度,如果季银川在,我们三个宿怨一定也是正在火拼中。
    然后,喝高的同学开始变得唐僧起来,一个个开始漫无边际地侃。
    有的同学在老泪纵横地追忆似水年华,说起当年的我们的军训,我们的青春,个别夸张的握着女同学手不放,嘴里喃喃地真情告白,嘿,我暗恋你多少多少年了……“
    另外一些人在意气风发地聊现在,特别是那些IT精英们,话题不外乎都是linux,J2EE……
    另一群是全国各地创业英雄在展望未来,他们的话题高深得多,动不动就是美联储,要不就琼斯指数……
    ……
    我的眼前出现了无数个唐僧,以前我总嫌我妈唠叨,今天相比之下,真是一种幸福,等我回上海后一定要好好帮我妈过一个生日,给她一个唠叨的机会,五月四号就是她生日,我争取下辈子都记住。
    任凭那么多唐僧,最后我还是宁愿躲在自己的回忆里,一遍一遍去重温那个唱着我是吴羽飞来自张家界的小姑娘和那个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只知道睡觉作诗的季银川,那些回忆如此深刻,仿佛就触手可及,却又象海市蜃楼,他们对我笑,对我唱,我却只听到人群的喧嚣。
    不知道过了很久难受的时间总是觉得过得慢终于开始下一个节目,k歌,这酒店吃喝玩乐一条龙都有,我们换了一个KTV包间,我坐在吴羽飞边上,不说话,一起听音乐。
    喝了几杯以后,我鼓起勇气问了我最想问的问题,季银川怎么没来。
    我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心里舒服多了。
    什么?季什么?
    季银川啊,他不是也在北京吗?我好久没和他联系了。
    我记不得有这个人了,啊,我的歌到了……
    她拿起话筒,开始轻轻哼着:
    又是那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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