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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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鹦鹉-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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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剑常笑。
  阴森的声音飘忽未去,喀一声,一块承尘突然破碎飞散,一个人从缺口中飞落。
  身轻如燕,这个人赫然就是毒剑常笑。
  昨夜他在雨中消失,今夜却竟在这里出现。
  是什么时候偷进这里,躲藏在承尘之上?
  王风也不知道。
  常笑显然在更早之前就已来了,是以虽然离开他不远,他也没有觉察。
  常笑却一定知道他的偷入。
  这正如他先进入,常笑是后来,就不是在他身旁,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下,他也绝对没有
理由不知道一样。
  暗中是不是也知道他是什么人?
  对付可疑的人常笑喜欢用什么办法,王风多少已有印象,可能只因为有所顾虑,恐怕一
击不中,惊动下面的人,才没有对他采取行动,但毫无疑问,即使已知道是他,最少也有一
段时间准备给他一剑。
  一想到常笑的一支毒剑一直窥伺在自己附近,自己一直就在死亡的边缘,他不由捏了一
把冷汗。常笑既然知道他的存在,到现在为什么对他仍无表示?
  只看身形的灵活,就知道常笑并未负伤,难道他是眼睛耳朵都发生问题,根本不知道他
的进入?
  他绝不相信。
  常笑的耳朵若是发生问题,又怎会看得到下面的情形,听得到下面的说话?  那到底
常笑在打什么主意?
  他实在想不通。
  官服并没有褪色,却已经很久没有洗换,不单有污皱,上面还满布灰尘。
  承尘顾名思义本来就是承接灰尘的东西。
  厅堂上面的函尘更不会有人打扫,常笑伏卧在上面,衣服不沾上灰尘才怪。
  他的面颊上也有灰尘。
  这些灰尘却没有掩盖他的威风。
  暗淡的灯光之下,官服闪亮的地方仍然滴血也似。
  他的眼也布满了血丝,目光却如同火焰一样辉煌。
  这目光之中尽是兴奋之色。
  在承尘之上,他看到的听到的已不少。
  两年多明查暗访,今夜他第一次有收获。
  尽管还未掌握到破案的线索,他却已找到了两个知道血鹦鹉秘密的人。
  只要找到血鹦鹉——甚至无须找到血鹦鹉,他都已不难知道血鹦鹉的秘密。
  只要知道血鹦鹉的秘密,太平王库藏珠宝一夜之间神秘失踪这件案子,就不难水落石
出。
  想到这些,已够他兴奋的了。
  他甚至有这种感觉,血鹦鹉的秘密在他已不成为秘密。
  他绝不相信,凭他的身手,对付不了眼前这两个女人。
  他更不相信,在他的面前,这两个女人能够再将血鹦鹉的秘密保留。
  这十年以来,在他的严刑迫供之下,根本就没有问不出来的话。
  他也不相信,这两个女人会像萧百草那样毁灭自己的生命,不惜以死保守秘密。
  他不由笑了。
  有笑容,没有笑声。
  常笑含笑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辉煌的目光正落在李大娘的面上,仿佛要照亮她的心。
  李大娘立时就觉得有一种赤裸的感觉。
  她居然能够同报笑容。
  这笑容当然已很勉强。
  血奴没有笑,脸色已青白。
  常笑也不理会她,瞪着李大娘,忽然道:“我虽然已不年轻,力气还是足够的。”
  李大娘一怔,道:“我哪来这个胆量要你来帮忙?”
  常笑道:“你已知道我是谁?”
  李大娘轻叹一声,道:“不错,我还没有机会认识常大人,常大人的容貌装束却早已有
人向我描述得非常清楚。”
  常笑道:“我的行事作风你是否也很清楚?”
  李大娘颔首。
  常笑道:“好,很好。”
  李大娘道:“什么事很好?”
  常笑道:“这我就不必多说废活。”
  李大娘道:“不知常大人深夜到访,是为了什么事情?”
  常笑奇怪道:“怎么,你反而说起废话来了?”
  李大娘又一声轻叹,转问道:“常大人在承尘上面已有多久了?”
  常笑道:“武三爷杀入这个厅堂不久我就已经在承尘上面。”
  李大娘轻叹道:“委屈常大人在上面那么久,实在不好意思。”
  常笑道:“不委屈一下又怎能听到那么多的话?”
  李大娘说道:“常大人,你现在还要听些什么?”
  常笑一字字道:“血鹦鹉的秘密。”
  李大娘道:“血鹦鹉的秘密?”
  常笑道:“正是。”
  李大娘道:“方才我与武三爷不是已经说得很详细吗?”
  常笑沉声道:“我要听的既不是废话,也不是故事,是事实。”
  李大娘“哦”的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常笑立即问道:“血鹦鹉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大娘笑笑,只是笑笑。
  常笑接问道:“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是一个人,这个人又是谁?”
  李大娘还是笑笑。
  常笑也笑了,笑问道:“你是不肯跟我合作?”
  李大娘这才开口,反问道:“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常笑道:“最低限度我可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这也叫做好处?
  李大娘摇摇头道:“你倒是个老实人。”
  常笑道:“所以我喜欢听老实话。”
  李大娘失声道:“我本来也想跟你老实说话,可惜,你的条件实在太苛刻。”
  常笑道:“不算苛刻了。”他一笑,又道:“太平王这件案关系重大,主谋固然罪该万
死,同谋甚至窝藏那些宝的人同样也是一条死罪。”他转问:“你是否有办法证明自己与这
件案全无关系?李大娘道:“我想就没有了。”
  常笑道:“你是否主谋?”
  李大娘道:“不是。”
  常笑道:“同谋是否有你一份?”
  李大娘想一想,道:“好像有。”
  常笑忽然问道:“我的话,你相信不相信?”
  李大娘道:“要看是什么话。”
  常笑道:“我要是将你依法查办,这条罪,得将你凌迟处死。”
  李大娘道:“哦?”  常笑接问道:“凌迟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
  李大娘点头,脸色已有些变了。
  常笑道:“那是最慢的一种杀人方法,前些时,我曾经将一个人凌迟,结果足足杀了差
不多两日,才将他杀死。”
  李大娘的面色这才变了。
  常笑道:“你说这是不是苛刻?”
  李大娘苦笑,道:“好像并不是。”
  常笑一笑,又再问道:“血鹦鹉是什么东西?”
  李大娘道:“我们还未谈妥条件。”
  常笑道:“你不想死得舒服一点?”
  李大娘道:“反正都是死,痛快不痛快,舒服不舒服,又有何要紧?常笑道:“那你要
什么条件?”
  李大娘道:“好死不如恶活,第一条件,自然就是让我活下去,至于第二个条件……”
  “还有第二个条件?”常笑打断了她的话,“你的条件倒不少。”
  李大娘淡笑道:“也不多,就只有两个条件。”
  常笑道:“第二个条件又是什么?”
  李大娘道:“我只能告诉你血鹦鹉到底是什么东西。”
  常笑挥手道:“不必再谈了。”
  李大娘道:“哦?”
  常笑道:“因为我已能猜到你的答案。”
  李大娘反问他:“血鹦鹉到底是什么东西?”
  常笑道:“一只鸟,也是一个人。”
  李大娘惊奇地道:“真的给你猜对了。”
  常笑道:“给我这样的一句话,你就想置身事外?”
  李大娘道:“我是这样想。”
  常笑道:“你以为我会答应这种条件?”
  李大娘道:“不以为。”
  常笑道:“除了那句话之外,你还有什么可说?”
  李大娘道:“没有了。”
  常笑又笑了起来,忽问道:“那给我杀了差不多两日才杀死的那个人,你可知断气之时
变成怎样?李大娘皱皱眉头,道:“变成怎样?”
  常笑道:“我也说不出。”
  李大娘微一愕,说道:“你自己杀的也说不出?”
  常笑点点头,道:“我虽然不知道当时他变成了什么东西,却知道无论怎样看他都已不
像一个人。”
  李大娘倒抽了一口冷气。
  常笑笑接道:“事后想起来,连我都觉得太过残忍,所以那之后,一直都没有再用凌迟
这种刑法,但需要用到,可也绝不会犹疑。”
  李大娘试探问道:“对任何人都一样?”
  “都一样。”常笑瞟着李大娘,“像你这样的一个美人,相信很多人都不忍将你伤害,
只可惜我天生就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李大娘的面色又变了一变,喃喃道:“两天才断气,未免死得大辛苦,能够不死自然就
更好。”
  常笑道:“金银珠宝,无疑很贵重,可是与一个人的生命相较,依我看,生命宝贵得多
了。”
  李大娘道:“这句话好像有道理。”
  常笑道:“简直就大有道理。”他一顿,又接道:“命都没有了,金银珠宝再多又有什
么用?”
  李大娘连连点头,忽然道:“你吓人的本领倒不少。”
  常笑盯着他,道:“你当我是在吓你?”
  李大娘笑笑。
  常笑目光一闪,亦自笑道:“只是说话有时候的确难以令人信服,可惜的是人都已变了
死尸,否则我一定在你面前示范一下,保管个用杀两日,就一个时辰之后,你已不再会怀疑
我的话。”
  李大娘害怕地道:“我胆子小,如果你将一个人杀上半个时辰,已经吓坏我了。”
  常笑道:“你要那样才肯说真话?”
  李大娘道:“那岂非是一个要人说真话的好办法?”
  常笑张目四顾,问道:“你的人真的全死光了?”李大娘道:“武三爷大概不会说
谎。”
  常笑叹了一口气。
  李大娘道:“不过你还要多找一个活人,也不是一件难事,这里就已有一个。”
  常笑的目光应声不觉落在血奴的面上。
  血奴在冷笑。常笑道:“你是说血奴?”
  李大娘笑道:“她难道不是一个话人?常笑道:“谁说她不是?”
  李大娘道:“我看你好像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常笑道:“你想我拿她来迫你吐出秘密?”
  李大娘道:“我没有这样说过。”
  常笑道:“你却是在这样暗示我。”他突然问道:“她真的是你的女儿?”
  李大娘没有作声。
  常笑也不等她答复,道:“如果是,你这种母亲实在世间少有。”
  李大娘仍然沉默。
  常笑笑接道:“不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只可惜你这个女儿我开罪不得。”
  李大娘奇道:“你也有开罪不得的人?”
  常笑道:“即使天下无故,权倾天下的人,亦会有些人开罪不得,何况我——”李大娘
道:“你害怕她什么?常笑道:“也说不上害怕,只是我很不想跟人拼命。”
  李大娘更加奇怪,道:“她好像还没有跟你拼命的本领。”
  常笑道:“她却有一个随时准备跟人拼命的保镖。”
  李大娘道:“王风?”
  常笑道:“除了他难道还有第二个?李大娘道:“据我所知,他认识血奴,还是这两三
天的事情。”
  常笑道:“我只知道他真的敢拼命。”
  李大娘苦笑道:“这个人就算不是一个疯子,我看也差不多了。”她媚眼一膘道:“他
现在可并不在这里。”
  常笑道:“在!”
  李大娘一怔,道:“在什么地方?常笑不回答,只将头抬高。他望上面承尘。李大娘顺
着他的目光望去。她才将头抬起,就看见那上面的一块承尘已经打开,一个人正从那里飞
落。一个年轻人,脸色死灰,仿佛带着重病,身形却灵活非常,一点都不像有病的样子。这
个年轻人当然就是王风。李大娘眼都直了。她并不认识王风,却相信常笑的话。常笑并不像
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这个时候更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血奴也瞪大了眼睛,瞪着王风。她已
不止一次阻止王风去找李大娘,冲动起来甚至要挖掉王风的眼珠。——因为,她是个女主人
翁,男人见了她,没有一个能不着魔的,她看见你,一定不会让你走……——我只求你不要
见她……她甚至要求王风。王风并没有答应,他连死都不怕,又怎会怕一个女魔?他现在来
了,血奴也只有干瞪着眼。桌子已给甘老头打裂踢飞,周围陷阱的翻板虽未回复原状,中间
的空地已够宽阔。王风伸手踢脚的飞落,居然没有给他打着人,踢着人。他落在血奴的身
旁,却不敢正眼望血奴。是不是害怕血奴又来挖他的眼睛?他没有作声。血奴居然也忍得住
不作声。常笑看着他们,不禁有些奇怪,道:“你们见面怎么话都没有一句,甚至彼此都不
望一眼?”
  王风正想回答,血奴已抢在他前面道:“他怎敢望我?”
  常笑一愕道:“为什么不敢?”
  血奴道:“他不怕我挖掉他的眼睛?”
  常笑又一愕,道:“怎么一见面你就要挖掉他的眼睛?”
  血奴道:“因为我叫他不要来,他偏偏要来,叫他不要看的东西,他偏偏看。”
  常笑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连看你都不许他看?”
  血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东西,只是一个人。”
  常笑道:“李大娘?血奴默认。常笑追问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血奴不答他。
  王风忍不住开口说道:“她害怕我被她迷住。”
  常笑“哦”一声,笑顾血奴道:“你的醋意倒不少,竞吃到自己母亲头上。”
  血奴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常笑笑问道:“你现在真的还想挖掉他的眼睛?”
  血奴道:“现在不想了。”
  常笑道:“已改变了主意?”
  血奴不答反问道:“你知道他是我的什么人?”
  常笑道:“朋友?”
  血奴摇头道:“客人!”
  常笑道:“哦!”
  血奴道:“我看他这个客人还算不错,所以才一再阻止,甚至动手挖他的眼睛,他却连
这都不怕,非要来一趟不可,人家这样不领情,我还好意思再多管闲事?”她冷笑又道:
“况且我根本就挖不了他的眼睛,现在人更在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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