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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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灵-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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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两个就够了?你们是不是……不希望我去?为什么?因为我是个包袱?还是因为你们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你们两个曾经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们经常用目光交流?你们在隐藏什么?    
    我……想知道。你们不告诉我,没关系。我想只要我呆在你们身边,总有一天我自己会知道的。    
    司空琴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也一起去吧。我觉得如果我无所事事在家干等着,我会发疯的。”


第二部分:灵魂降临的方式在你的世界中徘徊(1)

    八月十一日,下午五点二十五分。    
    机场里的人竟然不少。都是些带着孩子的家长,或者是三五成群的中学或大学学生,显然是趁着假期到处旅游的。大厅里很喧闹,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轻松喜悦的神色,只有司空琴一脸阴霾,低头坐在休息椅上,玩弄着刚才在外面拿到的旅馆订房卡和登机卡。    
    在这件事情上,我对他们来说没有多大用处,这点我很清楚。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喧闹声从四面八方朝她挤压过来,让她觉得很难受。    
    四年前,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他们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也许时光真的起了作用,四年后的今天,我们有了各自不同的经历,也就无法再像以前一样互相信赖了。    
    可是,他们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告诉了我又能怎么样?他们害怕我会因此而改变对他们的看法?还是害怕我会背叛他们,给他们造成伤害?像当年太叔绯和我之间发生的事情一样?    
    太傻了,我不会那么做的。我曾经背叛了太叔绯,但我绝对不会背叛他们。因为他们跟太叔绯不一样……就算朱昔不明白,欧阳也应该明白的。    
    我真心希望他能明白。    
    机场的厕所很干净。没有窗户,亮着日光灯。朱昔和欧阳操的脸在这种灯光下都显出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对不起,欧阳。我在电话里说得太过分了。这种时候你确实应该留在你妈妈身边的。”    
    “没什么,现在是紧要关头,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你不是也离开你妹妹,到这儿来了吗?”欧阳操理解地笑笑。朱昔仔细捕捉着他表情上每一点变化,试图理解他真正的想法。欧阳操所说的话经常不是真心的,这点朱昔早就知道。“好几年没见到你妹妹了,她还好吗?”    
    “还可以,只是没什么朋友。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她好像太孤独了。”朱昔随口说,“尤其是爸爸给她也买了一台可以上网的电脑以后,她更不愿意跟同龄人交往,只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玩电脑。”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那个心理上的,现在好了吗?”    
    “我不知道。她没告诉我,我也不敢问。”朱昔并不喜欢这个话题。欧阳操应该知道朱丽的情况,这个问题应该朱昔一个人悄悄地去解决,别人根本没有询问的权利。“你妈妈呢?”    
    “她什么都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欧阳操似乎感觉到了朱昔对他的反击,有点歉意地转开了目光。    
    谈话暂时中断了。朱昔扔掉烟头,重新点了一支。    
    “阿琴也要跟去,这样行吗?”欧阳操摘下眼镜,揉揉眼睛。香烟的味道不住钻进他的鼻子,和厕所消毒剂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熏得他眼睛刺痛。“搞不好她会发现的。我觉得她似乎觉察到什么了。”    
    “你有什么好主意没?”    
    “现在还想不出来。”欧阳操重新把眼镜戴回去,“我们要是半路把她甩开,她肯定会更加怀疑。”    
    “你觉得她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朱昔避开欧阳操的脸,吐了一口烟,“她会跟我们过不去?”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现在大家都面临危难,应该能同舟共济,事情过后她甚至也可能会继续保守秘密。不过,如果事情真相突然摆在眼前,她肯定受不了,她的正义感比我们都强。”欧阳操烦恼地转动着眼珠,找不到任何可以给他启发的事物。“早知道这样,我当初不应该一时头脑发热,把阿琴也找来的。”    
    “要这么说的话,最初犯错的是我。”朱昔弹弹烟灰,他的眼睛凝住在那一点火光上,看不出思想的波动。    
    “我可不这么觉得。”欧阳操淡淡地说。“你救了我们。”    
    朱昔默默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平静。    
    “如果换作你,你也会那么做?”    
    欧阳操一时沉默了。略停几秒,他重新开口:“说实话,我不知道。”    
    “是吗。”朱昔也跟着点头。他的声音没有什么音调,不知道是在接受,还是在怀疑。“算了,呆在这儿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欧阳操顺手把朱昔扔在马桶里的烟蒂冲掉,准备等他打开厕所隔间的门。    
    我确实不知道我会不会做跟朱昔一样的事情。那天晚上我看到他在月光下的样子,我什么都无法思考,只觉得恐惧。自从认识他以来,我是第一次感觉到他很可怕。


第二部分:灵魂降临的方式在你的世界中徘徊(2)

    像个野兽一样,发出低沉的嘶吼。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做跟他一样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也变得跟那时的他一样。我不想害怕自己,可是那天下午我看到妈妈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我心里的确有一种不受控制的冲动。想保护一个人,这种想法是正面的感情,但为什么却会激发出这么丑恶的情绪?    
    都是太叔绯的错。没有她,没有她带来的恐惧,朱昔和我不会露出深藏在灵魂深处的一面,我们的人生永远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    
    朱昔打开门的一瞬间,一阵清淡的柠檬香味扑面而来。    
    司空琴看了看手表,下午五点三十分。距离登机的时间大约还有二十分钟。她放眼整个机场大厅,没有找到朱昔和欧阳操的影子。    
    登机手续早就已经办完了。行李已经托运,现在她身边只剩下自己的一个随身小包。她重新打开包检查一遍,确信自己没有遗漏什么。登机卡好端端地放在手里,钱包也没有丢。    
    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有些慌张。    
    司空琴抬头向天花板望去,一阵强烈的眩晕袭击了她的脑袋。    
    这是怎么搞的?我觉得……很不舒服。    
    五点三十一分。    
    朱昔感觉自己的手在出汗,跨出厕所的瞬间,他以为自己是不是一下子疯了。    
    没有机场,没有飞机起落的声音,没有人。极其安静的白色房间,像医院一样,只是没有床,只有一把椅子和一张老式的木头办公桌。窗外是一片晴朗得耀眼的天空,树在摇曳,却听不到蝉鸣。    
    这是怎么搞的?我在做梦吗?厕所难道有两个出入口?我们走错门了?    
    朱昔猛地回身,发现欧阳操还在他身后,用跟他一样的惊异目光看着他。但他们身后的厕所已经消失了,没有洗手池,没有隔间,他们现在正站在这白色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靠近门口。    
    “这是哪儿?”朱昔的脑筋运转不开。他发现他们已找不到来时的路,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厕所的门呢?”    
    “不知道。”欧阳操似乎也陷入跟朱昔一样的状态,他的理性在此刻一点作用也没有。    
    “久等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某个地方发出。朱昔和欧阳操同时吓了一跳,回头朝门口看去。    
    房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穿医生大褂的中年女子站在门口,望着他们,淡淡微笑。    
    “你是谁?”朱昔本能地发问。但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那个中年女人确实在注视着他们,但并不惊讶,好像早已经认识他们了。从他们眼前走过,她走向办公桌,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夹。    
    “感觉还好吗?”她又问。    
    “你问谁?”朱昔又一次发问,但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还可以。”    
    一个女子的声音非常突然地出现在他们耳畔。两个男孩四面环顾,却没有找到说话的人。    
    “在帘子后面?”朱昔朝那蓝色屏风望了一眼。    
    “我感觉声音来源好像很近。”欧阳操仔细看了看屏风下面的缝隙,看不到人的脚。    
    “那我们开始吧。”中年女人坐下来,转向他们这边。“放松精神,回答我的问题。你能做什么?”    
    “我无所不能。”那个女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这次他们两个听清楚了一点,似乎是个非常年轻的女人的声音。语调有些熟悉,但声音却很陌生。    
    “很多跟你一样的人都这么说,其实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中年女人拿着铅笔,轻轻敲敲桌面,“做点什么,让我看看。”    
    年轻女子的声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似乎整个房间都在一瞬间陷入了静止。朱昔和欧阳操面面相觑,拿不准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中年女人看着他们两个。她应该是知道说话的年轻女人在哪儿的,可是她却不看那个女人,反而看着他们两个,好像说话的是他们两个似的。她的目光中没有催促的意思,显然认为这段时间的等待是应该的。    
    可是她到底在等什么?    
    一阵清风从打开的窗户里刮进来,吹起了窗帘。朱昔和欧阳操没有感觉到风的吹拂,他们的目光渐渐凝聚在中年女人面前的杯子上。那好像是一杯绿茶,在杯子上漂浮着一层热气。此时此刻,那杯子好像在轻微摇晃,一两滴茶水被溅了出来。    
    还没等朱昔搞明白是不是错觉,白茶杯就突然裂了。像炸弹一样“砰”的一声四分五裂,鲜红的液体四面飞溅,铺满了桌子,也染红了中年女人的脸。那不是绿茶应该有的颜色,红得发亮,浓稠得像血。    
    中年女人大声惊叫起来。窗外的飞鸟此刻纷纷展翅飞起,飞向天空。它们的羽翼投下无数闪动的阴影,遮蔽了撒向窗户的阳光。桌上的文件夹蹿出了火苗,片刻之间燃烧成灰烬。他们又一次听到了年轻女人的声音,带着淡淡笑意,又一次重复:“我无所不能。”    
    “太叔绯!”    
    朱昔听到有人在喊这个名字。他不知道是自己喊出来的,还是别人喊的。眼前这一切太熟悉了,只有太叔绯才能做到,这一点他毫不怀疑。太叔绯反反复复使用茶杯的道具,仿佛就是为了让他认出来,确信她的存在。可她到底在哪儿?是不是藏在帘子后面?说话的女子究竟是谁?这些都不重要了。对于太叔绯的惧怕压倒了一切意识,他甚至来不及感觉恐惧,手就自动地伸向门把手。    
    欧阳操抢在他前面把门拉开了。门外没有走廊,没有台阶,没有阳光。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一切,有的只是一片灰蒙蒙的色彩,无限向远方延伸。他们惊恐地回首望去,身后的一切也已经开始变化。


第二部分:灵魂降临的方式湖畔的月光女神(1)

    不知名的鸟在他们头上掠过,掠过这片树林,掠过一轮明月。湖水在波动,水中的月影晃碎了,又重新聚合。夜风在他们脚下的草地上留下驰过的痕迹,但他们没有闻到森林的味道,也感觉不到四周空气的温度。眼前的景色好像是一种虚假的投影,只给他们视觉影像,却不给他们随之而来的肢体感触。    
    这里不是死寂的,有人在这里。他们甚至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只是看不到人影的所在。    
    “谁在那儿?”朱昔四面环顾,刚才的白色房间已经不见了。眼前这片树林看上去有点熟悉,但他没有细想,他只想知道如何逃离这片地方。“太叔绯?是你吗?”    
    没有回答。    
    这是怎么搞的?忽然一下子变成这样,忽然一下子又变成那样。这肯定是幻觉,我敢保证是太叔绯给我们造成的幻觉。可她是怎么做到的?她人在哪儿?她想做什么?她想在这片幻境中杀掉我们吗?    
    我想起来了……这里是学校后面的山林,半山腰那个小湖!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了?这风景,这月色,怎么都跟那天一模一样?这时间……莫非,再过一会儿,她就要来了?    
    朱昔突然感到一种由衷的恐惧。他扯一下欧阳操的袖子,转身朝下山的方向跑去。    
    用不着说什么,欧阳操完全理解他的意思。连想也没想,他便拔腿跟上了朱昔。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他们都要来伤害我。”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中虚虚地传出去,慢慢地放大,越来越响,直到震疼了他们的耳膜,一片嗡嗡的杂音。    
    “这是什么?”欧阳操死死捂着耳朵,还是无法阻挡这奇异的声音。他弄不清楚这声音究竟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听上去那么近,几乎就在耳旁。“是太叔绯!”朱昔头也不回,扯着嗓子回答,“快跑!不然她就要……”    
    朱昔突然说不下去了,他骤然收住脚,盯着眼前那片草地。    
    那些草被旋风吹压着,纷纷向四面八方倾倒。从分开的草叶之间,朱昔看到草根的颜色在改变,翠绿一点点退去,变得枯黄脆弱。以他们站立的地方为中心,这种只有隆冬才会出现的黄色飞速向四周蔓延,越来越多的植物被无形的风吹倒,越来越多的植物在瞬息间死去。    
    “他们伤害我,我报复他们。然后他们就觉得我可怕,更加仇恨我。”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就这么循环往复,永不停止。”    
    来了,她果然来了!可是她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她?    
    “你也觉得我可怕吗?”她的声调变了,更加柔和,也不再震耳。    
    “没错,你就是可怕!因为你喜怒无常,因为你以为自己是神!”朱昔不再跑了,他转身面向那映着月光的湖泊,放声大吼。“你在哪儿?太叔绯,出来吧!我不怕你!我根本不怕你!”    
    过去的回忆在怒吼中一一浮现。一片一片死亡的枯草,一个孤身伫立的少女。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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