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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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俘营-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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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尽管生在这样一个优越的家庭,但沈觐光从小受到爱国家风的陶冶,立志要维护民族尊严。遂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毅然踏上了保家卫国的征程。尽管张团长很理解沈觐光的爱国情结,但他还是深入浅出地与沈分析了简单处理该问题的严重后果。通过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沈觐光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并愿意向学员们公开检讨。与此同时,开始实施上述四项处理决定,该事件到此告一段落。可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执行禁闭室头班岗的志愿军排长出事了!原来,这位排长看到关在禁闭室中的美军学员躁动不安,不停地叫嚷,以为他对处分不服,在咒骂志愿军,在多次劝阻未果的情况下,便用枪托捣禁闭室的栅栏门,以警示他安静点,而意外就这样发生了!排长使用的是一支老式加拿大冲锋枪,子弹已经上了膛,在枪托撞击栅栏门的刹那间,枪栓滑脱扳机,一串子弹当即出膛射中了自己的胸腹部……美军学员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瘫倒在地上,本来他叫嚷的目的只是恳求这位排长去请个懂英语的教员来听他解释,他并非有意和中国人民志愿军对抗,可谁能料到竟出了人命。他知道这下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是死定了。俘管处王央公主任闻讯后,连夜驱车赶到昌城战俘营,与张芝荪团长和有关部门负责人在现场勘查案件真相。他告诫大家要冷静,以事实为依据,不能感情用事。通过肇事者的陈述,目击者的旁证,周密的调查,客观的分析,最终得出了公正的结论:该事件是一起严重的走火自伤误杀事故,不属于谋害。该结论在战俘营引起极大的反响!学员们被志愿军实事求是、胸怀宽广、公道正派的品格深深感动,肇事学员更是感激涕零,诚恳地写了一份深刻的检查。禁闭期满,他含泪走出禁闭室,逢人便夸志愿军恪守人类美德,判案犹如上帝般清明,并且表示从此以后,他将永远把中国人民志愿军当作最伟大的朋友。战俘营在两年零十个月的收容外俘过程中,因双方对抗造成人员伤亡而称得上恶性政治事件的,这算是绝无仅有的一次,最后也以公正解决而告终。    
    面对这里的一切,面对这样的俘管干部,那些曾对人类历史固守偏见的西方战俘们感到异乎寻常地惊讶!    
    这里没有冰冷的“战俘”称谓,取而代之的是亲切的“学员”称呼;这里没有层层叠叠的铁丝网,取而代之的是充分的自由和人权;这里没有呼啸挥舞的皮鞭,取而代之的是真诚的握手;这里没有龇牙咧嘴的警犬,取而代之的是俘管干部宽厚的微笑;这里没有令人心惊胆颤的呵斥,取而代之的是父母般的关爱!有谁见到过这样的战俘营?难道这真的会是战俘营吗?!     
    不错,这里的的确确是战俘营,是地地道道中国人民志愿军收容管理战俘的特别营地,是一所特殊的史无先例的“国际大学校”!    
    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运动委员会出版的《“联合国”战俘在朝鲜(“United Nations” P。O。W。’s in Korea)》和中国人民志愿军政治部俘虏管理处出版的《朝鲜碧潼1952战俘营营际奥运会(1952 Inter Camp Olympics Pyuktong D。P。R。K)》两本画册,就是这所特殊的“国际大学校”图文并茂的真实写照。


第一部分:廿世纪中美在朝交战同为战俘两种命运(3)

    事实胜于雄辩。即使在朝鲜战争中作为敌方的军事将领也不得不对我军宽待战俘的政策怀有几分敬意:    
    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盟军司令、“联合国军”第二任总司令马修·B·李奇微上将在他所撰写的《朝鲜战争》一书中写道:“中国人是坚强而凶狠的斗士,他们常常不顾伤亡地发起攻击。但是,他们较之××人又是更加文明的敌人。有很多次他们同俘虏分享仅有的一点食物,对俘虏采取友善的态度。有时还主动释放部分战俘,有一次将重伤员用担架抬到公路旁,等我方开车前往接运伤员时,他们并没有向我们射击。”    
    《英国将军眼中的中国》 一文中报道,北约北欧军队总司令安东尼·F·霍克利将军说:“我当过一辈子兵,同德国兵、中国兵打过仗,也见过美国兵、苏联兵打仗。最优秀的我看还是中国兵,我赞赏他们。志愿军严格执行命令,不枪杀和虐待俘虏。志愿军自己吃差的,可让我们俘虏吃好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在英军被擢升为上尉连长。1950年他到朝鲜作战,次年4月25日在雪马里被中国人民志愿军第19兵团第63军第187师俘虏,至1953年停战后重返英军。)    
    我军所执行的宽待俘虏的政策,与我国悠久的历史文化传统有着直接的渊源。早在《孙子兵法》中,就有“卒善而养之,是谓胜敌而益强”的论述,就是“对俘虏的兵卒要优待和供养他们,这就是所谓越战胜敌人,也就越壮大自己”。孔孟的“仁者爱人”,“仁者无敌”,以及我国历史上众多豪杰精英所倡导的“以至诚为道,以至仁为德”,“苟在制侵陵,岂在多杀伤”,“以兵为仁义,仁义生刀头,刀头仁义醒,君子不可求”,“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冻杀不拆屋,饿杀不打虏”等文化背景(详见第八章有关章节),正是我军宽仁博大政策的直接源头。中国共产党成立后,早在第一次革命战争时期,毛泽东同志在红四军第九次党代会上,借鉴历史,总结实践,从人民军队的本质出发,对优待战俘作出了明确规定,由此形成了我军坚定不渝的一项重要的宽待俘虏政策。这项政策是由人民军队的本质所决定的,是任何其他军队都学不来的。    
    中方战俘营善待战俘的事例数不胜数,我们将在后面各章节中详细介绍。    
    然而,在朝鲜战争中,与中方战俘营的宽容、友善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美军战俘营的残忍与恐怖。    
    据说,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深山中,曾经有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战俘训练营”。训练的内容是假定在战争中被俘后,如何忍受肉体与精神的折磨,以及如何在囚禁中逃生。“战俘训练营”的纪律中严格规定:进入训练营的学员不准因受不了残酷虐待而中途退学。美军开办这一“战俘训练营”的出发点,就在于他们历来认为:谁只要当了战俘,不管是当了谁的战俘,受虐待被杀害本是天经地义无可躲避的厄运,所以必须未雨绸缪,以备不测。    
    “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正是怀着这种狭隘的心态和历史的偏见,在朝鲜战争中公然践踏《日内瓦公约》,穷凶极恶、肆无忌惮地对朝、中被俘人员进行血腥迫害。其手段之残忍,真乃集古今人类战争虐杀战俘之大全。    
    在南朝鲜巨济岛、济州岛和釜山等地,美军分别设立了一些战俘营,战俘营四周架设了多层(多者达5层)铁丝网,营区四个角上高高耸立的岗楼上,站着荷枪实弹、一脸冷酷的哨兵,如同四颗狰狞的犬牙让人不寒而栗。在这阴森森的营区里,除了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犬吠声、管制人员歇斯底里的训斥声、就是战俘受虐时痛苦的呻吟声。大量被俘伤残人员就住在阴冷潮湿的帐篷里,坐卧全都在地上。战俘营内及其周围还驻有大批执行管制和“教化”任务的人员,其中有美军宪兵司令部的宪兵和南朝鲜的军队,还有美军远东军事情报局、美军第8集团军情报处、美国远东民众心理调查局的人员,以及南朝鲜政府的特务机关和蒋介石集团的特务机关派出的人员。美方战俘管制当局不仅要扣押朝中被俘人员,还施展各种凶残手段,图谋用这些人充当反华、反朝的工具,以及充当生化武器的实验品等。    
    朝中被俘人员被押送战俘营后,等待他们的就是长期的审讯、苦役、酷刑,死亡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们头上。美方为了给其停战谈判“自愿遣返”的主张提供证据,达到扣留被俘人员的目的,早在1951年12月开始,就采取屠杀、毒打、刺字等残酷的法西斯手段,对战俘进行所谓的“甄别”,一直遭到战俘的反抗,美军则经常进行残酷镇压,在各战俘营设有刑讯室,美军称之为“猴子房”(Monkey house),如果朝中被俘人员拒绝接受“甄别”或表示反抗时,即被拉入刑讯室,有的被割去嘴、鼻,被剪掉舌、耳,甚至挖心或被烧、烙、蒸、煮、冻、冰,至于遭毒打、挨饿、枪杀的事件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比如:巨济岛第72号战俘营,中方被俘人员林学逋因一心要回祖国,慷慨就义的血案,就是一例。1952年4月8日晚,在刑讯室里美蒋特务用刺刀对准林学逋的太阳穴,问他:“你还要回去?”林学逋这时已被打得不能站立,但他仍然大声喊:“回去!回去!我变成鬼也要回去!”特务们一刀刺进他的太阳穴。他用最后一口气,喊出“共产党万岁!”特务慌忙赶过来,用一把大剪刀对准他的胸口狠狠刺进去。就这样,这位四川大学外语系因报国请缨参军的高才生倒在了血泊之中,年仅22岁。后来敌人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穿在刀尖上,拿到各帐篷去威胁难友:“谁要回大陆,谁就和林学逋一样下场!” 这种刑讯室因此而闻名于世,于是外界也就将美军战俘营称之为“猴子房”这个诨名。


第一部分:廿世纪中美在朝交战同为战俘两种命运(4)

    美军战史上说:1951年12月18日,有14名战俘被打死,24名战俘被打伤;1952年2月18日,当场打死战俘55人,送医院后死亡22人,另有140多人受伤。    
    美方迫害战俘的种种暴行,终于在1952年5月7日爆发了一起震惊世界的“杜德事件”。    
    1952年5月初,在巨济岛朝中战俘地下行动总指导委员会总领导人朴相显(原道委书记)的指挥下,巨济岛上的17个战俘营的朝中战俘,为了抗议美军的“自愿遣返”主张和对战俘的酷刑与屠杀,要求美军战俘营司令官杜德将军亲自前来与战俘谈判,先后分别在各自的营场内举行了游行示威活动,其中尤以第76号战俘营中的朝鲜人民军战俘反抗激烈,他们不但连续几天举行示威游行,而且进行全体绝食斗争。5月7日难得一见的杜德在全副武装的军警护卫下,终于来到第76号战俘营大门口与战俘代表见了面,杜德对战俘代表提出的美方战俘管理当局违反日内瓦公约的种种事件百般狡辩,拒不答复战俘代表的正当要求。随着双方对话时间的拖长,杜德愈来愈不耐烦了,干脆让副官来回答问题。他显出一副漫不经心、若无其事的样子,且掏出指甲刀修起了指甲,警卫士兵也开始松懈起来,在并排停放的8辆摩托车的后面,有几个士兵围成了两个圈,在石板地面上投掷硬币,以赌注取乐。这时,第76号战俘营清洁队去海边倒完粪便,抬着空桶回来,大门打开,杜德和副官只好捂着鼻子退在旁边,让战俘们进去,眼看只剩下最后十来个战俘了,突然这十来个身强力壮的敢死队员一下子扔下粪桶,神速地将杜德抓入战俘营大门里,与此同时把大门用铁杠紧闭,并立即在大门上面悬挂起一条长达十余米、宽两米的巨幅白色英文横标:“我们生俘了杜德将军,待我们和他谈判结束,就安全地交还给你们。如果你们胆敢开枪,杜德将军就将性命难保”!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杜德准将成了“战俘的战俘”,门外的警卫完全吓呆了,不久,警报声凄厉地响了起来,坦克、装甲车、宪兵、步兵、海军陆战队全开来了,层层包围了“76”,直升机也飞到“76”上空盘旋低飞。    
    这时,由被俘的杜德将军签署的命令派战俘代表送了出来:“我命令:为防止事态扩大和保证我的安全,绝对禁止开枪。我同意立即召开全岛朝中战俘代表大会,协商解决问题,即令雷边中校将代表接来,并将部队适当撤离第76号集中营”。随后杜德又传令将电话接到“76”,由他直接行使职权;接着美方战俘管理部门又运来了杜德所需的食物和生活用具,以及召开战俘代表大会所需的用品。    
    朝中被俘人员活捉杜德并无恶意,仍对他实行人民军队特有的优待战俘政策,在营内中心广场上专门支起了一座崭新的帐篷——“将军别墅”,篷内摆上了办公桌、椅、行军床,在靠床的桌子上,还有一个权当花瓶的空罐头筒,里面插着一束战俘事先采集的野菊花!帐篷的一角还用白布隔出了一个盥洗间和便所,地上铺了地毯,四周挂了军毯,布置得十分周全。5月8日被派来接任杜德职务的美国第一军参谋长查尔斯·F·柯尔逊准将,用电话发愁地问杜德将军受到的待遇如何时,杜德竟得意地回答:“您不用担心,战俘们对我处处以礼相待,我在这里生活得象中国的皇帝一样!”    
    5月8日,柯尔逊司令官同意并执行了杜德将军昨天下达的命令,在第76号战俘营召集并举行了全岛战俘营战俘代表大会。代表巨济岛上17个战俘营的十余万战俘的43名朝中代表(其中3名朝鲜女代表)组成了战俘代表团。经大会选举,原朝鲜人民军师团参谋长李学九任团长,原中国人民志愿军180师营教导员孙振冠任副团长,原中国人民志愿军180师团政治处宣教干事张泽石任英语翻译。在两天的大会上,许多代表用大量的事实控诉了美方迫害、虐杀战俘,强迫战俘背叛自己的祖国,图谋扣留大批朝中战俘,以及利用战俘做化学战、细菌战、核子战实验品的罪行。代表大会向美军战俘管理当局提出了《关于释放杜德将军的四项条件》:    
    (1)你方司令部立即停止对战俘的野蛮行为:侮辱、酷刑、强迫写血书、威逼、禁闭、枪杀、机关枪扫射、集体屠杀、使用毒气、以及将战俘作为细菌武器和核武器的实验对象。你方应当保证让战俘享受国际法所规定的人权和生活待遇。    
    (2)立即停止对战俘实行非法而无理的所谓“自愿遣返”。    
    (3)立即停止所谓“甄别”这种措施是要把数以千计的朝中战俘重新武装起来,使他们受到永远而非法的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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