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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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姆雷特-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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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勇的武士可挥舞其剑与盾。 痴情的恋者无须再空悲叹。 
           暴燥的性格演员可安心的终其剧。 小丑可令爱笑者捧腹。 
           女主角可畅诉其心愿; 否则对白将失其板眼。 

           他们是何许戏班? 

      罗:  就是您一向最喜爱的: 从城里来的悲剧团。 

      哈:  他们为何要如此的出外巡回卖艺? 
           有一个固定的剧院对他们的声望及利润都极有益的。 

      罗:  我想他们是因近来戏剧界之迁变而休演。 

      哈:  他们的名气是否还是像昔日我在城里时一般? 
           他们是否还是那么的红? 

      罗:  那可没有了。 

      哈:  那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们的艺技老  了? 

      罗:  不是的; 他们仍在努力的保持其艺如昔; 先生; 
           但是现在戏剧界出了一窝新派的童子戏班; 号称「雏鹰们」; 
           他们以尖锐的嗓门取胜; 博取观众的疯狂喝采; 成为一时之风行。 
           他们也攻击他们所谓之「普通」剧团; 声势咄咄逼人; 
           至今许多腰系佩剑的传统伶人都裹足不前; 
           深惧新潮派剧作家鹅毛笔下之作品。 

      哈:  什么; 他们是小孩吗? 是谁在管他们? 他们从哪儿来的资助? 
           他们变音、不能歌唱後还会继续的当演员吗? 我想是会的; 
           因为他们不能做其它之事。 那时; 当他们当普通演员时; 
           他们会不会埋怨那些剧作家们曾耽误了他们的前途; 
           让他们一度敌视了自己的同行? 

      罗:  老实说; 双方都有其理; 而国人均热中; 并且鼓励、怂恿此争论。 
           甚至有一段时间无人肯花钱委托剧作家们写剧本; 
           除非此剧本曾令编剧家与演员们大吵过一次。 

      哈:  真有此等事? 

      盖:  唉; 为此事曾发生过无数的纠纷。 

      哈:  而孩儿们都赢吗? 

      罗:  是的; 当然; 殿下。 连那有大力士扛地球招牌之剧院都不例外 (注5)。 

      哈:  那也不稀奇; 我的叔父现在是丹麦王; 昔日我父亲健在时; 
           对他曾做过不屑鬼脸的那一班人现在肯花二十、四十、五十、甚至一百大洋 
           来买他的一幅小小画像。 我发誓; 这实在是有点不对; 值得思索。 

                 '号声齐响' 

      盖:  戏班到了。 

      哈:  先生们{指盖与罗}; 欢迎你们来艾辛诺尔堡; 来; 握个手。 
           欢迎的礼仪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让我现在就行此礼罢。 
           假使你们觉得我给与戏班演员们之欢迎让我事先声明; 
           它将是极热诚的会比你们所得之还更要热诚; 那你们就该了解; 
           你们的确是受欢迎的。 

           可是; 「叔叔父亲」与「婶婶母亲」却上当了。 

      盖:  此话怎么讲; 殿下? 

      哈:  我只是在吹西北风时发疯。 
           吹南风时; 我是能分办锤子与锯子的。 {注6} 

               '波隆尼尔入' 

      波:  你们好; 先生们。 

      哈:  你听; 盖登思邓; {对罗生克兰} 你也听; 所有的耳朵都要听。 
           那边那个大婴儿{指波隆尼尔}尚未脱离他的尿布呢。 

      罗:  那么; 这是他第二次做婴儿; 俗云老年即二度为婴也。 

      哈:  我料他是来告诉我有关戏子之事; 你们瞧吧。 
            {假装正在谈话中} 你说得对; 先生; 就在星期一早上。。。 

      波:  主公; 我有消息要告诉您。 

      哈:  主公; 我有消息要告诉您: 当罗希斯{注7}在古罗马当演员时。。。 

      波:  戏班子到了; 殿下。 

      哈:  哼; 哼。                         {一付不屑模样} 

      波:  以我名誉发誓。 

      哈:  「那么; 每个戏子都骑著驴来。」     {念老民谣中之一词} 

      波:  他们是全世界之最佳演员。 他们善演悲剧、喜剧、史剧、田园剧、 
           田园喜剧、田园史剧、悲史剧、悲喜田园史剧、无法分类剧、 
           及包罗万象剧。 对他们来说; 赛尼卡{注}笔下之剧无过悲; 
           浦劳塔斯{注7}笔下之剧非太喜无论古典浪漫; 唯其举世独尊也。 

      哈:  「啊! 耶弗他{注8}; 以色列之判官; 你曾拥有过那些宝贝?」 
            {又念老民谣中之一词} 

      波:  他曾拥有过那些宝贝; 殿下? 

      哈:  「他有一美丽的独生女; 把她宠为至宝。」 

      波:   '私下' 又提及我的女儿了。 

      哈:  难道我不对吗; 老耶弗他? 

      波:  既然您要称呼我为耶弗他; 殿下; 那么; 我是有个爱女。 

      哈:  不是这样的。 

      波:  那应怎样; 殿下? 

      哈:  应这样: {朗诵民谣} 

           「上帝先知道; 然後你知道; 而它就无法避免的发生了。」 

           你若去翻查此民谣的第一段; 它就会告诉你以後怎样; 
           不过; 看来; 我即将被打断。。。 

              '戏班演员们入' 

           欢迎; 众师傅们; 欢迎各位光临! 

            {对其中之一演员} 我很高兴能见到你无恙。 

            {对众艺人} 欢迎; 好朋友们。 

            {走入艺人群中} 哈; 老朋友; 至从我们上次见面; 你蓄了胡子; 
           你不是来丹麦向我挑战的吧? {注9} 

            {对一扮女装之男孩演员} 什么? 我的姑娘、情妇; 
           你比我们上次见面时高出一高跟鞋跟! 
           祈望你的金嗓子不会变音像块不能共鸣之破金币。 

           {对大家} 师傅们; 欢迎。 
            就如法国的放鹰者; 咱们就随意捕捉; 随地取材罢。 来; 念一段; 
            让大家尝试尝试你们的技艺。 来; 念一段热情的剧白。 

  演员甲:  念那一段呢; 殿下。 

      哈:  我曾听你念过一段; 但是; 我从未见过此出戏的正式演出; 
           就是见过; 也决不多於一次。 
           依我所记; 此出戏并非家喻户晓; 因为它乃针对给行家的; 
           不过; 它得到了鉴赏家们的一致好评; 赞为是出一流好戏。 
           它的情节细腻; 构造适中。 有人评此剧无参插骚众之秽言; 
           剧情之流露也自然而无做作; 称此为诚实、清新、脱俗之作品也。 

           此剧中我最喜爱之一段; 
           就是当艾尼亚士{注10}告诉黛多{注11}有关普莱安{注12}遇害之事。 
           你们若记得; 它就如此的开始。。。 
           让我想想; 让我想想。。。 

         「残暴的皮拉斯{注13}; 猛如海肯尼亚之虎{注14}。」 

           不对; 这不对。 再从皮拉斯开始:  {继续朗诵} 

         「残暴的皮拉斯; 
           身披黑甲; 
           蹲伏於木马中。 
           其心志之黑; 
           好比深夜。 
           他的黝黑肌肤 
           也被涂上了一层邪恶的色彩; 
           他由头至足; 
           被无辜父母、子女们的淋漓鲜血染成一片殷红。 
           血液经炎阳焙乾; 
           泛著可怖的光泽; 
           也映出了无数的凶残杀戮。 
           他的怒火填胸; 
           他混身沾满著凝血; 
           他圆睁著红如宝石的双目; 
           像似个恶魔的皮拉斯; 
           就在到处找寻老迈的普莱安。」 

           你们就由此处接下去罢。 
  
      波:  老天; 殿下; 念得好语气与神情俱佳。 

  演员甲:「不久; 
           他就寻得了他。 
           这时; 
           那老王已无力抵抗围攻的希腊军; 
           他那支已挥舞不动的古老兵器 
           也被锵然的击落於地。 
           皮拉斯见此破绽; 
           便更疯狂的加强其猛烈攻击。 
           无情的剑锋耍得虎虎作响; 
           筋疲力尽的老者就在此一阵劈砍後被击倒。 
           在此关键; 
           那无生命的的伊霖堡 {注15}; 
           它的屋脊冒著熊熊的烈火; 
           似乎懂其苦难; 
           就霎时轰然坍倒。 
           巨响震聋了皮拉斯的双耳。 
           看! 那正劈向普莱安白首之利剑; 
           就在半空中突然停止。 
           像幅暴君的绘像; 
           皮拉斯伫立不动; 
           对万物也漠然无衷。 
           恰如暴风雨前之宁静; 
           云收风敛的一片死寂笼罩了大地。 
           倾刻後; 
           轰轰隆的雷响又重返天际; 
           唤醒了皮拉斯的戴天深仇。 
           就像独眼巨人之铁锤打击战神之不坏甲胄; 
           皮拉斯之溅血宝剑更无情的砍向普莱安。 
           滚开! 滚开! 贱如婊子的命运女神。 
           诸神明啊; 
           削除了她的力量吧! 
           粉碎了她的车轮; 
           让那空轴子由天堂滚入地狱!」 

      波:  这段太长了。 

      哈:  它就像你的胡须; 该去理发师那儿剪一剪。 
            {对演员} 请继续念吧。 
           他只想听闹剧或秽剧; 要不然他就会打瞌睡的。 
           请继续念西古芭{注16}那段。 

  演员甲:  唉; 可怜呀; 谁见到了那「蒙面皇后?」 

      哈:  蒙面皇后? 

      波:  好哇! 「蒙面皇后」好。 

  演员甲:「赤脚在熊熊的烈火中奔走; 
           她哭瞎了双眼。 
           昔日戴著冠冕的头上; 
           现在只裹了一块破布。 
           在惊惶恐惧中; 
           仅有一条毛毡 
           遮盖著她因多产而瘦弱的身躯; 
           代替了她的皇袍。 
           任何人见此悲惨的景象; 
           必会为她打抱不平; 
           而咒骂那残酷的命运之神。 
           倘若诸神有灵; 
           当她目睹皮拉斯凶残的砍下其夫君手足时; 
           她的  厉哭号一定会惊动天地; 
           令众星为她落泪; 
           也令诸神为她悲愤; 
           除非神明对人间凡事均无动於衷。」 

      波:  看他泪水汪汪的; 脸色都变了 {指正在朗诵的演员}。 别再念下去了。 

      哈:  那也好; 我们改天再把它念完罢。 
            {对波隆尼尔} 好先生; 你可否把这班伶人安顿好? 
           你听著: 我们可要好好的招待他们; 因他们是历史的书记; 
           我们宁可死後落得个恶名墓碑; 也别在生前坏了他们的口碑。 

      波:  殿下; 我会依他们所应得来对待他们。 

      哈:  以上帝圣体之名; 人呀; 要更好! 
           倘若凡事都依其所应得; 那谁不该打? 
           你应以礼仪来款待他们。 
           他们所应得的愈少; 你的宽大就愈值得表扬。 
           带他们去罢。 

      波:  来; 先生们。 

      哈:  请随他去; 朋友们; 我们明天再来听另一出戏。 
            {对演员甲} 你听我说; 老朋友; 你会不会演「巩查哥遇害记」? 

  演员甲:  会的; 殿下。 

      哈:  我们明晚就听这出戏。 若有必要; 你能否参插我写的一段於此剧; 
           大约十二到十六行字? 

  演员甲:  没问题; 殿下。 

      哈:  好极了! 
            '对众演员' 
           你们就随那先生去罢; 可是别取笑他喔。 

            '波隆尼尔与众演员出' 

            '对罗生克兰与盖登思邓' 
           好朋友们; 现在我就向你们告别; 直至今晚。 
           欢迎你们来到艾辛诺尔。 

      罗:  好的; 殿下。 

            '罗生克兰与盖登思邓出' 

      哈:  是的; 再见。 现在我可单独了。 
           唉; 我是个恶人; 也是个无用的蠢才! 
           真不可思议; 这个伶人能把单单一个虚构的故事; 伪装的感情; 
           表演得如此淋漓尽致。 
           他的脸色可随意苍白; 热泪可泉涌; 神情可仓皇; 
           声音可抖颤; 姿态可传神。 但这全徒劳啊; 这仅是为了西古芭! 
           西古芭对他是何许人; 他对西古芭又是何许人; 他须如此的为她哭泣? 
           倘若他有了我的悲愤理由与动机; 那他又会怎样? 
           他一定会把此戏台用泪水淹没; 把那骇人之听闻灌入观众耳内; 
           令带罪者疯狂; 无罪者惊愕; 愚  者惶惑; 也使众人的耳目迷乱如痴。 

           而我。。。 
           却是个懒散不振的家伙; 整天仰郁不乐; 胸无成竹的没个主意。 
           简直像个白日梦迷; 也无能替一位被狠毒谋害的国王说半句话。 
           我是不是个懦夫? 
           有谁能指责我是个恶棍; 敲我的脑袋; 扭我的鼻子; 
           揪掉我的胡须然後吹它於我脸上; 斥骂我是个无耻的谎者? 
           谁能对我如此? 呵; 我发誓; 我会心甘情愿的承受这些; 
           因我无疑是个胆小鬼; 无勇气抗议恶行; 
           否则我早会挖出那卑鄙奴才之肺腑; 来喂饱天下之所有兀鹰! 
           血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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