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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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韵-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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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脉络便展现在面前。李烈不禁看了一眼迎南,真难为她了,从那么多细碎的东西中去伪存箐,整理出有用的信息,不但要有耐心,而且还要有清晰的头脑和敏锐的洞察力,看来迎南还真是一个人才呢!    李烈从中抽出几张记录详细的文件,放入怀中,亲了一口迎南,说道:“替我给严峻和大舅哥写信,让他们按原计划行事,另外告诉严峻,徐州只要稳守,不许冒进,稳妥为上。我另有要事,出去一下。”说完一巴掌拍在张迎南的香臀上,在一声尖叫娇嗔声中,笑呵呵的走了出去。    李烈身体还有些虚弱,便让管家准备了一顶小轿,按着记忆向城北的通达客栈走去。进了客栈,向伙计一打听,得知辛弃疾还没有返乡,现在正在客栈内,李烈不由大喜,连忙叫伙计领着来到客房,敲了几下房门,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谁呀,等等!”    脚步声响,房门大开,露出一张清瘦沧桑的面容,正是辛弃疾。    李烈躬身深施一礼,“晚辈李烈拜见嫁轩先生!”    “李烈?”辛弃疾一愣,展颜一笑,伸手扶住李烈,“原来是李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进!”    “先生没有返乡,真是太好了,不然晚辈岂不抱憾终生?晚辈对您景仰之极,有幸能够揭示先生,聆听教诲,真是晚辈的幸运呐!”    辛弃疾哈哈一笑,“李将军年少有为,如不嫌弃,老夫叫你声贤侄可好?”    “伯父再上,请受小侄一拜!”李烈听他叫自己贤侄,哪有不喜之理,能有这位伟大的爱国此人做长辈,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份,连忙跪下叩头。###二十四  倾谈(上)
    辛弃疾不由手忙脚乱,自己一个罢官在家闲居十余年的老人,竟有人如此尊重,心中十分欢喜,他却哪里知道,李烈从小就喜爱诗词,最是敬仰这位先贤,还专门研究过他的诗词,曾洋洋洒洒地写下一篇名为《论苏辛词》的文章,对辛弃疾的词风极为推崇。能够亲眼见到这位伟大的爱国词人,卓越的政治家,心情激动非笔墨可以形容,本来李烈最是讨厌跪拜之礼,不过向辛弃疾跪拜,却是完全心甘情愿的。    两人客套一番,这才在桌前坐下,沏上一壶茶,攀谈起来。    李烈对苏辛词曾下过相当的功夫,自然对辛弃疾的词作十分熟悉,如今李烈又刻意讨好,老少二人相谈甚欢。谈到诗词,赏析还算可以,作出一两首来,李烈却是办不到的,古人作词用典故极多,尤其是辛弃疾,更擅于在词中用典,李烈哪敢班门弄斧,然而老人兴趣极高,非要李烈吟上一首,李烈无奈,只得将毛伟人的《卜算子。咏梅》抄袭一番,博得老先生高声喝彩,直说李烈词作比之陆游陆放翁的咏梅在已经上更高一筹。李烈心中惭愧,连忙转换了话题,“伯父,您可还记得当年的耿京掌书记吗?”    辛弃疾一怔,思绪一下子回到四十年前那峥嵘的岁月,想当年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随同耿京起兵抗金,轰轰烈烈,正是风华正茂之时,“气吞万里如虎”,那段岁月永远留在他记忆的深处,闻听李烈提起耿京,不禁感慨万千,“我如何能忘记那段日子啊!”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吟罢轻声一叹,神情萧索。    李烈看在眼中,缓缓说道:“伯父,小侄曾秘密去过山东,联络义军志士,更见到了掌书记的儿子耿永峰,现在他正在梁山军的旋风狼骑担任统制,正与金人继续顽强作战!伯父可还记得他。”    辛弃疾低头想了一会,终于想起了一点:“那小家伙叫什么我已经忘了,不过他父亲遇害时,他才十来岁,好像也被抓进金营,怎么,那孩子没有死?”    “不仅没死,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领着一支义军活跃在山东境内。他叫耿永峰,可不是孩子了,今年都五十来岁了。”    辛弃疾听说故人之子不但没有死,还在坚持抗金,十分高兴,连忙问耿永峰的具体情况。    李烈将耿永峰当时所处的困境添油加醋的讲给辛弃疾听,本来山东的义军处境已经十分危险,经李烈夸大,辛弃疾更是忧虑。辛弃疾虽然身处南宋后方,但无时无刻都想朝廷能振作起来,抵抗金兵并收回失地,所以他很关注山东及金国各地的抗金情况。三十多年前,在湖南潭州任知州并湖南安抚使的辛弃疾编练了一支名为“飞虎军”的队伍,名义上是为了维护地方治安,实质上辛弃疾的打算是为了震慑金人,为北伐积蓄力量。然而由于种种原因,辛弃疾被弹劾罢职,心血空流。    听说耿永峰的义军也要覆灭,辛弃疾万分着急,也很痛惜。南宋朝廷软弱,投降派把持朝政,坚持抗金的义军们看不到希望,得不到帮助,已经有很多义军溃散或被消灭。    李烈将当时指挥手下将金兵消灭,救出耿永峰等人的情况细致的讲给辛弃疾听。辛弃疾听得很认真,当场称赞了李烈,口气中亲热了许多,“贤侄好手段,可谓智勇双全。”    “我们先说说义军吧!”李烈侃侃而谈,“义军在山东的发展很不乐观,为什么呢?原因有三点:第一在人心,金人占领山东不过几十年,大多数百姓还是心向大宋的,但朝廷在干什么?除了战败就是议和,还有赔款。人们看不到希望,能坚持下去的人当然越来越少,义军当然要逐渐消亡。老百姓没有过多的想法,只要能吃上饭,一家人安定生活就够了,这一点上,金国统治还是南宋统治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第二是战略战术,义军身处敌后,开展抗金斗争,首先就处在劣势,加上各自为战,一盘散沙,很容易被各个击破。如果每支义军都是以失败告终,谁还敢加入义军?那和找死也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在战术上,大家只凭一腔热血,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想法去拼命是远远不够的。在敌后开展斗争,战术很重要,这我和耿永峰也讲过,我们要打运动战、游击战,不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最大限度的消灭敌人的同时保证自己的损失最小。坚持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不做无谓牺牲。采取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战术不断骚扰打击敌人,这才是根本。第三就是经济实力,没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如何让队伍成员吃得饱穿得暖?如何能买到优良的武器和战马?没有战马又如何保证强大的机动性?说不定哪次被敌人咬住,就凭两条腿是无论如何跑不过对方的骑兵的。武器和战马光靠抢夺是远远不够的。”    辛弃疾定定的看着李烈,努力思考李烈的话,良久辛弃疾站起来,对他深施一礼。    李烈忙站起来去扶,口中说道:“您这是做什么,可折杀小侄啦!”    辛弃疾正容道:“老夫自诩才华过人,不过听贤侄一番话,当真受益良多,尤其你说的那个运动战和游击战,让我大开眼界,老夫虽作了些诗词,不过是发泄心中激愤罢了,到老都是一事无成。贤侄胸中有沟壑,一席话让我明白很多,理当拜谢。    李烈忙谦逊几句,坚辞不受,当真要受得辛弃疾这个心中偶像的一拜,李烈还是不能接受的。###二十五  倾谈(下)
    两人谈得兴起,桌上水壶已见底,辛弃疾叫来伙计,吩咐一番。不一会儿,伙计搬来小火炉,又拿来全套茶具,放在案几之上,转身告退。辛弃疾在火炉里加了几块木炭,轻摇小扇,等待水开。待水壶中的泉水冒出鱼眼泡,将滚未滚之际,冲泡茶水,又将第一淋茶水倒掉,再次冲泡,李烈知道这叫洗茶,不过自己不懂茶道,只在旁边看他一道道程序将茶水沏好,倒入小茶杯中,一股茶香淡淡弥漫开来。    李烈将茶杯端起,轻轻闻了闻,放在唇边小口抿了一口,让滚茶在口中打了个滚儿再咽下,顿时觉得齿颊留香,不禁赞道:“好茶!这是当年的雨前龙井吧!”    两人边喝边聊,这次主要是李烈在说,辛弃疾在旁倾听,不时问上几句。    李烈和辛弃疾谈起了当前的形势,这点辛弃疾有着绝对的发言权,毕竟他宦海沉浮几十年,对南宋的了解远超刚来到宋朝的李烈。    南宋其实并不是没有和金国抗争之力,相反,南宋经济发达,人口众多,不乏有识之士。不过朝廷腐败,军队积弊难返,投降派占据上风,一味求和,使得南宋始终不能振作,软弱无力,任人欺凌。其实南宋有自己的优势,自从大宋失了半壁江山,南宋的国策已经发生很大变化,更加注重发展经济,使得南方富庶,海运繁荣,国力反而有所恢复。不然仅凭半壁江山,如何能顶住金国的进攻,而且还有西夏等国虎视眈眈,就是这样,仍然拖住金国,直到金国被蒙古人灭亡之后又坚持了六七十年才被元朝灭亡。    李烈指出在当前形势下,发展经济才能让国家强大起来。仕、农、工、商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高下之分,农业是国之根本,工、商同样重要,只有各司其职,才能让一个国家强大起来。汉唐以前,重农抑商,是因为当时生产力低下,只要农业搞好了,人民富足便能国泰民安,可现在,南宋国土面积相对狭小,这就要改变观念,加强工商业,提高工匠和商人的地位。提高了地位,工匠才能积极的生产创造,全面提高生产力水平;商人才能让货物、资源流通起来。保护了商人的利益,才能从商人的交易中获得更多的财富,然后再把银子都花下去,促进消费和流通,而不是将银子堆在国库里,这样就会有一个很好的循环,整个国家就会逐渐富裕。国家富裕就会有钱提高官员的待遇,减少贪污腐化;就会有钱用在军队建设上,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李烈的话在当时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就连辛弃疾也无法全部接受,毕竟自古以来实行的就是重农抑商的政策,在封建士大夫心里,商人是不被人看得起的,奸商,奸商,无商不奸,无奸不商。至于工匠,那是贱民才做的职业。不过李烈的观点也让辛弃疾耳目一新,仔细想来好像又有些道理。    于是辛弃疾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鼓励工商,那天下的财富不是大部都集中到商人手中去了吗?这对国家的危害会很大的。”    李烈笑了,“自古以来有种观点认为天下的财富是一定的,一些人手中的财富多了,另一些人就会少。其实这是不对的,天下的财富根本就是在不断增长的,古时小国寡民,资源贫乏,随着生产力的不断增强,矿产不断开发,粮食也逐渐多了,人口开始增长,财富也随之不断增多。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辛弃疾陷入沉思,李烈静静的看着他,见他轻轻的点头,继续说道:“其实商人的财富多了,并不是锁进库房,乡下的地主老财才这么做,大部分商人都会把银子拿出来扩大规模,商业上去了,税收增加了,国力也就增强了。”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喝过清茶,两人再换醇酒,谈性犹浓。    话题再次转到当前的北伐上,辛弃疾长叹一声,“韩侘胄还是太急了,如果再过得两年,准备更充分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成功,如今金兵大军压境,要想扭转乾坤,难呐!可惜老夫已经年过花甲,不然一定奔赴战场,与那金人大战一场!”    李烈连忙道:“伯父老当益壮,精神矍铄,一点也不老,小侄这次来,便是有一件事要与伯父相商!”    辛弃疾一愣,“贤侄但说无妨。”    李烈斟酌着说道:“小侄有意想请伯父出山,不过现在还没有把握,先得运作一番,如小侄真能成功,伯父可能答应放弃闲暇悠闲的生活,为国奔波?”    辛弃疾沉吟一会儿,沉声说道:“国家正值危难之际,老夫虽然老朽,却也想尽一份力,贤侄一番话勾起了我心中尚存的一腔热血,你自管去做,成功与否就看你的了,不过老夫与朝中很多主和派老臣一向不和,此事怕是困难!”    李烈面色也凝重起来,“伯父,小侄尽力而为,如果能成功,抗金事业将又添一大助力,请伯父静等消息!”    从客栈出来,李烈马不停蹄的赶往韩侘胄的府邸。    韩府占地极广,十分壮观,高大的正门紧紧关闭,府前巨大的石狮子斜着眼冷冷俯瞰李烈,生出一种肃杀的气氛。李烈敲响了侧门,好半晌,才有门房打开门,不耐烦地问道:“你有何事?”    李烈拱手道:“麻烦大哥通禀太师一声,就说原泗州知州李烈有要事求见。”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块足有五辆重的金元宝塞在他手中。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些下人不大点好,人家还真不鸟你。    门房捏了捏手中的金子,板着的驴脸露出一丝笑容,“那好,我去问问管家!”    李烈一听,忙又塞过一锭金元宝,“劳大哥辛苦,这时孝敬管家的!”    那门房接过金子,呲牙一笑:“你小子还真有眼力见儿,等等吧,我这就去通禀!”    这一等便足有半个时辰,李烈虽然心中愤怒,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出来,静静站在门前等候。###二十六  翻云
    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打量一眼李烈,“你就是李烈?”    见李烈点头答应,他将手一摆,负在身后,“跟我来吧。”说着自行走在前边,神情倨傲。    一路上李烈算是大开眼界,这院子极为宽阔,过道两旁种了许多奇花异草,前方是高大的门楼,好像有好几进,庭院深深,侯门似海,好大的排场。所经过的房屋皆雕梁画栋,轩昂壮丽,进了大厅,管家吩咐丫鬟上了杯茶,便转身走了,一句话都没说,将李烈晾在那里。    李烈也不生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茶显然不是上好的茶品,水面上漂了一层茶叶末子。李烈微微一笑,放下杯子,打量起厅内的摆设来。    大厅正前方放着一张大紫檀雕璃案,上面摆着三尺多高的青绿古铜鼎,旁边是一株五尺高的红珊瑚树,通体晶莹通透,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正面墙上悬挂青松万寿图,当中一张紫檀的太师椅,两边各摆一溜楠木椅,都搭有银红色的精工刺绣的椅搭,那刺绣上花鸟虫鱼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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