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你还搞得快嘛。他是做什么的？长得帅不帅？〃 羞涩地说：〃 条件还可以，他正在攻读研究生。你耍男朋友
没有？〃 说：〃 还没有。不过，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我要出国了。〃 问：〃 什么？你要出国了？去哪个国家？〃 不
无得意地说：〃 去美国。我买这个大旅行包就是准备出国时用的。〃 羡慕道：〃 你真了不起！〃 问：〃 你现在有没有时
间？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到我家去坐坐，我一个人住，我俩可以好好地叙叙旧，摆摆龙门阵。怎样？〃 学毕业后，梦心
就与紫薇失去了联系。今天她意外地碰见紫薇，特别高兴，心里也有很多的知心话儿想对她说。
点头应允：〃 好呀，去你家玩。〃 各自买好自己需要的东西离开两江百货大楼时，天色已擦黑，她们乘车来到紫薇
家。
家。傍晚。
住的是她单位分给她的一室一厅的新房子。紫薇说如果她是结了婚的，房子还会分得大些，因她是单身，所以就分
给她这套小房子。紫薇的房子虽不大，却布置得有条不紊，既干净又清爽。
羡慕地说：〃 你们公司的条件满不错的嘛，你单身一人还分一套新房子给你，我们厂里就是结了婚都难以分到房子。
你刚参加工作就有房子住算是不错的了，我还和我父母挤在一起住呢。〃 听后，有些优越感，她从厨柜里拿出一瓶可口
可乐，问：〃 喝过吗？〃 摇头。
把瓶子递给梦心，说：〃 你尝尝吧，很好喝的。〃 啜了一口，说：〃 的确不错。〃 炫耀道：〃 这是地道的美国货，
是我的一个美国客户从美国带过来的，就是他为我作的经济担保，只要签证一下来，我就可以去美国了。〃 说：〃 恭喜
你。不过，我听说去美国的签证很难。〃 说：〃 是很难，所以我才作好了两手准备，一边上班，一边等签证，工作出国
两不误。在没出去前，我就得开始效仿西方人的生活方式，到了那边，才好适应。西方人的观念和我们东方人的观念大
相径庭。他们提倡dotyself。 （自己动手）。〃 用手指着一个大柜子说：〃 你看这个柜子又大又重的，是我自己一个人
把它从卧室移到客厅的。〃 说这句话时，特别强调了〃 一个人〃。看了看眼前这位千金小姐，又看了看那又高又大的木柜
子，简直想象不出她一个人是怎么把它搬进去的。
顺口夸道：〃 真看不出你还这么能干。〃 说：〃 这在美国算不了什么。到了美国，是没有人会无偿帮你做什么事的，
只有靠自己；听说你去问个路什么的，都会有人向你索要小费，那是一个金钱万能的社会，所以我要尽快养成自己动手
的习惯。〃 赞同地点点头。
问：〃 晚餐我们吃西餐好不好？〃 说：〃 随便吃点什么都行，越简单越好。〃 说：〃 非常简单，我来做西餐给你吃，
你也好体验一下西方的文明。〃 表示怀疑，问：〃 你会做西餐？〃 说：〃 吃过西餐，凭印象做。〃 说：〃 看你，还没出
去，就自愿被西化了，吃一顿饭也叫什么西方文明，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悠久历史，又叫什么文明？〃 说：〃 叫东方
文明。我这个人呀，就是不喜欢谈这类比较敏感的话题。我坦白地告诉你，我崇尚自由，我向往西方那种生活方式。好
了，肚子饿得叮当响了吧，我去做西餐。〃 会儿，紫薇就把一盘西餐从厨房里端了出来。她那快捷而利索的动作，梦心
想帮手也帮不上。
操起洋腔介绍道：〃Thissheegetablealad，theruitoloralad ，theornalad，theeanurdalad ，theaverggoup。
（这是蔬菜沙拉，水果沙拉，玉米沙拉，豆腐沙拉和紫菜蛋汤。）〃
第一部分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梦心一看，强忍着没有大笑出来，但话中明显带有憋不住的笑腔：〃 什么？这简直就是在进行沙拉大战，西餐就是这种吃法？〃 紫薇一脸的认
真劲，说：〃 这有什么？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了，思想要放开，难道就不允许来点发明创造吗？我是在做出国前的准
备工作，要想尽快适应西方的生活方式，首先要学会西方人的思维方式，充分发挥自己的想像力，到了那边没有人愿意
花时间去管别人的情，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梦心有些听不下去了，觉得紫薇有些神经兮兮的。梦心有意干咳两
声，打断了紫薇的话，然后又故意冒出一句极端的话来刺她一下：〃 你也太崇洋媚外了，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那，想杀
人，想放火行吗？〃 用另类的眼神盯着她，说：〃 你这个死脑筋，难得和你说。〃 说：〃 好了，不说了，我们还是来吃
你的沙拉大餐，享受一下所谓的西方文明。〃 说：〃 这就对了，我才不信这些美味佳肴还堵不住你这张乌鸦嘴。〃 说：
〃 你别嫌烦，到了美国你想听也听不到了。〃 说：〃 那倒也是。嘿，一提到西方文明，我就会想起一件事，一件活生生
发生在我身边的事。〃 问：〃 哦，什么事？快说来听听。〃 说：〃 是由ladyirst（女士优先）这句话引起的。〃 讲起了
故事：次，我和我们经理陪同两位美国客户到饭店就餐，公司的小轿车停在楼下等候。我们走到车前，一个美国客户说
：'ladyirst'（女士优先），并礼貌地用手示意让我先上车。我当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坐进了车里。按照中国人的习
俗，应该让当官的或客人先上车。这一举动，恰被我们公司里的一名员工看见了，就到我们科长那儿打我的小报告——
说我太不知礼了，太得意了，经理和客户都没有上车，我就抢先一步上了车，像什么样子诸如此类的话。事后，我听说
后，哭笑不得。〃 听完故事后，说：〃 这就是东西方在文化礼仪上的不同。〃 说：〃 其实还有很多的不同，比如在用餐
上，中国人习惯用筷子，西方人却习惯用刀叉，左手拿叉，右手拿刀。〃 看了看自己左手拿着刀子，右手拿着叉子，禁
不住笑了：〃 我又搞错了，太复杂了，看来我不太适应到西方去生活。〃 说：〃 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环境造就人嘛。
只要有机会到美国去呆上一段时间，很快就会适应的。〃 说：〃 你还真有信心，预祝你出国成功。〃 说：〃 谢谢，这句
话听起来还蛮顺耳的嘛。人家老外就最会说这些恭维话了，听起来既好听又不用花费一分钱就把你逗得乐呵呵的，可我
们总是这样吝啬我们的赞美话，有时想起来真傻。〃 说：〃 你不是说环境造就人吗？我们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要
多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嘛。〃 说：〃 是呀，我们东方人比较含蓄，西方人比较奔放，他们是千方百计地表现和展露他们
的才华，而我们却是尽量在人的面前显得谦虚恭谨。〃 说：〃 常言道：' 枪打出头鸟' ，' 人怕出名猪怕壮嘛'。〃 说：
〃 这都是忌妒心在作怪。忌妒心强的人总爱在比他自己强的人背后煽阴风点鬼火，总想把别人踩下去，他却不愿把这些
整人的精神花在努力赶超别人和向别人学习上，你说可悲不可悲。〃 说：〃 是呀，这就是人性的弱点，要克服就得从基
础教育开始。你到了西方国家，不能丢了本色，可要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哟。〃 说：〃 这还用得着提醒吗？不但要取其精
华弃其糟粕，还要弘扬我们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 笑了。紫薇也笑了。
笑道：〃 听你这样说，我觉得你好可爱呀！〃 抿嘴一笑，说：〃 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可爱。〃 说：〃 你还真会顺
着竿子朝上爬，人家说你胖，你就喘起来了。你有若云的消息吗？〃 说：〃 没有。你呢？〃 说：〃 也没有。不知毕业后，
她被分在哪里？〃 说：〃 是呀，要是能把她也联系上就好了，我们三人在一起就更好玩了。〃 说：〃 是呀，有了她的消
息就告诉我一声哟。〃 说：〃 这又用得着提醒吗？〃 说：〃 行了，又在嫌我烦了。〃 像是记起了什么，显得有点着急：
〃 对了，我得早点回去收拾一下行李，过两天我要到北京出差，改天再来看你。〃 说：〃 行，我就不久留你了，有空来
玩，再见。〃 说：〃 再见。〃 。春天。
出差到了北京。她来到北京远大外事办的第一天，就投入了紧张而忙碌的外事接待工作。北京远大外事办拟从西德
引进几条先进的设备生产线，就邀请了西德代表团来京进行商务洽谈。
一天的迎宾晚宴上，梦心大开眼界。
伴随西德代表团一行在进入北京的一家五星级饭店时，饭店门口两边已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穿红色绸缎旗袍的迎宾
小姐，小姐们个个笑容满面地迎接着他们的到来。在这隆重而热烈的欢迎仪式中，他们缓缓步入了这家饭店，金碧辉煌
的大厅与脚下光耀照人的大理石交相辉映，富丽堂皇。梦心穿着高跟鞋，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走，生怕一不小心滑倒
在地上出洋相。
第一部分最年轻最漂亮的一位小姐
穿过大厅步入宴会厅时，梦心注意到宴会厅里的每一张餐桌上的每一个席位上都竖立着一个个精致而小巧的姓名牌，每张桌子旁都有四位服务小姐站在旁边侍餐。宾主对号入座后，一道道美味佳肴就
呈了上来，其中有一道〃 大对虾〃 菜肴特别吊梦心的胃口，她刚吃了一小半，一个服务小姐就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地问她
要不要〃 换洁盘〃 ，她当时还不明白小姐所说的〃 换洁盘〃 是什么意思，心想服务小姐主动来服务的事总是好事，一点
头，结果一盘还剩有一大半的〃 大对虾〃 就被端走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被端走的〃 大对虾〃 ，馋得口水直往肚里咽。她
出了洋相，还不敢吱声，怕在座的人笑她没见过大场面。
晚宴进入尾声时，大家兴犹未尽，西德代表团的团长首先站起来助兴道：〃 为答谢中方的盛情款待，我们为大家唱
一首歌。〃 刚落，台上已站了好几个西德人。
有音乐伴奏的情况下，台上的西德人仍兴致勃勃地连续清唱了好几首歌，博得台下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远大外事办主任也不示弱，站在台上宣布：〃 下面由梦心小姐为大家演唱一首歌，大家欢迎。〃 一听，紧张得鼻翼
上直冒汗，心也〃 咚咚〃 地一阵乱跳。她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被热情的掌声邀上了台。梦心来不及在头脑里搜索
唱哪一首歌为好，就脱口唱道：〃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丫，又香又白人人夸……
〃 美声和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这次欢乐的晚宴。
，梦心开玩笑似的对主任说：〃 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你就赶鸭子上了架，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也诙谐地说：
〃 这就叫即兴表演，你是我们中方最年轻最漂亮的一位小姐，当然该你上，这种好事轮上了你，你还不高兴死了？！〃
西德代表团当了十几天的翻译，有机会与西德人相处和交流，梦心才发现西德人无论是对待工作还是对待生活都比较严
谨；而且，西德男人特别会在女人面前显绅士风度，尤其最会不失时机地赞美她们，向她们献小殷勤，梦心对此深有体
会。梦心在与他们同行期间，哪怕路上有一小梯坎，走在身边的西德男士也会主动伸手来搀扶一下，哪怕有时确实一点
必要都没有，他们也会作个搀扶的动作以表关心。
次的迎宾晚宴上，有几个细微的情节仍使梦心记忆犹新——梦心走到餐桌前，准备就座时，身边的西德男士就殷勤
地为她把椅子拉开，很有风度地示意她就座；她用完了餐起身准备离开时，身边的西德男士就叫服务生把她的风衣从衣
帽间里拿过来并很殷勤地把风衣披在她身上，好心细的西德男人，她自己都差点忘了拿风衣；她唱完歌从台上走下来时，
耳朵里灌满了〃 你的歌声甜到了我们的心窝里……〃 诸如此类的赞美话。
远大外事办宿舍。晚上。
办完事回到宿舍，准备宽衣解带休息，却听到门外有人在敲门。她开门一看，一位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站在门口，脸
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很斯文，很神气。没等她开口，他却抢先开了口：〃 你是从两江来的吧，是不是叫梦心？〃 茫然
地点了点头。
说：〃 听说你是从两江来的，我马上就联想到我在两江读小学时有个同学的名字也叫梦心，和你的名字一模一样。
〃 消梦心的疑惑，他又赶紧自我介绍道：〃 我是北京远大外事办的，前几天晚上我来找过你，可你正好不在。〃 一脸漠
然地问：〃 你也是两江人？〃 ：〃 我不仅是两江人，而且我可能还是你的小学同学，当然，要是我没认错人的话。〃 仔
细地端详了一下，依稀有些眼熟，莫非他是她的小学同学〃 猪儿〃 ？可眼前这位神气十足的小伙子怎么也和那个胖胖的
小男生对不上号。
摇摇头说：〃 恐怕你认错人了吧。〃 探地问：〃 读小学的时候，你是不是有个外号叫〃 小嘴巴？〃 听到他说出她小
时候的外号〃 小嘴巴〃 ，心里惊了一下，难道他真是那个外号叫〃 猪儿〃 的小学同学？
红着脸对他说：〃 我有个小学同学的外号叫' 猪儿' ，但不知是不是你。〃 紧追问：〃 你是不是在两江小学读的小
学？〃 不假思索地答道：〃 是呀，两江小学。〃 动地叫出声来：〃 没错，就是你！梦心，我就是你的小学同学' 猪儿' ，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美丽惊人，我差点都不敢认了。〃 同时，梦心也激动地说：〃 你真是'
猪儿' ？你抽条了，比小时候苗条多了，我也不敢相认了。〃 ：〃 你记得我的外号，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尊姓大名？〃 说
：〃 咋不记得呢？你叫……朱一。〃 不住哈哈大笑：〃'猪儿' 就姓' 猪' ？我姓' 申' ，名' 一' ，申请当红小兵的申，
唯一忘不了你的一，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哟。〃 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申一，对不起，时间太长了，我有些记不太清楚了。你的记性真好，连小学当红小兵的事情
你都记得。〃
第一部分他在课桌上划的〃三八线〃
申一说：〃 那是很光荣的事情嘛，终身难忘。〃 的脸又一次红了，她说：〃 你真会开玩笑。你什么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