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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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将-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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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若有需要,都会召阮娃解决。但阮娃今年已经三十五岁,开始老了。 
去了势的男人,年轻时皮滑肉嫩,比普通男人显得美貌清秀,但非常容易衰老,而且一旦衰老,就皮松肉弛,摸也摸不得,在床上看著也难受。 
所以这半年来,他换了吕暧在身边侍候。 
吕暧见元渭支走身旁的人,只留自己一个,就明白元渭要做什麽。 
吕暧慢慢跪在元渭脚边,小心翼翼地解开元渭的裤子,张开嘴,将那硕大的龙根整个含进去,一直顶到喉咙口,使出浑身解数技巧,轻咂慢吮。 
元渭动也不动,任凭他侍候著。 
等到吕暧跪著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後,元渭淡淡道:“行了,今天侍候得不错,想要什麽,说吧。” 
吕暧帮他系好裤带,心头顿时砰砰直跳。 
原本,他是想要点什麽值钱的东西,但想起昨日阮娃的吩咐,於是跪著开口道:“圣上……对剪风院里的那个人,到底怎麽看?” 
他能到元渭身旁服侍,成为最受宠的内侍,全靠阮娃提携。 
再说,阮娃既然能安排他,就也能安排别人。阮娃虽然老了,相貌差了,不能再服侍圣上,却还是紫衣供奉大太监,管著事的。 
“什麽怎麽看?”元渭微微眯眼看他。 
“这个……奴婢听说,他曾经在这宫里住过段日子。那段日子里,圣上没有临幸过别人。” 
吕暧是一年前才进宫的,对从前宫里的事情,还不太清楚。 
“哦。”元渭倒也不生气,勾起唇角,“怎麽,拈酸了?还是怕他威胁到你的地位?” 
“奴婢不敢!”吕暧连忙朝元渭磕了个头,伏在地上,吓得发抖,不敢直起身子。 
当今圣上喜怒无常,又是杀伐决断的性子。他非常清楚,这话一问出口,说不定就是杀身之祸。 
但阮娃吩咐,他若不问,恐怕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瞧瞧,怕成这样。”元渭站起身,走到窗前,去看窗外的景色,“从前的事,朕都忘了、淡了。所以,没什麽好说的。” 
那个男人,三番四次地背叛他、逃离他,将他一伤再伤。他若再抱著那份感情,执著不放,岂不真是个傻子。 
柏啸青在暗地里,想必也会对那样的他,嘲笑不屑。 
尽管有时候,还是会想柏啸青……想得痛入骨髓。但至少,他要维持自己的尊严。 
他要让柏啸青知道,他并不是还喜欢柏啸青,绝对不是……他只是,没办法让属於自己的奴隶,逍遥法外罢了。 
那有损他帝王的尊严。 
只是这样而已。 

43 

…… 
吕暧不敢继续追问,也不敢直起身看他,只在原地跪着。 
元渭望了一阵子窗外的风景,又走到吕暧面前,将腰间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扯下来,扔到他怀里。 
然后,用修长如玉的十指抬起他的面颊,轻轻摩挲他的眉毛:“你这眉生得最好,浓淡适宜,透着英气,和他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元渭自觉失言,便不再往下说。 
吕暧紧紧攥着那块玉佩,看着元渭俊美的容颜,觉得元渭眼神中,竟隐隐透着温存的意味,一时也有些痴了。 
他的眉,究竟生得像谁?是哪宫的娘娘? 
他一时想不出。 



春凋尽,盛夏已至。 
吟芳宫剪风院中,四处杂草树木乱生,翠绿得蓬蓬勃勃。 
门檐朱漆剥落,屋内的家具用什,被褥衣物,还都是三年前的,全部都透着股腐败阴湿的尘土气息。 
柏啸青来到剪风院,有三个多月了。 
刚开始时,宫人们侍候得还算认真仔细,但看元渭总不闻不问,也渐渐淡下来。 
到现在,已是三两天才送一次残茶剩饭给他,吊着命而已。同时,吃得少喝得少,也方便照顾排泄。 
柏啸青身体的断骨已经愈合长好,拆了纱布和夹板,但手筋脚筋按元渭的意思,一直没有接上,完全不能行动。 
除了两天一次的排泄,成日里只能躺在铺满锦缎,却总泛着股阴湿霉味的床上。 
这天正午,阳光从窗棂处泻进屋内几道,照亮了两步见方的地面,无数灰尘,在这几道光束中流动翻滚。 
窗外,是蝉鸣声声。 
柏啸青半蜷着躺在床上,脸颊深深凹进去,嘴唇干得裂出血口子。他看了看身旁桌子上放着的,浮着一层油灰的半小碗凉茶,舔舔嘴唇。 
两天前,当值内侍喂他吃饭喝水的时候,因为中途有人唤那内侍去赌钱,那内侍走得急了,就把没喂完的凉茶放在这里,恶声恶气的让他自己喝。 
谁都知道,他根本没办法自己喝。 
眼下正值盛夏,柏啸青渴得嗓子里冒烟。无论如何,他想喝到那半盏凉茶。 
他颤抖着,用手肘撑着床铺,爬到靠近桌子的床沿。然后将头伸过去,想将嘴凑到碗边。 
但他身上没有半点力气,又抖个不停,整个人竟从床上翻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茶碗也被他碰翻打泼,碎了一地尖锐瓷片。 
三年前,这里地面,原本是铺着毯子的。然而现在,却是冷硬的青石。 
摔下来的时候,柏啸青的额头,擦到了包铜的尖锐桌角。他趴在地上,一道细细血流就从额头处,慢慢蜿蜒至下巴,然后一滴滴落下来,落在地面。 
没想到,他竟落到连半碗茶,也喝不到口的境地。 
他闭上眼睛,胸口难过纠结,却只觉眼内干涩,哭都哭不出来。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只知道地上那块两步见方的光斑,扭曲了形状移向东边,他头上的伤口也慢慢凝疤,不再流血。 
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 
一双柔白纤细,保养得极好,戴满了金银宝石戒指的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他抬起头,在黯淡光线中,看见的是阮娃的脸。阮娃一身紫袍,头戴镶玉纱帽,身后跟着两个青衣小太监。 
几年没见,阮娃明显老了些。 
眼角和唇角都微微松弛下垂,还出现了几道细细的纹路。 
不过,在这阴暗光线中看过去,轮廓眉眼,仍然是清秀标致的。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阮娃转过头去,喝斥那两个小太监,声音和架势,都透着凛凛威严。 
到底是,做了多年供奉大太监。 
那两个小太监连忙上前,帮着阮娃,把柏啸青重新抬回了床上。 
“你们出去吧。” 
阮娃挥挥手,两个小太监就立即倒退着离开了屋子,顺便把门从外面关严。 
现在,屋里就只有柏啸青和阮娃,两两相对。 
“看来,你的陛下,是打算把你扔在这里,让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把你折磨到死为止。”阮娃伸出手,一点点抚过柏啸青干裂的唇,凝望着柏啸青的眼睛里,跳跃着异样火焰,“不过……以后不要紧了,我刚刚把在这里侍候的人,全部换过。” 
柏啸青别过眼去,艰涩地开口:“……阮娃,我以为你恨我。” 
“我当然恨你!我为什么不恨你?!”阮娃蓦然松开手,声调变得高昂尖锐,“就为了那个狗屁娘娘,为了那个蠢皇帝……你、你……” 
柏啸青望向他,悚然瞪大了眼睛。 
“没错,我什么都知道。”阮娃伸出舌尖,舔了舔他脸颊上的血渍。转眼间,又换上一脸温和笑容。 

44 


“……不、不可能!”柏啸青沙哑着嗓子,脱口而出。 
那件事,阮娃不可能知道。 
凌逐流和简丛,一个身为丞相,一个身为当朝太尉,都绝非阮娃能轻易接近和威胁到的人。 
阮娃不可能从他们那里,得到关于那件事的任何消息。 
“呵呵……凌丞相和简太尉,当然是把这件事,瞒得紧紧的,谁也不告诉。”阮娃把手探进他的衣服里面,玩弄拉扯着他的|乳粒,“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人知道……你把那个人,已经忘了吧。” 
他咬着牙,扭动身子,想要挣开阮娃的手,却换来阮娃狠狠一掐。 
柏啸青闷哼一声后,阮娃松了手,只见他身上穿的白色轻绸衣胸口处,就有一小点血渍,如同宣纸上点出的的桃花瓣,慢慢浸染开来。 
“那个人,就是姜娘娘身旁的金宝太监。你叛变那天,下着大雪,是他到白虎门那儿找的你,你还记得吗?”阮娃望着他,咯咯一笑,心情极好的模样,“我整治不了别人,整治个失势的老太监,总不在话下。” 
“你是不是,在想那个老太监怎么样了?嗯?他死了。我问出那些话以后,就把他堵了嘴,交给人活活打死……否则,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对天朝的将来,对当今的圣上,可都不好呢。” 
阮娃语调轻松地说着,柏啸青的心就一点点往下沉。 
“柏、啸、青。” 
下一瞬,阮娃忽然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唤出他的名字:“那母子俩,榨尽了你半辈子青春,简直是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就那样死心塌地?!” 
“……阮娃。”柏啸青没有看他,背靠床头半坐着。神情疲惫,声音沙哑低沉,“你为什么会怀疑到这些?为什么会调查这些?” 
“因为我始终不相信,你真能下手杀了姜娘娘。”阮娃一撩紫袍,坐到他对面,用手捧住他的脸,一对眼睛毒蛇般盯着他看,“你喜欢她、你深深爱着她……我认识的柏啸青,宁愿自己死了,也绝不肯让他的娘娘伤半根寒毛……可惜的是,那个被保护得过了头的皇帝,根本不懂你。” 
“这全天下,只有我最明白你……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人。” 
阮娃忽然吻上了柏啸青的唇,吸吮着他起裂的唇瓣,舔着他干干的口腔,激动得浑身颤栗,下腹燥热。 
他想这样做,想了多少年。 
没错,他和他,本来就是一样的人。连魂儿,都是相似的。 
他和他,本来就应该永远在一起。患难在一起,荣华也在一起。 
那次分开,只不过是个意外。 
没了姜娘娘,没了元渭……柏啸青就属于他,只属于他。 
柏啸青惊惧交加,却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凭他一直吻下去。 
阮娃的亲吻,滋润了他干裂的唇,其实并不难过,反而很舒服。 
头脑开始变得混混噩噩。 
模模糊糊地,想起阮娃刚才问他的话—— 
为什么不说? 
是啊,为什么不说? 
从前,是为了成全姜娘娘的愿望,让她的儿子,成为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帝王……但是,遇到了阿留以后,就开始隐约觉得,并不完全是为了这个原因。 
天朝也好,金摩也好,谁或谁当权执政,并不重要。 
百姓,千千万万像阿留一样的百姓,只是需要一个稳定而强大的政权来统治保护他们,让他们能够安稳平静地,好好过日子。 
无论哪个皇朝统治天下,其实都是殊途同归。但没有任何一个皇朝的政权,不是踏着成山的尸骨、成河的鲜血建立起来。 
他柏啸青,只不过是其间的牺牲中,一颗小小卒子罢了,微不足道。 
战场上,多少男儿为那些虚幻夸大的堂皇理由,抛却头颅热血。他们和柏啸青一样,同样是生命。 
就像阿留死去的孩子。 
不愿说,是因为清楚元渭对自己的感情,不愿动摇这个辛苦建立起来的政权根基。 
每一次朝代的颠覆变更,诸王夺谪,莫不是以巨大的牺牲为代价。 
不愿让朝廷动荡,再度让百姓陷入苦楚的轮回。 
当然,除此之外……他是真的,还想活下去,无论以怎样的形式方法也好。 
这次,不仅仅是人的本能。 
因为,阿留流下的泪,让他开始对人世有所期待。 
也因为活下去,就可以看着这个皇朝,在元渭的统治中,变成真正的太平盛世。 



成复十五年,皇城的夏天格外炎热,暑气蒸腾。 
正午时分,元渭做什么都没心思,就打算让内侍打着扇,小睡一场。 
他脱了龙靴,正要上床的时候,忽听有人来报,说是供奉太监阮公公求见。 
元渭想了想,就让人宣阮娃进来。 

45 
阮娃低头来到龙床前,诚惶诚恐地对元渭深深一躬:“有件事,人人都没留心着,奴婢却不敢瞒陛下,怕陛下将来不欢喜……吟芳宫里的那个人,真的不用把手脚筋络接上吗?再不接,恐怕就再也不能接了。” 
元渭微微翻起眼睛,有些睡意朦胧:“不能接就不能接,让他一辈子,安安静静躺着最好。” 
“但是,他的手脚肌肉,都已经开始萎缩。”阮娃低头垂目,声音平静无波,“他的手脚总使不上力,等再过上一两年、三四年的,手脚都会萎缩成麻杆般粗细,奴婢怕到时候,圣上想起他来,却又看了不欢喜……” 
他来元渭面前说这些,一方面是因为确实担心柏啸青;另一方面,也是再度试探皇帝的真心。 
如果皇帝真的不管不问,他就偷偷找人替柏啸青将筋络接了,和柏啸青在一起,就再无后顾之忧;如果皇帝表示出关心,那么,柏啸青就是他目前仍然碰不得的人,一切必须从长计议。 
他能爬到如今这个地位,凭的就是行事大胆而敢于冒险,做事小心谨慎。 
元渭听到这里,睡意全消,却又不愿将情绪放在表面,穿了鞋,站起身淡淡道:“是吗?他要变成那样,也怪恶心的……叫上御医,随朕去瞧瞧,看是不是,真就到了那种程度。” 
阮娃向来七窍玲珑,立即明白他对柏啸青仍然有情,心头一沉:“是。” 
外面日头毒辣炎烈,元渭刚出门,下面的人就立即为元渭准备了明黄软轿,抬着他朝吟芳宫的方向走去。 
抬御轿,因为周围往往跟着步行的官员侍从,讲究的是平稳,速度不急不缓。元渭此时却格外显得急躁,一路上骂了轿夫好几回,嫌他们不够快,吓得轿夫们到最后只有箭步如飞。 
随行内侍宫女们没办法,也只有跟在轿子旁边快跑。 
只苦了御医,年纪一大把,还背着个沉甸甸的药箱,一路跑,一路喘息着擦汗。 
就这样,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吟芳宫剪风院。 
元渭下了轿,看到剪风院中荆棘杂草乱生,门廊朱漆剥落,灰尘遍布,心头不禁一寒。 
他几年没进这个伤心地,不愿来,不敢看,没料到竟凋零至此。 
不过也难怪……他刻意遗忘忽略,命人将门扉深锁的地方,自然是多年没人打扫整理。 
只是、只是……这里明明住进了人,三个多月了,那些内侍宫女也不知道打扫整理一下吗?! 
元渭想到这里,目光忽然犀利,狠狠剜了在场所有的宫人一眼。 
“禀陛下……当初人进来的时候,是陛下吩咐,只指派了一个小太监专门在剪风院照看,其余都是兼差,说是只要人活着,不拘怎样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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