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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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了又逃-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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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和解,沈林也不想让它来得太容易,她表情淡淡:“柏小姐的遭遇,我很感慨,也很理解;对柏小姐,我自问做了一个好朋友该做得一切,理解你,包容你,未曾料到你为了一己私情,让我遭致这样的侮辱,当日,最让我失望痛恨的人不是傅六公子,而是你柏楚楚,最亲近的人造成的伤害往往最深,你明白吗?柏小姐,你愿意说出一些隐情,向我道歉,我同样也想珍惜这份友谊。可是,我现在还是不能平复心情,我们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好吗?”
  柏楚楚看着沈林,忍不住哽咽出声:“沈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和你认识以后,我的生活愉快轻松了很多,你一直对我太好了,比所有人都更理解我、体贴我、关心我,让我误以为你可以容忍我的一切。我那天真是鬼迷了心窍,怎么就说出那些话,沈林,我承认我是嫉妒了,表哥是个很冷漠的人,她很少在别人身上投注关注的目光,可是在朱园,他却愿意主动送你回家,那天他还忍不住想刁难你,我嫉妒,真的嫉妒,如果不是我主动缠着他,他连多看我一眼都不会,即使厌恶的目光、恶毒的话语也懒得多说一句。我知道,我真的很蠢,为了自己莫名其妙的猜想,竟然伤害了我最好的朋友,就算你不原谅我,也是我罪有应得。”说道这里,已然泣不成声了。
  柏楚楚是个很聪明的人,她最知道在什么人面前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姿态,更能讨人喜欢,更能得到有利于她的局面。上次会那样失态,可见真的是不受理智控制的,即便这样,就算目前来看,她没有做过对沈林不好的事情,沈林还是不会轻易地握手言和。轻易地谅解别人加诸己身的错误,只会让自己更受轻贱,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表现。从根本来说,她们之间没有利益纠葛,尊重对方靠的是自控力、自觉性,从这点来说,她多少也要端着点儿。
  沈林从包里拿出钱,放在桌面上淡淡地笑:“两位,我早前约了人,现在已经迟了,先告辞了。”不顾满面泪痕的柏楚楚想拉住她的举动,沈林扬长而去。
  柏楚楚真的很难过,泪水打湿了她的妆容,喻舒静拍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你的脸都花了,先去洗洗再说吧。”洗过了脸,柏楚楚的情绪平复了一些,还是有些焦虑地问:“舒静姐姐,沈林是不是真的不想理我了?”喻舒静将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端起精美典雅的骨瓷杯,默然饮了一口,叹口气说:“楚楚,你也不用太难过,沈林没有把话说死,你们之间还是有余地的,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用你的诚意去打动她吧。”柏楚楚没精打采地点头。
  喻舒静侧了侧身子,认真地看着柏楚楚说:“小四,到了现在,想必你也明白沈林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她活得很认真,甚至苛刻,不独对自己,更是对别人,觉得值得的人,就挖空心思地对她好,一旦对这个人失望了,她会毫无留情地将她弃之脑后。她对你还没有完全失望,如果你还想要这个朋友,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柏楚楚沉默了一会儿,一脸的愤愤不平:“舒静姐姐,你说沈林活得认真,难道我活得不认真吗?我把我的热情全部投注到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情上,争取一切机会取得成功,最终得到的却是伤心痛苦,还有你,舒静姐姐,你的事业、你的家庭,哪一样不认真,你家人对你怎么样,你的爱人又怎么样?为什么要活得认真?认真到底有什么好的。”说着呜呜地趴在桌子上哭起来。喻舒静顾不上众人侧目,轻轻的抚着柏楚楚的后背,做无声的安慰,凑在她耳边低声说:“小四,你有家人无微不至的关爱和庇护,我行我素的太久了,你也该试着为他们想想,不然,他们终有一天会失望透顶的。”
  柏楚楚如她自己所说,确实是个认真的人,连续一个四天,她每天给沈林写信,有时甚至一日数封,每隔一天松管家会亲自送上价值不菲的食材,还有不少崭新时髦的洋装手袋小饰物。写信收信不会给沈林带来太大的不便,其他东西就不然了,看着放满了衣柜的“礼物”,沈林无奈,抽出一张信纸,写了几句话,又在支票本上写了一阵,撕下来,一齐装入信封里,交给王大牛,让他送到柏家。
作者有话要说:  

  ☆、冤家路窄

  寻常的天气
  吴妈在楼下叫:“小姐,电话。”沈林应了一声,噔噔噔地下了楼。廊道里,沈林捂着嘴“哎呀”一声:“吴妈,你这是在干嘛呢?到处都是灰尘。”吴妈用布包着头,腰里绑着灰色的围腰,站在一只高脚椅上用笤帚扫着廊檐。
  沈林赶紧让她下来:“吴妈,你这是干什么呢,这也不到扫尘的时候呀。”吴妈让沈林站远些,拍了拍身上的灰:“小姐,早上我在廊下走着,冷不丁地就从廊顶上掉下来一个灰团子,我一想,要是掉饭菜里,或者砸到小姐可就不好了,就想着清理清理。”
  沈林说拉住吴妈:“吴妈,你先别忙着上去,去把王嫂子叫来,等我接了电话再说。”
  沈林这才想起来自己下来是要干什么的,进了起居室,关上门,拿起话筒,先诚诚恳恳地道歉,接着没怎么说话,表情略微有些严肃,末了说道:“泉冰,你不要泄气嘛,你不是正缺资金吗,有人来投资,不是好事嘛。好了,好了,待会儿见个面吧,渝山公园怎么样,几点?一点,不错,好了,拜拜。”
  调整了一下表情,沈林走出房门,避免灰尘飘进去,又把门关严实了。
  吴妈和王嫂都在廊下站着,沈林表情柔和地说:“吴妈,不是跟你说过了,这些攀上登高的活儿,就交给王嫂子和王大哥,您万一摔着蹭着,我们心疼不说,您自己也要跟着受罪,干不了事干着急不说,吴叔还要分开神照看你,这样多划不来,您想想是不是这里理儿。”
  对着王嫂子,可就不那么客气了:“王嫂子,你是王大哥最亲的人,其他事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你年轻力壮,身子骨也灵活轻便,以后像扫房尘、擦玻璃这样爬上爬下的活儿,你就受累多担待一些,吴妈岁数大了,希望你体谅体谅她吧。”王嫂子头垂的低低的,嗫嚅着说了声“是”。沈林转脸笑着说:“吴妈,你如果不放心,就在这儿指挥着她干,她总不至于还能把房梁给捅下来。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晚饭就不在家吃了。”
  渝山公园
  沈林指着深秋里还绽放着的五彩缤纷的花:“这都是些什么花,北风都来了,还开得这么好。”陈泉冰笑微微地给她解释:“这是茶花,这是芙蓉花,这是蝴蝶兰,那个是文心兰。。。。。。”
  沈林笑得惬意:“没想到你还是个知花之人,这些花我大概也耳闻目见过,都不怎么上过心,你竟如数家珍一般,想必是花买的多了,送的多了,自然而然地就熟稔了。”
  陈泉冰心中冷汗不已,她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儿。看着她蹲下身,螓首威胁,闭上眼轻嗅着冰洁粉艳晶莹的一只茶花,清新素雅的白锻绿纹旗袍与隐隐露出来的玉色肌肤、鸦色头发,映着身周的斑斓色彩,真是灼灼生辉,美的出奇。
  陈泉冰暗中吞了吞口水,听得她说:“有这样一句诗,冰雪纷纭真性在,根珠老大众园稀;隐约记得吟的就是茶花,造化真是神奇,寒风里还能开出这样美丽的花来。”陈泉冰蹲下身,将手捻了捻碧绿的花叶,说道:“两句诗倒是用得很贴切,据我所知,这里的花,多是在温室里培养着,或者从南方运过来的,独有茶花确实在寒风里生长绽放,倒真有些凌霜傲雪的品格的。”
  一路浏览着美景,渐渐行至僻静之处,沈林稍稍敛了笑容,问:“你的人发现了什么?”
  陈泉冰也收敛了翩翩风度的风流公子形象,说:“那个五姨太确实有些奇怪,她雇了几个小混混儿盯着陈止区金溪巷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搬过去没多久,现在给人打零工赚点小钱;白家的二公子月前到了申城,五姨太好像和他的关系不一般,有一回还跪下来抱着白二公子的腿不停地哭;五姨太前两天买了不少布料回去,像是要做衣服;她最近取出了一大笔钱,不知要干什么。”
  沈林脸上的紧绷变成了奇怪:“她一个妾侍,买些好料子,给老爷太太做衣服有什么奇怪的?”
  陈泉冰招招手,示意她凑得近些,说道:“现在的姨太太可不像以前那么讲规矩了,这个白老爷尤其宠爱他的五姨太,五姨太的待遇和正房太太也差不多少了,根本没人敢劳动她做这些事情,她买的那些料子,粉红青白的根本不适合上了岁数的人,如果说给自己做的,那么多人等着让她差遣,她放着清闲日子不过,偏要自己劳神,这难道不奇怪吗?”
  沈林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拿胳膊撞了撞陈泉冰说:“陈止区那个女人是我的人,叮嘱一下你的人不要横生枝节,专管那些盯人的人就行,这次只要帮好忙,我保证给你老板的企业投入一大笔钱,决不叫你吃亏。再跟我详细说说那个女人的情况。”
  路上,陈泉冰看着沈林面无表情,知道她在消化刚才得到的信息,便自在地左顾右盼,偶尔给对面走过来的美女飞个媚眼儿。走着走着,衣着考究、趾高气扬的一群男女走过来,冷不丁地竟然停在了两人面前、不再动了,一个发型怪异的男子阴阳怪气地说:“六公子,沈小姐陪着她的男性朋友之一出来逛公园了,真是好巧啊,竟然被我们撞上了。”
  沈林的眼中残留着思考问题时的冷肃,抬起头冷冷地看了李杳田一眼,李杳田吓得一缩头,她打量一圈,除了傅定祎、方鸣宇和李杳田,全不认识,没人像李杳田一样出言讽刺,不过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省事的主儿,她似笑非笑看着傅定祎:“六公子,这么快伤好痊愈了,恭喜你了,我们已经逛完了,正要出去,你们各位尽兴哈。”说着就揽住陈泉冰的胳膊,就要绕开他们。
  傅定祎伸手拦住他们的去路,表情很诚恳地说:“沈小姐,现在天光还早嘛,干什么急着回去;我这一帮朋友安排了不少节目,不如一起去玩玩吧,上次是我不对,口无遮拦,冒犯了你。这样吧,我当着这么多人给你鞠个躬,如果愿意给一次改过赔罪的机会,就和我们一起玩,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拦着沈小姐,不让走。”
  沈林和傅定祎眼神厮杀了一分钟,说道:“做什么又是鞠躬、又是赔罪的,我以为上次的事情早过去了,难为傅公子这么心细,还惦记着。大家都是年轻人,能在一起玩玩闹闹、放松心情,我很荣幸,不过我和朋友一起来的,还要顾及他的意愿。奥,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陈泉冰,是位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泉冰,傅公子邀请,不知你意下如何?”说到这里,她自己噗呲一乐,刚意识到“白衣天使”这个说法还是不流行,不知道时下知道天使这个物种的人,会不会做些乱七八糟的联想。就势转过脸对陈泉冰做口型“不要答应。”
  傅定祎嘴角勾起冷嘲的弧度:“沈小姐还真是妙语连珠,医院里的工作人员若真的恪尽职守、救死扶伤,也当得起白衣天使这个称呼了。不知陈先生,愿不愿意赏个面子,和我们一起玩赏这暮秋的沪上风光?”
  左前方,陈泉冰和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素雅的女子正聊得兴起,那女子笑起来像一朵粉嫩的红菡萏,沈林却怎么瞧怎么觉得她笑得有些风尘气。
  见沈林直勾勾地盯着陈泉冰身边的女子,方鸣宇笑道:“沈小姐不要多心,看得出来,陈先生很在意沈小姐的,想来她只是和彩云谈笑罢了。”沈林也觉得自己多心了,转过脸来看方鸣宇:“方先生,有句话真是不吐不快,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方鸣宇微微侧身看她一眼:“沈小姐但讲无妨。”沈林叹一口气:“我知道世事纷繁复杂,真正见微知著的人不多,事物的真相往往与表面看到的大相径庭,这其中或许有些其他缘故,我只是不明白,论家世、长相、才华、气度,方先生不比傅公子差,何至于整天像个跟班一样跟在他身后?”
  方鸣宇失笑:“沈小姐,你误会了。我和定祎是性情相投的好朋友,他的性格略强势一点,本性却不坏,对朋友也很仗义。我也没有整天跟在他身后,我们一个礼拜不过见一两次面,这么巧,总是被沈小姐撞见,难怪你误会了。说起来,前两次遇见,都赶上定祎心情很糟糕。免得你对他成见加深,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沈林对这个倒感兴趣,问道:“什么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快说!”
  寻常人要说别人的秘密八卦,总免不了有些贼头鼠脑的,方鸣宇的架势却是像在谈论着某种高雅艺术,别人根本看不出他在道人长短,不过声音稍小些:“定祎从小喜欢一个女孩子,很喜欢的那种,我们姑且称之为爱吧;他是个好动的人,喜欢调皮捣蛋,不爱学习,为了得那个女孩子一个青眼,他很努力地学习功课、克制自己躁动的性子。
  “后来,女孩子去了日本留学,他不顾家里人反对,努力挣钱自费去了日本,那时候,他十八岁,养尊处优了十八年的富家子,乍一过起穷人的生活,身心的巨大落差常人是难以想象的,他都咬牙挺过来了。可惜他晚归了一年,那个女孩子结婚了,定祎凭着一腔孤勇向她表白心意,她拒绝了,她告诉定祎她很幸福。
  “在朱园见面的那天,我们偶然听人说到那个女孩子怀孕了,直到那一天,他还抱着希望,如果她过得不幸福,就把她抢过来,但是她怀孕了,这个愿望就破灭了。那个女孩是定祎心里的一个禁区,他从不在人前提起她,我也是听别人说起,才慢慢凑成一个故事。了解了这个故事,我才和他交的朋友,越深入了解越发觉得他作为朋友也是很不错的。
  “一个男人,几十年如一日地只喜欢一个女人,并且为她洁身自好,我真的甘拜下风。”
  在一株巨大的根茎虬曲盘踞的不知名的高树底下站定,望着深幽清寒的湖水,沈林沉默,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傅定祎这前半生,真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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