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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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狮-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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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钊主任透彻而精辟的分析,使听讲演的国民们都为之一新,为之一振。
  赵瑞芝、漆小玉、陶美玲、林丽萍以及宋维新、孔文才也都跟着许德珩、邓仲澥、高尚德、张国焘、傅斯年等他们一起来参加讲演会,也都深深地为李大钊主任的那朴实而内蕴丰厚有力的语言和对问题的透辟的分析所钦佩,所崇服,对一些问题也较过去更明了了许多。
  李大钊的题为《庶民的胜利》的讲演讲完之后,蔡元培又发表了题为《劳工神圣》的讲演,他在表示非常赞同李大钊主任关于“劳工主义”的讲演后,在自己的《劳工神圣》为题的讲演中,又一次高度赞扬了劳工在社会进步与发展中的巨大作用。他说:“欧战的胜利。应是世界劳工的胜利。”他预言道:“此后的世界,将全是劳工的世界!”
  第二十三章
  欧战的胜利,并不只是谁胜利的问题,而是人类社会发展走向的问题,是中国前途与命运的问题。李大钊又发表了《Bolshevism的胜利》。李大钊劝说陈独秀另外联合创办《每周评论》。北大学生准备创建平民教育团。
  一
  欧战的胜利,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洋列强诸国联合武力的胜利?还是庶民的胜利、劳工的胜利?是所谓“公理的胜利”?还是人类新精神的胜利、民主主义的利益?
  北大校园里又一次掀起了论战的热潮,到处都在辩论,到处都有人在慷慨陈辞地演讲,墙壁上的揭帖也是一层覆盖一层的。而且,北大校园里关于这类问题的论战和校园外其他学校以及社会上关于这类问题的论战,都交混汇合在了一起。北大的学生也成群结队地出去,去散发揭帖,去演讲,去参加辩论:外校的学生以及社会上的有关人士,也时不时地来到北大校园,看揭帖,听辩论,有时也参加了进来进行论战。
  这几天,赵瑞芝虽然没有像张国焘、漆小玉、陶美玲、宋维新等有些同学那样,去到处演讲,到处去参加辩论,而且演讲完、辩论完,漆小玉、陶美玲由张国焘和宋维新陪送回来后,几个人还余兴未尽,还要慷慨激昂地议论上好长一阵子,但赵瑞芝也深深沉浸在对这类问题的思索之中。
  欧战的胜利,并不单纯是个谁胜利,谁战胜了谁的问题,这是个人类社会发展走向的问题,对我们中国来说,就是中国将来到底向何处去、到底应该走什么样的路的问题。这是李大钊主任那天从天安门广场回来的路上,对赵瑞芝他们几个提出的应该深深思考的问题。那天,在天安门广场的演讲会上,李大钊主任作了题为《庶民的胜利》的演讲,蔡元培校长作了题为《劳工神圣》的演讲,尤其是大钊主任在演讲中又一次介绍了苏俄劳工十月革命胜利后的情况,把劳工革命和欧战的结束内在地联系在了一起,还把劳工革命和人类社会发展也内在地联系在了一起,使赵瑞芝觉得自己在认识问题上,还从来没有这样深刻过,也从来没有这样透彻过。在回来的路上,蔡元培校长有事先走了,大钊主任也没有叫洋车,就和赵瑞芝、许德珩、邓仲澥、高尚德、漆小玉他们几个步行回校,边走边谈,从欧战协约国和同盟国两大军事集团的争斗,谈到了中国,谈到了东西洋列强对神州中华的欺凌和宰割,谈到了鸦片战争,谈到了《南京条约》后神州中华的悲惨境遇,又谈到了东西洋列强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后的烧杀抢掠,谈到了几乎使神州中华亡国灭族的《辛丑条约》,谈到了欧战相互争斗的两大军事集团都想宰割和瓜分神州中华的罪恶企图,由此而谈到了欧战的所谓“胜利”后中国的前途与命运的问题。这些都是赵瑞芝这几天所深深思索的。
  赵瑞芝这天又在寝室里坐在窗前思索着。
  这天正好又是个星期天,是又一新的一期《新青年》出版后的第一个星期天,正是《新青年》讨论会的例行日子。
  赵瑞芝是昨天在饭厅里吃中午饭时拿到这新的一期《新青年》的,是宋维新带给她的。
  这一期《新青年》全文刊登了李大钊主任在天安门广场上的《庶民的胜利》演说词和以这一观点为基调、以苏俄十月劳工革命为旁证的、论述更为详尽的长篇政论文章《Bolshevism的胜利》(《布尔塞维主义的胜利》),还全文刊登了蔡元培校长的《劳工神圣》的演说词。
  赵瑞芝拿到手,翻了翻,三下五除二把饭吃完,回到寝室,连午睡都不睡了,就仔细地看了起来;看得非常投入,整整一下午都在看,这天早上一起来后又在看。
  李大钊主任在他的《Bolshevism的胜利》一文中,进一步透彻而精辟地分析论证了欧战所谓“胜利”的实质,他指出,这场欧战,虽然是协商国的那几个洋人列强国胜利了,但他们心里都很虚,因为他们明白,是他们自己国内劳工的革命,特别是那几个同盟国国内劳工的革命,促使了欧战的结束,也无形中使他们这几个协商国获取了胜利,与此同时,他们也充满了一种恐惧,害怕“他们的政治命运,也怕不久和德国的军国主义同归消亡”。接着,他介绍道:所有洋人列强国家国内的“革命的情形和俄国大抵相同,赤色旗到处翻飞,劳工会纷纷成立,可以说完全是俄罗斯式的革命,可以说是二十世纪式的革命。像这般滔滔滚滚的潮流,实非现在资本家的政府所能防遏得住的!”所以说,这场欧战的胜利,是“民主主义的胜利,是社会主义的胜利,是布尔塞维克主义的胜利,是赤旗的胜利,是世界劳工阶级的胜利,是第二十世纪新潮的胜利!”关于布尔塞维克主义,李大钊主任在文章中介绍道:“他们的主义就是革命的社会主义,他们的党就是革命的社会主义党,他们是奉德国社会主义经济学家马克思为宗旨的”,“俄国革命,不过是使天下惊秋的一片桐叶罢了”,“试看将来的环球,必是赤旗的世界!”
  和每次读李大钊主任的文章一样,赵瑞芝都强烈地感受到了一种抑制不住的亢奋,尤其是这一次,正当她处于朦胧迷雾中茫然而不知所向的时候,使她能透过了迷雾而看清了周围的一切以及前面的路,使她心中实落了许多,而且也给她增添了许多勇气和力量,使她信心猛增,浑身洋溢起一种灼热的激越。
  下午要去参加讨论会。这次讨论会,昨天晚上漆小玉回来说,许德珩同学委托高尚德同学来通知说,地点是在图书馆红楼。
  每次《新青年》例行讨论会,出于胆怯和羞涩,赵瑞芝都光是听别人发言,自己很少发表看法,只是有时候被主持讨论会的许德珩同学点名,或者有时候被李大钊主任或陈独秀学长点名,实在推辞不过去了,才嗫嗫嚅嚅地说上几句。今天,不知怎么,赵瑞芝很冲动,很想在下午图书馆红楼的讨论会上,对李大钊主任的《庶民的胜利》和《Bolshevism的胜利》两篇文章精辟透彻的论述,大胆地谈谈自己的深切的体会。
  这个主意一定,赵瑞芝立时又有些紧张,她想了想,为了到时候不至于心怯而慌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应该列上个简单的提纲,到时候扫上一眼,可以提醒一下自己,于是,她拿出了笔和纸,对照着两篇文章开始列提纲。
  刚写了两行,粗重的敲门声传来。
  “请进!”赵瑞芝转过头朝门口望去。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张国焘同学。
  “噢,是国焘同学。请进!”赵瑞芝放下手中的笔,热情地招呼道,“进来坐!进来坐!”
  张国焘走了进来,朝寝室四周看一看。
  赵瑞芝笑着问:“是来找美玲的吧?”
  张国焘一来,赵瑞芝就知道他是来找陶美玲的,最近一个时期,他们两人打得火热。
  被赵瑞芝一言把来意点破,张国焘有点狼狈,脸微微一红,笑笑,点点头,又摇摇头,‘支支吾吾地说:
  “嗯,是的!噢,不,不是……”
  看着张国焘的那狼狈样儿,赵瑞芝笑了。此公平时很是自负,傲气十足,目中无人,不想英雄也有气短的时候。赵瑞芝笑着说:
  “美玲、还有丽萍,都跟上小玉上她们家去了。小玉她爸今天过寿。”
  张国焘问:“那你怎么没去?”
  “我有点事情。蔡校长找我去征求了一下关于怎样在平民女子中进行文化教育普及方面的意见,另外,今天下午在图书馆红楼举行的《新青年》讨论会上,我想作个发言,对李主任的这两篇文章谈一谈体会,我得稍微作一点准备,写个简略的发言提纲。”
  “不用写了,也不用发言了。”
  “怎么?”赵瑞芝奇怪地望着张国焘。
  “你不知道?”
  赵瑞芝摇摇头。
  “今天下午的讨论会不开了。”
  “为什么?”赵瑞芝惑然不解。
  “听我慢慢道来——-”本性难移,张国焘又卖起了关子,他搬了把椅子坐下,故作神秘地,而又自以为是地说:“要说事情的缘由嘛,还是我张国焘引起的。情况是这样的,你看,自欧战胜利以来,人们的思想也都特别活跃起来,对欧战胜利和对中国前途的论战越来越激烈。各种主义,各种观点,各种对局势的看法,风起云涌。那各种不同的社团,各种思潮的派别,又都在想方设法地把自己的观点,不断地推将出来,竭力地在宣传自己和扩大自己的影响。咱们的《新青年》呢,在咱们陈学长的坚持下,只是向封建专制主义开炮,只是在反对复古、反一对文言文、提倡文学革命、提倡白话文、宣传‘德先生’和‘赛先生’上卖力,而其他社会政治问题,都好像不怎么涉及。这怎么能行呢?于是,我就思考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好久,经过反复思索,我觉得应该办一个专门进行时局评论的刊物或者报纸。我把这个建议给陈学长和李主任提出来之后,他们都非常欣赏也非常赞同我的这个建议,尤其是陈学长,连连称赞我,说我和他是英雄所见略同。”
  张国焘洋洋自得地说着,俨然是个救世主的样子。赵瑞芝和很多同学都知道张国焘同学这个浮夸自傲的毛病,他经常是把自己摆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自以为是,自鸣得意,有时候还经常把别人有创见的思想说成是他张国焘如何如何思考的,把别人做成的有影响的好事情,也划在他的名下,占为己有,说他张国焘是如何如何参与、如何如何运筹的。李大钊主任就曾经说过:张国焘同学很热情,很积极,也有一定才干,但他的好大喜功和虚妄浮夸,将是他致命的弱点。
  这一次,张国焘同学是不是就像他说的他给李大钊主任和陈独秀学长提了这么个建议呢?陈独秀学长真的说了张国焘同学和他陈学长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赵瑞芝望着洋洋自得地说着的张国焘。
  要真的是这样,真的再办起一个专门评论时局的刊物或者报纸,确实很不错。最近一段时间,赵瑞芝每次等待看《新青年》,等得很焦灼,尤其是当碰上某一个一时弄不大清楚的问题时,很想尽快地从新的一期《新青年》上能得到一些启示,可是,这每一期新的《新青年》总是栅栅来迟,有时候,好不容易盼来了,翻开一看,里面也没有多少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她也觉得,《新青年》确实有一点跟不上形势了。
  不管怎么说,在这一点上,赵瑞芝觉得张国焘同学还是很有一点思想的。
  张国焘见赵瑞芝一直在望着他,在认真地听着他说话,越发地显得得意起来。
  “陈学长和李主任决定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想好了,他们如果不考虑,那我张国焘就自己搞。不过他们还是准备认真考虑的!今天下午在图书馆红楼的例行讨论会不举行了,就是陈学长决定的。陈学长已让人去找许德珩同学去了,他让许德珩同学给你们都通知一下今天下午讨论会取消的事情。他下午就去和李大钊主任商量一下我的那个建议。许德珩同学说不定等一会儿就来通知你们讨论会取消的事儿。”
  正说着,敲门声传来。
  “请进!”赵瑞芝招呼道。
  门打开,外面来的正就是许德珩同学。
  二
  张国焘在赵瑞芝寝室里给赵瑞芝大侃大吹的事情,正是陈独秀和李大钊这许多天来认真思索、反复考虑的事情。
  说实在的,《新青年》确实有一点跟不上政治形势迅猛发展的需要了。
  关于这一点,半个月以前,李大钊就曾与陈独秀学长先后做过两次诚恳的长谈——
  那是李大钊在天安门广场上发表了题为《庶民的胜利》的演讲、蔡元培校长接着也发表了题为《劳工神圣》的演讲之后,在北大校园里乃至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尤其是国人们对李大钊主任的《庶民的胜利》反响很为热烈。陈独秀学长来找李大钊主任,说要把李大钊主任的《庶民的胜利》和蔡元培校长的《劳工神圣》这两篇演讲稿都要全文刊登在新的一期《新青年》上。李大钊说,讲演稿《庶民的胜利》太简短了,有些道理都没有说透,他想再认真写一篇稍长一点的政治评论文章,和《庶民的胜利》一起发表,作为对《庶民的胜利》的一篇比较详尽的附注。陈独秀也同意了。
  两天后,李大钊把文章拿来了,题目是:《Bolshevism的胜利》(《布尔塞维主义的胜利》)。
  陈独秀接过文章,打开一看,“Bolshevism(布尔塞维主义)”几个字醒目地,在他陈独秀看来,是有些刺眼地,映现在他的面前。
  Bolshevism(布尔塞维主义),是苏俄劳工阶级的赤色党的组织名称,是赤色主义的代表,现在国际和国内一些人,包括一些政治势力,正视Bolshevism为洪水猛兽,为妖魔鬼怪,说Bolshevism是“过激主义”,是“共产共妻”之主义,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明目张胆地在《新青年》上刊登《Bolshevi的胜利》的政论文章,宣传和赞扬Bolshevism的胜利,陈独秀认为,有些不大合适,会引起一些人的反感以至反对,另外,也与他当初创办《新青年》的指导思想和宗旨不大一致,所以,这篇文章发好呢,还是不发为好。
  当初,他陈仲甫陈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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