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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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图案-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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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对峙着往牢狱移去。 

      待入大牢之后,黑衣人将牢内狱卒尽数赶出,从内锁了牢门。 

      众侍卫虽想破门擒拿凶徒,但碍于秦子槐在其手上,投鼠忌器,一时间群龙无首,只得在牢外等待时机。 







      黑衣人架了秦子槐入牢之后,沉声问道:“唐五何在?” 

      “哪、哪个唐五?” 

      见他仍在拖延,黑衣人手中长剑一转,寒光过处秦子槐头顶官帽顿被利落削去大截。 

      秦子槐发髻被割,披头散发极为狼狈。 

      遭此一剑险些被切去半个头,吓得他抖如筛糠,几乎昏厥过去。 

      “在何处?” 

      黑衣人的声音已有不耐。 

      秦子槐哪里还敢拖延,慌张指着末尾一间囚室:“在、在、在那、那、那……” 

      “啪!!” 

      闷声一响,他方才说完,后颈猛受重击,尚未来得及哼上一声便昏厥倒地。 

      黑衣人探他脉搏,确定没三四个时辰他是绝难苏醒,这才脱下覆脸面纱,现出那张端正文儒的俊脸。 

      竟然是那开封府展昭!! 







      展昭将秦子槐肥重的身体拖到一旁,便到牢卒休息之地取了挂于壁上的钥匙,打开秦子槐所示之囚室。 

      牢内一直保持着密封的黑暗,皱一开门,扑鼻而来的腥臭潮湿味道令人极觉恶心。 

      籍借廊外油灯昏光,展昭勉强看到牢房角落有团白色的物体。 

      展昭抢上前去,见白玉堂仰面平躺在地上,头发有些凌乱,双眼半启半闭仿在轻眠,身上雪白衣袍只是粘了些污渍。 

      就这表面看来似乎并未受到刑求。 

      “白玉堂!白玉堂!” 

      展昭呼唤着,边伸手轻拍白玉堂的脸,触他皮肤炽热烫手,方觉不妥,慌忙弯腰搂起那软绵绵的身体。 

      触及他后背之时,忽感异常粘稠湿润。 

      展昭一惊,连忙抬手来看,竟见整只手掌已染满淋漓鲜血。 

      将白玉堂身体轻轻翻转,赫然窥见大片血红。与前襟的静洁雪白截然不同,背部乃至臀下的衣衫皆已被浓血染至深绛。 

      他急急出手点了白玉堂身上数个止血大|穴,但血脉全无反应,仿佛点在一堆棉花上。 

      展昭真是慌了。 

      “白玉堂!!白玉堂!!!你给我醒来啊!白玉堂!!!” 

      连声的呼唤似乎震动了白玉堂虚弱的神经,看他眼睛渐渐张开,展昭连忙再度叫道:“白玉堂!!快醒醒!!” 

      神采飞扬的眸子此刻仿佛被一层灰色薄膜覆盖,缺了焦距的瞳孔根本映不入展昭的身影。 

      薄血润湿的嘴唇微微张启,像溢满液体的喉咙深处传来溷浊话音。 

      “……什……么……白……玉堂……大……爷是……是……胶……州……胶……州……唐……五……唐……五……” 

      衰弱的声音,拼命地拒绝着自己的名字。 

      那个曾经高傲宣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白玉堂,居然拒绝着自己的名字! 

      展昭明白。 

      他当然清楚明白他为的是什么。 

      搂着那醒来感到痛楚而颤抖的身躯,心房如遭挖空然后又猛被塞满。 

      堵得他很痛,很痛。 

      “白玉堂……我、我是展昭……白玉堂……” 

      他的嘴唇在抖,他的眼睛在湿,他的喉咙在腥。 

      展昭咬紧牙根,拼命抑压几欲崩溃的情绪。若不强自控制,恐怕他手上三尺青锋将化屠刀染血。 

      “不……我是……唐……五……我……是……唐五……我是……唐五……唐五……” 

      刻画在白玉堂最后一抹意识中的字句,仿如利刃,一字一刀地切割着展昭的心。 

      是他展昭无能,自以为守得一片青天,便可天下太平。却独独忽略了身边甘为他舍命的知己…… 

      白衣浸血,也只能冷眼旁观。 

      是难过。 

      是愧疚。 

      是后悔。 

      是自惭。 

      …… 

      一切一切,皆已无用。 

      此刻,展昭只希望…… 

      白玉堂平安。 









      牢门突然大开,众侍卫慌忙举刀戒备。 

      只见那黑衣强人又架那穿着大理寺卿官袍的秦子槐冲出。 

      秦子槐大概是被打昏过去,衣袍凌乱,头发披散,垂着头任由那黑衣人胁持。 

      众人怕害了大人,不敢上前,眼睁睁地看着黑衣人架着他跳过围墙。待再追出去时,已人踪全无。 







      过后牢卒点查犯人,居然发现秦子槐被砸昏丢在关禁“唐五”的牢房。 

      身上锦蟒官袍被剥。 

      “唐五”不知所踪。 

      被救醒的秦子槐立马带侍卫冲到开封府。他当然知道能在大理寺如入无人之境的人本就不多,而想要“唐五”的人却只要开封府。 

      展昭,是最大嫌疑人。 

      侍卫围住开封府,却见展昭施然从库房捧了一叠户册走出。 

      有衙役证明展昭从早上回来便不曾外出,在库房内整理户籍资料。 

      那一叠堆积如山的资料,明显也不是半刻时间可以完成的。 

      略搜开封府亦未曾发现在逃犯人。 

      秦子槐再有怀疑,却苦无证据,又不敢得罪庞太师亲信代府允曹韶,只好退了回去。思虑到大理寺跑了犯人,若事情闹大面子上难以收拾,只得命人掩了事实,“唐五”之事可谓不了了之。 
















      各位看得可过瘾?哇哈哈~~~~~十恶不赦的live现在肚子疼中…………………… 









      虐啊虐,总得给些甜头……否则怕遭报应………………最近脖子疼,难道是有大人在打偶滴小人?!钉偶的傀儡娃娃?!?!? 









      龙图案 







      8 







      待那无所获的大理寺卿率众离开之后,展昭又回到库房,却未能松一口气。 

      他确实未曾从“外出”。 

      库房,也有后窗。 

      越墙,更非那白老鼠的专利。 

      展昭不禁暗自苦笑,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也得在开封府内偷偷摸摸。 

      静听西周声响,感觉周遭已无闲人,他推开后窗越了出去,施展轻功离开了开封府。 







      似乎每一个城镇都会有一间“悦来客栈”,到底哪里的悦来客栈是首家,倒没人记得了。但京城开封的悦来客栈,可算是名响四州的大客栈。 

      与熙攘楼面截然相反的宁静后楼客房,容纳数以百计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所以何时多来了一个客人,何时忽然少了半个也无人计较。 

      红色的身影轻盈落脚后院,匆匆走上二楼天字第一号房,曲指轻敲房门。 

      房内传来一张儒雅声音:“何人?” 

      “展昭。” 

      门被打开,开门的正是公孙策。 

      展昭踏入房内,反手关上房门,气尚未缓便急急问道:“公孙先生,他伤势如何?” 

      公孙策稍稍摇头,转身回到房内床边坐下。 

      宽阔的床上,趴躺着展昭从大理寺牢救回来的白玉堂。 

      幛幔遮光,但见他身上衣物尽数褪去,赤裸身体趴在床上昏睡未醒。 

      床边放了一盆染成绛红的血水,地上散乱着经已看不出曾是雪绸颜色的血衣以及大堆擦血废弃的棉絮。 

      “他还没醒。唉……”公孙策将满手的血腥浸入水盆中清洗,轻叹声中带了不忍,“其实不醒更好……” 

      展昭步至床边,方才看清白玉堂背上伤势,赫然瞪大了眼睛。 

      那一瞬间,心脏如同被万把利刀穿射而过……痛至窒息。 

      他不敢致信,这居然是一个人的身躯。 

      如韧弓的后背以及紧翘的臀部,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割痕,杂乱无章地烙印其上,虽已止血,但仿佛被硬扒下一层皮般,没有任何一小寸的地方完整,干涸的血块凝固在露出血丝漫布的人肉上,更有不少竹刺残留肉内。 


      展昭身在公门已久,一眼便知此伤由竹鞭所笞造成。这根本就是生生地用鞭子残忍抽烂浑身皮肉…… 

      触目,惊心。 

      自大牢救走白玉堂,展昭马上就到悦来客栈与公孙策会合,将伤者交与他,便急在那秦子槐率兵到达之前赶回开封府用公孙策整理的户册蒙混过关,因此并未真正目睹白玉堂身上伤势。 


      虽曾见那白衣尽红,他心中早作最坏打算,未料亲眼所见之时,却是无法形容的震撼。 

      如此酷刑,竟然施加在白玉堂身上!! 







      他错了。 

      错得离谱。 

      怎可在那一刻,将他独自遗下? 

      明知那里是龙潭虎|穴,明知那里是暗藏高手,明知那里是酷吏残虐。 

      因为他有不能被发现的原因,因为他有不可牵连众人的借口,因为他有保护包大人的理由。所以,他舍他而去。 

      狰狞的血红,残忍的刑伤,苍白的脸容…… 

      床上之人没了昔日的吵闹,仿以无言斥责他的无情。 







      一丝鲜艳的殷红,从展昭嘴角缓缓滑下。 

      公孙策刚一回头,见他此般自责自抑,连忙说道:“展护卫,切忌心乱。白义士除了外伤,还中了剧毒。” 

      “剧毒?!” 

      展昭大惊失色,以白玉堂此时虚弱情况,一点儿毒都会令他丧命。 

      “不错。白义士左腿之处中了一枚透骨钉,钉上涂有烈毒。此毒虽非罕见,但由于并无及时解毒,全赖以内劲强压阻缓蔓延,毒居左脚之处太久,纵解而难清,恐会废去一足。” 








      废去一足?!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是白玉堂,是轻功独步天下的锦毛鼠白玉堂。怎可以一足残废?! 

      以他高傲个性,若要残废,不如身死。 

      救他,等于杀他。 







      展昭一把扯住公孙策,情绪极为失控:“公孙先生,他的腿不能废。绝对不能废。不行的话!我的脚给他!” 

      公孙策手腕被抓得生痛。 

      虽知他二人经常打闹,但骄傲自持的白玉堂肯为展昭犯险,而沉着冷静的展昭亦愿为白玉堂舍身,可见二人早是相交相知。 

      友情至于此地,朋友论称亦嫌单薄。 







      “学生有一方法,但较为危险。” 

      “先生请讲!”展昭一听有转机,顿时冷静下来放开公孙策。 

      “以金针刺|穴,将此毒导流全身,然后迅即施药解毒。此方法需展护卫以内劲护住白义士心脉,免毒性反噬害他性命。但若过程中稍有差迟,白义士中毒立死,展护卫也会性命难保。” 


      展昭一双黑砾锐眸闪烁坚定光芒,无物可阻他救人决心。 

      公孙策知再说无用,打开针灸布包取出金针,说道:“有劳展护卫。” 

      展昭点头,脱了靴子上去床铺,小心地将那伤痕累累的身体轻轻搂起,超乎平常的炽热体温烧得烫心。 

      凝神,聚气。 

      手掌,按到白玉堂胸膛上。 

      一股浑厚的内劲,缓缓送入虚软的体内。 

      公孙策见状,手中金针准确无误地刺入白玉堂|穴道。已翻皮碎肉的背部,不得已又扎上了支支金针。血脉受刺,虚弱的颤抖着。至那毒液蔓延,更从针下渗出黑色污血。 


      此情此景,叫展昭再难自控。 

      一行清泪无声无色地滑下光洁的脸庞。 

      他不忍再看,但却强迫着自己睁开眼睛。他必须记住,记住白玉堂所受每一分每一毫的痛楚。 

      这本来是他展昭该受的。 







      忽然,怀内的白玉堂咳嗽了一声,仿佛有什么噎在喉咙令其窒息。 

      “毒血反冲!” 

      公孙策惊呼,但手中刺|穴金针尚未导引完成,此时撤手白玉堂是必死无疑。 

      眼见白玉堂脸色发青,嘴巴半张拼命抽搐,甚至从那禁闭的眼帘内流出大量泪水,表情扭曲痛苦至极。 

      展昭知再不能缓,左掌仍按在白玉堂胸口继续运功,右手松开搂抱之姿一指迅拈他咽喉,顺劲轻摁,巧力往上推拿,随即凑与上前,以嘴封晗允住那青紫薄唇,猛地一吸。 


      一口腥臭恶血硬是让他从白玉堂喉内哺了出来。 

      分离之时,居然带出一丝混了紫黑血色的唾液,妖异接连在二人唇间。 

      展昭连忙吐去口中腥血,看白玉堂恢复平静,方才稍稍定下惊悸的心。 

      此时公孙策已施针完毕,急忙从药箱内拿出瓷瓶倒了一颗药丹,碾碎和水喂到白玉堂口里。 

      方才松了口气,对展昭说道:“展护卫,不碍事了。” 

      展昭不敢松懈,依旧输劲护住白玉堂,直至有抹浅淡的微红掠上那张惨白脸庞,这才放下心来缓缓收劲,将他轻轻放回床上。 

      下得床去,方觉汗湿襟衫,浑身虚软。 

      恐怕此一折腾,耗了约莫八成功力。 

      多事之秋、查案脱冤之类,早已被抛住脑后。他唯一记得的,便是要白玉堂安然无恙。 

      公孙策又倒了颗解毒药丹递给展昭:“展护卫,你也服一颗,莫要中了残毒。刚才还幸你反应敏捷,吸去白义士咽中毒血,否则恐怕功亏一篑。”那时危急关头,公孙策倒也没甚在意这救人动作有何不妥,但展昭听到却已红了两颊。 


      尽管尚不能算是一吻,可他居然与同是男人的白玉堂碰了唇! 

      心里重复重复再重复地说着这不算什么,只是眼睛看到那染了紫红血污的唇在苍白的脸上如此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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