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得太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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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得太逼真-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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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楠点点头,沿着来时路一直再往前走,这条石径小道是环岛的,也有无数旁支往通湖边。走到看不到子瑶的位置后,他从一条旁支小道走到湖边,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下坐下,点燃了一根烟。
子瑶见黑楠走远了才慢慢跪下来。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你们还好吗?今早我梦见你们了,知道你们想我了——你们一定怪我这么久都没有来看你们了吧,女儿有愧,不敢前来……”子瑶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全说了一遍,缓缓陈述,说到后来又泣不成声:“爸妈,现在女儿可以为你们报仇雪恨了,可是,可是昨天我看到南音妈妈昏过去后,是那样害怕。不是怕她死,是怕林南音没有了妈妈,恨林南音恨我。昨天在医院,他掐着我脖子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我终于要解脱了,我一点也不感觉不到痛,也不难受,我想着那样反而更好,我就可以和你们在一起了——爸妈,你们知道女儿有多想你们啊。如果他昨天真将我掐死,也许我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痛苦为难了,我想为你们报仇,可是我到底心软,做不出更决裂的事——”
她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里面是一本软皮笔记本,一叠照片:“这些是我所收集的证据,我知道我只要往邮箱里一放,那个男人的命运就会断送在我手上,可是,爸妈——我现在有了林南音的孩子,我——我爱那个男人,这是我和他唯一的牵连,我舍不得啊——你们,请你们原谅我这个不孝女吧——”
子瑶再也说不下去,将身体伏在墓碑上痛哭起来。
林南音去公司的那天下午,她买通了医生对所有人说自己的孩子没有保住。她知道他与那个男人这一辈子中间隔着这么大的怨仇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可她真不愿,真不愿这一辈子与他再没有任何交集了,有个孩子多好,以后看到他的眼睛鼻子或嘴巴,都会想起他。
“孩子,放下吧,放下你心里的包袱,去做你想做的吧——”风中一个温和的声音贴着她耳朵再次喃喃低语:“做你想做的——放下心里的包袱——”
子瑶猛然抬头四处寻找大声喊道:“妈妈——是你吗?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这分明是妈妈的声音啊,可是四周除了呜咽的风声,在没有别的声音。
她心里一阵紧揪,将身体移开,惊讶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妈——是不是,是不是你在跟我说话?”她用手指抚过照片上的合影。
照片中的女人但笑不语。
“妈,我心里不能原谅他们,但黑楠说得对,就算我告倒了他,你们的生命也回不来了,他们做了这么多的亏心事,就算逃脱了法律的惩治也逃脱不了老天的惩罚。或许这是我的一种自我安慰,也是我在找一种借口为自己的行为脱罪,我——实在不该对你们说这样的话,但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这次吧——我真不想有天他知道是我这个当妈的亲手送他爷爷去坐牢的。”
子瑶似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将笔记本里纸页一张一张的撕下来,点燃打火机,将它们全部烧掉。
她终于放下了。她也终于让自己再没有退路。
烧完后,子瑶又跪正,噙泪朝他们重重磕了三个头。
“爸妈——对不起——”
依然只有这句满怀愧疚地话。
也不知跪了多久,双膝开始还觉得疼痛,现在连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了。
如果不是黑楠过来,她会一直跪下去。
黑楠看到那一堆被焚烧黑色灰烬东西,知道子瑶已将证据给烧毁了,心上一直压着的石头才放下。他太了解子瑶了,表面上装腔作势扮老虎,其实就是一只心地善良得一塌糊涂的纸老虎,她如果真将这些证据给寄走,肯定这一辈子都会纠结于此事,自己都难以原谅自己。
“起来吧,子瑶。”看着她的下巴还悬着一颗晶莹的泪珠,怕她刚刚小产,这样哭会哭坏身体,伸了手去拉她。
“爸妈,我和黑楠要离开E城,可能会很久很久不能来看你们。我们会想你们的。
 站起来后,才发现自己双腿早已麻木,若不是黑楠扶着自己,只怕早已摔倒。
“到那边坐坐——”他扶着她慢慢走到一百米远的石椅上坐了一会。
“现在想清楚想透了没有?”
“嗯——”子瑶抬抬头看着远处在风中飘摇不定的芦苇,凝了凝神:“黑楠,那晚我本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可林南音来了——”
“什么秘密,你我之间还有秘密吗?”黑楠看着她笑了笑。
“嗯——孩子我没有流掉——”
“啊,真的?不是说流掉了吗?”黑楠大感意外。
“这事我以后慢慢跟你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有钱,我们也做不起客栈的老板,孩子现在已经三个月了,我还可以做上几个月的班,但肚子太大了就不好工作了。你若真打算跟我走,你就要承担起照顾我的责任,以后我和孩子会回报你的。如果你不愿跟我走——”
“子瑶,你说得什么话?我要你们什么回报?以后你和孩子就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这辈子,只要你需要我,你到哪,我便到哪,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这几个月你也不有压力,林南音开给我的工资很高,你也知道我不怎么用钱,养你还养得起,到时我去找份工作,努力赚奶粉钱,会没事的。”
“黑楠——”子瑶又是一阵稀里哗啦地感动,看着黑楠的脸,什么感谢的话也说不出。
“我真高兴,要升级做舅舅了。”黑楠有一种不知所措又踌蹰满志的喜悦。
“呵呵——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又沿着刚刚来时的路往回走。
子瑶的心情越发轻松起来,边走边在路边摘了几枝芦苇:“黑楠,要不呆会我们去医院看看?”
“嗯,我陪你去。”黑楠明白她的意思,她还是放不下的。
“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是我觉得自己胸口压着的石头终于被搬走了。我心里不能原谅他爸妈,但是他真心待我好过一场,我也爱他——”子瑶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两个人影将要说的话都给生生堵了回去。
那两个人也显然看到他们,脚步了顿了顿。
黑楠没有想到林南音和曾若冰会出现在莲花岛,但见们他们手中拿着白菊,知道他们是来看子瑶爸妈的。
子瑶一下子面如死灰地站在原地。
“林哥,你们好——”
“你——们好。”林南音的表情很尴尬,那只拿花的手不知将花放在什么地方才适合。
“你们来做什么?”子瑶声音冷漠。
林南音似下了好大决心才吁了一口气:“来看望一下你的父母。”
“滚——”子瑶红着眼睛失去理智地叫了起来:“你们配吗?”
四个人表情各异地站在那儿。
曾若冰没有想到林南音带她来这儿竟然是看望薛子瑶的父母,一时也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也太过份了,居然带着自己来看望他前女友的父母!现在听到子瑶这样无理地让他们滚,她索性转过身就走。
林南音一看到曾若冰走,就跑去追她。 



56。
  
子瑶气得快要吐血;黑楠拉拉她:“子瑶;别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正当的行为权利,你不能阻止别人做正当的事情;他去看望你父母证明他还是有心的;也不算犯法。”
“不行!我为什么要让他们来看我的父母;他们有什么资格?他们是罪人之子,是我爸妈都不想看到的千古罪人!”看着林南音去追曾若冰的背影;负气地嚷道。一颗被冰冻的心蓦砸地,粉碎成一颗一颗的冰珠子;了无生机。 
“子瑶,不要生气;为了孩子。”知道一时劝不住她,不得要拿她最致命的柔软来提醒她。 
子瑶一听到孩子这两个字,果真理性恢复了不少,但胸口逆着的那口气让她难受极了,她捂着胸口,强忍着眼泪不流出来。知道还这样下去,只怕动了胎气,无奈地只好选择赶快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他们从那对还在争吵的人身边走过去,子瑶目不斜视连看也不愿多看林南音一眼。 
“子瑶——”林南音眼见他们就要走向码头,喊了她一句。她顿了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原谅这个男人了。 

从医院出来,林傲拨通了时远的电话:“是我——林傲。” 
立冬已有几天了,风格外的凛冽,满街都是飞舞的树叶,满眼萧瑟苍夷。 
一片枯黄叶子落到他的肩上,他摘掉肩上的落叶,拿在手中看了看,最后又扔掉,一阵风拂过,冷得他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裹了裹外套。
他没有让司机将车开过来,而是自己上了一辆的士,直接去了时远所说的那个茶馆,他们以前经常品茗对奕的茶馆。 
到那时,时远已经在了。 
一壶特级的大红袍,浓浓的茶香弥漫了整个空间。 
“林市长,你来了。”时远见到林傲起身,还是一如既往的谦和礼貌。 
林傲含首点头,坐在以前他每次都坐的位置。 
“不知林市长今天找我有何事?”时远给林傲斟了一杯茶。 
“首先我要恭喜你。” 
“恭喜我?” 
“恭喜你成为南方集团的最大股东。” 
时远淡笑一笑:“谢谢。” 
“小时,我们认识也有六七年了吧?” 
“你认识我可能只有六七年,我认识你,太久了。” 
林傲眉间一跳,深深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孔,时远也正看着他,唇角依然是那种若有似无的笑意,这种笑,常常让人以为是一种温和善意谦和的笑,但此刻,林傲已感觉他的笑里藏着无人能融化的千年冰雪。 
“你妈还好吗?” 
时远端茶杯的手颤了颤,滚烫的茶水有些溢出来,可他还是没有因为被烫到放下茶杯,而是将茶杯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茶香,才将茶杯放下。 
“她十五年前就走了。” 
林傲心脏一紧,不敢置信地眼睛里过了好久才闪过一丝难以言喻地悲痛:“发生了什么事?” 
“劳累过度,猝死在建筑工地上。”时远收敛了笑意,语气却依旧是平常的不闲不淡,仿佛在讲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一阵排山倒海的痛瞬间将林傲淹没,一向喜怒不溢于言表的他,此刻完全沉浸在一种不可名状的悲伤之中。
时远深潭无澜地看着他,看着他一点点在自己的视线里苍老下去。 
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有养育过自己的一天,肯怕根本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从小的记忆里就没有父亲,妈妈带着自己在云南一个叫永善的小县城里生活。在那里,他们孤苦无依,没有亲戚没有援助没有同情,有的是无尽的闲言碎语与唾沫星子。 
他们在那座小城里过得异常艰苦,妈妈到处打零工,果熟的季节走很远的山路背着背篓爬树帮别人摘果子,哪里建房子,她去工地给别人挑砖抹水泥,像个男人一样过着粗糙的生活。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那些生活底层又脏又老的男人总是在晚上喝了点酒就来敲自己家的门,如果不开门,难听不堪的语言像污水一样从那一张张恶臭的嘴里喷出来。慢慢,有人在后面指指点点,也有粗痞不堪的女人找上门来,揪着妈妈骂她狐狸精骚/货婊/子娼妇,好几次打得妈妈起都起不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上学后的记忆更是惨淡,基本上没有同学愿意跟他做朋友,从不直唤他的名字,而是用杂种野毛娃儿代帮了他的名字,他的存在只是他们无聊时嘲讽的消缱。为此,他也不知道和这些人打过多少次架,最严重的一次的时候被三个同学打断了一根肋骨,而对方家里强横得连一分钱的医药费都不愿出,妈妈那段时间总天是以泪洗脸,到处筹钱给他治病,这中间她受过什么样的羞辱,不知而已。但从那以后,有时他放学回家会闻到家里有陌生的烟味酒味汗味及一种腥膻难闻的味道,妈妈越发的沉默,每天都在洗床单。 
有一个半夜,时远醒来,看着妈妈在抹眼泪,边抹边对着手中的一张照片说话,他隐隐听到:“你怎么这么狠心,说分就分,说断就断——”“我现在真想一死白了,要不是为了程远……” 
妈妈哭过之后,将那张照片放在床铺棉絮的最下层。 
第二天,他放学回家,见妈不在家,偷偷翻开了棉絮,看到了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妈妈和一个眉目清秀的男人的合影,两人站在一丛美人蕉旁边,男人很年轻,眉宇间有一种昂然正气。个子也很高,站在那儿,比妈妈高出一个头,笑得很腼腆,但显然很甜蜜。那时的妈妈真年轻,真漂亮,眼睛又大大的,黑眼珠如两颗流转着光彩的黑宝石。可能照相让她有些紧张,脸上的表情有些拘谨,身体紧紧地靠在男人的身上。 
这是爸爸吗? 
他攒着那张照片,内心一阵激动。看了半天,拿出家里唯一的一面小镜子,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又看看照片上的男人,越看越能肯定这个是自己的爸爸。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比较什么,就是想在自己脸上找出一丝和照片男人有关联的地方。 
他一直对自已身世充满千奇百怪的想法,对爸爸也充满各种各样的幻想,他为什么不要妈妈和自己了,他为什么从不来看自己,他长成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很高大,又或又矮又瘦…… 
无数个疑问在这一刻都变得有形有象了。 
他一直握着这张照片,比吃到糖果还开心,对着照片吧咂着嘴巴亲来亲去。 
天快黑时妈妈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家,他拿着照片兴奋地问妈妈:“妈,这是不是我爸爸?” 
妈妈看到照片先是一愣,然后拼了仅有一点的力气煽了他一耳光,一个踉跄他跌倒在地上,鼻子一热,鼻血就流了出来,照片也从手中飘落到一角。 
妈妈跨步将照片捡起,拿起就撕,他看到妈妈撕照片,猛得从地上跳起来,去抢那张照片,却被妈妈再一次掼倒在地:“你没有爸爸,你爸早死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因为愤怒难过面目扭曲到有些狰狞的女人就是平日里对自己无比宠爱的妈妈。可又不甘心爸爸唯一的照片被她给撕碎,再一次爬起来哭天抢地的和她争夺:“你把我爸爸给撕了,你赔,你赔——” 
最终照片被撕得粉碎,两个人看着一地碎照片都哭得昏天暗地。 
“娃儿,你爸真死了。”最后,妈妈搂过他得快要背过气的他,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你没有爸爸——记住。” 
那时年少的程远不懂事,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哭得这么厉害,但后来明白,那张照片是她唯一保留的,仅有的一张,却因为被他看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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