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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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惶此生-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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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这段暗无天日的单恋,最终以这种方式结束,那一瞬间,林淮的初恋死了,化成了灰。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夜晚,慕夕曾陪着林淮沿着滨江路走了很久的路。
那个凉风习习的夜晚里,慕夕陪着林淮说了很久的话。
他说:“对不起,你真的是个好女孩,可是我还没准备好要开始一段爱情。”

那时的林淮多么天真的便相信了,原谅了慕夕一直以来对她的忽冷忽热,也原谅了慕夕一直跟她玩着暧昧却不真正接受她。
她以为,她们还有可能。

结果却是,慕夕没有准备好和她开始一段爱情,却已经毫不犹豫地奔向了他和别的女孩的爱情。

所以那晚的毕业聚会,林淮才会那么失控,反反复复唱着心伤的歌,唱到没有力气,唱到声嘶力竭,唱到泪流满脸瘫坐在KTV的玻璃桌上。
最后,被沈嘉卓拽了出来。

说这些的时候,林淮眼睛里泛着浓浓的水光,她却倔强的没有哭。
她说,沈嘉卓,上大学了我一定要好好谈恋爱,把那个狗崽子忘了!
沈嘉卓听她用软绵绵的声音骂人,本来还心疼着她眼底的泪光,转眼便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整个夏天,林淮和沈嘉卓很快就混熟了,那时候沈嘉卓刚刚毕业,毕业实习完后也没急着找工作,他有大把的时间和林淮厮混。

他们一起逛街,扎马路,一起沿着长长的滨江路骑着笨拙地双人自行车。
一起唱歌,一起喝酒,很多次沈嘉卓都被林淮灌得直不起腰来,连声讨饶。
一起到露天茶座泡一壶清香地茉莉花茶,然后两个人幼稚地玩着小孩子才玩的游戏。

因为沈嘉卓,那个夏天,林淮暂时忘了失恋带给她的不快,她在沈嘉卓身前身后嘻嘻哈哈地笑闹着,把沈嘉卓欺负地吹胡子瞪眼。
那些日子,林淮过的简单而又快乐,她都差点忘了,她的生命中,还有慕夕这样一个伤她致深的男子。

九月,林淮要去上大学了,录取她的是C市的一所大学。
C市离G市不远,只需要三个半小时的车程。

林淮走的时候,乐哈哈地拍着沈嘉卓的后背,笑眯眯地说:“沈嘉卓,你要是想我了,就来C市看我啊。”
沈嘉卓笑着说好,把买来的零食使劲塞进她的书包里,然后看着她上了车,朝她挥了挥手。

车子徐徐开动的时候,林淮贴着车窗夸张地对着沈嘉卓做着“再见”的口型,沈嘉卓笑笑,目送着车子缓缓出了站,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直到视线里变得空荡荡的,沈嘉卓才低低喟叹一声,怎么办,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那天开始,这个叫林淮的女子就这样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为了林淮,沈嘉卓不顾他家老爷子的反对,愣是在G市找了份工作,然后便一直守着她,空了便去C市看看她,等到林淮放长假回到G市了,他们再好好一起玩。 

直到后来,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

沈嘉卓缓缓地讲着这些陈年往事,简秋屏息听着,在脑海里也大概勾勒出一个林淮的轮廓来。
当年沈嘉卓和莫言妍分手的时候,简秋就一直很好奇。
沈嘉卓虽说平日里不羁不驯得爱由着自己的性子走,可是在感情上,一直是个长情男人的榜样。
不说别的,单说和莫言妍在一起四年,愣是没听说他们怎么吵过架,一直和和气气、相敬如宾的。可是突然便要说和莫言妍分手,态度决绝,任谁劝都不听。

李易是沈嘉卓大学时的好哥们,他看了沈嘉卓那十匹马都拉不回的架势,也只能叹口气说:“兄弟,能让你这样的女孩子,估计不是仙女儿,就是个妖精。”
沈嘉卓只是低低笑了两声,嗓音绵长的说:“是,她是个妖。”

今儿听沈嘉卓说起,简秋虽然没觉得林淮“妖”在哪儿,但也大致听出这是个蛮特别的女孩儿。
她看着魂不守舍的沈嘉卓,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沈嘉卓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简秋,她无名指上有个戒指。”

作者有话要说:HEY,又是我,我又跳出来了~~~~~哦也




、第八章(修)


沈嘉卓说:“简秋,她无名指上有个戒指。”

简秋一愣:“她结婚了?”
沈嘉卓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简秋安慰他:“也有可能是她戴着玩的呢?”
说完也觉得不妥,哪有人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玩的,思绪一顿又说:“也有可能只是订婚嘛。你看你不也和莫言妍订婚这么多年了么,不是还是没有结婚嘛。”

沈嘉卓抬眼看她:“有可能么?”
简秋像是找到一个最好的解决途径似的猛点头:“完全有可能嘛。不然她都结婚了,还来找你干嘛?你看你这么些年,一直拖着,不跟莫言妍结婚,不就是在等她嘛?这会子她来了,你还犹豫什么?”

沈嘉卓心里倏地燃起一根火苗,然后又倏地熄灭了:“她是出差过来的。”
简秋无言了,也再拿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了,她只好劝他:“沈嘉卓,如果她真是你命中注定的人,为何不努力试一试呢?你这样和莫言妍一直拖着,你还要准备拖多久呢?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完便关门走了出去。

简秋出去后,沈嘉卓又默默点了一支烟,烟雾袅绕里他也扪心问自己,沈嘉卓,你还要这样多久呢?

他和莫言妍订婚都将近五年了,期间双方父母和莫言妍也都催着他结婚了,他一直拿事业刚刚起步,忙,没时间做借口。

中间也不是没有想过解除这段关系,毕竟经过了林淮,再面对莫言妍,他心里很是有障碍,做朋友他都觉得心有不安,更不用说谈结婚生子了。

林淮像是沈嘉卓心间一颗石子,随时随刻在他心里研磨着,越是疼,他便越是想她,越是想她,他便越是疼。
如此来回循环着,林淮被他在心口磨成了一颗厚厚的茧子。
他哪里还容得下莫言妍。

只是每次他想跟莫言妍好好谈一下的时候,莫言妍总是诸多借口逃避,避不过的时候就拿他家老爷子身体不好来压他。

一来二去沈嘉卓也由着她去了,就这么拖着吧,在他没有忘记林淮之前。

深深吸了一口烟,沈嘉卓把烟蒂狠狠揉进烟灰缸里。
他不想再错过这次机会了,既然林淮到Q市来了,他就不能轻易再放她走。

沈嘉卓不会忘了,当年是怎样才走进林淮的世界的。
彼时的林淮刚刚经历了一场长时间的单恋,在伤痛中摸爬滚打的她,始终不愿意走出来,面对一段新感情。

沈嘉卓也知道,自己是急不得的,林淮需要时间,他就跟着林淮慢慢地磨。
那时的沈嘉卓找了一个业务员的工作,平日里天南地北的跑,一笔单子结束,他便抽空去Q市看看林淮。

每次去看林淮的时候,林淮总是高兴地,热情地拉着沈嘉卓逛校园,带他去平日里她爱去的小吃店,或者跟他坐在学校一间小小的水吧里喝一杯热热的奶茶,聊一下午的天。
沈嘉卓看得出来,林淮是喜欢亲近他的,这是一个好信号,所以他极有耐心地守着林淮,等他们的感情慢慢升温,到最后水到渠成。

可是即使是这样,当沈嘉卓第一次说出“我喜欢你”的时候,林淮还是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沈嘉卓,半晌没有说话。
沈嘉卓以为林淮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大胆地过去牵起了她的手。

林淮却是紧张地猛地往后一缩。
沈嘉卓没有放弃,他嗓音靡靡地蛊惑她,轻声在她耳畔说:“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林淮张了张嘴,吼间滚动着一个音节,最后说出口的,却还是“不好。”

沈嘉卓失望地埋下了头,眸子里的光瞬间就黯淡了下来,林淮却无声地哭了,眼泪顺着脸颊一路往下流,她怔怔地看着沈嘉卓,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林淮不住滚落的泪,沈嘉卓瞬间便心疼了,他忙拿出纸巾轻手轻脚地为她擦着眼泪。

林淮不住的摇着头,摇着唇说:“对不起……我很想说好……可是……可是我说不出来……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沈嘉卓自然是懂的,林淮是被慕夕伤得太深,对感情产生了本能的惧怕,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也是正常反应。
他心疼地搂着她,为她擦去脸上遍布的眼泪,低声哄她: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怪你,我不怪你。”

那之后,沈嘉卓便是加了倍地呵护着林淮,他知道,在打动林淮这条路上,他必须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伤一颗心只要一秒的时间,而修复一颗心,却需要漫漫无期的等待。

那时的沈嘉卓,不管在哪里,每天总要给林淮打几个电话,而夜里的电话,往往一打就是几个小时。
他也毫不松懈地时时说着喜欢的话,温声软语地在电话那头缠缠绵绵地诉说着对她的想念,每一天都锲而不舍地试探性地问她:“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后来,当他们终于在一起的时候,林淮曾钻在他的怀里坦白,那些他在她耳边说着吴侬情话的时候,她总有一千一百个冲动,想要答应他,她总是差点脱口而出“好啊,就在一起吧”,可是每次都胆怯地咽下了话头。

她真的很怕再一次受到伤害,经过了这么一场不见天日的苦苦单恋,她已经忘了勇敢两个字应该怎么写。

那时的林淮抬头伸手抚摸沈嘉卓的脸,诚恳地说:“沈嘉卓,谢谢你把我救了出来。”

便是这样一步一个脚印的,他们终于走在了一起,这个过程并不容易,沈嘉卓是经过了怎样的千辛万苦,才最终得到了林淮,这个他是最清楚不过了。
可是后来,他还是丢了她。

这些年,沈嘉卓一直在追悔当初的自己过于莽撞和冲动,就那样胆怯地逃开了。
或许,他是躲开了更多的伤害。
但是,又或许,他躲开的,还有她未完的爱。

现在,她来了,来到了他的身边,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这样潦草地放手。
他要试一试,如果,真的还有可能呢?

Q市的夏天总是有着那么几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淋得人不知所措。

林淮刚刚谈完合同出来,刚刚走出公司大门,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刹那间刷刷的雨声就开始把周围的建筑物拍的“乒乓”响。
尽管林淮退得及时,可还是免不了沾湿了衣服,她站在公司门口,懊恼的看着这鬼天气,心下连连咒骂。

沈嘉卓刚好开着车要去拿货,路过商贸区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一家公司门口,仰着头看着天。
沈嘉卓心下一阵不寻常的悸动,他本就思量着晚些时候去找她,她说出差来的,呆的时间应该不长,他想找个时候约她出来吃顿饭,好些事情堆积在他的胸腔里,他很想跟她问问清楚。
却没想到,在这里遇着了她。

她应该是刚刚工作完出来,穿了荷叶领的白衬衣,蓝色的花苞裙,文件拿在交叠的手上。
他的小猪果然是长大了,不像以前那样T恤、短裤、板鞋地穿出来跑了,这一身装束加上脚上一双裸粉色的高跟鞋,他的小猪俨然已经是一个美丽的职场女性了。

沈嘉卓一边想着,一边把车开了过去,按了按喇叭。
林淮正凶神恶煞地瞪着这天气,突然听见喇叭声音,吓了一跳,俯身看了下驾驶坐上的人,神色稍稍诧异了下,便不客气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沈嘉卓脚下一松,车又开始畅快地跑了起来。
林淮把手上的文件整理好,塞进随身带的挎包里,扣上,才抬眼侧过头来看他。

那天时隔几年重新见他,她的心情并没有整理好,所以没跟他说上两句话,这几日她平复了一些,这会子应该能正常和他对话了。

“你怎么在这里?”林淮弱弱地开场,问他。
沈嘉卓也没扫她的兴,回她:“去拿点货,路过。”

沈嘉卓语气很温和,没什么不满的情绪,今儿也没像上次一样给她甩脸子了,林淮看着,舒心了不少。

“你在这谈合同?”沈嘉卓瞟了她一眼,问道。
林淮点点头,心情大好的一笑,手里比了个“v”的造型,朝他飞了飞眼:“成了!”

沈嘉卓也笑笑,心底却为她刚刚久违的俏皮表情又不争气地“咚咚”跳了两下。
稳了稳思绪,沈嘉卓淡淡的笑话一脸得意的林淮:“多大点儿事,那么高兴。”

林淮撅了撅嘴:“事儿大着呢,这可是大生意,不然,怎么派我这个大主管来了。”
林淮毫不客气的吹牛,虽然她是主动把这次出差揽下来的,这比单子也没大到让她这个主管亲自出马的地步,但是,沈嘉卓可不知道她来的主要目的,再说了,其实这笔单子的数目还是比较客观的。

沈嘉卓哼哼两声,也不客气的鄙视她:“真不知道你们领导怎么想的,你这只猪脑袋也能当主管?”

林淮哑然,半晌,抄起车里的纸巾盒子就往沈嘉卓身上扔:“你说谁猪脑袋呢?!”
沈嘉卓才不理她,继续惹她:“车上还有第三个人?”

林淮怒了,扯开嗓子一字一顿的吼他:“沈、嘉、卓!”

沈嘉卓笑倒,捞起被她扔到怀里的纸巾盒又扔了回去:“好了好了,不揭你短了,我先把你送回去,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林淮直接无视他的问题,鼓起腮帮子继续吼他:“你才短,你全家都短。”
然后抱起纸巾盒子又是一通闹。

沈嘉卓把车停在酒店门口,雨已经差不多停了。这样来势汹汹的雨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小孩子脾气似得。
林淮怒气冲冲地下车,“乓”得一声摔上他的车门,狠狠地蹬着高跟鞋往里走。

沈嘉卓把头伸过来,喊:“晚点来接你啊。”
林淮头也不回,甩着手里的包:“谁要跟你吃饭?!”

沈嘉卓笑笑,看她进去了,心情愉悦地开车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修)

下午四点半,沈嘉卓就晃晃悠悠晃到了林淮的酒店房间。

林淮刚刚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趴在肩头,她一边扯着毛巾擦头发,一边瞪着沈嘉卓抱怨:“这么早跑来干嘛,我欠你钱?”

沈嘉卓也不跟她顶嘴,乐悠悠地垫着脚,痞子似地边甩着手里的车钥匙,边往阳台走。那天他就发现了,这家酒店的风景着实不错,要不是那天心里压抑着,他早就想瞅瞅这房间的各个角落了。
哼,看来这妮子的老板对她不错嘛,挑了这么个上档次的酒店给她。

林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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