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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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楚歌-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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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你,你怎麽又来了?”宋祁翻身想要起来,却看见了地上的箱子:“你这是什麽意思?”

张楚第三次被赶出了宋祁的屋子。

宋祁当时是二话不说就把张楚的包扔出去的,张楚没有嬉皮笑脸的纠缠,很沈默地走到了门口,宋祁狠狠把门给关上。

宋祁厌恶张楚这样任性的独断一件事,就像是子锡一样,他决定的事,宋祁就要服从,宋祁像个棋子一样,被安排到任何一个子锡希望的地方。

张楚靠著门坐下,他没有动过回去的念头,事实上,他连自己想要做什麽都不太清楚,或许说张楚根本不相信,在这麽短的时间里他会爱上这个男人,仔细珍藏了赵玉两年,而宋祁不过才几天,理想中的爱情并不如此。

数学老师从食堂吃了饭回来,又看见张楚了,只是张楚这会儿正坐在宋祁寝室的门口。

“怎麽?张楚,他不让你进去?”

张楚抬头对老师笑了笑:

“宋老师他不在。”

宋祁在屋子里听的见他们的话,心微微一颤,却没有改变主意,他知道自己和张楚住在一起并不是个聪明的办法,张楚也该知道,或许他待一会儿就走了。

或许任何等待都是如此,寄希望於下一个五分锺。数学老师让张楚实在不行上他那儿睡去,结果被张楚礼貌的回绝了,说自己实在没办法的话就去朋友家睡。张楚不知道自己如何度过那漫长的等待的,只是想著,再等五分锺试试。




一个噩梦让宋祁从睡眠里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儿饿了,毕竟晚上什麽都没有吃,於是披上衣服随便吃些什麽。宋祁有胃炎,饮食不规律就能疼倒在床上。面包和水果是自己早就买好的,为了控制体重,那是必须的食物。

忽然他想到了张楚,刚要去开门的时候,宋祁不禁笑自己,在想点儿什麽啊,这麽老套到连电影都不屑演的等待镜头怎麽会出现在他那儿?更何况,他才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手没有听自己的使唤,手落,门开。

那个只有十八岁的孩子缓缓顺著门滑落到地上,张楚慢慢醒过来,揉著眼睛。

“宋老师?”

“进来吧。”伸手拉起张楚,透著外面路灯的光,张楚看见宋祁温柔地笑了。门就这样合上,两个人的让房间一下子显得窄小许多。

咕噜噜一阵响,让张楚有点儿发窘,宋祁顺手扔了个面包给他:

“没吃饭吗?”

张楚笑了:

“不是一直门口蹲著呢嘛,饭能从天上掉下来?”

两个人笑成了一块儿,一起啃著面包。宋祁始终没有开灯,黑暗中,两个人像把前天的事忘记一样,就像正常的师生一起聊著天。

“我志愿是考一般的大学就行了,能给我凑上三四批就不错了。”张楚笑道。

宋祁把水递给张楚:

“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一样差,数学老是四十来分。”

张楚一拍桌子,不无一些安慰:

“原来老师也有这样儿的时候啊!!”

宋祁瞪了张楚一眼:

“我那时候是保送舞蹈院校的,你趁现在赶紧学还来得及。”

张楚故做姿态地长叹一声:

“不行啊,我学不进去啊,你让我这个学校第一篮球明星扔了球学数学不是笑话吗!”

宋祁想起了自己并不会打篮球,小时候就有人骂他,说他跟个女人似
的,就喜欢跳舞,连球都不打,然後宋祁就成了有名的“变态”。

“啊,我从来都不会篮球。”宋祁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手上的面包。

张楚点了点头,并不惊讶:

“宋老师你要是会打篮球确实挺奇怪的。”

“但是我会踢足球。”宋祁紧接著说。

张楚刚喝进去的水就整口喷了出来,宋祁的身板居然能踢足球?

“行啊,老师,咱们下次过两招?”

宋祁笑了笑,算是默然地答应下来了。

当时谁都没觉得累,一直就那麽说话,气氛始终轻松,谁都没有涉及过了火的话题。大约凌晨四点,宋祁先撑不住了,问张楚睡不睡一会儿,张楚摇了摇头,他怕跟宋祁过於接近,又会发生跟前天一样的事。宋祁没跟他客气,就自己先躺下,说反正都是俩男人,要累了就躺进来。

没过一会儿,宋祁就睡过去了,这一次他睡的很沈,张楚悄悄看著他睡著的样子。如果不是他亲眼目睹,他绝对不相信,一个男人能让人醉心至这样的程度。宋祁长的绝不像女人,他沈睡的时把嘴抿地很紧,透出男人的坚毅,但当宋祁张开眼睛,当他笑的时候,那表情能勾地所有人失去理智。

直到张楚累了,才从自己的大箱子里拿出一床小被子铺在地上,这麽睡下。



张楚醒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七点半,早自习已经开始了十分锺,身上有条小的毛巾被,小心地盖在自己的腹部。

宋祁起来的时候看见张楚睡在地上,他立刻就明白张楚之所以这麽做的原因,一个处於青春期的男孩子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生理欲望,他们就只能采取这样的方法。

张楚的睡姿并不好看,躺地上整个儿一个“大”字型,倒像是张楚张扬的性格。

没舍得叫醒张楚,宋祁想,学生偶尔迟到那麽几分锺也碍不著什麽大事。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自己就先起来了。


张楚狂奔到教室的时候,早自习就只剩五分锺了,瑞草一见自己哥们儿迟到了,忙给还在门口没进来的张楚使眼色,嘴巴里还念叨著:

“众女妒余之娥眉兮……”

“瑞草,你干吗呢?!”语文老师那对眼睛往瑞草身上一扫,很自然地顺著瑞草的眼睛朝外那麽一看,正对上张楚的脸:“行啊你们!你们整个儿一里应外合啊!”

瑞草颓然爬桌子上不说话了,陈籽趁机嘲讽了两句,说瑞草是典型的那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人。瑞草不悦,问他帮哥们儿怎麽就成了偷鸡了?!刚要对此争论一番,语文老师就喝道:

“现在你们是越来越放松了,一年以後的今天你们就要毕业了!要毕业了!!”她很强调“毕业”二字,之後终於作出了相关批评决定:

“张楚,下课来办公室。”

叫办公室谈话是老师的老伎俩了,也在张楚意料中,张楚心想也没什麽不好,说不定还能在办公室蹭一顿早饭。想这代孩子,哪个不是给吓大的?


宋祁才坐到办公室,刘风扬就推门进来,皱著眉头问宋祁:

“你把学生关门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宋祁刚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看著刘风扬,刘风扬被他这麽一看,心不禁多跳了半拍。

“就是张楚,”刘风扬放下包就补充道:“他们班教数学的王老师说是看见了,张楚在你那儿呢,说人家孩子就是家里水管漏了跑你这儿来,说是你答应了,又不让孩子进去,又说就算是没答应也不该把学生关外面,你赶紧把这事解决了吧。”

没多久,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数学组的王老师一脸得意地把宋祁叫了出去,那一脸得意让谁都觉著他战绩斐然。


教导主任没在,只有副教导主任坐堂,宋祁进去的时候,他还在跟旁
边的老师说,老师里面的风气也要好好抓抓,起码要做到为人师表麽。

宋祁敲门进去,副教导主任俨然一副早已坐正的态度,此人生平最为
痛恨人在他称谓前加个“副”字,而此人此生最大的不幸便是姓
“付”。

“付主任,宋老师来了。”王老师一副陪笑的脸。



再说说,却说张楚被语文老师叫去了办公室,结果在去办公室的半路路过了教导主任办公室,一看宋祁在里面,就停下了步子。

“付主任啊,我认为宋老师他的很多形象就跟我们学校不符合嘛,您看,他留的长头发,让人看见了跟什麽似的,像咱们一般老师都是理平头的……”

“恩恩,王老师说的有道理啊,宋老师,我看你是不是把这个头发给
我剪一剪啊?”语气虽然是问句,但表达的意思显然是启使。

“抱歉,舞蹈表演需要。”宋祁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丝毫没想著巴结住副教导主任。他这种态度让付主任极为不快。王老师很同意就抓
住了付主任的心思,又把话题引回到了把张楚关在门外的事。

“您身为老师怎麽能这麽做呢?我看是不是扣工资,写检查啊,您说
呢,付主任?”

没等付主任说什麽,张楚就进来了,连报告都没说一声。

“付老师,我昨天是住在宋老师那儿的,开始王老师看见的时候是因为宋老师当时没在,所以我就在门口等他。”

“不可能!”王老师一口喝断:“我在吃饭前才看见宋老师,宋老师说要在屋子里睡觉,不可能不在。”

“可是……”张楚还想说什麽,却被宋祁拦下来,宋祁笑了笑道:

“我当时确实在房间,而且我没让张楚进来。”

王老师扶了一把那老花眼镜,一听这话,乐了:

“付主任,您看,我没骗您吧。”

付主任虽然点头,却还是对张楚为什麽袒护宋祁感到疑惑,王老师一
脸冷笑:

“想必宋老师多少也威胁了学生,您想啊,学生怎麽都不至於为了这个得罪一个老师吧。”

宋祁凛然地看著王老师的脸:

“你把话再说一遍?”

王老师笑了:

“再说一遍又怎麽了?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瞧你那小白脸的样儿,
说的好听,舞蹈学院毕业,谁知道你在舞蹈学院那几年还干了点儿什麽不光彩的事儿,哪有好好的舞蹈演员不当,来咱们这个学校当老师的?”

这话触及了宋祁心里的那片最为恐惧的黑色,然而没有等人反应过来,张楚已经一拳把王老师打倒在了地上。

王老师脸上那一幅黑色边框的玻璃眼镜碎了一地。

张楚指著他大喝道:

“你他妈的再给我说一次试试?!”







张楚的举动吓著了当场所有人,也包括宋祁。

“这,这是……”付主任吓地说话跟结巴似的,一个劲儿的你你你你的,接下去一句有用的都说不上来。

好一会儿王老师才缓过神来,不敢相信张楚竟然因为宋祁打了自己,自己平时对这个学生实在是恩宠有佳的,虽然张楚最不堪入目的也就
是数学成绩了。

“你,你居然打老师?!”



当天下午,关於张楚处分的决定也贴了出来,不但通报,而且劝退,
首先因为早恋,最严重的是在校殴打老师。

瑞草知道了以後第一个反映就是狠狠给了张楚一拳。

“张楚,你他妈的肯定疯了。”

张楚没否认,他现在俨然是一副等死的样子,倒是视死如归的很。教室里的人依然故我地说著他们感兴趣的话题,赵玉在旁边捂著脸,一堆女孩子围著她劝慰,只听的见断断续续地哭声,赵玉说,都是她给害的,把张楚害成这样。

门一下子给踢开了。

“张楚,出来!”

瑞草一看,讽刺地笑了:

“张楚,你特尊重的那老师来了,我最看不惯这样儿的,自己把人害成那样儿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张楚郑重其是地看著瑞草:

“下次我不想听见你还这麽说他。”说完就响应宋祁号召,出教室去了,只留瑞草一个人愣在原地,半天他才反应过来。

“该不会,这小子难不成……那赵玉是怎麽一回事儿?!”

陈籽一偏头:

“刚才张楚对你态度怎麽那样儿?他中邪火了啊?你一个人在那儿嘀咕什麽呐?喂!瑞草!瑞大少爷!!”

瑞草没理陈籽,还在一个人地喃喃自语:“不会吧,不是吧……这才几天,不会吧……不是啊……”



张楚跟著宋祁一直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的身上,张楚为袒护宋祁的事迹已经传为学校美谈,说哪个版本的都有。

“老师打算去哪儿?”

宋祁没有说话,一层层地往上走,直到推开顶楼的门,外面的风很
大,那时候已经是下午最後一节课了。张楚不知道夏天也会吹这麽大的风,下意识地抚了自己的头发,而宋祁的长发被风扬起,乱,但协调。

那扇发出吱吱声的铁门禁不住风,在张楚身後狠狠关上。

宋祁转过头,任自己的头发被风吹地遮掩住了那张清秀的脸,身後已经是残阳了,残阳如血,那是种波澜壮阔的美。

“你听好了张楚,我没有必要承你这个情,我会跟教导主任求情,你也趁早写一份检讨,我的寝室能让你住到你们家水管修好为止。”
张楚惨烈地一笑:

“不用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为什麽那麽做,你不用为我的事儿跟他们求情,还有,我家的水管根本没有坏。”

宋祁转过身,趴到了屋顶的铁栏杆上,那铁栏杆因为雨水的冲刷,已经锈迹斑斑。从上衣的口袋里那出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当然,宋祁清楚,校园内禁止吸烟。

张楚走到宋祁身边从他的嘴里夺过烟放进自己的口中,宋祁微微一笑:

“你违反校规了,学生不该抽烟。”

张楚凝视著宋祁那漂亮的侧面:

“老师,您知道在我们学生当中有一句被说烂的话麽?所谓的规定就是给人破坏的。”

“这话确实过时了,我们那会儿就这麽说了。”宋祁看了一眼张楚,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张楚实在喜欢这一份心照不宣,这是跟赵玉相处时所没有的。

“我能吻你吗?宋老师?”

宋祁没有说话,张楚顺著这一份默许,撩开他的长发,深深地吻了上去,那是情人们就缠不清的吻。

烟夹在张楚的指间,烧去了一大半。

宋祁先抽开自己的身体的,他说时间不早了,晚上自己还要带一批跳
舞的学生。张楚靠著栏杆看宋祁走向那扇铁门。

忽然,宋祁转身了,还是那样让人动心的微笑:

“拿好了!”

钥匙向张楚抛了过来,张楚攥在手里,宋祁才开门出去。张楚把头埋
在自己双臂之间,他当然清楚,那是宋祁寝室的钥匙。

但张楚却不知道,宋祁接著去的实际上是教导主任办公室。

宋祁第一次跟人低声下气地说话,他心里想著,自己不该欠著谁的人
情。他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和张楚相处一段时间,等到张楚毕业了,这一场梦就算个终结了,自己只要抱著游戏人生的态度便好,只是这
样。

“宋老师啊,这个问题很难办啊,王老师说一定得开除张楚,不然他
咽不了这口气啊。”教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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