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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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情记-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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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得赵真赶到狱中与沈梦宜见面时;小姑娘已是恢复了神志。只说到是当时洪舒在书房内暗房里沐浴;并无声响;她进得书房并没见着洪舒;便发了怒气;后来隐约听得内房里有水流声;进去瞧时已见到自己夫婿沉在浴桶中;她扶起夫婿细看;发觉其早已气绝;立时呆了。我听了;也不明所以;好似是凶手被抓了个当场;而这凶手还一口咬定不是她做的。这就麻烦了。
我不晓得说什么好;总不能对沈朗说〃节哀顺便〃吧。〃恩〃了半天;方挤了一句来:〃可不可以说她疯了?〃我知道在现代精神病人在神志不清时犯案是不用付刑事责任的;不知道这古代是不是也可以呢。
〃哪能这般便宜;洪家不会肯的。〃沈朗一阵苦笑。
〃赵丞相没有发话吗?〃沈梦宜也是他的外孙女呀。
〃洪家势力不弱;此事断不肯善罢甘休。目下这事已闹到皇上那儿;皇上与娘娘也很苦恼。〃是啊;若是朝堂上的政治争斗也就算了;现在却连小儿女的私事也闹到大堂广众之下;这皇帝的头也够大的了。
〃这么晚;你怎会到我这来?〃沈朗似乎不愿我在梦宜的事上多问;其实我也不想问那么多;只不过想在作为她姑姑的份上奉上一份微薄的关心罢了。
我坦然道:〃今日里有什么太子妃叫人来传话;让我过府。我对这些一点也没兴趣;又不想让人说我无礼;免得累了你沈侯爷的名声;所以想你去帮忙解释一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侯爷面子虽大;但我想那太子不知道好不好说话;所以还是折中一下;有时候有些顾忌还是要有的;不然平白堆了一堆的仇人就不好了。
闻及我如此说;沈朗闷笑了一下:〃太子殿下不会在意的;樱若在幼时他便很是喜欢她;常说要娶了去做他的太子妃;只不过樱若身子骨不好;没能成。我想费妃娘娘是通情理的人;只要说明白了;断不会介意的。〃好似这世间只有我不通情理似的。
说着说着;也没了什么话说;只觉得尴尬;因为场面有些不对;我衣衫不整;他倒一身清爽;而这床上还躺着一个人事不知的人。
我喃喃道:〃我还是过些日子搬出去吧;虽我也知你心意。不过住在这我甚觉压抑。〃不知道这压抑的意思他可懂。
沈朗瞄我一眼:〃即便是朋友;也有通财之谊;何况是兄妹。〃我撅撅嘴:〃你明智我并不是你妹子。〃
〃住在这不好吗;我待你不好吗?〃沈朗一脸的落寞;伸出手来探向我;这瞬间我似乎感觉他像是要抚摩我的头;我反射般的避过他伸过来的手。
却在偏头间眼中余光看到赵真睁开了眼。一时之间更觉困窘;不晓得先时的一幕她瞧见多少。
我过去将她扶起上身;用被褥垫在她身后;让她靠在上面。又问她:〃嫂子;你可觉得头痛吗?有没有其他不舒适的地方;若有早些告诉我。〃这些是我常做的;自然做得得心应手。
见她摇头;我顿将悬着的心安了一半。又说:〃若这两日里有着头疼、头晕千万告诉我一声;现于今梦儿的事也急不得;安下心来先瞧瞧有没有转机。侯爷总会有法子的;毕竟是自家骨肉;哪有不疼的理。〃我不擅长说安慰人的话;这些也是鳖出来的;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心里去。我平日最说得多的无非是向病患和家属介绍疾病的情况、发展和预后;病人死后;说的也只不过〃你们做家属已经用了心;节哀顺便吧〃此类的话。今日里能说出这番委婉的话语;便连我也吃惊。
却见赵真连眼也没转一下;我无奈的瞧向沈朗。
〃你去歇着吧。〃沈朗抬眉向我示意。
我点点头离去。
早起时;可能阂府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不幸的事情;因为府中乌云密布;老鲍的身型不断在忙;那是为着有知道的人前来问讯或是慰问。只不过做为主人的沈侯夫妇都不在;沈朗不能因私忘公;已去了内廷。而侯爷夫人却是回娘家去讨计谋去了。
我一个闲人;本就没人巴结;在吃了一餐咸得很的早餐后;我也上街去了。
我去的地方是披风阁。
披风阁不是一个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吗?对于我来说;从他那儿知道一些消息当然是最快的了。
可惜严纵的消息与我知道的差不多。除了比我多知道了一些七月初七当天洪舒的全天活动外。不禁让我觉得没有一丝新意。
倒是严纵问我:〃你可知道齐使是何人?〃
我木了半天;才说:〃你的意思是马上齐国就有使臣来京吗?〃严纵点点头;说到:〃是刑部侍郎冯紫衣;想来樱若你不会陌生。〃他已经很清楚我就是画中人;所以说话间也是很笃定;〃另有副使柳纶;听说年方十六;目下还不知他是何路数。只是知道他是世袭的将职。〃姓柳的我倒不关心;不过冯紫衣吗?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这一下我恐怕自己要节哀顺便了。
艳阳炙烈;照在天街的路上依旧晃人眼目;我的身心却是凉的;一个是因为我手臂上的南海冷玉珠串;一个是因为有着身边的拓;还一个是自从我来了这时空后;我的心从未热过。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冷情的人;一直都知道;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常没有一桩事能令我过于关注。在生活中;在工作中都是这样;虽然在人群中;可自己的心常在物外;因此亲人间都说我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性格;可我也知道我看到同事;兄弟间为着一个小小的事情莫名的兴奋半天也很羡慕;可自己却从无这种感觉。
慢慢的在长街上溜达;发现自己无事可做。我笑了笑;其实我来这古代后;大多的时间在白吃白喝;或者说是混吃混喝;倒没有为生活愁苦过;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怎地。
〃姑娘;我能不能先回去;反正姑娘你有拓公子陪着。〃小叶不断地抹着额头的汗;也真难为她。不过这小丫头是不是越来越放肆了;我这个做主人的都没开口;她倒自己开口要先回去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宽容的说:〃也好;你且回去。〃但又还是故意耍笑;〃想来是我们小叶瞧见哪家的少年郎;要去私会呢。〃小叶听了;端起脸来说:〃姑娘就爱取笑我;平白的乱说。〃顿顿脚倒是没有停留就走了。
我看着她去向;摇摇头;真是小女孩心性;经不得人逗。
一回首;却看到拓饶有兴趣的眼神:〃也没见你这般的人;一时满腹心事;一时却又无忧无虑;跟你这么久;也不知哪是你真性情。〃我甩了甩手中的帕子;边走边说道:〃哪一样也都是啊;我这个人最简单了;我有个至理名言就叫‘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即便是心里头想的也就是这样。人呀;何必那么复杂;想得太多的话人也会老得很快的。为了我的容貌能青春永驻;我一直是这么做的。〃说完大笑。全不顾长街上行人众多;没半丝侯府小姐的做派。倒让雷拓红了脸面;幸而他满面胡须;外人也看不出来。
笑过之后;我悠悠开口:〃你哪知道;我烦着呢。想来你也依稀知道;我身份有些特殊;这便是我为难之处了。我看不到自己的前途;一直在各种想法中游移;可我看不清自己该走的路。我希望能够掌控自己的生活;可那些都是虚幻的;被各种因素遮盖着的;我不知道哪一天我能够拨开云雾看到真实的前景;可我感觉得到的是我浑身无力;即便我看清了;却还是分不清是真是假;我害怕自己的心;害怕一步走错;如果走错;我怕再也无回头之路。别人都以为我精明细心;其实那不过是我的保护色;我很害怕;可却没人知道我怕的是什么;我只好将自己放在一个铁盒子里;让外人猜不到;也得不到。你不会懂的;你哪里知道这世上会有人如我般境地前路茫然。〃深深叹了口气;再瞧向他;对着他的眼说:〃哪日里;你终会离我而去。虽是兄妹;也会离我而去。我不想知你究竟何人、何身份;可我看得出;你不是普通人物;你终究会走的。我今日里也是头次对人说着自己的心事;只想着将心里的苦楚倒一点出来;你听了也就算了吧;不用放在心上。就象我一般;我从来不想你究竟哪来哪去。要知道;自己的心事搁在那已经够痛苦了;何必再将别人的心事也搁在那呢。〃下一刻;我便被揽入一个怀中;耳中一个坚定的声音:〃你不是我;又怎知我一定会离开。自那一刻我答应你留下时;便下了决心除非你开口;我绝不会离开你。〃在一刹那;我的心底有着悸动;因此虽知不妥;却依恋着这宽厚的胸膛;全然不顾这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我想抬头细瞧拓的神色;可在此时身边传来一阵〃嘘—〃的马的鼻息声;打破了我二人之间的平静。
迅速的退出温暖的怀抱;转头细看。却见着了沈朗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二人。他此时正坐于马车上;便连高战、高劲也端坐与车旁的高头大马上。二高全身的铠甲护身;腰悬利刃;面色有些不怎么对劲;更有身后跟着无数甲胄分明的府卫。沈朗一双眼目光阴鸷;很是让人心寒。
我有些恼怒;一半是因为被人撞着了我先时的半刻温情;一是这沈朗的眼色一副有人偷了他东西似的。呸;我做什么干他屁事;心中又羞又怒;一顿啐去:〃看什么;有什么好看;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吗?〃却见沈朗闻我所言;脸色一阵扭曲;转过头去。一声轻叹后转过头来;又是一副和言悦目的神色:〃我不想多管你事;只是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你好歹留下些颜面与我。〃我最经不得他人好言好语;想想也是;我目前可居的是他家的妹子名分;虽这名分我不甚喜欢;不过也却是不可做得太过。我收了利爪;耸耸肩;算是了了此事。在回头瞧向拓时;却见拓望向沈朗的眼神中似有所悟。
〃回去吧。〃我挽着拓便想前行。
〃樱若;你且上车来;我与你去个地方。〃沈朗不由我分说;便伸手欲扯我上车。
我眼急手快;立马闪开;避开他的手:〃你有毛病;你说去哪;我就得去哪呀。没兴趣。〃甩手欲走。
谁料手还是被他捉住:〃你且上来;我好告诉你去哪。〃我料他不至于害我;便上了马车;见车内宽敞;便示意雷拓也上车。两名男子在一番眼神的较量下;雷拓也上了车;只是沈朗面上很是难看。
我见马车动后;沈朗还不告诉我要去哪里;有些微嗔;推动他的手要他告诉我;免得我猜。
〃行在。〃
〃什么地方?〃我还是不懂。
〃皇后娘娘要见你。命我带你去碧水宫。〃
碧水宫是当今皇后娘娘沈昭月常燕居的地方;也是西秦皇帝徐仲堪在做太子时为沈昭月所建;一年中这位皇后娘娘倒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居住在此。因此上这碧水宫的护卫很严密。
传闻这沈昭月年少时便已是名贯天下;不仅是为她的容颜绝世;且还为着她一出生到大很少展露笑颜。因是沈家最小的女儿;也最得宠;昔年的横野侯沈昭日更是疼爱这妹子;虽是养在深闺;却是名满朝野;可说是说亲的人将门槛都踏破了。当时还是皇子的徐仲堪在她十五岁那年对她一见倾心;为了获得沈昭月;不仅设计将沈昭月的未婚夫除去;还为了永远能保住她;杀兄夺位;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只可惜这沈昭月即使名位尊崇;却依旧是笑容缺缺;至于她为何不喜欢笑;没有人能知道原因。
出得南门;又往北走了约莫三四里路;远远的便可望见碧水宫的捣红泥宫墙与碧油油的琉璃瓦。
来到宫门前;几个持戟的禁卫〃橐橐〃走上前来。高战下马趋前验了签押;交纳了名帖;好半晌马车才逶迤进了宫墙左道的耳门;除了高战与高劲;其余护卫的侍从循例候在宫外。
马车在宫中花园回廊间上下曲折绕了十来个弯。隔着车帘可见到影影绰绰的宫娥、太监;因为这是在宫里面;我还是没敢掀开帘子四处张望;马车行进到一座高大的白玉拱桥前歇了下来。
沈朗轻声道:〃过了这座金玉桥;便是内宫了。宫里规矩忒多;樱若你上点心应付就是。〃果然不多时;一个白净面皮繁荣胖太监走上前来;隔帘唱道:〃内承奉文德普奉皇后娘娘懿旨请沈侯爷与樱若小姐相见;其余人等一概在桥下等候;不可擅动。紧遵娘娘懿旨。〃将我扯下车来;沈朗立马也回了个诺。
我看这架势;只有我和沈朗方能去的了;不仅是生地方;还是不能随便的区域;哎;没得办法了;只好将拓留下来;与沈朗随在那胖太监的身后前行。
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堂中坐着一位美貌绝伦的女子。如若不是早知道;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上座的美艳妇人便是当今秦的皇后沈昭月。目下所见女子只不过三十余许;她端庄华贵、光艳照人;让人一见即生敬畏;又生仰慕之心。我一直以为那傅紫涵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今日里才知道〃天外有天;人若有人〃混不欺我。
见我直呆呆的望着;也不知道行礼;沈朗暗中拉扯我的衣袖;我才会过意来。我为了掩饰先时的失礼举动;便不顾沈朗的示意;朗声道:〃樱若只是在想;以前常听得有人说那西施、王昭君、貂禅之美如何。但今日里见着娘娘;我便觉得娘娘可以与这前三位并称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真有违我一贯的原则;见着美人便也狗腿起来;不禁汗颜。不过我想反正现在杨贵妃也没有了;不会有人来告我篡改专利权吧。
〃哦;不知道这又是怎样的说法?〃上面的美人见我这般没有分寸;竟豪不责怪;问起我说这话的由来。
于是我便把后世对这句话的解释诠释了一遍;只是将那羞花硬生生的搬到这皇后娘娘的头上。
〃原是如此;樱若儿灵慧非常;倒让哀家也开心了一回。〃只可惜说这话的时候;我可没见着这美女脸上有半丝高兴的痕迹。想来众人说她的美貌已用了成千上万的语句;她听都听腻了吧。
〃朗儿;想你有事便去吧;让哀家与樱若儿说说话。〃堂上的皇后娘娘纤指微抬;自有那宫娥将沈朗领了下去;独将我留在那空荡荡的殿堂上。
我有些心生惶恐;那皇后娘娘轻声言道:〃你也不用生分;咱娘俩四下走走吧。〃自有那宫娥领路前行;我不敢擅越;便随在者位尊贵的皇后娘娘身后行走。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她要与我说些什么;即便是宫内风景宜人悦目;却无心欣赏;不多时便行到了一座凉亭;这凉亭伴水而居;河面离凉亭三丈余高;河水银波粼粼;残阳映照水中;半是鲜红;半是碧绿;似是那天下第一美景。
宫娥退居凉亭外;唯有我与她倚坐在美人榻上。
我瞧着美人皇后;一时不知是开口还是不开口;开口又不知晓该说些什么;不开口这场面实在令人难受。正犹豫间;这皇后转头与我说:〃早听朗儿说你生性随意;今日里见了;却觉得你还是颇知进退的。也没得其他事;只是叫你来见见;毕竟份属姑侄;见见也是好的;要知道在宫里闷得很呢。又闻得你常有着奇言妙谈;方才也见教了一下;倒也新鲜。〃说话声音软糯柔和;已不是开始时的音调。本见着她人已醉了一半;这一会声音入耳连另一半也醉了。若是我到老了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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