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生几度相思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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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生几度相思劫-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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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雀一听,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她摇摇头道:“如果我的介入只是加速他的离世,生时的痛苦,我又怎么能再强入他的轮回呢?这一世,够了。”
空气中传来淡淡花香,大片片金黄带红的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似是一场盛大的送葬礼,凄美而又生鲜动人。
此话一出,那上官清突然动了一下。只见她脚步未动,身子却快速的后退着,明亮的双眸静静的望着惊愕的春雀,嘴巴蠕动了两下,随即整个身影没进了那颗无忧花开的艳红的崖边树立。
春雀呆呆的站在那儿,亲眼看着前世的自己归一化树,只觉心里难过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一个声音带着祈祷与祝福在心底盘旋响起:
“觉得幸福就好。”
那是上官清的声音,亦是自己的声音。
黑白无常见春雀不为所动仍然坚持己见,深知这一趟算是白来了。不过心中倒是并没有多大的失望和遗憾,这命中注定的因果,他们妄图改动,奈何他们毕竟不是这因果的主角啊。
“既如此,五个月后我们地府见。”黑无常说道。说完就被白无常胳膊肘捅了下,这才想起这话说的不合适。这地府二字与他们是温馨居所,可却是人世间听到最为恐怖的话了吧。
黑无常那老脸尴尬红了下,因为人黑,倒是看不出来。
春雀听了只是弯了弯嘴角,她走过去伸手抚摸着无忧树,花体通红异于平常的无忧树,想起刚才前世的自己便与这树合二为一不由问道:
“它就是我的本尊吗?”嗓音带着细细颤抖。
“非也。她只是用作收集你十世轮回里最深刻最能忘却的回忆。你就是树,树就是你。这里的无忧树皆因为你的意念而生,便是这座山也因你而生。”白无常解释道。
春雀心中惊讶,可脸上却不作任何表情。这若是换作以前她早就当做笑话故事来听,可当前世的自己从白雾树中出来的那一刻起,后面他们所有的话她都相信了。
只是这样的事实何其苦涩,苦涩到她连咽口水喉咙心口都入被开水淋了一般作疼不已。
“都说姻缘天注定,谁也改不了。那为何我能够强入他与别人的姻缘?”春雀缓缓问道,手抚过无忧树,树身发出细不可闻的颤栗,那是喜悦的呼唤。
“这……”白无常上前一步欲要解释却被黑无常一把拉了回来,摇头阻止。
春雀背身对着他们,是故并未看见黑白无常二人脸上羡慕嫉妒恨般的表情。
“你该下山了,否则华殇离会因为你竭力而亡了。”黑无常转移了话题,说话间抬手一挥,一副半人高的影响就呈现在春雀面前。
被梧桐树死死封住的道路外,华殇离正挥舞双手挥舞出道道寒冰气流打在梧桐树上,冰蓝色的眸光里寒气流转,凌厉骇人,不过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此刻他面色苍白,身子步伐凌乱。
“这路……”二字刚一出口,春雀就自行闭住了嘴。白无常说这山是她的意念所化,那就如一个装有秘密的盒子,除了她自己,谁能进得来。
当然,除了轮回中的那些自己,这也能解释了黑白无常带来上官清的原因。
似是为了印证心中的想法,春雀心中默念了下“开”,就见影响中的梧桐树慢慢的缩小减廋,而华殇离则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甚少见到华殇离如此可爱的一面,春雀眉眼里露出了一点笑意。黑无常趁春雀分神之时,轻手一捻,手中便出现一串红色无忧花,对其轻呵一口气,无忧花便从他手中腾空而起飞向春雀,接触到春雀的泼墨长发后瞬间隐没无踪。
黑无常见事情大功告成,抬手一挥,影像消失无踪。随后拉着一脸茫然疑惑的白无常口中念了个诀,嗖的一下消失无踪。
春雀并未回头,她知道当影响消失,轻风拂耳之时,定是黑白无常离开了。她平复了下心情便抬脚往山下走去,因为从刚才的影像里看到华殇离正往山上跑来。
山路程很短,春雀未走多远迎头就遇上华殇离。她正欲开口打招呼,下一刻身子就被狠狠拉进了一个宽敞的怀抱里。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事了。”
急切而又带着明显松口气的声音在春雀头上如释重负的响起,春雀心中温暖可双手却本能的推开华殇离,明显感觉到他僵硬的身子,她的手搭在他的胸口尴尬的停住了。
平日冰蓝色的双眸里此刻绽放着似水似雾的蓝光,如海洋般的颜色,令望的人心里莫名产生一种忧伤。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话出,蓝色便加深了一分。
“……”春雀在心里摇头,可理智却让她缄默。
如今,她只想安静的过完这五个月,这五个月的记忆里她只想自私的拥有和王青彧的回忆,待死后便能锁进这片无忧树林里。
至于华殇离最近越来越怪异的举止,她只道是自己想多了。可临了到面上,她还是忍不住要保持距离。
“雀儿,与你相处这么久以来,越了解你,便越发被你吸引。小彧儿在时,你是如此依赖他。不在时,你又是如此坚强的人。这样的女子,我殇离打心眼里……欣赏。”华殇离腹中欢喜二字千回百转到了嘴边后变成了欣赏,因为春雀在他说话间硬生生的脱离了他的怀抱,站到了一旁。
春雀笑了笑,淡淡开口:“曾时,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算到现在也没有变得多么好。这一路上我对不起太多人,总是伊人消逝方知珍贵爱惜。回头看看,还在我身边还与我一同走下来的,除了彧就是殇离你了。所以,殇离我很爱惜这份友情,若你发生什么事情,我亦会拼劲全力去做。我说的,你可懂?”
春雀在心中默默的加上白羽二字,心中自嘲曾何时,他也成了自己心头不可割舍的一份不想卸下的负担。
欠太多,欠太多……
“若你发生什么事情,我亦会拼劲全力去做……”华殇离重复着春雀的话语,眉眼间是压抑的欢喜与一份深沉的了然。
有些话不能说,说了便是错,错了便过了。更何况自己从未想过什么结果,就这样,挺好。这剩下来的五个月,他要做的是想办法救得春雀一命,如春雀所说那般,他亦是拼尽全力也在所不惜的啊。
最好的兄弟与最……欣赏的女子举案齐眉,白头到老,这对自己来说不也是件极惬意痛快的事情了吗。
是的。华殇离在心中默默自语道,想通这些再看向春雀时,蓝眸七彩流光绽放,使得整座山上的无忧花都失了颜色。
春雀望着华殇离,望着望着,笑了。

第两百四十九章 宁静
 暖风煦日,郁郁森林外一条小溪一路蜿蜒顺流而上,延伸至林深处不见源头。溪边一处石头旁一绿裙女子正低头浣衣,只见她将衣服从水中捞出,一脸吃力的样子。待整个人起身,凸起的腹部便露了出来。
这时一个红色身影迅速跑了过来,一把抢过她手中湿哒哒的衣服,轻声斥责道:“春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衣服我来洗就好,这溪边石滑,一不小心掉下去如何是好。你都是快当妈的人了……”
“秦韵……”无奈的声音颇有些疲惫的发出,立马让刚才絮絮叨叨不停的秦韵闭住了嘴。
“若你万一有个好歹,等他回来了我如何交代。”秦韵撇了撇嘴,颇有些委屈。
春雀一听这话,眸中一丝担忧浮现,不过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便迈动浮肿的双脚慢慢离开。
自那日无涯回来到如今已过四月,华殇离没再来过一次,因为当晚他就离开了冰族不知去向。
第二日便是秦韵来到她面前,说是殇离命她这个连八字都还没一撇的少夫人来照顾自己这个孕妇,直至他回来之时。
秦韵不知华殇离去做什么,春雀就更不知道了。但是她知道华殇离绝不会在此刻无缘无故的离开,想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如此也好,虽然那日都说清楚了,但见面心底里未免生出些怪怪的感觉。只希望,五个月后待她生下孩子之时,殇离能够及时赶得回来。
就算回不来,那也只能说是上天安排好的。她春雀,早已学会接受了。
而秦韵,认真的尽职好殇离交代的任务,洗衣做饭一切杂货亲自来做。在偶尔春雀看着长睡不醒的王青彧时,心中发慌想找个人说话的时候,秦韵单纯而懵懂的话语却也有能让她安心的神奇功效。
或许正是应了一句,拥有一颗简单的心,这个世界在她眼里就是童话。所以照这么说来,秦韵除了会在华殇离这件事上容易冲动犯错外,其余时候真是个单纯可爱的女子。
华殇离与秦韵若是能成好事,一个潇洒倜傥一个单纯可爱,倒也蛮配的嘛。
阳光铺满草地,春雀扶着腰悠然踱步享受着清风暖阳的惬意,这肚子大的让她已经看不见脚底下的绿草了,感受着腹中孩子的调皮跳动同时为自己心中刚才的想法而感到几分高兴。
考虑到之前那座木屋外的花草对春雀还有腹中孩子会有伤害,秦韵命人在不远处重新盖了一间竹屋。春雀对于这点十分满意,这里四季如春,气候宜人,不是在森林外的冰族日日得穿着黑空衣,死气沉沉的。
是以,春雀请秦韵到外面购买了几件衣裙,一一按照着记忆中王青彧的喜好颜色来穿。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大床,王青彧一如以往的沉寂安睡,身上着了蓝色长衣,素色长裤,趁着红润的英俊面容更显男子韵味。
“彧,你不知道自己穿了蓝色衣服会如此好看吧。”春雀浅浅笑道,随手将路边吃力摘的一束野花放进了一旁的瓷瓶中。随后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认认真真的给王青彧梳起头来,嘴中说着这一路来天气多好,孩子又踢她了一类的寻常话语。
专注的神情,轻缓的动作,一个人自说自话,自说自笑,让人不由产生一种王青彧真的都听到了的错觉。
“衣服给你晾好了啊,我去做饭了。”秦韵低头进门系着围裙说道,一抬头就看着春雀一如以往般正给王青彧梳头。
最初见春雀这般,秦韵曾开口问过那些你这样做他又不知道,何必徒劳让自己累着这类的话。
可如今,秦韵再见到,眼角总是会泛起一阵酸涩。脑海来总是情不自禁的浮起春雀回答她那些问题的话
“若躺在这床上的是殇离,你会如何做?”
秦韵站在门口呆呆的看了春雀半晌,随后抽了抽鼻子转身往外走去做饭不提。她离开后,大片的阳光顺着大开的房门懒洋洋的铺洒了进来,映的一室温暖。
春雀梳完王青彧头上最后一缕黑发,看着顺直滑溜的长发贴服在王青彧枕头四周,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抬眼望了望四周,还带着绿意的翠竹并排连成了这间房子,四个月来是她与他过的最为安逸宁静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比在王府里过的还要惬意,自由,但只仅限于春雀一人。若能有个选择,她还是宁愿回到那个处处充满杀机的王府里与王青彧斗嘴的日子吧。
因为,在最初最初的日子里,她常常深夜里醒来,对着昏迷沉睡中的王青彧一个人喃喃自语。
从最初相识到如今相守,一件件慢慢道来。说到再无二人回忆可言的时候,她就重头开始再说一遍。
开始是深夜睡不着的时候,后来是白天无聊的时候,直到最后一睁开眼就张开嘴讲述……
说到笑了,哭了,哑了,累了,直至更有崩溃要疯至绝望的那一刻。当自己扑在王青彧身上,哀嚎着无助的求着他睁开眼看自己一下,就一下也好的时候,春雀才知道她是有多么不甘心不舍得死去。
她就是想和心爱的人相守一辈子,就是不想让娘胎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娘亲。
为什么自己是颗树呢,为什么我爱的人却是和别的女子姻缘天定呢。春雀觉得自己快疯魔了,直至某一个如常平静的夜晚,脑海里涌进无数纷杂的回忆,那些回忆如奔腾的潮水将春雀整整闷在水中一夜。
天明,春雀亦彻底神思清明。所有的不舍不甘心统统化作一缕清风飘散在草地间,渺渺无踪。
“春雀,饭好了。”秦韵的话响起,唤醒了假寐的春雀。说话间抬了一方木桌放到了王青彧的床前,将饭菜从厨房端过来一一摆放其上。
春雀坐下,抬眼就看到秦韵意犹未止的神情。她隔衣轻抚腹部,抬眼询问意思明显。
“你说,你都快要临盆了。殇离怎么还没回来?”秦韵不自然的挠了下头,还是问出了几个月来的思念。
“我真不知,但我想我临盆之日他定能赶得回来。”春雀淡淡回道。
“你这么肯定?”秦韵不相信道,但眉眼间的欢喜期待却怎么遮也遮不住。
“嗯。那时候是关键时刻,他知道的。”春雀点头道,拿起筷子夹了米饭送进嘴里。
看这血镇石越来越发白,想来孩子诞下后没有几天便是彧嗜血魔怔爆发的极限了。事关整个冰族族民的生死,殇离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赶回来呢。
“对了,你为何把床放到客厅来啊。每次一推开门就看到床,好生别扭。”秦韵见春雀今天肯说话,自己心事又解决了连带着话也多了起来。
“床在哪里,哪里便是卧室。”春雀静静回道,将嘴中米饭尽数咽进了肚子里,抬眼望着门外的大片阳光,幽幽道:
“若他醒了,我推开门便能第一眼见到他。他也能第一眼见到我,还有这门外的大好风景。”


第两百五十章 来了
 王青彧体内嗜血魔怔的血镇石颜色日渐苍白,仅留底端尖部一点血色。
如若这点血色法术都消失殆尽,腹中胎儿还未出生的话,届时春雀真的不知道要保护孩子离开还是带着孩子这条还未出生的小生命去救回王青彧,拯救整个冰族族民?
而就在今日,大祭师一脸肃穆担忧的告诉她,这血镇石明日就会失去最后这点功能。可她的孩子安安静静的待在腹中一点未有要出生的迹象。
“彧,你说我该如何是好?”春雀低低开口,抬手轻抚上王青彧的面庞,眼神迷茫而挣扎。
夜色清华,月光幽冷,透过洞开的窗棂飘洒一室盈辉。素白长裙,青丝及腰的春雀半坐床边,说着永远只有她自己一人听得到的话语。
“若是他心有所知,必会拼尽全力一掌了结了自己。”门外飘来清冷嗓音,带着几分空洞黯哑。
春雀心头大震猛一抬头往外望去,门外一男一女身着素袍背月光而站,两道长长的阴影投射到春雀脚边。
春雀眼角隐隐跳了两下,起身,平静道:“住持和大师兄来了。”
“阿弥陀佛,春雀姑娘,当日一别,不想再相见竟是这等场面。”住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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