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杀 作者:言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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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杀 作者:言桄-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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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太可怕,我立马就吓晕了。而且第二天那么重的石板忽然消失了,还没有一丁点儿痕迹,不能不心里发毛啊。”
  
  “对那块石板你还有什么印象么?你知道我就是一个王维迷,要是遇到这么一件文物肯定幸福疯了。”
  
  “可不是嘛,柏姑娘,你们团里面那个差点没有丢掉性命的徐呆子不就是王维迷么?那天可把他迷坏了,趴在石板上又看又记,那个热乎劲儿——言兄弟,那上面的字儿我是半个都不认识,不过刻的画我倒认识,这几天我细细琢磨一下,好像是一张地图之类的东西,有山有水的——唉呀,我这脑袋,一想这事儿就头疼……”
  
  我看他的样子,不好再打扰他,便同他告辞。柳鸿图又塞给了我们几个水果,柏芽儿叽哩咕噜都揣进我的口袋里叫我带着,我于是只好自叹走到哪里也逃脱不了受气的命。

  我和柏芽儿翻过一座小山,然后沿着山谷中一条羊肠小路跋涉前行。越往前走,林木越茂密,光线也就越黯淡起来,我冲着柏芽儿喊道:“喂!这种地方连光线都没有,你怎么画速写?”
  
  “别急嘛,我都跟村里的老乡打听过了,天坑边上有一块叫‘棋盘砬子’的大石头,石头上很平整。那个地方既可以眺望风景,又可以搁画夹,不正好么?”
  
  “我跟你说,你这画夹太沉了。我又不是毛驴,往前再走不到,我就直接把它丢沟里去。”
  
  “你敢!”柏芽儿似乎放松了许多,脸上刻意的冰冷也逐渐消融,“马上就到了。好好走,乖驴,前头有好草料……”
  
  我故意学驴叫了两声,把柏芽儿逗地哈哈大笑。
  
  “你这不是挺幽默的么?怎么老在老婆面前装傻呢?”
  
  “你这不是挺随和的么?怎么老在别人面前装酷呢?”
  
  我们俩同时大笑起来,惊地林里的鸟儿纷纷飞去,柏芽儿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块巨大的青石说:“到了吧?是不是那个地方?”
  
  我背着画夹向前紧跑两步,果然看到一块二十米见方的大青石拔地而起,石头上面被削过一样平整,那样子就像南非开普勒桌子山的微缩版。
  
  柏芽儿也跟了过去,朝我努努嘴说:“还等什么?!快爬吧,爬上去你这头小毛驴就解放了。”
  
  我听了这话,一鼓作气扶着石头的斜面朝上爬去,柏芽儿喊声“等等我”,也咯咯笑着撵了上来。
  
  “石桌”上面覆着一层厚厚的苔藓,此外到处都是风吹来的落叶,鸟儿栖息时留下的羽毛和粪便,还有蜘蛛精心织造的丝网和昆虫的尸体。柏芽儿细心地清理出一大片地方,从包里面掏出报纸仔细铺好,然后抛下书包,一下子躺在上面,仰望着天空喃喃地说:“这地方太美了!简直是世外桃源啊!要是能早找到这样的地方,我早就隐居了。”
  
  我小心翼翼地扒着石头边缘,伸着脑袋望了一眼下面林草蔽没的天坑,顿觉得头昏眼花,赶紧抽身坐了回来。
  
  “哈哈,你有恐高症?喂,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有恐高症呢?哈哈……”
  
  我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说:“我有恐高症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其实嫁给你这样一个人才算幸福呢。第一不必担惊受怕,心情不爽了还可以拉过来海扁一顿你也没有怨言——你别误会,我只是说说而已。”
  
  “陈光辉不也是事事随你么?你对他了解多少?”
  
  “他那个人就是在温室里抚育的幼苗,每天都像活在《圣经?创世纪》里面似的。”
  
  “这话怎么讲?”
  
  “他说:‘要有光’,于是他爸爸就给他光;他说:‘要有水’,于是他爸爸就给他水。所以他只不过是一个相貌成熟的孩子而已,我不会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他的。况且,他跟我一样,也曾有过童年心理障碍。”
  
  “那样优渥的生活也会有心理障碍?”
  
  “这种东西跟生活的质量无关,跟生活的环境才有关呢!据说他生下来的时候,母亲就因为难产死了,所以他根本就是没有母爱的孩子……”
  
  没有见过母亲的孩子?那陈光辉家人会不会谎称他母亲产殒,从而隐瞒他的身世呢?毕竟他倒和阮家的儿子年龄相仿呢,凭他家的实力,他完全可以调查出自己真实的身世,然后想尽办法为生身父母报仇雪恨的——对了,“维生素团”不就是陈家赞助的么?陈光辉一个对王维毫无兴趣的人,怎么会这样慷慨大方地赞助这个团体呢?难道真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只是为了追求柏芽儿么?我不停地反复思索着。
  
  “这里有没有一些‘仄径荫官槐,幽阴多绿苔’的味道?好喜欢这里的色彩。”柏芽儿支起画夹说。
  
  可是那个回来报仇的阮家孩子,杀害宁赵吴三家的后代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潜进石屋不惜杀人来盗走石板呢?这到底是一宗案子,还有相互独立的两宗呢?
  
  柏芽儿吹着口哨拿起画笔,站起身来手搭凉棚地远望一眼,指着髁值牧硪幻娴溃骸澳抢锊痪褪鞘迨缘男藕耪久矗俊?
  
  我也站起来踮脚望去,果然看见在远方的崖上,隔着树隐约露出信号站石屋的一角。这不禁令我想起自己那天勘查时扒着石屋窗户向下探视百丈深渊的情景。
  
  柏芽儿看我望得出神,笑着说:“你是不是又联想起那里发生的命案了?假设我就是那个凶手,如今用美人计把你诓到这里来。然后把你杀掉,尸体丢到天坑里去,恐怕别人一两个月也不会找到你的踪迹吧?”
  
  我惊了一下,转身看着柏芽儿,她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表情。而她的右手已经放下画笔,正向自己的背包里伸去……
  
  我警惕地后退一步,她的眼睛紧盯着我,很放肆地迸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就在这时,石头下面的茅草和树丛忽然一阵晃动,我听到有脚步和咳嗽声正从被荒草掩埋已久、通向天坑的小路上传来——有人从天坑中上来了!
  
  柏芽儿也惊愕异常地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说:“那里是什么人?”
  
  我下意识地推她一把说:“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开个玩笑!吓唬吓唬你嘛!”
  
  我感到她的手正在颤抖着,身体贴在我的身上。我虽然也心跳得厉害,但是没有办法,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我只能挺身而出保护她了。
  
  晃动的茅草越来越近,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我和柏芽儿在光秃秃的悬空石板上根本不可能立刻躲藏,只好紧紧靠在一起,随时准备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随着长长的吁气和一声清脆的慨叹,我看见茅草丛中终于露出两个人来——那是两个清秀的面孔,两个熟悉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妻子和先妩站在那里,擦抹着头上的汗水。
  
  我失声大叫一声:“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
  
  她们两个也吃了一惊,当抬头看见我正和柏芽儿差点搂抱在一起的姿势时,妻子终于怒目圆睁,回敬以狮子吼一般、震得山林嗡嗡作响的咆哮道:“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

  十六、
  
  “安乐兄、定九兄,还是你们留在这里查一下王义的死因吧,我一想到他那被砸扁的脑袋,就……哦哇……”
  
  “那你去干吗?好像就你一人乐得逍遥的样子。”王鼎果然仗义执言。
  
  “王兄,我很忙的,你体谅我一下好伐?为了查出那个氐巫的踪迹,我得快马加鞭和昭姑娘,哦,没准还有夏姑娘去趟秦州麦积山,往来也得十天呢。我长途颠簸图的啥,还不是为了查清这件案子?我有多么操劳,你们晓得吗?”
  
  “那你还算公费旅游呢?”
  
  “定九兄,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啊。我花的还不是自己家的钱财,我老爹还不是跟你嗑药的老爹一样,辛辛苦苦给人家写点东西挣来些笔墨费?再说你去行么?我老爹当初受秦州刺史之托,给麦积山写过佛龛铭呢!我好歹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也有家父遗风,你看看你,粗头笨脑的,你说自己是王家的孩子有人信么?”
  
  “好吧好吧,我从来就说不过你,你爱去干嘛就去干嘛——那范姑娘怎么办?”
  
  “我和昭姑娘还有夏小姐不要去秦州嘛,思乡城里面不正好给你腾出地方来了么?你猪脑子啊?她家刚杀了人,再说她无良的父兄自从王义死了之后跟呆瓜似的,你怎么好让她还在自己家里?正好你也帮我们仔细照看一下夏老伯——跟你说,一定要看护好他老人家,我好不容易说服夏小姐跟我一起去,别让我失望,喔凯?”
  
  “‘喔凯’是什么意思?”王鼎抓着脑袋问。
  
  “这个嘛,不知道什么意思,是跟村里头那个说鸟语的孩子学的,喔凯?——安乐兄,你比王兄心灵手巧,王义的案子就交给你了,还是,你和郭壮士多注意那两个人。”
  
  “长生兄,你就放心的去吧。”宇文恺拍拍他的肩膀,故作欲哭状。
  “等等,是哪两个人?还有,你敢侮辱我不心灵手巧!”王鼎怒气冲冲道。
  
  庾养转身从桌上掇起一面铜镜,拎起自己的袖子,看看反正也脏了,便抓起它使劲把镜上的灰尘擦拭干净,递给王鼎说:“你自己好好照照,你哪里长得心灵手巧了?不告诉你嫌疑者是谁,对你,对我,对大家,对祖国都有好处,懂了么?喔凯?”
  
  王鼎乖乖地拿过镜子来东瞅西照,庾宇二人趁机溜了出去。
  
  “安乐兄,我够义气吧?我知道你路上骑他的马遭了活罪,又知道你是个假正经、伪君子,当面装模作样不好显露,内心却卑鄙阴劣得很。所以今天省的你费心思算计他,我先替你出气好好骂一下这个呆小子,效果怎么样?”
  
  “嗯,确实不错。”宇文恺嘿嘿笑道,“我倒不怕费心思算计他,我倒怕你在算计我——说吧,阁下意欲何为?”
  
  “宇文兄,我知道你那匹马是匹宝马良驹,脾性也温和,我此去路途遥远,你看——”
  
  “得得,早料到你在琢磨我那匹马,早备好给你放着呢,我是为了早日查明真相!不过你们三个人共乘,任凭是天马也要压垮吧?”
  
  “瞧你说的,她们两人都有好马。”庾养咬牙切齿地说,“我哪能像你和王兄那样贸然失德,不重体统,败坏家风,辱没家门,给父母丢脸,给祖宗抹黑,给……”
  
  “好了好了,你这叫嫉贤妒能,看不得别人好。马就在苻家厩房里,赶紧牵了上路去!”
  
  
  庾养知道宇文恺这家伙虽然关键时候还是果决爽快,但毕竟还算磨磨唧唧的性子,保不齐一会儿翻悔。所以他征得同意后,便急急忙忙赶往苻家。他一进院门,正好看到苻茂从屋里出来,见了他便问:“庾兄,你是不是要到秦州去寻访那个巫师?”
  
  庾养点点头道:“正是,昨天听了苻兄诉说,我就觉得此人大有嫌疑,所以非去不可。”
  
  苻茂叹口气道:“为了我的家事辛苦奔波,真是有劳庾兄了。”
  
  “哪里!我也是为替麹姑娘查清真相嘛!不过苻兄,王义之死倒给我们不少警示,那就是凶手还在庄上。苻兄你一直孜孜调查令尊死因,难免被人盯上,所以和令妹要务必小心。还有,王义之死,似乎同范家父子有莫大牵连。我已经嘱咐宇文安乐多加留意,也请苻兄多多帮忙。”
  
  苻茂点头称是,庾养与他辞别,转到后院欲去厩房牵马,却看见一个女子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亭子里,对着笼子里的一只黑鸟,怅然长叹。
  
  庾养心想此人必是苻茵无疑,他忽然想起王橹说她是“妖女”的话,不禁对她深感兴趣起来。毕竟他昨天来到苻家,只同苻茂面谈片刻,未曾看到这位差点成了麹昭嫂子的人物。今天看见她,一是应该打声招呼,二或许能够从她嘴里探知些麹彻死时的情况。想到这里,他便转身朝亭子走去,远远地给她行个礼,装腔作势地问道:“请问是苻姑娘么?”
  
  苻茵盈盈转过身来,看一眼庾养,幽幽答道:“正是,阁下是?——”
  
  庾养终于明白麹彻当初为什么会喜欢她,因为在这个女人身上能深深体会到什么是儒家所倡的温和良厚。如今就连一向放荡不羁的他,面对苻茵也不得不收敛随性,赶紧走近几步,但还是不敢上亭子,就在台阶下面正声肃色地说:“在下是庾养,同麹家姐妹一起来这里查案的。”
  
  苻茵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哀忧道:“斯人已逝,即便查清是非,又于事何补呢?”
  
  庾养觉得自一像宇文恺那样装正经说话就如芒刺在身般不适,他只好扭扭脖子,继续板起面孔道:“苻姑娘此言差矣。我等之所以要厘清迷雾,就是要让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给死者还诸公道,昌正义,惩奸宄,以明天下正理。尊兄不也一直汲汲不懈想查明令尊死因么?”
  他的能言善辩好像起到了作用,苻茵好像振作了一些。庾养趁机走上亭子,又向她深深施了一礼,心里暗骂这简直比见皇帝还复杂。
  
  苻茵请庾养坐下,自己又坐在栏杆上敛容静默。庾养还要赶路,心里急躁,赶紧问道:“在下有一事想请教姑娘,恕我失礼——小姐与麹公子的情谊,早在此地传为佳话。但令在下迷惘的是,麹公子出事的那晚,大宴群朋,为什么独独没叫苻小姐呢?”
  
  苻茵苦笑一下道:“我曾劝过麹公子莫近妖魔鬼道,可他偏偏不听,为此还曾与他有过龃龉。那天他行些个巫祭,大概怕惹我忤恼,自然不会唤我。”
  
  “那么,姑娘对麹公子的死因有何见解?是否有所猜疑之人?”
  
  “事非明判,不敢妄言。但这庄上同麹彻有过睚眦的人,恐怕就是那个王橹了。还有,高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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